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黑，沉长青早早回到家中。
饭馆的事情急不来，需要两三天时间准备，而且还要去筹办营业执照。
悠然的走在路上，遇见很多打招呼的人，他只是含笑点头，很多记忆都遗忘在尘埃里，大多数人已经记不清了。老婆和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走进大院，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气息，街坊四邻还是这样，看自己眼神充满异样，沉长青加快脚步，回到家中，门是敞开的，里面影影错错，有几个中年妇女，把童小雨围在中央，眼神飘忽，很委屈。
麻蛋，沉长青立马就火了。
走过来时，面色阴沉，仿佛要滴出水来。
“怎么回事。”
童小雨仿佛见到了主心骨，伸着手就要扑过来，身怕童小雨扭着脚，沉长青赶紧去扶着。
“今天钱三娘来借钱，说他孙子要上小学，差五块钱，想先去把学费交了，等他儿子发了工资还我们，我借了。”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沉长青脸色，见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就继续说。
“但是被她们瞧见，也要来借钱，我不给，她们就撒泼耍赖！说我小气，还骂我。”
童小雨委屈，小丸子瞧见爸爸回来，从床后边钻出来告状。
“爸爸，这几个坏女人欺负妈妈，还说妈妈是不会生儿子的婆娘，说小丸子是赔钱货。”
小丸子也委屈，大抵是听懂了。
沉长青面色阴沉，豁然站起身。难怪院子里那些人眼神异常。
为首的女人正是昨日那尖酸女人，叫什么名字沉长青不记得了。
她被沉长青直愣愣瞪着，眼里发虚：“干什么，你还打女人。本来就是童小雨不对，借钱凭什么只借给钱三娘，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低钱三娘一等。”
身后几名妇人眼神躲闪，心知是自己等人不对，但他们嫉妒啊，凭什么沉长青一个农村来的男子比她们富有，凭什么他能让马锋乖乖臣服，乖乖掏钱。
她们男人哪个不比沉长青优秀，比沉长青先来庆市，凭什么他们就没有沉长青的运气。
沉长青怒从心起，但被抱住了手臂：“打你们，脏手！”
闻言，几个女人松了口气，顿时嚣张起来。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这钱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马淑芬插着腰，像只炸毛的刺猬。
沉长青微微一沉思：“小雨，借！她要多少，给多少！”
“不就是借钱吗？咱们邻里邻近的，借钱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童小雨立马急了：“我们上班时，钱三娘帮我们照看孩子，而且钱三娘值得尊敬，若非到了难处，她是不会张口的；但她们几个泼皮无赖，借了钱一定不会还。”
她指着以马淑芬为首的几个女人，泪眼汪汪。
小丸子也委屈啊：“她们欺负妈妈。”
马淑芬叫嚣道：“哎，小雨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是我们破泼皮无赖，我们有借有还，我们信誉是最棒的。”
“就是就是，你去打听打听，我们借了谁的钱没还。”
她们几人面红耳赤，着急辩解，都说通沉长青了，可不能让童小雨坏了事。
童小雨狠声道：“你们借力钱三娘的钱。你马淑芬，借钱三娘二块八毛，没还吧，你许桂枝，借钱三娘三块二毛，没还吧，还有你你你……”
童小雨指名道姓，把这几个女人你借了水多少钱说的清清楚楚，颇有一种同仇敌忾。
沉长青都惊了，小雨居然比我还会看热闹，嘿嘿，不愧是一家子。
最怕空气突然宁静，几个女人面色逐渐难看，别人揭穿老底，眼看着要走。
童小雨得意儿咧开嘴角，想借老娘的钱，门儿都没有。
沉长青立马站出来：“但是我相信，凭咱们几家的关系，你们怎么可能借钱不还？说吧，要多少。”
马淑芬都惊了，这厮是傻子吗？你媳妇儿曝出我们前科，还敢借钱给我们，几人对视一眼，折转身。
“五……十块。”
“五……十块。”
“五……十块。”
……
“我们四个都借十块！”
想想都激动，白捡十块钱啊！
想要换钱？没门儿！我凭本事借的，凭什么还！
沉长青邪魅一笑：“小雨，去取钱。小雨……别任性。”
看着童小雨不甘不愿的扭捏样，马淑芬等人眼珠子一转：“长青啊，媳妇儿不听话就得揍，狠狠揍她，我以前比你家媳妇儿还要皮，我家那口子就揍我，那皮带抽，用板凳砸！是真下的去手啊！”
几个泼皮少妇纷纷附和，童小雨的身子一僵，摸摸额头的疤，拿钱的动作快了几分，引来泼皮少妇的讥讽。
沉长青低头抿嘴，忽然道：“小雨，顺便带纸笔出来。”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一阵刺耳的翻箱倒柜，像是在故意撒气。
过了好大一会，童小雨拿着纸笔和五张大团结。
啪的摔在桌子上。
“就得揍！”马淑芬不停编排。
看着五张大团结，几人眼睛都在发光，立马伸手去拿。
勐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拦住，不由面色微变。
“沉长青，你什么意思，不是答应借给我们么？”
把纸笔往前一推。
“我这人记性比较差，怕忘了，所以劳烦各位姐姐们写了字据，我怕自己忘了。”
一听这话，马淑芬等人松了口气，只要借钱就行。字据什么的，废纸一样罢了。
沉长青故意叹了口气：“哎，既然各位姐姐肯给面子来小弟这里借钱，也不麻烦各位动手，小弟写好之后，各位姐姐签个名字就行。”
马淑芬等人纷纷点头，这小子会说话，不错不错。
沉长青低头，眼里闪过一丝寒芒，边写边念。
“借条
今xxx在沉长青处借道10元，用于……
借钱日期，1980年1月25日，
还钱日期，1980年1月28日前，
大写拾元整。
借款人……”
将借条誊写五份，略显迎合的递到五人面前，解释道：“各位姐姐过目，只要在借款处写上你们的名字，这五十块就是你们的了。”
几人装模作样看了一番，觉得没毛病就签上自己名字。
立马从桌上拿走一张大团结。
“谢了，老弟！”
领完钱，马淑芬等人美滋滋的走了。
童小雨忍不住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只知道窝里横，这家迟早被你败掉。”
小丸子察觉到气氛不对，缩在后面不说话。
沉长青指着上面时间：“你瞧瞧，上面不是写着1月28日前换钱？”
童小雨无奈叹气：“你去要还是我去要，去了她们会还你，全都是泼皮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