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他将折好的纸摊开, 在灯光底下看着。 纸上打印的那些字母和数字对他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这些就是他让她监视的地方?”

“是的, 他们会在其中的每一个地方设置岗哨, 等着地震振动器出现, 就跟你预测的一样。”

朱玉婷很聪明，FBI的监视会让他很难开着地震振动器行动, 况且他可能还得在好几个地方试一试, 就像当时在欧文斯山谷遇到的情况一样。 但是他甚至比朱玉婷还要聪明。 他已经预料到她会走这一步了。 而且他也想到了对策。

“你知道尚志根是怎么选出这些地方来的吧?”他说。

“当然, 这些地方都是断层受压最大的。”

“那你也可以选出来了。 ”

“我已经选了, 而且选的地方跟他一样。”

他折起了纸, 把它还给了她: “接下来, 你仔细听我说, 这很重要。 你能不能再看一下那些数据, 然后选出接下来第六到第十个最佳地点?”

“可以。"

“我们可以在这些地方制造地震吗?”龄

“很有可能吧。” 她说, “虽然把握没那么大, 但是概率也不小。”

“那我们就这么做。 明天我们去看看那些新地方。 等我跟安巴尼尔先生谈完以后就动身。”

凌晨五点, 州府里的守卫正打着哈欠。

当任莲和刘展开着私家车出现时, 他变得警觉起来。 刘展下了车。 “你还好吗,伙计?”他说着,向门口走来。

守卫端起了来.复枪, 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说道: “你是谁?来做什么的?”

刘展照着他的脸狠狠打了一拳, 打烂了他的鼻子。 血飙了出来。 守卫痛苦地大叫起来, 赶紧用手捂着脸。

他开始凭借本能行事, 从底下踹了守卫一脚。 守卫倒在地上, 手里的步枪飞了出去。 刘展朝着他的肋骨踢了三四下, 动作又快又狠, 试图踢碎骨头。 接着, 他踢了守卫的脸和头。 守卫蜷缩着身体, 疼得直呜咽, 样子惊恐而无助。

刘展停了下来, 喘着粗气，由于暴力的刺激, 往日的回忆一下子都涌上脑海，有段时间, 他每天都会干这种事。 要吓唬别人太容易了, 只要你知道怎么做, 他跪下来, 从守卫的腰带上拿走了手枪。 他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这是一把点44口径的长筒雷明左轮手.枪复制品，最开始的生产年代是在西部拓荒之前。 这

是一把愚蠢而不实用的武器, 是收藏者用来放在私室的陈列柜里向外人炫耀的玩物, 而不是用来杀人的武器。

他检查了一下弹夹, 里面装了子弹。

这是他唯一关心的事情。

他回到车里。 任莲正坐在驾驶座上, “他不会有事吧?” 她带着兴奋的口气说。

刘展回头看了看守卫。 他正躺在地上, 双手捂着脸, 微微颤抖着。 “当然不会有事。”刘展说道。

“我们进去吧。”

任莲发动了车子。

过了一会儿, 她说: “你真的觉得你可以把那个安巴尼尔说动吗?”

“他得识相, ” 刘展满怀信心地说,, “看看他面临的选择吧。 要么坐视一场地震的发生,承担数百万美元的损

失; 要么接受一个合理的提议, 再说, 要是他选择第一条, 等到两天以后, 他还要面临同样的选择。他得选一条好走的路吧。”

“估计是吧。”任莲说。

七点差几分的时候, 他们到达了州府内里。时间这么早,州议会大厦还很寂静。 几辆小汽车和卡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宽厂而空旷的大道上。 任莲在议会大厦的附近停了车。 刘展戴上一只棒球帽, 将长头发拢起来, 藏在了帽子里面。 然后他戴上了墨镜道：“就在这儿等我, ”

他说, “我可能要花好几个小时。 ”

刘展在议会大厦所在的街区转，他本来以为一楼会有个停车场, 结果希望洛空了，一楼都是花园, 里面生长着参天大树。

大楼的两侧各有一道斜坡, 通住地下车库。 两道斜坡都有人在出口厅把守。 刘展走近一个气派的大门。 大楼是开放的, 门口没有保安。 他走进一座大厅, 大厅里铺着马赛克面砖的地板。

他摘下墨镜, 免得在室内太显眼。 接着, 他沿着楼梯, 走进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有一间咖啡厅, 几个早到的员工正在里面补充咖啡.因。 他装作自己人, 若无其事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沿着走廊往前走。 他觉得这条走廊一定通往停车场。 走到尽头时, 一扇门开了, 一名身穿蓝色运动衣的胖小伙走了进来。

刘展看到门后，觉着走对了，他溜进车库, 开始东张西望，车库几乎是空的, 里面停着几辆车。 一辆跑车和一辆警车分别停放在标注好的车位上。 四下里空无一人。

他溜到跑车后面。 这是一辆道奇。 从这里, 透过车窗, 可以看到车库的人口和通往大楼的门。 其他汽车都停放在这辆道奇的另一侧.,这样一来.就算有新车开进来,也不会有人看见他。

刘展开始守株待兔.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现在还有时间诀判, 还有避免灾难发生的余地。

但是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 那就只能引爆悲剧了。

刘展估计安巴尼尔是个工作狂。 他会来得很早。但是出岔的机会还是很多。说不定安巴尼尔一整天都会待在州长的官邸，说不定他今天会请病假，说不定他得在华盛.顿开会，说不定他去欧洲出差了，说不定他老婆要生孩子了。

刘展不认为他会有保镖，他不是选举出来的官员, 只是个政府工作人员，他会不会有专属司机? 刘展也不清楚。 如果有, 那就会让整个计划泡汤。

每隔几分钟, 都会有一辆车开进来。 刘展从藏身之处观察着司机的面孔。 他不需要等很久。 到了七点半, 一辆气派的深蓝色林肯大陆开了进来。 驾车的是一名黑人男子, 穿着白衬衫, 打着领带。他是安巴尼尔，刘展看过报纸上登载的照片, 认得他的长相。

这辆车开进道奇附近的一个停车位, 停了下来。 刘展戴上墨镜, 迅速穿过车库, 打开了林肯大陆的近侧门, 赶在安巴尼尔解开安全带之前坐进了乘客座位。 他亮出了自己的枪。 “开到车库外面。”他说。

安巴尼尔盯着他: “你他喵的谁啊?”

“你这个衣冠楚楚的自大狂,问问题的人应该是我。”刘展扳开左轮手.枪的击铁道: “一个打算送你上黄泉的疯子。 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去做, 小心你的

狗命。 快开车。”

“FK。” 安巴尼尔恨恨地说, “FK。” 接着, 他发动车子,开出了车库。

“见到保安, 亲切地笑一笑, 慢慢开过去。” 刘展说, “你要是敢对他说一句话, 我就杀了他。”

安巴尼尔没有回话。 车子快到岗亭时, 他放慢了车速。 有那么一刻, 刘展觉得他要奋起反抗。 这时候, 他们看到了保安, 一个白头发的中年黑人男子。 刘展说: “你要是想让这哥们儿送命,那就只管按照你心里想的去做吧。”

安巴尼尔小声咒骂着,“把车开了过去，沿着议会大道往城外开。”刘展指示道。

安巴尼尔开车统过议会大厦, 在通往旧金山的宽敞大道上向西行驶。 “你想干吗?” 他说。 他几乎没有显露出害，更多的是不耐烦。

刘展恨不得朝他开枪。 这就是那个让将军的项目得以存续的人渣，他尽了最大的努力采毁掉刘展的生活。 而他对此一点歉意也没有。 他真的毫不在乎。 就这么开枪杀了他, 算是便宜他了。

刘展克制着自己的火气,说道:“我想拯救人们的生命。”

“魔头，你就是大地之家的人, 对不对?"

刘展没有回话。 安巴尼尔正盯着他。 刘展估计安巴尼尔正试图记住他的面部特征。真狡猾。 “你他喵的小心看路。"

安巴尼尔看着前方，他们穿过了大桥。 刘展说: “沿着80号州际公路往旧金山”

“这是要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 ”

安巴尼尔开上了高速公路。

“在慢车道上以五十公里的时速开。 你到底为什么不肯按照我的要求做?" 刘展本来打算保持冷静, 但是安巴尼尔目空一切的冷静让他恼火: “你就想眼睁睁地看着地震发生吗? "

安巴尼尔面无表情: “州长不能对敲诈勒索妥协, 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吧。”

“你们可以绕过这个问题. ” 刘展争辩道, “就说你们本来就打算停建项目就可以了。"

“没有人会信的, 这对州长来说, 就意味看亲手断送自己的政治前途。”

“你们可以愚弄大众。要不然政客是干什么吃的?”

“我是最优秀的政客, 但是我没有三头六臂。 这个案子太高调了。你不应该把娱乐节目也扯进来的。”

刘展气愤地说: “没有人肯听我们的, 直到主持人约翰开始报道这个案子!"

“怎么说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 这已经成了一个公共事件,州长不能妥协。 要是他妥协了, 加州每天都会有精神不正常的人拿着枪, 找借口来勒索政府。 但是你们可以妥协。”

这个混蛋正在游说我!刘展说:“从第一个出口下去,开回城里。”

安巴尼尔开车右转, 接着说道: “没有人知道你们是谁, 也没有人知道你们藏身的地方。 现在收手还有机会。 反正也没有造成切实的伤害。 但是你们要是再制造一起地震, 那么米国所有执法机构都会开始追捕你们, 不抓到你们, 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没有人能永远逍遥法外。”

刘展被激怒了，“没有人能够威胁阎罗!”他吼道, “我才是拿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