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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少年多厄偶遇邋遢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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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浮山脉,地处内陆,因最高峰蒙浮峰而得名,山势奇骏,笼罩万里。www.tsxsw.com整个山脉山势最高处共十三峰,奇峰迭起,峰恋叠嶂,是为天下五大圣地之一蒙浮圣地的所在地。

夜晚,月朗星稀。蒙浮山外,一座小山坡上,一个身影直立在大树的yin影下,默默的注视着蒙浮山。

黑暗中只依稀可见其身形高大,怕有一丈,头上一对高耸的尖耳特别醒目。到得近处,借着月光,赫然可见其脸似狼形,竟然是一只化形的狼妖。

它就这样直直的盯着蒙浮山,狭长的双眼中仇恨、痛苦、缅怀、甜蜜的目光交织着。半响,它身后的yin影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殿下,该走了。”

听见这话,它将眼一闭,顿了顿,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了清明,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毅然的看着蒙浮山,轻轻的说道:“蝉儿,等着我,我很快就可以救你出来了。到时候我自会帮你报囚禁之仇。”

说完,转身破空而去。

··········

大瀚帝国地处梦魂大陆西方,是大陆三大帝国之一,以强大的陆军威震四方。在帝国最东方滨海有一座海港城市柳州城,城边有一条入海的大河名为漫沙江,在江边的入海口有一座小镇,沙口镇。镇子虽不大,却因紧挨着柳州城,所以还比较繁华。

小镇上人口不足百户,大都靠打渔为生。由于地理位置优良,漫沙江江水回旋,水产很不错,再加上出产两种特产海鱼,所以小镇居民的ri子过得都还算富足。

当下正值三月,早chun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此时已近午时,各家各户都升起了渺渺炊烟,在小镇东头不知哪家传出一股浓浓的肉香,仔细闻去,像是往西数的第三家。

那是一个四进的大院,院子中庭有一颗大槐树,树下有一个石桌和一个材炉,此时一个少年正蹲在材炉前摆弄着炉子上的一个大瓦罐,那股子肉香味就是从那大瓦罐中传出来的。仔细看那少年,只见其身材瘦弱,长相普通,唯一能引人注意的是他那还算白皙的皮肤和一双宁静的大眼,不过此时可见其额头有一块青紫,也不知何故。

柳州城坊间有句俚语称:高堂的飞马占着天,满地的羊群踩着地,无垠船帆霸者海。这就是说的柳州城繁衍千年的马、杨、陈三大家族。其中马家主要占据柳州城的官场,历任柳州城城主皆姓马,城中官员三分之一与马家有关,所以被称为占着天。杨家是柳州城最大的地主,城外的田地,城里的铺面,占据很大的份额,所以被称为踩着地。而陈家产业众多,主要在柳州的渔业、海运、码头和酒楼等行业占据极大的份额,所以被称为霸着海。

三大家族中实力最强的不是占据朝堂的马家,反而是商业为主的陈家,因为陈家还是京中大族陈家的旁支,每隔几年陈家的族长就会带上家中最优秀的年轻辈弟子进京一次,虽然多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但也能说明其关系了。

这少年姓陈,叫陈一默,正是陈家旁支的弟子。

他的家有父亲和二娘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的娘亲听说是生他时难产死的,所以很多人说他命硬,克人。小时候他不懂什么叫克人,只是觉得大家都不喜欢他,渐渐大些了他慢慢就懂了。

他父亲叫陈琦云,因从小贪玩,读书不行,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地方,自然就得不到重视,早早的就被分了家,只得到了这套城外的大宅子,所以他们一家在族中的地位很是低下。不过还好他父亲有一手好厨艺,在柳州城里第一楼朝海楼做了掌厨的大厨,ri子也算不错,当然这朝海楼也是陈家的产业。

按照家规,陈家子弟五岁就会被安排进陈氏的家族学堂免费就学,所以虽然不怎么待见他,他父亲还是把他送去了学堂,甚至还抱有他也许能读书的念想。但事实是他的成绩让大家毫无意外,次次垫底。

读书不行的他没想到竟然对做菜也很有天赋,到朝海楼跑动几次就学得似模似样的,他父亲也就死了心,干脆叫他来学厨,也算一条出路不是。不过自那以后再有家族聚会,他父亲就不爱带他去了,因为他怕听到其他人嘲弄的说他后继有人。而陈一默也乐得避开那些老是欺负他的各房子弟。

而自从失了读书的希望,他父亲对他的关注就更少了,而他二娘的态度也更刻薄了。

一个人的xing格并不是天生就有的,它来自于环境的塑造。所以慢慢懂事的陈一默面对冷淡的父亲,不待见他的二娘渐渐沉默内向起来。

陈一默搅了搅大瓦罐,使劲的闻了闻,真香啊!看来手艺又有些进步了。

中午他父亲都是不会回来吃饭的,所以他就得负责煮饭。此时他的二娘已经去接在城里读书的弟弟妹妹了,得赶在他们回来前将饭做好,不然饿着弟弟二娘又要骂人了。现在全家的重心和希望都放到了学业不错的弟弟身上,自然宝贝得不行,可不能饿着、亏着了。

陈一默拿着勺子舀出一块来看看,嗯!火候够了,他搓了搓手,看看时辰,二娘他们差不多快回来了,可以先起菜了。

他舀出一碗来小心的浇上酱汁,撒上些姜、葱、蒜,再用备好的热油一泼,一股更浓的香味散发开来。他美美的想着,油泼果然增sè又添香啊!陈大厨的又有一道名菜出炉了。对于他来说,做菜是他最爱的事,只有在做菜的时候他才会忘记一切烦恼与忧愁。

他咽了咽口水,拿起一双筷子夹上一块准备先试试,这时猛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啊哈!我说哪里来的肉香,小子技术不错啊,这是啥做法,有特sè!老道今天有口福啦,哈哈········”

突然冒出的声音把陈一默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转身,入眼的是一张笑眯眯的老脸,挨得太近差点碰到了鼻尖,吓得他又连退几步,才看清是一个长眉毛的老道。一个道簪歪斜着杵在半白的头上,一部分头发胡乱的挂着,由字脸山羊须,一身道袍油腻腻脏兮兮的。

陈一默拍拍胸口,心道:这老道,怎么无声无息的就冒出来了,要吓死人啊。可真邋遢啊,脏得跟个乞丐似的,不过看着倒不像是坏人。

他道:“道长,人吓人要吓死人啊!”说着好奇的瞄了一样后面的大门奇怪的道:“道长,你怎么进来的啊!”

那老道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黑牙,双手一摊道:“就这样进来的啊!”说着还做出一副你大惊小怪的表情,接着看了一眼大碗道:“这是狗肉吗?真香啊!小友可否把你的狗肉舍我两口,很久没吃过熟食了,真是馋得要命啊!”一边说着还一边吞咽着口水。

看那老道脏兮兮,瘦巴巴的像是很久没吃过饭似的,怪可怜的,陈一默看着竟有些心酸的感觉,他有些犹豫的道:“是狗肉,可是这是我家今ri的午饭,如若少了二娘回家会发火的。”

“这个····”老道把眼珠一转,把腰一挺,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道:“小子,你运气来了,老道我乃得道高人,只因有事,在海上漂流多ri,曾言,上岸后谁让我吃到一口好的,我就帮他一个忙。”说着还飘逸的挥了挥衣袖,“怎么样,你可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的。”说完还拍拍胸口,似乎是说,我很厉害哦,快来求我。可惜那脏兮兮的模样实在是有损形象。

陈一默上下看了老道一眼,仙人他倒听人说过,传说是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这高人嘛,实在是没见过。而且看这老道的卖相,也不像什么高人啊,倒是像骗子。他犹豫的道:“高人?是长得高还是什么高啊,不该是这样子的吧?”

见他怀疑,老道急了,把眼一瞪道:“没见识的小子,那你说高人啥样?”

“这个····”想了想,他哪知道长什么样,只好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再次打量了老道,接着道:“其实一顿饭也没什么,你把我那份吃了吧。”说着拉来凳子说道:“快快请坐,我马上给你盛饭。”

那老道也不管他是否信了自己是仙长,假装矜持的坐下,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一端到碗,拿起筷子,立时形象一变,如饿死鬼投胎似的大快朵颐起来。老道吃得酣畅,看得陈一默直吞口水,这不是一年没吃过东西了吧?他想了想又扒拉了一些到老道碗里,大不了就说自己先吃了,嘴馋多吃了些,被骂一顿也没啥。

很快老道就把满满一大碗狗肉消灭个jing光还搭上大半碗饭,舒服的打个嗝,也不知中从哪摸出根黑不溜丢的牙签来,敲着腿惬意的剔起了牙。嘴里还感叹道“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岛上困了半年,一路回来看到的全是水,口都淡出鸟来了,嗝!真舒服啊····”顺口再夸奖两句道:“小子手艺不错啊。”

听见仙长夸自己厨艺,陈一默满心欢喜,这可是莫大的荣誉,忙谦虚道:“勉强吧,要学习的还很多。”

“嗯!”老道满意的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挑出一根肉丝,反手丢进嘴里咂吧咂吧又吞了进去,然后道:“你可以提要求了,说吧,我会尽力帮你办到的。”

听见老道的话他笑着摇头道:“一顿饭而已,挨不着。”

老道正要说话,突然听见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小祖宗,你跑慢点。”

陈一默脸sè一变,朝大门处望去,焦急的道:“糟了,二娘他们回来了,道长你······”说着一回头,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哪有什么道长,如果不是挂着几粒饭的碗筷还在,他都以为刚才都是幻觉。

这时老道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把他差点吓跳起来,只听老道说道:“小子,我说话算话,如果想好了,可到河边道观找我,明ri一早我就要离开,过时不候哦。”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已几不可闻,余音袅袅似乎正在远去。

难道真是仙长?陈一默正在愣神,嘭的一声,大门被大力推开,一个小子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二十许的妇人手中还牵着一个小女孩。正是陈一默的二娘和他的弟弟妹妹。

那小子冲进来,四下扫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径直冲到陈一默面前,瞪着他道:“刚才和谁说话呢?”这小子叫陈一航,比陈一默小二岁,身高已经快赶上陈一默了,身形微胖。陈一默不像他爹,都说像他死去的娘一些,而这小胖子就像他爹多一些,圆乎乎的脸此时做出一副恶形恶状的模样。

陈一默当初在学堂时,因为家里地位低,他的成绩又差,又不合群,只爱厨艺,所以被同窗喊成破厨子,常以欺负他为乐。他弟弟入学也受了影响,被叫成三厨子,说他们家一门三厨子,都没出息。所以他把这些都怪在陈一默头上,对他自然极差。

陈一默懒得理他,转身径直去盛菜。那妇人在身后尖声道:“你个挨千刀的,问你话呢,是不是把哪的狐朋狗友招家里来了。”

陈一默默不作声,那小子又一阵风似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又冲进屋里找起来。那妇人来到陈一默身边一手叉腰,一手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头道:“哑巴了,问你话呢。额头怎么了,你个野货,又被谁教训了,怎么没死在外头。”

陈一默顿了顿,淡声道:“没人。”

这时屋里传来拍桌子的声音,想来是没找到人,催饭了。

二娘一瞪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盛菜。”说着注意到桌上的碗筷,声调陡然拔高道:“你怎么先吃了,是不是把好肉都选了,你个喂不饱的白眼狼,挨千刀的。”说着伸手向陈一默陷来。

陈一默强忍着疼,站着一动不动,只是道:“没有,只是想早些去朝海楼帮忙。”

这时屋里又传来拍桌子的声音,二娘才作罢,瞪了他一眼,“动作快些,把你弟弟饿着了,我才收拾你。”说罢,提起裙摆忙向屋里跑去,边跑边道:“小祖宗,轻点,那手是作文章的,可别伤着了。”

这时一直站在后边的小姑娘上前几步,来到陈一默身边,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朝他微微一笑。

这是他三妹陈一馨,才六岁,长得机灵乖巧,一点都不像二娘,现下也在家族的私塾中读书。她可以说是陈一默带大的,所以与他关系最好。

陈一默朝她轻轻一笑,表示无妨,将盛好的菜递给她,再用下巴朝屋里一指。陈一馨心神领会,点点头,端着菜进屋去了。

将饭盛好,端进屋中,此时他二娘正在给他弟弟喂菜,那小胖子还拿眼瞪他,他懒得理他,悄悄向妹妹打个眼sè,转身出来。

站在天井中,他四下打量一圈,有些压抑有些惆怅。沉默的呼一口气,他向外走,来到大门口。低头看着门槛,顿了顿,他向前迈出一步,到得门外。再低头看着屋檐的yin影,顿了顿,他再跨出一步,来到yin影之外,站到了阳光下,被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他突然觉得整个人豁然开朗。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杀千刀的,过来!杀千刀的跑哪去了,快点过来。”

陈一默微微一笑,没有回头,抬脚往前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奔跑起来,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朝着大海的方向,尽情的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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