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都市悬崖流血章节

第140章 码头

推荐阅读: 暗黑系暖婚将进酒我投篮实在太准了我的细胞监狱三国从救曹操老爹开始我在足坛疯狂刷钱夫人每天都在线打脸宦妃还朝首领宰今天也想被咒术师祓除系统逼我做皇帝

这年代,江城的水运行业没有机械装卸,大轮船小驳船,日夜往返,几百几千吨的货物,装船卸货全都赖以是人力肩扛背托,昼夜劳作。码头上永远是不夜天。可是尽管如此,搬运工人仍然是最低层的劳动者,名副其实的苦力工。以致码头上搬运工人奇缺,是人都能来这里找工作。所以,码头工人的成分五花八门,其中绝多是逃难、逃荒者,也有乞丐和二流子,当然,还有很多不堪、不善此道的落魄人。

冯九和赵红愈终于买到了号牌。

他俩上的是早班,其实这所谓的早班,也就是全天十二小时的白班。冯九和赵红愈身着粗布旧衣,凭号牌走进围墙,来到码头时太阳刚刚升起,却已经算是迟到了。远远望去,早到的人们像蚂蚁牵线式地,弓腰驼背,往往返返,身荷货包或货箱之类的物品,颤颤巍巍地走在江堤至货场间的道路上,形成了两行长长的不甚规则的纵队。而纵队两边的十米远处,分别等距的布有手持棍棒的岗哨,那作用显然是限制人的随意行动。

冯九和赵红愈身临其境才看到,来这里的搬运工人几乎个个衣衫不整,人人蓬头垢面地踉跄着,汗滴如雨中跋涉着。这些人已经不是什么工人了,他们在监工和打手的棍棒与吆喝下,完全形同囚徒,而且往返负重——去时背的是上船货,转来扛的是卸船货——没有片刻休息时间。

一见如此状况,冯九和赵红愈相视中苦苦一笑,都知道此行是白费心机了。因为,这里的情况一目了然,搬运者人身没有自由,往返都有固定路线;劳作中没有稍停时间,更别提有工夫和被允许去四下打探什么了。

“怎么办?”赵红愈悄声问冯九。

冯九皱起眉头道:“你能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帮他们干一天呗。”

是的,的确不好办。来的时候一进大门,号牌即被登记处收缴了,叮嘱下班时,凭扛包的“签子”换取号牌才能出大门,并申明这是规矩。也就是说,这里当班期间的工人,只能进不能出。当然,凭他俩的身手,从这里打出去倒也不太难。可是真要那般小题大做,应该吗?再说打出个熟面孔,日后怎么能再来?这里无法忍受的不仅是劳累,而是形同囚犯的没自由,还有监工们凶狠无情棒下的屈辱。

“不成,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去受那种罪。”赵红愈搔着头皮,想过一阵,他忽然说,“有了,豹哥你蹲下装病歇着,我去扛包,怎么样?”

冯九不屑道:“你这是什么不着调的馊主意,无事装病,你不觉得窝囊、难为情呀?”

赵红愈坚持说:“这有啥呢,权宜之计嘛。再说你蹲下就行了,话由我去说,也无须你大呼小叫啥的,有啥难为情的?”

冯九犹豫道:“还是算了吧红愈,我去扛扛包,舒展一下筋骨也好呀……”

“不行,”赵红愈急了,“你看那里,那只是扛扛包吗,那是棍棒相加受凌辱。说好了豹哥,你要不依我的,我可真要打出去了,我管他妈的呢!”

冯九异样地看着赵红愈,他知道这母猴子的拧劲和倔强。惹急了这个死心眼,上天入地都敢捅窟窿。他含笑问“你为啥非要这么坚持呢?”

赵红愈说:“这还用问,因为你是我豹哥,是领导。我不能眼看着我的领导受欺辱。你就听我的吧,不然我恐怕真没法控制了。再说,你蹲在这里,或许还可以观察到些有用的东西呀。”

冯九被赵红愈后面的一句话打动了。他迅速地环视一下码头四周,不得不承认,闲待着,自然要比那弓腰驼背更便于观察情况。他终于同意了赵红愈的安排。

不知赵红愈如何同人交涉的,反正那领头的监工老远瞅了瞅豹头冯九,终于点头答应了,但那狗日的像划地为狱似的,只允许冯九到路旁凉茶棚里去休息,不准他随意乱转悠。可是,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上苍特意安排,冯九来到茶棚,竟然撞上了天大的意外——卖茶人居然是汪世武。

在兰溪,堂堂专署警察局长汪世武,算是一位十分显赫的大人物,冯九自然认识。可眼前这位汪世武,却已是今非昔比,几近面目全非了。半年来他死里逃生、千里逃亡,弄得满脸胡子拉碴,人苍老了,腿瘸了,人也瘦得仅剩一把骨头。但他两眼依然烁烁有神,仿佛在向人昭示,他的心还活着。

冯九上前问:“茶老板,你姓汪,汪局长对不?”

汪世武一愣,但他的发愣仅是两三秒工夫,即突然惊叫道:“啊——你是豹……”

“嘘!”冯九做了个禁声手式。而后一笑道:“你认识我?”

汪世武似乎是出自本能地倒退两步,然后迅速看了看茶棚四周,那情景像是在寻逃路,又像是出自戒备和小心。不过这一切,他表现的都不是太露痕迹,随之很快便恢复镇静地悄声说:“大名鼎鼎呵。在兰溪,军统曾经出过你的画像。”

虽然,冯九与汪世武都不是兰溪本地人,但冯九此刻竟有一种异地见老乡式的冲动,他上前拉起汪世武的手说:“真不愧老警官呀,仅凭几年前的一眼画像就能记住了我。对了,汪局长你怎么——会在这里来开茶馆呢?”

汪世武惊疑地,慢慢从冯九掌中抽出手来,两眼闪闪地反问道:“看你这身装束,‘微服私访’?”

冯九感觉到了汪世武的警惕。但也就在这瞬间,他意识到了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将心比心,为人设身处地,一个死里逃生,而又蒙受不白之冤的人,受通辑、遭追杀,已经长达半年之久了,可以想象他过的是什么生活,活的是什么心情,对人怎能没有警惕和戒备呢?

冯九更知道,兰溪捐款大案中,被江仕航陷害的人,除了那个算是因祸得福赵黑虎,最受冤枉、冤屈的就是汪世武。而截止现在,最熟知这一切内情的人,恐怕也只有他冯九了。所以,他觉得自己对待这个汪世武,应该予以理解和同情。

可是,汪世武怎么会藏到这里来卖凉茶呢?这是什么地方,苦力们挣钱不容易,饿了吃干粮,渴了喝江水,有几个舍得花钱买茶喝?他做这种营生能挣多少钱?还有,这种被帮会视为军事禁区式的地方,他是如何能够在此安营扎寨的,又为什么要在此安营扎寨?难道……冯九砰然心动,记得汪世文曾经说过,汪世武牢中逃出时,就已经怀疑上了江仕航兰溪走的两船货物。可是,这汪世武千里逃亡来江城不足为怪,怪的是他怎么就盯住了这家水运码头。难道,他汪世武也知道,知道了江家货物就在这家码头的仓库里?

不可思议,甚至是不可能的事情。江仕航的货物至今仍在码头这件事,是江家的高度机密,是江氏父子及曲兰花的内心秘密;就是他冯九,也只是借助了现代科学才获悉一二。而他汪世武纵然为仇恨、或为自身清白有追赃的决心,但他单枪匹马,又是这般境况,他怎么能够接触到江家机密?

冯九再次打量眼前的汪世武,这位身材瘦小,年仅五十多一点的人,如今看去都快够六十多、七十了。他一副枯瘦如柴的,仿佛风都能够吹倒的身板上,唯能称上活力的也只有那双眼睛。人到了这种地步,按理自己也该知道来日无多了,如果没有重要目的,他必要在这里苦撑受罪吗?

冯九这一切思想只是一瞬间,只是在打量汪世武时候的刹那过程里,但他已经决定,向这位老人表示友好的同时,也要保持着警惕。他要一探究竟,要弄清楚汪世武苦撑这里的原因和目的。

冯九再次拉起汪世武的手,并轻轻在那鸡爪子式的手背抚摸道:“汪局长,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是乔装进来办案的,而且这案子与你还有些关系。”

“我?”汪世武似惊似惧,但他很快便镇静下来了说:“哦哦,还是快坐下来说话吧。不管啥案子,只要是落在了你豹头冯九手里就好,就好!”

冯九坐下问:“你这‘好’的意思是?”

汪世武递上一碗凉茶,然后再看看外面,转身坐下道:“我是说我相信你,相信贵党,相信你们办事清正,不像……唉,不说了。”

冯九含笑说:“谢谢。可是我们也嫉恶如仇呵,你就真没有啥顾虑,不担心?”

汪世武愣怔了一会儿说:“担心当然是有呦,我汪世武从警十几年,哪能说一点儿错事没办呢?何况,很多事情受上面差使,下面的人身不由己啊。但是我敢保证,对于贵党人士,我手中没有一条人命案子,真的。至于其他方面么……咋说呢,既然你人都找来了,咋办都中。人活到了我这份上,我啥也不在乎了。只是——唉。”(未完待续)

相关小说:重生八零致富记极品公子仙陵传说清芒逆天神医极品纨绔生活权利顶峰:最强秘书新月之流光至尊钱皇三国牛人附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