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急切地回去，就是想抱着她，让自己安静下来。
可是他远远地看到自己别墅门前停着一辆没见过的车，他停车以后，就从半开着的门缝里，看到姜暮烟跟一个男人在拉拉扯扯，而且，她还浑身湿透，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头发上还滴着水，黑色的内衣清晰可见。
天知道当时他有多愤怒，结果呢，她竟然帮着平原，最后还不顾他的挽留带着平原离开了。
当时他是气极了，没有阻止她，自己进了别墅。
但是上楼回到自己卧室以后，站在窗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平原上车，然后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开了，他有感觉自己的什么东西被她带走了。
于是他不干了，却没有自己追去，只是让谭天查到平原的地址，然后让大汉一伙去将她带回来。
他要让她知道，任何时候，她都被掌握在他手中，她逃不掉。
“说！”冯立一只手握住她圆润的肩头，力道不小，把她都捏疼了，她忍不住皱了眉。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说，冯立会将她的肩膀捏碎。
于是她赶紧解释一番，冯立不置可否，但是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后来他看到了花园旁边浇水的管子，还看到被修剪过的万年青和草坪，也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此刻得到她的亲口解释，毕竟是有些不一样的。
“你想嫁的人，就是平原？”冯立的声音再次在头顶响起，依然冷冷的没有温度。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姜暮烟竟然听出了一丝颤抖。
“看着我回答！”冯立见她低了头，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他。
姜暮烟很生气，她想嫁给什么样的人跟他有关系吗？他为什么要这样一次一次地扰乱她的心？
她的沉默让冯立误以为她真的想嫁给平原，脸色瞬间更冷了，沉黑深眸隐隐浮现阴狠。
姜暮烟被他的脸色吓到了，却又在心里暗暗地让自己镇静下来。
深呼吸一口气，她定定地看着他，无惧他此时的满脸阴霾。
“冯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姜暮烟怒了，情绪很激动，“我嫁给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曾经跟我说过让我不要‘有恃无恐’，不就是告诉我要有自知之明吗？不就是让我不要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吗？我做到了，可是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这么关心我究竟想嫁给谁，难不成你还能真的娶我吗？”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感觉堵在心口的那些不明情绪终于出来了，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她的眸光澄澈清亮，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冯立，慢慢地就带了一丝自嘲一丝讥讽。
是吧，他让她不要有非分之想，他自己却又妄图控制她，还真是可笑透了！
冯立从来不知道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关于“有恃无恐”，是因为她恶整了冯淦，他警告了她。
那个时候，他还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也认为自己不可能会喜欢她并且最后还想要娶她。
可是后来他发觉自己喜欢她了，想要跟她在一起了，所以听到她说“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他”才会生气，看到她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才会控制不住自己，想到她或许会真的离开自己才会用这种手段让她回到他身边来。
他要她嫁给他，做他的女人！
“谁说我不会娶你？”他看着她嘲讽的双眼，认真地说道。
“呵呵！娶我？”姜暮烟想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让我在外人面前永远当个表情僵硬四肢僵硬的机器人吗？冯立你真的很变态很不可理喻你知道吗？”
冯立知道她是误会了，刚想要解释，又听她说道，“再说，你想娶我我就得嫁给你吗？我是有多想不开多贱，才会跟一个几次三番拿我的家人威胁我的渣男结婚？”
听到她这话，饶是冯立想要好脾气地对待她，此时也做不到了。
他觉得自己对她已经很好了，可是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个渣男！
呵呵！好！好得很！
他的双臂重新撑在她身体两侧，低头就要堵上她那张让他抓狂的小嘴，但是姜暮烟使劲一偏头，他的唇便落了空。
“冯立，你不觉得你很不可理喻吗？你说要娶我，可是你喜欢我爱我吗？你问过我的意愿吗？你关心我喜不喜欢你吗？两个人不相爱，结婚有什么意义，不过是束缚彼此伤害彼此罢了！你想要的，真的是这样的婚姻吗？”
既然已经开了口，姜暮烟便不管不顾了，想到什么说什么。
冯立身形一顿，却仍然没有放开她，只是手掌握成拳狠狠地杵在门上。
“冯立，你根本就不懂爱！你只关心你自己的感受，你从来不考虑别人！就像邱玲，你明明不喜欢她，可是你却利用她对你的喜欢达到你自己的目的，然后就狠心地甩开她！你可能觉得我比较有趣，就想要强行将我禁锢在你身边。可是你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吗？邱玲因为这个已经自杀了，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可是你却连看都不去看一眼，好像这些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一样！我不喜欢这样自私的人！”
冯立心中因为她的这番话狠狠一疼！
她说他不懂爱，可是他怎么会懂爱呢？谁教过他吗？冯傲天和梁冰玉不相爱，冯傲天也不爱他这个儿子，梁冰玉那点母爱远远不够！
没人教过他什么是爱！没人告诉他怎样才算得上是爱一个人，应该用什么方式去爱！
他全凭本能，自己摸索。
“那你告诉我，爱是什么？”他看着她，沉黑深眸疑惑又痛楚，像个迷了路找不到家的孩子，可怜极了！
这样的眼神，像一把利剑扎进姜暮烟的心里，疼得她几乎痉挛，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天脆弱无助的他。
她稳住心神，直视着他迷惑痛楚的沉黑深眸：“爱是尊重是包容，是让对方感到愉悦的同时自己也开心！爱是强迫不来的威胁不来的！勉强来的爱，谁也不会开心！”
冯立一怔，她这是在说他这样强迫她是得不到她的爱吗？
可是她都已经想要嫁给平原了，他如果再不强迫先把人留在他身边，只怕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既然在她眼里他已经是渣男不可理喻自私透顶了，那他不介意将这些做得更彻底一些！
“我不会爱也不稀罕什么爱！我只知道我喜欢的就要攥在手里！”他怒吼着，沉黑双眸有一丝赤红。
姜暮烟咬牙，敢情她说了这么半天还是白费口水了？
“跟我结婚！”冯立霸道地说道，锁住她的双眼，要她给个回答，并且这个回答必须是他想要的。
“不可能！”姜暮烟怎么可能轻易地将自己的婚姻交给一个根本看不透的男人？
“你再说一遍！”冯立狠狠地盯着她，双目赤红。
已然撕破脸了，姜暮烟也不再害怕了，因为知道也无济于事，便也狠狠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要我说一百遍我都是那句话！我！不！可！能！跟！你！结！婚！”
“好！好得很！”冯立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将她拉到房间中央，在遥控器上一按，其中一面墙上的实时监控画面便闪了出来。
姜暮烟的眼睛一时间有点儿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她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那些画面有多么不堪，便死死地闭着眼睛绝不睁开。
奇怪的是，冯立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闭着她睁开眼睛看，她心里松了口气，以为他多少还是会顾着她的感受。
但是很快，她便发觉了不对劲，因为她好像听到了哥哥姜文的声音！
她担心是因为自己太紧张而出现了幻觉，便又听了一会儿，确认那真的是哥哥的声音之后才睁开了眼睛。
“哥哥！”她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最后却发现哥哥此时正在面前那实时监控的画面上。
里面有好几个男人，哥哥被绑着，身后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驾着他，不让他挣扎乱动。
而另外有个男人被扒了裤子跪在地上，有两个男人压制着他，但是他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了。
还有两个同样身强体壮的男人光裸着身体，围在那跪着的男人身后，好像在商量什么，然后又转头看向姜文，笑得一脸猥琐。
姜暮烟清楚地看到了那两个光裸着的男人身下那肿胀的欲望！
跪在地上的男人大声已经说不出话来，被压制着他的那两个男人拖了出去。
然后押着姜文那两个男人开始脱他的裤子，尽管姜文拼了命地拉着，也没拉住。
姜暮烟惊恐地别过头，却正好看到冯立淡笑着看着画面，好像在欣赏什么高雅的艺术一样，只是他的笑很冷。
冯立你干什么？你放了我哥哥！”她红了眼朝冯立扑过去。
他想干什么她已经看明白了，这才真的开始从骨子里害怕这个男人。
“放了他？我可是替他还了那些赌债，既然你不想帮他还，我就只好让他卖身还债了！”冯立冷冷地勾起唇角，浑不在意的样子。
“放了他！我求求你放了他！”姜暮烟看那些人已经按着姜文跪到地上了，一下子哭出来，“只要你放了他”，她哭着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做了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几乎是恶狠狠地说道，“我答应跟你结婚！”
“终于肯答应了！”冯立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他抬手关了视频，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她身上还是那熟悉的淡淡青柠味儿，但不知怎的，今天却不能让他感到宁静。
她抽泣的声音和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身体，只令他更加烦躁。
他一把将她推倒在宽大的沙发上，高大的身躯也随之覆上，薄唇准确无误地覆上她的，将她的哭泣尽数吞没。
她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更没有讨好取悦，只是像一具驱壳一样，任他摆弄。
曾经，她的唇让他觉得甘甜，怎么都攫取不够；但是现在，里面只有苦涩。
曾经，她在他的吻里沉沦，轻轻回应他的呢喃；但是现在，她睁眼看着他，没有一点儿意乱情迷。
“闭上眼！”他不喜欢那样嘲讽又倔强的目光。
她听话地闭上了眼，可他还是找不回曾经的感觉。
这是不是就是她说的，他的爱没有让她感到愉悦，所以他自己也不开心了？
这不是一个顺畅的愉悦的吻，他强势，她抗拒，两人在暗地里较着劲儿。
冯立终于恼羞成怒，狠狠地咬了她一口，而后起身。
姜暮烟的眼泪还在流，一动也不动地躺着。她以为自己彻底完了，她不知道他突然起来干什么。
“起来！”他像一头暴怒的兽，随时都会将他范围内的猎物撕成碎片。
她赶紧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衫。
他沉默地往外走，她顿了一下，咬牙问道：“我哥哥……”
“走！”他低吼一声，已经出了门。
她赶紧跟上，却走得很慢，双眼焦急地东张西望，期待能见到哥哥的影子。
可是走廊上除了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没有任何人。
她又侧耳细听，希望能听到哥哥的声音然后跑过去看看他是不是完好无损。
可是不知是房门的隔音效果突然变好了，还是哥哥已经被他的人带走了，直到走廊尽头，她也没听到姜文的声音。
“我必须要知道我哥哥安然无恙！”她在走廊尽头停下，不肯跟他上去。
冯立已经走上了好几级台阶，此时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终于在她沉默的倔强中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之后淡淡说道：“放了姜文！”
姜暮烟心里松了口气，别的她不看好他，但是说话算话这方面她还是比较相信的。
“你要见见他？”冯立突然问。
姜暮烟一愣，却果断地摇了摇头，令冯立有些诧异。
他以为，她会去亲自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放了姜文。这是不是代表着，她还是有些信任他的？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
然而姜暮烟却接着说道：“我希望他能戒掉赌瘾好好生活，我就这么一个身子，要是他以后再欠下赌债，我还能拿什么给他还？他应该记住这次教训，而不是怀着对我的愧疚愈陷愈深！”
她悲凉绝望的语气让他的心蓦地一疼，脸色又冷了。
他转身继续往上走，她她在离他三四步远的地方跟着。
她没有问去哪里，知道问了也没有意义。
在快要出“百乐门”大门的时候，冯立突然问道：“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在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