沐流歌竟然要卸妆让他看真容？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一直期待可以见到沐流歌真容的，可如今真的要看到了，心中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感觉，反而......反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一样。

沐流歌，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做了那么多十恶不赦的事情，而我却依然对你下不了手，甚至有些害怕你离开了呢？

香翠以为这是事情的转机，赶紧找来毛巾就放在沐流歌的手上，沐流歌接过毛巾，冷冷的扫了东方懿一眼，这才微微仰头一点一点的擦起了脸来。

东方懿顿时连呼吸都变得轻柔了许多，一颗心跳得极快，不管他怎么压制都压制不住。

他曾经想象过无数次沐流歌卸妆后的样子，一大道疤痕贯穿整个脸的，有一大块胎记毁了半张脸的，反正怎么丑的模样他都想象过，但......

只见沐流歌脸上的浓妆被一点点的擦去，露出了白皙如玉的肌肤，比雪更白，似婴儿般嫩，这......这就是他名声在外的丑颜皇后？这就是被他贬的一文不值的沐流歌？这......

惊讶的不仅仅是东方懿，就连一旁的香翠也张大了嘴巴惊得差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皇后娘娘你的脸......你的脸......”

天呐，这简直是太震惊了，他们都以为沐流歌之所以会每天都画着浓妆，不愿意让人看见她的真实容貌是因为沐流歌长得实在太丑了，没想到沐流歌长得不但不丑，还美得要人窒息。

而心中震撼最大的还是东方懿，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第一次看见沐流歌的真容，但他总觉得这张脸非常的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甚至让他忍不住有些心痛。

见东方懿看着她发呆，但眼中除了惊艳以外并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沐流歌的心终于坠入了寒潭。

这张脸已经是她最后的筹码了，她在赌，赌东方懿看见她的真容以后能不能记起她来，如果能记起那便是万事大吉，如果记不起来，那她这辈子与东方懿就无缘了。

没想到结局还是让她失望了。

沐流歌清冷一笑，也罢也罢，她此生爱过恨过，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看到沐流歌的笑容，东方懿只觉得胸口闷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升腾而起，他赶紧就要收回手中的剑，可就在他收回剑的时候，沐流歌突然闭上眼睛勐的用心口朝剑尖撞来，似乎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不......”东方懿赶紧打掉手中的剑，可沐流歌的动作也是极快，虽然有些偏差，但剑还是刺进了她的小腹，鲜血顿时如花般绽放在了她的衣服上，衬着她的脸，美得叫人哽咽。

小腹的疼痛让沐流歌忍不住皱了皱眉，但嘴角却缓缓勾了起来，她用极小的声音轻轻说到：“东方懿，如有来生，我必不再见你......”

“朕不许，今生来世你都是朕的，朕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来人啊，传太医，快传太医。”东方懿快速伸出手把沐流歌接在了怀中，头脑突然剧痛，痛得他竟抱着沐流歌跪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来昭和宫的时候明明是想亲手杀了沐流歌为珍容华腹中的孩子报仇的，可如今沐流歌真的被他刺伤了，他的心中不但没有半分的快感，还害怕得全身都发抖。

他怕沐流歌会真的离开他，他怕沐流歌会死去，他怕再看不到沐流歌的脸，他怕......

只是他为什么会那么害怕，为什么会那么心痛，这点竟然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见东方懿紧张的样子，沐流歌的嘴角突然扬了起来，这次是真的笑了，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我刚刚说的全是气话......如果有下辈子......我......我还是想遇见你......想爱上你......”

“没有下辈子，朕不许你死，你敢死朕绝对不会饶你的。”东方懿快速的打断了沐流歌的话，小心翼翼的摸着沐流歌小腹上的血迹，不停的自我安慰到：“没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过是一点点小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傻瓜。”沐流歌轻笑，伸出手轻轻抚上了东方懿俊逸的脸庞，能在死前看到东方懿这么紧张她，她真的很开心，就连刚刚东方懿要杀她的怨气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爱情，是药且带三分毒，它可以让人无比的勇敢，可以瞬间治愈所有的伤，可以......但也可以要人弹指间老去，要人倾付一生只求朝夕。

小腹的疼痛一阵阵的袭来，再加上先前遇刺摔下山坡的伤本来就没有好全，沐流歌只觉得全身都非常的无力，眼前也越来越模湖了。

见沐流歌的状态不对劲，东方懿赶紧用手拍了拍她的脸，企图让她清醒点：“不要睡，朕陪你说话，你不要睡，太医很快就来了。”

“刚刚明明是你要杀我的，如今我自愿成全你，怎么你还......还反悔了呢。”沐流歌轻咳了两声，小腹顿时连皮带肉的痛，这种痛狠狠的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的精神不禁又好了许多。

“是，朕反悔了，朕不要你死了，你害了朕的皇子，朕要你永生永世陪在朕身边偿还。”东方懿紧紧的抓着沐流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来，但他如今的脑中只有一个念想，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沐流歌睡着，一定不能。

沐流歌笑着，不再说话，世界上岂有后悔药可以吃？如果有，她一定选择回到三年前，在太后还没找到他们的时候就带着东方懿远走高飞：“答应我，如果有来世，你一定不要忘了我，好吗？”

忘了？东方懿一颤，话便脱口而出：“朕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朕是不是曾经在哪见过你？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朕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吗？只是熟悉而已吗？沐流歌轻轻的摇了摇头：“皇上忘了便算了吧，反正你我此生无缘......多说也不过徒添伤感而已......既然如此，不如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