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的安排还是培训，只有先经过培训、并且通过考核才能算正式地上岗工作，这一点罗佳早就一清二楚。
她不声不响地坐在会议室里听着蔡辉的滔滔不绝，看着他不停张开又闭合的双唇不禁开始打起瞌睡。
“罗佳——”这回蔡辉很快就念到了她的名字，“昨天你心不在焉，今天又昏昏欲睡，你到底想怎么样？”
被点了名字又被如此的质问，罗佳突然睁大双眼。
“啊，我在，我在听！”
“我刚刚讲了什么？请你复述一下——”蔡辉的脸很严肃，有点吓人。
罗佳努力地力回想刚刚蔡辉不停在动的嘴巴里都吐过些什么出来，却突然发现从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里冒出一团白烟，白烟渐渐升腾然后凝结，化成罗迦站在蔡经理旁边。对，就是罗迦，此刻他正站在蔡辉身旁！
“你，你怎么？”罗佳瞪大眼珠子叫道。
“我怎么？”蔡辉以为罗佳在回答自己，不禁疑惑地反问道。
罗佳看看蔡辉，又看看鬼友罗迦，小声说道：“蔡经理，你，你看不到吗？”
蔡辉被罗佳弄得有点晕头转向，直问道什么看不到？看不到什么？
罗佳自己也云里雾里，看看蔡辉、看看身旁坐着的罗伽，又用眼神瞄了瞄站在蔡辉旁边的罗迦，足足傻看了半分钟才明白过来，可能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罗迦。
“罗佳，你什么意思？”蔡辉的心里开始怒了，这是他第一次碰到如此不可教的下属。
“我不是批评你，我一般也不会当众批评人，但是你已经不止一次心不在焉，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这份工作抱无所谓的态度？” 蔡辉指责道。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罗佳实在没有更好的回答，心想：蔡经理啊，我不可能告诉你，你身旁站了一个鬼吧——而且就算我如实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更何况提到这事、说出莫名其妙死去的罗迦就站在蔡经理旁边，本来已经心惊胆战的同事，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罗佳只能默不作声，自己承认错误，“蔡经理，真的抱歉，我——”
“你不用解释了，现在也不用听培训了，自己坐到更衣间去思考反省下吧。” 蔡辉安排道，深深地叹了口气。
“哦，好吧。”罗佳气馁地往更衣室走，心里嘀咕着：还说不是批评我，还说不会当众批评人——什么嘛这是——
罗迦却跟着罗佳走了出来，像看笑话似的笑个不停。
“笑够了没有？！”关上更衣室的门，罗佳转身对罗迦发脾气，“都是因为你，还在一旁看笑话！”
“我不是看笑话，我是在看你——”
“看我？看我什么？”罗佳坐在地上，“你这个死鬼，我有什么好看的。”
“看到你泄气的样子，很有趣。”
“那还不是看我笑话？”罗佳一听，嗖地一下站起来，气愤吼道：“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成心的，你就是想让我难堪是不是？”
这时，正往办公室走、经过更衣间的蔡辉，不巧听到了罗佳的话，心想：难不成这罗佳是在抱怨我点她名字回答问题的事情？这小姑娘，自己分心走神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人，看来不适合留在这个案场工作。
蔡辉回到办公室点了颗烟来回踱步，想了又想，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陈总的电话。
“陈总啊，是我，蔡辉啊。” 蔡辉毕恭毕敬地说道。
“哦，哦，蔡经理，你好，什么事？”陈总也客气随和，虽是蔡辉领导却也不直呼蔡辉的名字。
“有个情况，我想问一下——就是这个罗佳，带副眼镜、妹妹头、名字是上好佳的‘佳’——这个罗佳，她是面试进来的吗？”
“你说她啊，是的，我面试的。”陈总回道。
“哦，我就是了解一下。” 蔡辉思索了一会，“那，另一个罗伽呢？也是您——”
“她们俩同一天来面试的，还挺巧的。对了，她们在项目上表现怎么样？”
“表现嘛——”一听罗佳是陈总亲自面试进公司的，蔡辉自觉不能直言罗佳表现欠佳——
陈总全名陈凯枫，虽然职位为项目总监，但实际职权及工作内容相当于公司营销副总，统管所有项目日常运作及人员安排，只待公司新年度一到，便可正式升任。
蔡辉，专案，也是项目销售经理，负责项目的销售及案场管理等工作。
在公司编制内，陈凯枫是蔡辉的直属领导。待陈总一跃升为公司营销副总后，这项目总监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到时不知是空降新领导，还是公司内部提拔。
想到这里，蔡辉笑了起来，答道，“是陈总您亲自面试的，当然是没话说啦——最近我在给她们俩人进行针对性培训，培训后会安排她们进行考核，但是陈总，您知道的，我们这个项目开发商要求比较高，要是考核不通过，开发商可能会要求退回公司重新招人，这个情况，我先和您沟通报备一下。”
“这个当然，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她们俩都是新人，你辛苦辛苦。”
“应该的，应该的。”
挂断电话，蔡辉想着：看来若想支走罗佳，只能借考核不通过，以开发商名义把罗佳退回公司，不因自己伤了陈总面子，或损了同事间的人情。
离开办公室去一楼路过更衣室时，蔡辉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在门口立了立，听到罗佳还在里面自言自语好不快活，只能叹气，哎——
而此时的罗佳，正全神贯注的和鬼友罗迦斗嘴撒气，根本不知道蔡辉对自己不满，并已开始想办法把自己弄出这个项目、踢出这个案场。
“你得赶快追上那个罗伽。”罗迦道。
“啊？”罗佳突然停下了对罗迦的埋怨，“什么意思？”
“你再这样浑浑噩噩，恐怕在这里就呆不长了——”罗迦扬起眉毛，一副未卜先知的得意样。
“你是说我的表现？”罗佳撅起嘴，“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个罗伽比我优秀很多——”
“你也不用这么悲观，你有我啊——”罗迦看着罗佳露出神秘又深邃的笑容。
“那你和我说说，我要怎样才能留下来，还有怎样可以尽快接客？哦，是接待客户——”罗佳特意解释了一下“接客”两字的意思。
“恩，有些东西确实是需要死记硬背的，比如蔡辉培训所讲的那些基础知道，你需要了如指掌，另外你手里有一叠销讲，你需要全部牢固掌握，因为你还没有卖房的经验，所以背出销讲是第一步——”
“啊？真的要全部背出来吗？”罗佳看到光光是销讲就是十几页纸的内容。
“不仅全部要背出来，还有能融会贯通——”
“怎么才算融会贯通？”罗佳瞪大眼睛。
“等你能流畅地背出来，再练下一步吧。”罗迦竖起食指，补充道，“要想飞就要有翅膀，没有翅膀就要学会跑——但是像你这样的，就先把步子走稳咯——等到考核的时候，我可以帮你——”
罗佳抬头用鄙视的眼神看着罗迦，回道：“不需要你帮！我是要接待客户的，就算你帮我通过考核，不能自己掌握我怎么接客？怎么卖房子？”
“我也可以帮你卖房子啊。”罗迦笑笑。
“才不需要你这死鬼帮我卖房子呢！”罗佳低头看着资料嘀咕着，“怎么办？一边看一边忘——”
罗迦无语，只能望着罗佳默不作声，默默陪在旁边。
“对了，你，你是怎么死的？”罗佳突然扭头面向罗迦发问。
一听这个问题，罗迦脸色大变，站直身子一瞬间化成轻烟消失了。
“切，你啊，真是个小气鬼。”罗佳埋怨，半饷不见回应，只有没趣地继续看资料。
……
蔡辉此时早已经离开办公室，并且正开着他那辆最老款的手动挡黑色桑塔纳，在宽阔少车的马路上飞驰，电话铃声在预料中响起。
“喂，我已经出来了，就快到了。”蔡辉说完挂断电话继续开车，他扭动收音机调到音乐频道。
从老桑塔纳音响里飘出来的音乐声，有种鱼龙混杂的感觉，就像这世道，谁知道谁是朋友，谁知道谁可以信任，唯有票子是奋斗的目标，是一切的一切。
行驶了大约四分钟左右，蔡辉在一家咖啡馆旁停车后下了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他拎着包快步走进咖啡厅，目光环视一圈后径直走到一个靠窗的卡座。
“哎呀，郭总，对不起，来迟了，让您久等了。”蔡辉殷勤地打招呼。
“哪儿的话？咋俩谁和谁啊！”郭总招呼蔡辉坐下，并叫唤来服务员，询问蔡辉喝点什么？随意点。
“就来壶普洱吧。”蔡辉没有翻看茶水单，而是快速地放好公文包并脱下外套。
“好，服务员，再加壶普洱，快一点。”郭总示意，服务员记录下后转身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