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你来得正好,等会儿和我一起逃,对了,你快回去收拾细软,能带的全带上,我们在前面东廊下汇合”
探春自然知道赵姨娘在干什么,赵姨娘现在的动作也完全在贾探春意料中,就是怕赵姨娘做出这等傻事,才特意过来通知赵姨娘。
“咦,你怎么还不走,这贾府要完了,你没听说吗?”
赵姨娘动了一会,发现探春的位置好像没动静,回头见探春果然呆立不动,不满道。
这探春平日看卢来很机灵,怎么到这危险时刻反倒傻了。
不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姨娘,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宝玉没有攻打忠顺王府,只是和忠顺王世子起了冲突,就算有罪,也不至于抄家”
“吓,和世子起冲突,这贾宝玉把府里的劲头横到外面去了”,赵姨娘也停止了动作。
“真的不会抄家?”
“不会”,探春摇头。
贾环看到探春进来,爬下椅子,朝贾探春伸手道:“姐姐,给我五两银子”
“你要五两银子做甚,府里又不短了你吃穿”
“彩云说要送我一样好东西,我要买东西回礼”
“彩云?他要送你什么?”
“没说,不过肯定是好东西”
探春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小锭银子:“五两没有,这里是二两,你买了东西要给我过目,答应我这银子就给你”
贾环盯着银子,使劲点头:“好的,好的”
而怡红院里,消息传来,却像天塌了,一片愁云惨淡。
还是袭人稳重,招呼众人集合进宝玉屋里。
“碧痕,你去过顺天府,这些银子你带去顺天府打听情况”,袭人一指桌上的金银。
一锭大的,两锭小的,大的是一锭金子,足有五两重,小的是两锭银子,一锭二两的样子。
还有一些碎银,也有个三五两。
碧痕也不多说话,拿一个包袱收了桌上金银,就和屋里众人告辞,出门而去。
顺天府衙大堂,就是之前审马道婆的地方。
现在是白天,倒是没有点蜡烛,府尹坐在大堂上,开始审案。
因为倪二手下众多,没有全带上来,只提了两个做代表,跪在大堂上。
贾宝玉并没有爵位,也被押着跪在地上。
“你们因何事在城外玩耍?”
又是玩耍,看来自己只配玩耍了。
见下面没人回答,府尹目光一扫,最后定在倪二身上。
“你说”,府尹手中堂木直指倪二。
我不是主谋啊,可是被堂木指着,倪二不敢反驳,只得乖乖把城外的经过说了一遍。
可以说的说了,不能说的没说,反正那么多人,也不能抵赖。
府尹听完倪二陈说,朝下道书记官点点头:“做结论吧,因为城外口角之争,两方殴斗,互有死伤,罪人倪二是首领,负整起事件全责,斩监候”
这么快?
堂下众人都傻眼了,只见府尹像流水一样一一对堂下众人开下判词。
贾宝玉的罪责是流放大兴三年。
大兴就是神京西城区,贾府也在神京西城,简单说贾宝玉就是流放自己家里。
这操作,骚得不要不要的。
而事件另一方,忠顺王府,从头到尾没有出现在判词里,好像是倪二的手下自己和自已打了一架,死了几个人。
众人都被押回监牢。
倪二虽然感到巨大不公平,可是不敢乱喊,身为老油条,知道这时候乱喊冤枉,堂上老爷随时丢下两个签子能把自己活活打死。
忠顺王府内。
“父王,我要贾宝玉死”,世子赢详大喊。
赢详对面的是一个方脸中年,一付不苟言笑的样子。
“赢详,贾府只是只小蚂蚁,随时可以碾死”
“那为什么不让他死,我只想要贾宝玉立刻死”
“时候还不到,杀人诛心,砍树灭根,只有先把贾府根弄松了,才能正式动手”
北城皇宫,勤心殿内。
一个长相慈详的老人正坐在案前批阅奏章。
一个红衣胖子轻声走了进来。
老人很警觉,停下手中毛笔:“小福子,顺天府是如何判案?”
红衣胖子小福子把顺天府内情况,众人一举一动娓娓道来,有如亲见。
老人正是大乾朝当今圣上赢熙。
听完小福子汇报,赢熙推开旁边太监研墨的双手,亲自在砚台上研墨。
看到砚台上墨汁越来越浓,已经快成了泥浆,开口道:“墨磨久了要加水,顺天府该换人了”
小福子心中一凛,皇爷这是对顺天府不满意。
可是小福子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顺天府哪里做得不顺皇爷的心。
随着年龄增大,皇爷越来越倡导和气。
顺天府尹这次正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大事化小,判的案子把影响降到最低。
小福子自恃,就是自己来做顺天府,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如此办。
小福子不敢再想下去,自己老实听差行事就好,皇爷越来越高深莫测,自己不要多事。
倪二闭眼躺在单人房中,这是死囚才有的待遇。
倪二不怪贾宝玉,只怪自己,没有坚守原则。
事情的第一眼直觉往往是最正确的,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这个案子。
忘在家里虽然可怕,但还不至于因为不听他的,不接这个单子就杀自己。
倪二是听说忘在家里接这单要了一千两银子动了心。
别看倪二在外人眼里风光,手下小弟一两百。
可是维持得很辛苦,这就是做人有底线的代价,有底线,手不能太黑,收入也就有限。
这些老牌世家是真有钱,如果能从贾宝玉手里要到八百两,足够半年的开销,智光的烧埋银也能多给一点,让他老娘的墓修得气派一些。
看,这就是我跟城里倪二哥混的好处,倪二哥人是真仗义,修墓的钱都是倪二哥给的。
算了,事已至此,就这样吧,到目前为止,我倪二对得起兄弟,对得起雇主,我尽力了。
“咯吱”,什么响动,倪二睁开了双眼。
在昏暗的光线中,眼前站着一个模糊的轮廓。
没有开锁声,这不是看守。
可是没有开锁声,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倪二哥,我现在送你出去,我看可好?”
这声音好熟悉:“宝二爷?”
“是我”,声音有些低沉,但确实是贾宝玉。
“宝二爷,你怎么进来的”
“别说这些废话”,贾宝玉走近倪二,手一挥,倪二肩上的大枷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