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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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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女孩儿,纯真无邪。她们以为世界上都是好人,从来不知道欺骗。

农村的女孩儿,幻想自己是灰姑娘,总有一天会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

农村的女孩儿,心目中的爱情纯洁无暇,没有年龄与距离的界限。

那天,一个大叔在雨夜替她撑起了伞,在雨夜送她回到了学校,在雨夜给了她温暖……大叔成熟,稳重,有责任心,有安全感,两人相识,相知,相爱了。

同样在一个雨夜,她给了他全部。

他送给了她一个住所,送给了她一辆名车,也送给了她一根古簪。

但好景不长!她发现他有老婆,有孩子,有自己家庭,她被骗了!她只是个情妇,只是个小三。

她失望极了,她放不下这份爱,她泪流满面,祈求跟她在一起,可他还是无情地走了。

他不仅带走送给她房,车,也带走了那根古簪。更带走了爱,她的心碎了!她感觉自己一下子掉入了深渊,掉入了地狱!

爱到极限便是恨。她恨透了他。恨不得杀了他……

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怎么会沦落成一名残忍的杀人犯?

人们目瞪口呆,警察们也目瞪口呆!刑侦高手从范右天带来的证物袋里,还发现了一个残存些许液体的空饮料瓶儿。里面有安眠药……

吃了安眠药而熟睡的人,别说什么动静,就算是地震,也不会醒来!

刑侦高手推理说,她将安眠药下在给她室友的饮料里,待药起到作用后,便将王国章杀害。她用大的行李箱,里面放少许冰,然后躲过楼道监控,将尸体运到街道,她事先准备好的卖猪肉的摊位上分尸……

案子成功告破,社会的恐慌随之消除。人们对警察的办案能力大大赞赏,特别是对省内的刑侦高手李江一,更是被传为佳话,被人们津津乐道。这次的功劳,都归功到了他的身上。

官方对外宣布:“刑侦高手李江一成功破获女大学生分尸杀人案……”

只有当时参与那个案子的警察和围观者知道,此案的功劳是一个叫范右天的美少青年!

提起范右天,没有几个人认识,但在警界,那可是相当有名。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不过,这次……

他倒下了。他得了癌症!就在他推理分尸案的途中。

医院检查出他患有脑癌晚期,寿命剩下不到一个月……

他不敢相信,他还那么年轻,但那是事实。

以前,他一直在审判别人,想不到,这次自己却被审判,被上天!无情的,毫无征兆的审判。

对于不久之前的分尸案,他感觉还有好几个可疑之处,例如古簪已丢失,为何会出现在王国章身上?街道附近肯定有居民,月仙学习的专业是生物化学,但现场并未留下相关痕迹,她是如何一声不响的完成分尸?还有摊主的女儿为何会卖起猪肉?她被解开手铐的那一刹那,脸上又为何会出现那样的表情?

他却不想再去深究了。

眼神中透着犀利,神色里闪着老辣!李江一绝不是一般人,他相信,他一定能将那些可疑之处全都查得水落石出!

现在,范右天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去想事情,去沉思……

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是健康!

世界上人们最怕的是什么?

是死亡。

但在范右天看来,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是时间,人们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他只有一个月可活。

穿过繁华街道,穿过热闹人群,走进公园僻静角落!

树林繁密,枝盛叶茂。树,依然还是树,依然还在那里。

有风吹过,树摇摆!

范右天忽然听不到枝叶摆动的声音,一切都是那样静,那样静!他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灵魂也在慢慢飘离。

这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

天空飘过一朵朵白云,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许多的人都在呼喊:“神童耶,神童!”

不错,他是一个神童。就在六岁他的头撞到了一块硬石上时。

他从一棵树上掉下去,头正好向下,对着石头。

他大难不死。一个江湖先生路过,对他说:“你必有后福!”

从此,他就变得十分聪明。年仅十二岁,他就从名校完成了大学学业。

神童,承载着耀眼光辉,冠顶着锋芒光环。他有很多很多梦想。他想成为科学家,他想成为宇航员,他想为社会做出更多的贡献……

可惜,他的愿望破灭了。那是他第一次晕倒。

他得了一种罕见的昏厥症。

由于昏厥的原因,他被‘梦想’淘汰了……

从此,神童变成了普通人。

没有人会甘心普通。

他去过最好的医院,看过最好的医生,他还曾跟许多的医生们提起,他的头曾经受到撞击,是不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可得到的结果却是:“你没有任何毛病……”

梦想的道路上,只有勇往直前,只有不断的前进才有可能达成。

梦想的道路上,绝不容停歇!因为一停,就注定了失败!

范右天在梦想的道路上晕倒了……

他不怕昏厥,只是这症状来得太突然,毫无征兆,可能在任何时候。

所以,他做不成了大事……

他曾空虚了一段时间,纠结了很久。一个不能去追逐自己梦想的人,还能干些什么?

终于,在他十六岁那年,他下定了决心,他要做一名侦探……

只为寻求公平,公正,公义……

他只想帮助更多的人,只想将迷失在犯罪道路上的人解救出来……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一念,可生,亦可死……

他曾幻想过地狱,地狱里有什么?浊潭?臭水?腐浆?寒冷?冰寂?孤独?血海?凶魔?恶鬼?无尽的幽深?无尽的黑暗?幽深黑暗里有凄惨的嘶鸣与嚎叫?有无数伸直拉长的鬼手?

但他从未想过死亡……

什么是死亡?他开始慢慢有了感悟!

死亡,就是你从自己的生活圈中消失,从自己的亲人面前消失,从你所在的城市消失……你很渺小,社会将会将你摒弃在外,世界也会将你摒弃在外,世上不会再有你这个人,地球上也不会再有你这个人……

从此,你完全地消失了……

你幻想有轮回,可以投胎。几十年后,你又可以重新开始……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不现实……别说几十年,就算几百年,几千年之后,你也不会再在地球上出现……

那几万年之后呢?几亿年之后呢?

你已化为空气,化为星空。星空宙宇里,感受那无尽的孤寂……

世上再也不会有你,永远不会……直至地球爆炸,宇宙毁灭……

兴许那个时候,科技已经相当发达,人们长生不死,能移居到别的星球……而你却死了……

你……不想死……

回归现实,医院就像是阎王生死簿。点到谁,谁就会死。

医院说,范右天得了脑癌……

癌症就目前的医学来说,只能延缓,不能治愈。所以,得了癌,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

脑癌更可怕,还是晚期!

一个月的时间有多久?

对于一些物我两忘而疯狂忙碌的人来说,一个月可能一眨眼就过去了;对于一些为生活而劳累奔波的人来说,也许就过去了一天;而一些享受快乐,消耗时光的人,会觉得一个月,可能就是一个月。

而范右天,觉得这一个月仿佛有一年。他仿佛经历四季……

那是一段漫长……漫长……漫长的时光。

他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灰暗之路上。

路没有名字,除了灰暗还是灰暗。灰暗里没有声音,灰暗里只有孤寂,灰暗两旁,有无数的鬼影在向你招手……

是黄泉之路?

路向下。很陡。身体却格外的轻。走在上面,是一种漂浮坠落的感。

慢慢向下,越来越冷……

下面渐渐有了白色。

一望无垠,茫茫无边。似冰川,似谷底……

凉透了,全身都被似乎被冻住。

而心,却依然在往下沉……

冰川谷底下是什么?是更加的冰冷与严寒?

没有人知道。

一个身影在冰冷与严寒中伫立。

她的皮肤跟冰雪一样白,她的容貌似跟冰冷融为了

一体,神圣而不可侵犯,遥望而不能及,她就像是冰川中散播寒冷的仙子……

不过,她的眼睛却是热的,有波动。

清澈,透明,晶亮,有光……它仿佛正散发着一种看不见的温暖………

这双眼睛正深深看着范右天!

易雪凝?

范右天还放不下易雪凝。

山上有个长亭,经常有情侣在长亭里拥吻。长亭边,是一个水塘,水塘中游着一群欢快的鱼儿。一条没有尽头的林荫小道绕着水塘一周。

范右天与易雪凝漫步在林荫小道之上。

雪不化,会凝固,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十年前,两人在一个雪季相遇,也在这个林荫小道上。

那时她穿着古装,白衣胜雪,宛如仙子。

现在,她依然是个仙子。只是那绝美的容颜上,少了些许稚嫩,多了几分成熟。全身散发着成熟女人在这个年龄该有的诱人气质,妩媚动人!

只是她的思想还是跟以前一样保守,衣服穿得很多,遮挡得很严实。如此美女,却看不到丝袜,看不到大长腿,也看不到香肩与肚皮,更看不到高耸下的沟……

高贵、冷艳,让人想要征服,却又不敢靠近!

“最近生意怎么样?”范右天问。他本来不该问这句话,他知道她那里不会有什么生意的。她又不会骗人,又不会巧言善变,谁能相信她会捉鬼?

在现代社会,极品女道士捉鬼是个新颖的门道,弄得好,那可是大把大把地赚钞票,弄得不好,只有饿死!

现实下,世上真的有鬼?没人相信,范右天也不信。

易雪凝弄不好,她赚不到钱,她不会去床上‘抓鬼’。她生活变得很艰难。范右天提议,让她卖一些寿衣、火纸、冥币等等与之相关的物品。

不过,她经营的似乎也不是很好,还欠下了不少房租。

“还不错。”易雪凝的回答依旧冰冷。

冰冷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冷眸、薄唇,范右天能从她那冰冷里看到一丝坚忍与坚毅,她是一个倔强的女孩!

“你脸色不大好。”易雪凝扫了他一眼说。

“可能有些劳累吧,最近比较忙!”范右天相视一笑。

“是凶杀案?”易雪凝问。

“是残忍的凶杀案,嘿嘿!”范右天笑着说。

“那你可要小心点了,惨死的人怨气都比较重……”

两人聊得不多,走得却很久,直至日落。

同步而行,郎才女貌。引来附近游人羡慕妒忌的眼光。

临告别时,易雪凝送给范右天一些符,说是能避邪。范右天送给她一个信封,他告诉她,他要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可能会很久……

信封里是一纸书,遗书!在他死后,他所有的财产都会落到易雪凝身上……

他本想告知她,她的身世。但又怕她接受不了。还是让她保存那份执着与信仰吧!假若让她知道,所谓的驱魔之术不过是一些假象,根本不存在,她师父只是一个到处骗吃骗喝的

江湖诈骗犯,世上其实并没有鬼,她当如何?她可能会崩溃,可能会精神失常,可能会难以……活下去……

你告诉基督教徒耶稣不存在,基督教徒会怎么办?你对信佛的人说,如来、观音是神话传说,是假的,信佛的人会怎样?你对伊斯兰教的教众大喊,安拉不是神,那些教众又当如何?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总会来临!

假如命运欺骗了你,上天对你做出审判,你活不了几天,你还会镇静,还会相信快乐的日子总会来临吗?

不会!你只有等死……在角落里等死……

一个在山上游玩的小孩儿,在一处石林发现了晕倒的范右天。

一个月的时限已到,他即将步入死亡……

孩子的父母拨打了120急救电话,范右天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医生说:“没有必要了吧,即使能救过来,最多只能活一天,况且像他这种情况,不仅要花费许多高昂的药物和最先进的辅助仪器设备,还要进行相当繁琐的手术,他负担的起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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