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斯人若彩虹
九（二）班的女生发现，初三才开学两天，王文杰简直脱胎换骨判若两人，与以前对他的认知大不一样了。
王文杰站在讲台上，一袭白色T恤衫，一把木吉他，自弹自唱，挥洒自如。
斯人若彩虹，遇见方知好——
王文杰眼神顾盼生辉，亮如星辰。双唇不点而红，粉若樱花。站如芝兰玉树，笑如杨柳春风。气质干净温润——干净如月下初雪，温润如昆仑美玉。
那个畏畏缩缩，眼神躲闪的王文杰不见了，代之以神态优雅从容眸光湛然的浊世佳公子。
那个懦弱木纳音同蚊蝇的王文杰不见了，代之以气质温润如玉自信潇洒的翩翩美少年。
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是爱做梦的年纪，哪个女生心中编织的爱情城堡中不住着一个英俊的白马王子呢？她们喜欢热闹，追求时尚，认为聊娱乐八卦是一种时尚和潮流，并从中找到快乐。和男生喜欢玩游戏打篮球一样，聊娱乐八卦正是她们打发时间的一种快乐的生活方式。她们追星，每个女生都有歌词本。在她们的心灵世界里：梦里梦外，都是春和喜；日出日落，都是诗和画。白马王子驻在爱情城堡里，守候公主，守候她们最美好的情深和意长——永永远远，岁岁年年，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对于昨天王文杰唱的歌《你是我的眼》，女生们虽然感觉好听，但是限于年纪阅历，没有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那份感同身受，触动不大。但是今天不同，《美如初见》歌曲明净舒缓，歌词直戳心意。歌者王文杰干净清澈极有治愈感的超暖声音，让女生们不自觉代入其中，陷入对遇见爱情的美好憧憬之中。
许多女同学禁不住捂脸，捂住因惊讶而张大的嘴巴，太惊讶了，想不到旋律这么美，歌词更是唯美得让人心灵悸动：“胸怀中满溢着幸福/只因为你就在我眼前/对我微笑 一如当年/我真喜欢那样的梦/明明知道你已为我跋涉千里/却又觉得芳草鲜美 落英缤纷/好像你我相遇/美如初见……”
王文杰唱得极为用心，感情投入，就连拨动琴弦的手指在女生眼里都充满了情意，如同爱人的抚摸。如果说王文杰开嗓空灵磁性的声音惊艳了她们，那么现在整个教室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音箱，她们被温暖歌声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包裹，如恋人在耳畔软语温存深情呢喃，情意绵绵，令人情难自已，不可自拔。
《美如初见》表达出了所有女生的心声。
她们喜欢这首歌，同时也喜欢唱歌的王文杰——他的形象气质才华都符合她们对于白马王子的人设，从此那个驻在爱情城堡的白马王子有了名字，他叫王文杰。
九（二）班27名女生，被集体圈粉。
孙慕婷脸色潮红，形同熏醉。
她凝视台上的王文杰——他启丹唇，露皓齿，发出动人心弦的歌声……这唇，她并不陌生，上午的小竹林曾经和她亲密无间，曾经那么紧紧包裹那么细细舔 拭那么狠狠吸吮自已的嘴巴。心灵莫名柔软，好似有什么东西溜进了她的心——美如初见，原来自己在他的心中这么美好。霸道的壁咚变得温柔浪漫起来，她感觉到他的诱惑，他的唇齿翕动之间带着柠檬的香味，向她发出召唤，她的心柔柔的，她的心绵绵的，沉醉……
“你的气质里，藏着你走过的路、读过的书和爱过的人。”这句话出自郑文秀看过的迈克尔-柯蒂斯导演的电影《卡萨布兰卡》。郑文秀非常好奇同桌王文杰改变的原因，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优秀的？
识人，要观其内；做人，要养于内；成之于内，自会发之于外。
郑文秀和王文杰同桌，对于他的过往十分熟悉。而现在的王文杰充满神秘，如同蒙上面纱一样让郑文秀心生好奇，想弄明白他干净温润如玉的气质下是不是同样也蕴藏着一幅晶莹澄澈的心灵世界。
“他唱的《美如初见》，歌词优美得就像是一首诗，而且比他诗历上的三首诗写得还要好。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环境才能培养出优秀的他？他在生活中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读了哪些书？他遇见过哪些人？谁是令他心动的女生？……会是我吗？我一贯风风火火的，他会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可能是因为，你和我是同桌坐得久了，习惯了你的陪伴。”
——亦或是：“喜欢你，可能是因为，你在我心里住得久了，习惯了你的陪伴。”
前所未有的，郑文秀的心零乱了。15岁的郑文秀情窦初开。
音乐老师柳诗茵以专业的眼光看王文杰的原创歌曲《美如初见》，无可挑剔，无论词曲无一不是上品，柳诗茵越往下听，眼里的神彩逾加明亮。在王文杰唱到副歌部分时，她就敏锐捕捉到歌曲的和弦和调式，她见猎心喜，不禁手痒，弹起手风琴加入伴奏。柳诗茵手风琴的加入丰富了和声，有了乐队的感觉。二人第一次合作，心有灵犀，难得的默契。
曲毕，掌声热烈，尤以女生为最。王文杰掌心向下虚按，“谢谢同学们喜欢我的歌！谢谢同学们的掌声……我希望大家的掌声不要太激烈了，以免影响隔壁班的上课。”
柳诗茵老师点头，深以为然。
柳诗茵看女生们面泛桃花，目光闪亮，目露柔情，知道小丫头们犯花痴了。感叹自己十五岁的年纪如果遇上王文杰这个妖孽，大概比她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文杰说：“科学家测算一个人一生遇见2900万人，相识的概率是千万分之五，相知的概率是十一亿分之三。前世因，今世缘。前世不欠，今世不见。感恩遇见——冷遇见暖，就有了雨；冬遇见春，就有了岁月；天遇见地，就有了宇宙；男人遇见女人，就有了生命。下面一首《小幸运》献给你我的遇见，遇见你，我才发现我是有多么的幸运。”王文杰转首告诉柳诗茵，“柳老师，这是C调 4/4 拍。”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
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
认真 呼唤我姓名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
离别了才觉得刻骨 铭心
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
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也许当时忙着欢笑和游戏
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
人理所当然的忘记
是谁风里雨里一直默默守护在原地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王文杰在演唱《小幸运》时，表情纯情满满，歌曲在吉他与手风琴的伴奏下，追忆青青校园，追忆美好时光。悦耳的吉他和弦与悠扬的手风琴声的交织，随着王文杰的声线起伏，像是在诉说一段青春的遇见——关于青春的一段美好的回忆，关于我和她的遇见和错过。
——红尘路远，逝水无返。一场遇见，一生相思。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你陪我一程，我念你一生。
王文杰的吉他与柳诗茵的手风琴，琴瑟和鸣，似乎在互相倾诉爱恋，宛若高山流水遇知音，二者融为一体，十分协调。柳诗茵有在音乐上找到知己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
女生们面色潮红，看向王文杰的目光中都是小星星。男生们羡慕嫉妒恨，恨不得取而代之，那个站在讲台上光芒万丈吸引妹纸眼球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心底哀嚎一片，王文杰简直不给大家留活路，碾压——越级碾压，悲催的初三，只能在王文杰身后充当背景墙了。兔子先生不吃窝边草——求求老天把这货收了吧，让他到其他学校祸害妹纸去吧。然而，这只是开始，王文杰的表演还没有完。
王文杰怀抱吉他，甩甩头发，朝着沉浸在歌曲情境中的同学们，微微躬身，说：“同学们，我的歌好听吗？”
“好听——”
“王文杰，再来一首！”
“同意！”
“谢谢同学们！今天不是我的专场，还有其他同学的节目需要表演。”王文杰面向台下众人，“沈慕婷，郑文秀，甄美荔还有郭佳怡，你们几个收收心，下面谈谈你们的节目——配乐朗诵《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成都市中学生歌咏大赛，有那么多的学校参加，那么多的节目，朗诵节目同样不少。如何才能从高手如云的参赛者中脱颖而出，荣获奖项呢……”
“必须出奇兵……”
“什么是奇兵？”王文杰的话吸引了郑文秀几人的注意力
，成功地将她们从走神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奇兵就是手语。柳老师你见多识广，你们音乐系文艺晚会上有手语表演的节目吗？”
“没有。”
“你们自己脑补一下这个场面——4个女生在台上朗诵，一边用手打着手语翻译朗诵的内容……”
“怎么样？”
“绝对震撼啊！”
“这种表演形式，绝对新颖！”柳诗茵点头赞许。
“问题是，我们没有人会手语啊。”甄美荔提出疑惑。
王文杰说：“你们不会，我会啊——我可以教你们。”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这句话，用手语怎么说？”郑文秀问。
“假如：手指字母‘R’的指式和手指字母‘G’的指式。”王文杰右手拇指食指伸出，拇指指尖向上稍斜，食指指尖向左，手背朝外，其余三指握拳。 王文杰左手食指伸直，指尖向左，其余四指握拳，手背朝外。
“给——”王文杰一手五指虚握，掌心向上，向内伸出，方向朝向自己张开手掌，如把物品归还给自己。“给别人时，这个手势的方向朝向外面，就是向外伸。”
“我——”王文杰食指指自己。
“三天——”王文杰一手伸出三指贴于太阳穴部，头微偏，然后手指离开，头部转正，“这表示睡觉过了三天，如果表示‘明天’伸一根食指即可。”
“光明——”王文杰双手五指相捏，指尖相对，然后分别向两侧上方移动，并张开五指，表示逐渐有了光亮
王文杰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张嘴解释。
“太复杂啦……”
“好难学……绕晕了我，”台下有同学跟着比划。
“比学英语都难，难得王文杰怎么学会的？神人哪！”
“王文杰，你怎么会手语的？”柳诗茵老师说出了同学们心中的疑问。
“我爷爷教我的。我爷爷叫王翰生，他是语言学家，四川大学名誉校长，现在韩国大学做交流学者。他精通英日韩法阿拉伯等十国语言。曾参予国家聋哑手语编撰。1981年《中国通用手语常用语》和《中国盲文初步方案》由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规范标准审定委员会审定，我爷爷就是审定委员之一。”
解释不通的甩锅给爷爷。
女生们直愣愣地看着眼前才貌双全容颜俊美气质如玉的美少年——他天庭宝满面若中秋之月，皓齿内敛唇若樱花花瓣，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会写诗，会作曲，唱歌动听宛如天籁；还是书香世家，系出名门。一切太完美啦，不愧偶像耶。
“手语太复杂啦，几天根本也学不会——我连课文还背不全呢！”这是郭佳怡。
“是极！是极！我看叫王文杰上台表演手语算了，我们就不用学了……”甄美荔接道，“一想到一边背诵课文，一边还要分心打手势，哎呀妈呀！我长两个脑袋也不够用呀……”
“同意——光想想那个场面，我的心就乱乱的，头痛痛的，简直糟糕透了！”
“我附议——王文杰能者多劳！”
“来——郑文秀沈慕婷你们四个上台表演朗诵，王文杰，你站这边，你负责表演手语。”柳诗茵老师开始指挥几个人的站位，“郑文秀和沈慕婷站中间，甄美荔和郭佳怡站两边。”
郑文秀和沈慕婷两人个子高挑站中间，站两边的甄美荔和郭佳怡还不会完整背诵课文，手捧着语文书，打开，翻页。
“今天先走下过场，你们四个把要朗诵的文章背熟了，后天九月四号我们正式排练。”
“柳老师，今天晚上我就能背熟，明天下午不上课，正好可以排练。”甄美荔说。
“是啊，柳老师。”郭佳怡说，“我今晚也可以背熟。”
“我明天要把《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这篇文章的配乐搞定，时间上来不及。还是后天排练。”柳诗茵老师坚持道，“具体时间后天下午放学后，至于排练地点，等我通知。”
“明天下午给杨宓儿过生日，幸好排练是后天，不冲突。”王文杰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