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林泽远远的就看到扶着墙壁半歪着身子的陆睿，连忙跑了上来。
“先生你怎么样？”
陆睿看了林泽一眼，伸出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没事，送我去外科。”
林泽愣了一下，看向关闭着的病房，灰色的眸子闪了闪，还是扶着陆睿向楼梯口而去。
陆睿的腿上被抽出道道淤血，青紫的吓人。
他半躺在椅子上，任由医生替他处理腿上的伤口，面上看不出疼痛之色，连日来的疲惫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渐渐的陷入了沉睡。
病房里，麦文迪替曲暖检查了一下身体情况，对出手打人的曲老爷子很没好感。
所以曲老爷子问了他几句，他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上完了药，陆睿刚放下裤管就只见卫南山走了进来。
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被老爷子打了？”
陆睿抬头看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皱了的衣服，微微抬了抬下巴。
“这种福利你是享受不到的。”
卫南山耸了耸肩膀，他是孤家寡人，当然没有被老丈人棒打的机会。
“这种福利我也不是很想享受。”
陆睿冷哼了一声，抓过西装外套便要往外走去。
偏卫南山手贱下意识的去扶着陆睿，下一秒便收到了陆睿的瞪视。
墨镜后冰冷如刀的视线让他只觉自己的手臂被划出了一道道口子。
立马又尴尬的收回了手，他怎么就忘了，睿哥的自尊心特别强大呢！
“那个…嫂子的情况还好吧？”
“不是很好，不过麦文迪医生已经请来了。”
卫南山惊讶的看着陆睿，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麦文迪？天呐睿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保密。”
“你的腿真的受伤了么？不会是林大秘骗我的吧？走这么快有考虑过比你腿短的人的感受么？”
“能不能安静一会。”
耳边的嘈杂让陆睿脑袋一阵阵发胀，摁了摁太阳穴。
“好吧…那你不打算去看看宁嘉薇么？听说她现在很不好。”
宁嘉薇的孩子没保住他知道。
微微眯了眯眼睛，对于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曾经跟自己有过一段的女人，陆睿还是没能完全狠下心，有些事情，说不清是谁欠了谁。
但宁嘉薇今天所得，完全也是咎由自取，他本想过段时间再收拾她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如今看来，恐怕是不需要他出手了。
“是该去看看。”
脚下微顿，便换了个方向。
宁嘉薇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要好一点，至少没有要死不活的闹腾。
陆睿推开病房的门，背靠在病床上的宁嘉薇只是看了他一眼，又转过了头，脸色还是很苍白。
“你来干什么？”
拉开病床前的椅子坐了下去，陆睿随手挑出一个苹果，拿过水果刀削皮。
修长的拇指推着苹果刀的刀背，刀锋削去略显青色的苹果皮。
“喜欢哪个国家？M国？Y国还是其他国家？”
“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送你出国。”
“我才回来一年你就要送我走？”
“我可以给你安排学校，安排好未来的生活，不出意外的话，你会过的很好很自由。”
“你这算是在弥补我？”
宁嘉薇冷笑一声，撇过头，露出倔强的侧脸。
陆睿没有回答，弥补？他欠了她什么么？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没有付出就想要回报？你想的未免也太天真了。”
“我天真？陆睿，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么？你说过，除了陆太太的位置你可以给我一切！”
“……”
手下动作微顿，将完整的苹果皮丢进垃圾桶，他举起苹果凑在嘴边。
“咔嚓”一声，轻咬了一口。
“过去的话，总说还有什么意思？就当是我陆睿负了你，反正…我陆睿这辈子负了的人也不少。”
言下之意，也不缺你一个。
“为了曲暖，你真的打算收心了？”
“陆睿，你是真的爱上了她，还是为了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可她生不出孩子，那老爷子的协议就不可能生效！”
“你话太多了。”
将啃了几口的苹果随手丢进垃圾桶里，陆睿站起了身子，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林泽会帮你办出院手续，考虑好去哪个国家，可以告诉我，趁我还没改变注意。”
“你凭什么让我离开！陆睿你没有权利让我离开！”
陆睿打开病房的门，顿了顿脚步，却没有回头。
“决定权在你手里，但我觉得，离开对你是最好的选择。”
“啪嗒…”
病房里传来宁嘉薇歇斯底里的嘶吼和重物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靠在吸烟区抽烟的卫南山见到陆睿走了出来，连忙掐灭了烟小跑到陆睿的面前。
“怎么样？”
“我决定送她出去。”
“不是吧睿哥，你还要跟她纠.缠不清？”
卫南山郁闷了，心里将陆睿狠狠的鄙视了一番，曲暖都这个样子了，他还要护着这个女人？
“只是送她出去，离开对她，对我或者对暖暖都好。”
卫南山撇了撇嘴，并不明白陆睿的想法，他觉得这女人给点钱打发了就好，何必要大费周章呢？
曲暖的手术经过两天的讨论，很快就安排了下去。
麦文迪是主刀医生，做第一第二副手的都是这家医院神经科出名的医师，几乎所有有空闲的专科医生和实习医生都来观摩了手术过程。
陆睿靠在走廊上整整抽了一包烟，他相信麦文迪的医术，但有些事情不是相信就可以放心的。
手术室的灯亮了将近二十个小时，陆睿便二十几个小时没合眼。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冷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不用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杜启泽叼着白塔沙，看着地上的烟头挑了挑眉。
“不得不说，有时候我还挺佩服你。”
陆睿转了转眼睛看了他一眼。
“谢谢，让你失望了。”
“呵…咳咳…”
杜启泽想笑却又被烟味呛着了，微微抖了抖肩膀，跟陆睿并排靠着。
“听说你要送宁嘉薇出去。”
“她不适合继续待在国内。”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暖暖也不适合继续留在你身边。”
“我知道你想些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想法成真的。”
“呵…陆睿，你确定咱么要继续这样兜圈子么？”
将烟蒂熄灭，陆睿双手抱胸，微微抬了抬眉，看着杜启泽。
“你只会伤害她。”
“你确定离开我，她就会好过么？”
“至少不会再互相伤害。”
“那我宁愿两败俱伤。”
“何必呢，陆睿，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她们都不是我想要的。”
“呵……真可笑，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奇怪呢，陆总，你在圈子里的风评可并不怎么好啊。”
“多谢提醒，我会努力将自己洗白。”
杜启康失笑着摇头，发现陆睿的脸皮又上升到一个新境界了，至少超出自己的想象。
“你是怎么请动麦文迪医生的，我听说他很难请。”
事实上，他也托朋友请过，但是连大门都没进得去，如果不是陆睿回来的及时，只怕他现在人已经在M国了。
陆睿挑眉，又抽出一支烟，并不急着点上。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杜启泽耸了耸肩膀，其实他也只是碰碰运气，不过是真的很好奇就是了。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我并不觉得我会输给你。”
“呵…你不觉得在感情方面，你早就输给我了么？”
一句话瞬间让杜启泽黑了脸色，但片刻之后才缓缓扯出一个笑容。
“我想，她现在更愿意跟我多待在一起。”
“哼…可她爱的是我，并不是你。”
“哈…陆睿，你知不知太过自信就会变的盲目。”
陆睿眉头微皱，杜启泽继续说道。
“你确定她还爱你么？”
“你觉得爱是什么？经过你这么伤害她还会继续爱你么？”
“啪嗒”一声，打火机的火焰在空气里跳动，陆睿沉着双眸，心头逐渐下沉。
他又不是傻子，曲暖对他感情的冷淡他能感受不到么？
他只是坚信着，只要努力，总归会让她回心转意，就像她让自己在无形中爱上她到逐渐离不开她一样。
吐出一个烟圈，陆睿嗓子微哑。
“那又如何？你永远也得不到她。”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灯就熄灭了。
本是懒散靠在墙壁上的两人瞬间站直了身子，大步向前而去。
医生推门而出，麦文迪摘下口罩，宣布。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推到了病房休息，各位不用担心。”
“谢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周围的道谢声麦文迪却仿似没听到一般，直直的看着陆睿说道。
“陆，该兑现我们的承若了吧？”
陆睿微微点了点头。
“等我一下，我需要清洗一下。”
一边说着，一边将摘下的口罩帽子交给助理，或许是医生都有些洁癖，而麦文迪则是比一般医生的洁癖更大一点，做完手术必须要洗澡，他其实很不喜欢身上的血腥和消毒水的味道。
所有人都向病房而去，就连杜启康也没功夫再奚落陆睿两句。
只有夏明朗眸色不明的看着陆睿略显疲惫的身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