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光宜站在这浸染了暗红鲜血的舞台之中。

那个名叫邹楠的警察就躺在舞台中央的承重柱旁边，眼神中还带着生前最后一秒地不可置信一般的神色，仿佛没有料到这样的结局。

司光宜呆立了良久，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

一种不可言喻的滑稽感从司光宜内心绽放开来。

笑容止不住地缓缓出现在他的脸上。

“嗤……嗤……嗤……”

他使劲儿咬着牙，笑声从牙缝之中泄露出去。

他缓缓蹲下，同时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

像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他的笑声逐渐增强，响彻在这前几分钟终于热闹起来、而现在除了他，只剩下七具冰冷尸体的破败马戏团剧院的帐篷里。

良久，

他站了起来，抹去眼角笑出的泪痕，深吸着这里并不怎么舒适的空气，渐渐止住了笑意。

仿佛是身体抢夺了大脑的支配权，他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摇摇晃晃地把几具散落在帐篷之中的尸体拖到舞台中央。

随着尸体的移动，在地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并没有刻意把它们摆放得多么整齐，只是在舞台中央围成了一个勉勉强强的圈。

他也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只是身体这么行动了，他就这么做了。

几分钟之后，他就完成了“工作”。

他站在这个圈的中心，看着周围这些人的死相，一时间心血来潮，跑到后台，用不知道放了这样久，说不定有什么质量问题的油彩，在脸上熟练地化着小丑的妆扮。

化好妆之后，看了看那沾满灰尘的镜子里那张滑稽小丑的脸，他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

随即，他嘴里开始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一边唱，一边起身蹦跳了起来。

随着欢快的歌声和他灵活蹦跳着的脚步，他猛地一下掀开幕布，从后台闪身跳到了舞台之上。

不顾掀起幕布时卷起的灰尘。

他扬起双手，给舞台下方空无一人的杂乱座位，又或者是舞台中央那形成一个圆圈的七位观众亮了一个相：

“嗒哒！！！”

……

可惜无论舞台下，还是舞台上，都并没有一个人的鼓掌与欢笑声。

亮了一个没有回应的相之后，小丑继续哼唱着那欢快的旋律，蹦跳着移动到那警察的尸体身边。

一边唱着，一边从尸体上摸索出了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随后小丑一屁股坐在那个尸体形成的圈的中央，把枪口靠近自己在油彩的映衬下，显得鲜红、巨大的嘴。

随后张嘴吞入枪口，并且……

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