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金方倒吸了一口气。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女孩子作出了这么恐怖的动作，让柴金方也不由的一阵胆寒。

姚瑶见柴金方犹豫便说：“我不允许别人挡我的财路，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柴金方见她说得坚决，便点头同意了。

姚瑶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柴金方“嗯？”了一声，惊讶地问：“你让我去做？”

姚瑶说：“难道这种事你打算让一个女孩子去做？”

柴金方尽管在心里根本没有把姚瑶看作是女孩子，但此刻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答应了。

姚瑶这才甜甜地笑了，伸出手说：“祝我们合作愉快！”

柴金方无奈地和她握了握手。他突然觉得姚瑶的笑，有点恶心。

这段时间柴金方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许青山。渐渐地柴金方发现，许青山不但是一个死板的人，更是一个怪人。

许青山平时不苟言笑，毫无生气可言。可一接触到网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连他的脸上也焕发出了光彩。

一次在工作的时候，许青山突然转过头来问柴金方：“你知不知道网络像什么？”

柴金方被他问得一愣：“像什么？”

许青山的眼睛突然一亮说：“像我们的世界呀！”

柴金方“哦”了一声算是回答，可在心里却骂他是神经病。

许青山又问：“你说网络里的程序是什么？”

柴金方说：“我不知道。”

许青山说：“像人。就是人类。”

柴金方看都没有看他，继续手里的工作。

许青山也不在意，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幽幽地说：“你知道漏洞是什么吗？”

柴金方不耐烦地说：“不知道！”

许青山突然阴沉地说：“也是人！”然后他不说话了，转过头去继续工作。

柴金方的心里一个激灵。

下班的时候，柴金方鬼鬼祟祟地从地下停车场里走了出来。

许青山死了。死于车祸。原因是刹车失灵。

没有了绊脚的石头，就连繁重的工作也变得愉快了很多。柴金方和姚瑶又变成了陌生的同事。

没有人知道柴金方和姚瑶正在预谋一件大事。他们打算趁着下一任技术主管还没上任的这段时间，利用系统的漏洞大赚一笔。他们约定事成之后五五分成，然后两个人便各奔东西。

“滴滴……”是短信的铃音。

柴金方看到屏幕上有一行字：“晚上来我家，有事商量。瑶”

柴金方抬起头看见姚瑶也正在看他。两个人暧昧的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这个夜晚，没有月亮。

柴金方喜欢黑夜，只有在纯粹的黑暗里柴金方才会找到真正的自己。

姚瑶的家要路过一条狭窄的胡同，狭窄到连路灯都没有。

柴金方站在街道的路口犹豫了很久，他在想是不是真的要进去。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和姚瑶打交道，柴金方知道像姚瑶那样的女孩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过柴金方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进去了。

这条胡同比柴金方想像的还要窄，也比想像的还要黑。

柴金方裹紧了外衣，虽然他的身体不冷，可是他的心冷。

突然，一道黑影像闪电一样横在了柴金方的面前。

柴金方吓了一跳，“谁！”柴金方大喊一声，似乎是在为自己壮胆。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阴惨惨地笑了笑。

柴金方明白了，这是抢劫！

柴金方掏出了手机、钱包。双手递了过去。

那个黑影沙哑着声音说：“我不要你的钱包，也不要你的手机。你猜我要你的什么？”

柴金方打了一个冷战说：“我……我不知道。”

黑影向柴金方凑了凑说：“我要你的命！”说着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插进了柴金方的心脏。

柴金方忽然想起了姚瑶的那个笑容，和打算杀死许青山时的笑容一样的甜美，甜美到了恶毒。

黑暗就像一个仁慈的长者，他包容一切。哪怕是不能见光的罪恶。

那个黑影消失在了黑暗里。谁也没有注意在一条胡同里面，一具“尸体”正蠢蠢欲动着。

许久，柴金方慢慢地爬了起来。那柄尖刀还插在柴金方的身体里。不过柴金方并不想把它拔出来。因为他想看看姚瑶要是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果然，当柴金方站在姚瑶面前的时候，姚瑶连惊叫都没来得及就晕了过去。柴金方笑了笑，伸手拔出了插在胸口上的刀，然后又插进了姚瑶的身体里。

其实柴金方并不是不会死。他也有漏，心脏就是他的漏洞。其实那一刀并没有插进他的心脏。虽然刀的位置没有错，可是柴金方的心却长歪了。

他的心不正。

柴金方决定离开这里，是时候换一个环境了。

他在想一个新名字，“柴金方”实在是太难听了。柴金方笑了，有钱就有了一切，钱能买到身份，何况一个名字？

钱就是这个世界秩序的漏洞。

在孤单的夜里，柴金方有黑暗的陪伴，所以柴金方不孤单。

柴金方一个人走在街上，他要最后一次看清这个城市的黑夜。

柴金方熟悉这个城市里最黑、最偏僻的路。他选择的路都是路灯找不到的死角，那里是光的漏洞。

柴金方的眼中没有不舍，他知道下一个他要去的地方有同样的黑暗。这就是黑暗的优点。他不嫌贫爱富，你要你喜欢它，它就喜欢你。柴金方喜欢黑暗，很单纯的喜欢。

突然，柴金方的脚下一空。仿佛整个世界都陷了进去。

这是一口废弃了的下水井。里面早已没有水，却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柴金方的胃里一阵翻滚，尽管他的胃里面什么也没有。

柴金方突然很想笑，这口下水井不知道废弃了多久了。这下水井就是路面上的漏洞。

这个世界真的是漏洞百出！

柴金方试了几次都没有爬上去。

他坐在井下想：等天亮了之后总会有人经过这里的。

这一次他又失算了。

天亮了，柴金方却等了很久也没有人经过这里。柴金方开始大声的呼救，可是这里是死角、是漏洞。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柴金方抬起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好像就在他头上不远的地方。

他突然很想让阳光打在自己的身上。那好像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可是他知道，这样的想法有多奢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几天，也许是几个月甚至是几年过去了。可是时间对柴金方来说早就没有了意义。

渐渐地他开始怕黑。

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都会为他带来一份绝望。

最后他明白了，原来他怕的不是黑，是他自己。

在这个腐臭、狭小的下水井里他求死不能。

他忽然想到了许青山。

许青山说过，网络就像是世界，程序就像是人类。而漏洞也是人！他就是漏洞！

柴金方终于明白了，他自己就是最大的漏洞。

也许在这个世界以外还有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人编造了这个世界，柴金方就是这个世界的漏洞。那个世界里的人利用了柴金方，然后就像修复漏洞一样，不留痕迹地处理掉了柴金方。

柴金方躲在这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里，看着那个世界。

他的眼神像蛇一样的恶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