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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另七人的实习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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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一个所有人在死后幻想去的地方。

这里没有烦恼,没有痛苦,只有快乐与自由……

光明、圣洁,永远充斥着爱的光辉。它就像是灵魂的滋养液,温润着进入天堂的灵魂,让人无比的安逸舒适!

人间也有天堂。这里也有许多的白衣天使,来到这里的人们,也会放下紧悬的心,也会忘记痛苦,忘记一切,直至达到新生……

医院,一个神圣、且永远充斥着希望的地方,是所有病魔伤痛的禁地,克星!

病魔伤痛来自地狱,所以要扼杀它们,过程也十分可怖。

阳光穿过窗户直直照进来,长长的走廊也格外的亮。即使是在白天,这条走廊也如黑夜般静谧。看不到尽头。

走廊两旁是一个个十分精密的房门。房门的造型格外特别,银光闪闪,仿佛由纯钢打造。这是一处特别的手术室,配备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只有专家才能在这里进行手术,只有最有钱的人才能在这里手术。

很庆幸那七位大学生,能在这里进行参观,相信会是他们医科生涯中最重要也是最难忘的一回实习课。

房间里也格外安静,静得仿佛能听到心跳声。咚!咚!咚!只是这心跳声很快被另一种声音掩埋,咕叽咕叽!

伴着薄而尖利的刀刃轻轻划过,皮肉如犁地一般向两边掀开,同时,有血顺着划过的刀口缓缓溢出。咕叽咕叽声就是从那刀口处发出的。

一位医生正在手术,专注而专神。作为专家,他的动作也格外冷静,手法熟而不乱,步骤慢而不停。旁边有两位助手在为他准备着手术工具,一件接着,另一件换下,想来也是两位老手。

在助手旁还有一位医生。但他并未参与手术,而只是负责观看,同时,还在留意着旁边的另一人。这个人身材相比几人要娇小的多,宽大的手术服穿在身上就像穿着大长袍,有些像是西方的巫师。绿袍的巫师!

是个学生,就在医生用支架将那两边翻的皮肉撑开,露出里面森森白骨时,她终于忍受不住,一把扯掉口罩,还来不及跑两步,就‘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肚子里翻滚吐出的污秽,哗啦啦地拍打在地上,打破了手术室的宁静。

这对于医生们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兴许他们曾经也经历过。所以并未在意。

手术并未因此而终止。

这时,负责观看的医生走过来,递给她一些纸巾。他说:“想做医生,其实并不那么简单。”

女学生看起来有些害羞,在医生的示意下才慢慢接过纸巾。

羞答答的玫瑰羞答答的开,羞答答的女孩儿惹人爱!或许是因为尴尬,那娇羞的脸蛋儿也变得红彤彤。

“抱歉了。”柳如烟说。

之前在学校时,她经受过心理承受能力训练,也接受过许多的手术模拟。什么皮肉啊,骨骼啊什么的,她都接触过。但那毕竟都是假的,而这真人却不一样……

皮肉里面的组织密密麻麻要更加生动,在那密密麻麻的组织间,还有着许多的毛细血管、以及各种组织液体,粘稠而不浓,还散发着一股极让人反胃的怪味,格外地刺激人的感官。支架无情地嵌入两边密麻的组织里,皮肉依旧被撑开着。森森白骨露出大半,但要手术的位置却还被肉包裹着。

“你来试试。”实施手术的医生停下,示意柳如烟来做,并将手术刀递给她。

“我?我?我不会……”柳如烟吞吞吐吐。

“放心,我们会给你指点的。”递给她纸巾的医生安慰安慰她。

“我,我不敢!”柳如烟都不敢直视那被扒开的人腿太久。

“来,试试吧,你在学校的成绩都很优秀,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哦!试试吧……”

手术刀递在她面前。她慢慢接过。

“首先你要握一握这把手术刀找一找手感,下刀一定要稳、准,要保证一气呵成,因为你每下一次的刀,都是对病人的一次伤害!来,找好感觉,剃掉多余的肉,我们会为你准备好下一步的工作……”

冰凉、刺骨。柳如烟从来都没发觉握着手术刀竟然有着这样的感觉。

她有些慌了。大脑渐渐空白,她甚至都没听清医生在说些什么。

一个不留神,她的一只手竟然碰到了病人的皮肉。

虽然隔着手套,但感觉却分外强烈。软软的,似还有着蠕动……

“我不敢!”柳如烟忽然别过头将手术刀递给了医生,然后跑到一边。

“呵呵!”两位医生相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接着开始给病人手术。想来早已猜到柳如烟不敢,所以只想试试她。

医生示意柳如烟站近一点,这样才能观看到整个的过程。柳如烟摇了摇头,她觉得还是站远一点比较好。这样才能让她的恶心感好受一些。

只是,即使站得很远,但见到医生们扬起带血的手术刀、扬起嗡嗡只响的手电钻;听到刀割肉咕叽咕叽的声响、以及钻头与骨骼摩擦发出奇怪的声音时,柳如烟脸煞白,她又一次扶着墙角哇哇狂吐……

相比旁边相邻的房间,手术要简单的多。是皮肤移植。这是一位严重烧伤的病人。病人上半身还算完整,下半身除了重要部位

外几乎都被烧糊。

备用移植皮肤已经完全准备好,只需将那结痂还有烧坏的组织清理干净,移植上就好。

即使在药液的帮助下,在轻轻扯掉那些血痂时,依然有黏糊糊的组织被拉扯得很长,仿佛不愿意离开。

血肉也是有生命的。随着一块块坏死的组织被扯下,下面相应的血肉也随之一阵阵抖动,好像它们也很疼一般。

这是一个奇怪的病人。一位健壮的男士。他没有打麻药,他说只要看着她就好。

薄唇并未涂抹口红,却依然显得性感,那是一张诱人的嘴。大眼晶亮,闪着迷人之光,尖尖的下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充满妖娆。她有着一张绝美的容貌!

胡妮!

这是一位美女大学生。性格狂野奔放。即使在这无比渗人的手术台前,依然露着迷人的笑。她对手术室的异味并不感冒,因此没有戴口罩。

所以,躺在手术台上的男士能看见她那美艳的脸儿。

所以,他要求不打麻药。

所谓皮肉相连,即是皮连肉,肉连心。当皮被扯下时,那种疼痛也是不言而喻的。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但他仍然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勉强挤着微笑。因为胡妮时不时地在看他,经不经意地似也露出了笑……

动作轻盈,媚态自若。任谁也想不到,手术中的女医生竟也有这般美!

一些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天生就格外的好。可能一些人天生就是作医生的料儿。而另一些人,纯粹只是个过客。

丁小可原本就不想当医生。但为了心上人,又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做的呢?

她同样生得一副俏丽的脸蛋儿,虽不及胡妮那般美艳,却也有一种另样的可爱美,让人忍不住想要怜爱一番!

在学校时,她的成绩并不好,本是没有资格来参加这次实习的。但他还是想办法带她一起来了!

丁小可很害怕。她一见到血就全身不自在,更别说那些血肉模糊的场景了。每次看恐怖电影都吓得不轻,直往心上人怀里钻。上次在曹博士的演讲课上,她差点没吓晕过去。

她一走进手术室时,就感觉仿佛走进了鬼门关。脑海里也开始涌现出各种乱七八糟让她恐惧的画面,全身直哆嗦。

血随刀而溢,当她见到医生将病人的胸膛掰开时,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晕倒了……

而作为男生,心理素质自然要比女生强一些。又生在富贵之家,见过不少大世面,张合在见到手术时的血腥画面时,竟没有丝毫惧色。反而还时不时向手术的医生请教一些问题。

换肾。以前,他只是听过,从没有想过,想不到这竟是真的。这不由得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兴趣。

病人的侧腹被打开。用刀和镊子拨开多余的人体组织,张合见到了传说中的肾脏。

正常的肾脏是红褐色,扁豆状,十三厘米左右大小。圆润,光滑。

但这个肾脏却是暗褐色,八厘米大小,干瘪褶皱……

“是肾虚?”张合脱口而出。

医生白了他一眼。

“年纪轻轻的小伙儿不学好,就知道肾虚,这是肾病!”

“肾病?差不多啦,嘿嘿!这是怎么引起的?”张合又好奇地问。

医生本不想回答他。可还是给他解释了一番。他说肾病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先天性的肾病,这类肾病不易根治,只得换肾;另一种则是后期形成的,可以调理完好……

“后期是怎么形成的?”张合似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

医生没有回答他,直直瞪了他好一会儿,才说:“要记住你是来实习的!”

见医生有些不快,就没有再说什么。他答应过他爸,在医院一定要低调些。

换肾的过程,慢而复杂。除了要格外细心外,还必须有极强的毅力,连续手术五个多小时。

张合有些不耐烦了。眼看三个小时过去了,这坏死的肾脏才被取下。当见到要给病人换上的肾脏时,立刻又来了兴趣。

因为这要被换上的肾脏很大,竟然比正常的肾脏大得多。

这,这是什么肾脏?这么大?张合大为吃惊。可他并没有问。现在正值手术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儿打扰。

待手术接近尾声时,他才悄悄地问旁边的助手。助手没有明告诉他,只是说有钱什么肾脏都换得上,功能自然很强大……

然后张合就乐了……

一张僵尸脸,即使在乐的时候,也同样僵硬。瘦骨如柴,站在那就像是一根棍子一般,棍子上还衬着大绿衣,林大木的手术服也极不合身。

他若不是从医科大学来的学生,医生们倒认为他是来看病的。这么重要的一次实习课,这家伙竟然还戴着耳机。

林大木参与的是一项比较有意思的手术。并不是手术有意思,而是病人有意思。病人总是在傻傻地笑。

也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儿。这老头儿患有一种罕见的抑郁症,不久前,老头在星期五的一个漆黑夜里,突然就笑了,怎么也止不住。后来才知道,他的腋下,脚心,肋骨全都插满了两厘米来长的小银针……

“难道他中了唐门的暗器暴雨梨花针?”林大木傻呵呵地说了一句。

医生们都笑了。

这个手术其实很普通,一般的小诊所都会。但在肋骨位置,有几根小银针不知怎么地,竟然穿过了胸膛,只逼五脏六腑。因此,需用特有的感应装置,在银针未到达五脏六腑之前,开刀将其取出来。

麻药过后,笑容依旧不止。似乎开膛破肚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开膛破肚这种血腥的画面并未对林大木产生什么影响,他更在意的是那老头的笑……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笑?林大木似有些许理解,所以,他也时不时地露着笑……

胖子,在各行各业都会受到歧视。耿妞总是这样认为。

好在,在医院还有另一位胖护士。原来胖也可以进入医院。这才为她稍稍找回一点儿自信。作为女生,她又不愿见到跟自己同样胖的人,因为见到她们就像是见到了自己,让人恶心厌恶!

胖乎乎的身体,把并不合身的手术服撑得咕噜噜得,她险些穿不上。这使得她看起来十分的滑稽,不伦不类。

耿妞有些自卑和尴尬。好在没有人笑他。医生没有笑她,助手们也没笑她。

所以她也严肃起来。

她看得很认真,听得很认真。手术那种血腥的场面并未对她产生一点儿的影响。对于她来说,除了胖,还有什么事儿能让她感到害怕的呢?

病人的身体十分瘦小。全身都被包裹,像是个木乃伊。现在医生们在剪去她身上的布!这个病人似曾相识。她忽然想起来,刚来医院时,她曾见过。

就是这个女人。医生们告诉她。

耿妞猛地一惊。是那个跟她一样胖的女人,为了减肥,竟自己将身上的肥肉全都割了下来。连医生们都感叹她的勇气。

纱布被剪开。一个全身血红的人就出现在耿妞面前。

被割去的地方血肉模糊,大部分结了痂。

体无完肤怎么形容?耿妞已经分不清她是男是女……

本来,这是一次大手术的。给这位女士重新换一副皮囊。皮肤移植的顶级手术。可惜了,当她被推进手术室后,医生们才知道她支付不起高昂的手术费用。在请示了院长后,医生们决定先给她换药,重新包扎,至于皮囊移植手术则向后推延……

医生们开始在病人身上大肆地涂抹药水。在涂抹力和药水的作用下,许许多多褐色的粘稠液体夹杂着酥了的血痂一同被蹭掉,露出里面更鲜红的血肉!

耿妞本不害怕的,但此时却也头皮发麻!这样被剐蹭不疼吗?她忽然想起医生刚才并未使用麻药!

她刚要问,医生告诉她这个病人不怕疼,不需要麻药,他们试过很多次了,这个女病人自己割去自己身上的肉,已经经历了疼痛的极限,变得麻木了,所以疼痛对于她来说就是麻木。

真的吗?耿妞难以置信。

女病人的脸还算完整。只是在这张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反而洋溢着开心。是为何?看着那让人发毛的身躯,耿妞陷入了沉思……

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耿妞忽然提出要自己来给她擦拭、包扎。

虽胖,但动作却是格外的小心翼翼,格外地细而温柔,不敢用一点儿的大力。就像是对待自己的身体一般。

医生们面面相觑,都对她大大地赞赏。想不到这庞然大物的手法竟是这般细微,有前途……

前途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十分重要。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好前途。要不,为啥每个人从小去寒窗苦读?

可对于茅生来说,前途似乎……

茅生四十多岁了。已到中年。谁也不知道医科大学为什么会收留他。此次前来有名的‘天光医院’实习,也是所有学生想不到的。

他参与手术的病人也是一位年龄较大的人。

看资料,病人男,六十七岁。但见躺在病床上,看起来竟像是八十多岁的老叟。干瘪瘦小,满脸褶皱!

病人得了衰老症。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之前,他一直在接受本医院核纤层蛋白的注射进行治疗。

这次,他的消化系统出现了严重的障碍,必须要手术了。

划开干瘪的皮肉,打开腹腔,医生们发现病人的整个消化系统几乎全部因衰老出现了病变,包括胃、大肠、小肠、直肠等。

一番检查过后,医生表情凝重,然后去打电话了。

“我……医生……我还能……治好吗?”

“我一定……要活下去……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断断续续的话,没人听得清。又有谁去注意呢?即使有事,对于一个六十七岁的老人来说,他还能做什么?

茅生却听清了,听得很清。他附身向下将耳朵凑过去,他想知道老人要说些什么。他不想老人死。他觉得六十七岁依然还能做很多事。

医生回来有些犹豫,他认为这个手术不一定会成功。假如要手术的话,就必须换掉整个消化系统。

茅生极力请求医生给病人一个机会。

医生说,他们最想做的事,就是给病人机会。但换掉整个消化系统过程极为繁琐,即使成功,后续工作以及对于病人年龄来说,他也撑不了太久……

茅生说:“我帮他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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