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秋天，还未能好好感受夏季，一层秋雨就横扫而来。一天早上醒来，赵敏敏发现，窗外青叶有变黄的迹象，淅淅沥沥的小雨湿润着这座城市。她撩起长发随意挽起来，房间里散落的设计手稿，现在的她脑子发懵，手抚着额想要努力思考她的设计稿。

又突然想起来，陈敬来过她这里。也见到了她的整个家，扭曲不堪，混乱不堪。自己的妹妹与自己的丈夫同住，而她被自己的妹夫纠缠，赵敏敏迎着窗外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卧室门外，赵佳欣娇滴滴地呼唤着秦翼德，赵敏敏好不容易有一个好眠，听见这声音自己整个美好的早晨就如同泡沫被刺破一般。

最近一直忙着改稿子，混混沌沌度过了几日，赵敏敏弯下腰懒洋洋地捡起地上散落的稿纸准备收拾一番去公司找陈敬谈谈。

卓杰总部大楼。

一行人随着顾峰冉在十九楼疾行，每到一个部门，都有卓杰的员工点头问好，顾峰冉

手插裤袋，大步流星朝着设计部门走去，设计部门的人一见大领导过来，一个个心惊胆战，发呆的，化妆的，吃早点的，统统收起来，装作很忙碌的样子，顾峰冉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敲桌子，声音清晰明朗，"赵敏敏呢？"

所有人皆是一愣，但是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找他们部门的麻烦，而是找老大来着，其中一个讨好道，"老大还没来，她的办公室在那边。"说罢指了指设计部门尽头一间全玻璃隔开的办公室。

顾峰冉朝身后的人一挥手，身后一行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默默解散。整个设计部门哪有见过这阵仗，设计部门一直属于这个公司的宠儿，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来自公司的压迫与压力。

顾峰冉放松自在地在转椅上晃来晃去，赵敏敏的办公室很乱，可又很赏心悦目，这两种形容一点也不矛盾。混乱是因为稿纸，资料各种办公用品没有哪一样是规矩的摆放着的，可那些奇形怪状的设计，一些美学上面才能叫得出来名字的颜色在这个空间有一种奇异的美。

顾峰冉拿起一只笔在手中转悠，手指纤细灵活，他望了望墙上的时钟，秒针一下一下的停顿，他决心在这等她。

赵敏敏一早就跟米乐说好，今天约见陈敬，所以晚点到公司。关于设计稿最终确认必须要陈敬定夺，没办法，客户的抉择才是重要所在。

卓杰总部大楼底下的一家咖啡厅，大清早来这里喝咖啡的人多半是为能清醒工作一天而来的，大多数人都是选择打包带走早餐咖啡，所以像赵敏敏跟陈敬这般看似优雅地坐在玻璃窗边的情况很少。

看似优雅，那都是假象。因为设计稿必须这周定夺结束，关于这设计稿赵敏敏整个团队奋战了不少个夜晚。

秋雨的气氛与手手中的黑咖啡很配，有一种苦涩的奇妙感受。陈敬姗姗来迟，一边道歉一边顺着位子坐下，点了一杯同样的黑咖啡。

赵敏敏好奇这个与她一样喜欢黑咖啡的人，看着侍者端来的咖啡莞尔一笑道："不觉得苦么？"

"你不也一样？"陈敬观察着对面的赵敏敏手中的咖啡，耸耸肩道。

"这样的天气，一杯苦咖啡能让自己清醒，更能驱寒不是？"赵敏敏眼神直盯着陈敬，巧笑回答，心里不免有一种找到同道中人的感觉。

赵敏敏跟陈敬心有灵犀般地同时往座椅后面靠过去，接着赵敏敏先提起设计稿的事情，其实陈敬内心倒是很想聊一会其他的，毕竟难得遇上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氛围。

"愚人与少女，你看这是当初与你那副画相符合，颜色采用明黄色为主调，粉蓝为次要主要色，愚人这一理念我们采用灰色。你看怎么样？"赵敏敏扳过笔记本电脑，随后又将设计手稿拿出来，一一摊在陈敬面前。

灰色与粉蓝色，很不错的搭配，可是为什么不是黑色，而是灰色，陈敬心中有疑问，皱了皱眉继续往下看。

赵敏敏看陈敬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吸气叹气，心中起起伏伏不知多少遍。

终于陈敬从一堆设计稿中抬起头来，赵敏敏心里居然有些紧张，她可从来没见过他那么认真。

"少女选择半身裙这个很保守，没什么亮点，明黄色本就是今年大趋势流行的颜色，也没什么亮点，你能解释一下灰色怎么理解？"陈敬一身肃穆，突然散发出一种独有的气场，叫人不敢懈怠也不敢亲近。

赵敏敏这个时候头皮发麻，没想到在设计界摸打滚爬那么多年，还是会紧张，或许这就是在大师面前不一样吧，调整好思路，赵敏敏淡然回答："灰色，眼泪是灰色，盛夏时突然的暴雨是灰色，黑白交界是灰色，道不明说不清是灰色。"赵敏敏舒了一口气继续道："这就是我们团队选择灰色的原因，因为少女不可能总是明亮的，总有愚人的时刻，而那个时刻又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陈敬发现赵敏敏眼中正如她自己形容的那般，说不清道不明，她是不是生活在灰色地带，逃不出也无人拯救。

赵敏敏说到最后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避开陈敬想要探入她内心的眼。

道不清说不明不就是她么，跟自己的妹夫牵扯不清，跟自己的丈夫和亲妹妹说不明，这不是灰色是什么。

顾峰冉眼看着时针转动了一圈，期间有个设计部的人胆大的端进来一杯咖啡，手抖的不成样子，战战兢兢地进来战战兢兢的走出去，直到回到座位憋着的一口气才松开来。

然后顾峰冉自己主动走出来，朝着端咖啡的人一招手，"你过来。"

设计部门的小张突然感受到了天塌下来的感觉，天哪，她只不过是端了一杯咖啡进去她什么也没做，她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我问你，赵敏敏去哪了？"顾峰冉翘着二郎腿，盯着这个瑟缩发抖的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