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和他在还残留着欢爱气息的空气里，如同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一般，冷酷无情的谈妥了合作的条件，以及共同的利益。

我利用身份打入太子党的内部，替他打探情报，同时绊住太子，让太子深陷于温柔乡中不可自拔，从而失去与他竞争的能力。而他，则帮我给清涵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让清涵能够摆脱罪臣的身份，摆脱官妓的身份，能够正常的活下去。而事成之后，我也会有新的身份。在我替他办事的时候，他会满足我一切不过分的要求。

“祝我们合作愉快。”我披衣而起，回头对他盈盈一笑。

他看着我，目中幽深光芒不褪，幽幽而叹：“湛清音，我怀疑，你根本就没有心。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利益才是最真实的东西？”

面对他的诘问，我但笑不语，回头穿好衣衫，开门离去之时才顿了顿身子，对他说道：“不是没有心，而是不能轻易付出真心。我的心，不适合给王爷这种人。我怕它被伤了。至于利益我想王爷你应该比我体会得更加清楚才对。”

刚才我们欢爱的地方其实只是一座小木屋罢了。而这个僻静的小山谷，也不是什么仙境一般的去处，而是一个陵墓。那屋子，是守墓人的屋子。就在湖边，几株不知名的树木底下，有一个汉白玉的墓。

而那个守墓人，也不知所踪。或许，他和四王爷是认识的吧？所以特地将地方让给了我们？只是，将墓地让给我们做欢爱的地方，是否对长眠在此的人有些不敬？我嘲讽的笑了笑，看着那汉白玉的墓，直觉那里头长眠的是一个女人。

“这是我母妃的陵。”四王爷淡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被风一吹，很快就消散零落，几不可闻。只是纵然如此，我还是敏感的嗅到了那一丝清冷凄凉和悲伤。

我被他的话狠狠一震。他母妃？那宫里头那位娘娘又是谁？

许是察觉到我的疑惑，他淡淡解释一句：“这是我生母的陵，我是在母妃逝去后才过继给现在的母妃的。母妃去的时候，我才五岁，还不能独立，父皇觉得我必须要有个母妃监管着才行，所以就过继了。”

“哦。”我淡淡应一声，心道怪不得他会知道这里。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很快又一个疑惑浮上来，既然是皇妃，那如何不葬在皇陵，反而葬在这里？据我说知，只要诞下儿子，一般都是妃子的品级，死后都是要入皇陵的。

“这是母妃临终前的遗愿。所以父皇才单独为她修建了陵。这里是当初她和父皇相遇的地方。母妃并不是通过选秀女这样的方法进宫的。而是当初父皇出宫，再这里偶然遇见，然后惊为天人，才带回去的。”他淡淡的说着，一直看着那汉白玉的墓，却一直没有要走过去的意思。

我注意到，他的拳头一直都是紧握着的，一直没有松开过。不由偷偷看着他的侧脸，然后心中揣测他是否因为这个有过不愉快的回忆。按理说，他不该是这幅样子。如果他真的很爱自己的母妃，那么他不会在说起她的时候，一脸的平静，甚至是漠然。更不会握紧拳头，隐藏情绪。

“可是带回宫之后，母妃却大多数都一个人独自在宫里等着父皇来。”说道这里，他紧握的拳头松开，唇角也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在日复一日的等待里，母妃也学会了和其他女人勾心斗角，学会了争宠。最终，她凭着父皇那一丝怜惜成功的爬上了贵妃的位置。然后生下了我。所有人都羡慕她，可是她仍然不满意。她变得贪心了。她开始想要皇后的位置。甚至，开始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下去，不过我却已经猜出结果。这，大概就是他会如此冷漠的缘故。被自己最亲的亲人利用，那种滋味不好受。那种创伤，也许一辈子也无法愈合。就像当初清涵因为我不救他而恨我一样。

只是清涵和他不同。清涵纵然恨，可是还是会对唯一的姐姐掏心的付出，只为了她能过得好。

而四王爷，我不觉得他能和清涵一样，受伤之后还依旧付出。所以，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么？所以，他想得到皇位么？是为了向他的母妃证明，他的存在么？

这一刻，我细细的体会咀嚼他的话，忽然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他隐藏着的那一点柔软。然后心里莫名就有些疼。心疼，为他当初的经历。就像是对清涵当初的心疼一般。虽然没那么多，没那么明显也没那么持久，可还是让我有些心惊。为什么会疼？

“清音，你说，世界上的女人一旦进了宫，最后都会变成一个样？”他笑着转过头来问我，眼神有些嘲讽：“哪怕在进宫之前，她善良得连蚂蚁都不敢踩死。可最后都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冷酷无情？”

“大概是的。”我也笑，自己都觉得有些无力：“有的时候，环境会改变一个人。有的时候，我们也逼不得已。”

“如果你呢？如果你进宫当了皇妃，你会怎么样？”他的笑容，忽然有些意味深长。

“我么？”低头浅笑，微微思索之后我给出他答案：“如果有选择，我不会进宫。要我看着我的丈夫和其他女人欢爱，我会受不了。说不定会失去理智，要么杀了那些女人，要么自杀。我宁愿在宫外待着，骗自己看不见的就不存在。如果非要进宫的话，那我就要做最受宠的那一个。三千宠爱积于一身，牢牢的抓住我想抓住的人，不会给任何人机会。我会比任何人都冷血无情。我会铲除任何阻挡我的人。”

当我与他对视时，他开始哈哈大笑，搂着我说：“你真是个狠毒的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