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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灭世龙灵下落成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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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面人久久不语,思绪却已回到一千三百年前——

阴郁的蓦山上空,数道金光瞬时凌空而下,恍如星雨,又似利剑,威严犀利。

“务必一击而中!”

一声呵出,四位悬空白衣至灵同时翻转双掌,运足灵力朝着中心那如山金钟底部全力一推,便见四道金光从四面蹦出。

此钟八面玲珑,正是九霄权主东皇太一所用的太古神兵混沌钟。此时在九霄四位刑执至灵灵力的催动下,它正已泰山压顶之势,朝着这阴郁的半山袭击而下。

“咚!”

随之而来的铿锵声浪顿时震慑四海八荒,那半山顷刻间便传来犹如地狱般的哀嚎之声。

巨大的冲击力下,一幕漫天烟瀑顿时腾起,遮住了半山轮廓。至灵探首之间,一人杀气凛然道:“如若失利,我等必一击而杀!”

其他三位至灵相视一望,显然多有狐疑。其中一人道:“可女娲上圣今次所给《隐士录》中不是早有预言,难道就不怕……”

“上圣预言分明就是警示!此刻罪龙就在眼下,生死虽全凭我四人!倘若一念之差,当真应验,我等岂不成了三界罪人!”

“是啊,大师兄,还是依照天帝旨令吧!”

“哼!难道各位师弟忘了,这也是焚天帝最后的交代!”杀意尽显的刑执至灵灭神金刚十分坚决。

“可——”

“够了!”面对三位师弟的犹豫,灭神金刚多有不快,“罪龙早该在巫妖大战后魂断诛仙台,能活到现在自是女娲上圣仁慈!今次罪龙亲率九荒群魔祸乱天下,本是死罪难逃,可这预言又偏偏出自上圣之手,莫非你等就没有丝毫怀疑?”

这凌厉的质询,并非其他三人无法给出答复,实在是女娲上圣乃上古妖祖,仙道上圣,其地位并非区区至灵便可以妄议的。

缥缈仙云之下,蓦山巍峨而在,似通九霄,又如直抵虚重之境。论体态,三界之中诸如此山,多如星辰,然则仅这山怪异非常——俯瞰而下,半山阴郁苍茫,半山生机无限,这阴阳分明之象,仅在一山中生化而出,自有缘由。

巫妖大战落幕后女娲上圣三分乾坤,乾坤三分是为三界,妖族即至灵所居为九霄,人族所居为九州,巫族即魔族所居为九荒。九霄为无上境,位成天。地界两分人魔,其间以蓦山为界岭,蓦山一半越九荒阴郁苍茫,一半跨九州生机无限。

魔族在“巫妖大战”中其实力与至灵旗鼓相当,只因挑起大战女娲上圣追责,才被划入幽暗混沌、诡谲凶险的九荒。自然,蓦山越过九荒的一半阴郁苍茫,而人族另一半却生机无限。

差距往往是战争开端的最大理由。

这七天七夜,蓦山发生了一件震惊三界之事,九荒魔君苍龙因妒生恨亲率群魔意图通过女娲上圣三分乾坤时设下的蓦山结界入侵人族,并与试图阻挡其步伐的九州人族修仙第一门太虚门在蓦山展开血战。此刻,战后的半山如同血浴,可见的生灵已难辨面目,万千妖魔却被漫山血气所惑,绵延不绝朝八方扑来,咆哮中群魔以可怖的兽相撕扯着具具焦尸,力证其最原始的凶残与生猛。

人族与魔族的实力悬殊几乎无可比较,人族恐怕是三界之中力量最弱小的存在。此战如若不休,一旦魔族跨过蓦山,与魔族仅有一山之隔的九州必是生灵涂炭。

如此,女娲上圣三分乾坤的初心便化为虚影,而结束这一切的恐怕只有三界第一防御神兵混沌钟。

此刻混沌钟罩下,无一生灵逃脱,所到之处自是哀声一片。而四位至灵所要做的不过是擒拿罪龙。

“好一个‘天龙灭,魔婴觉醒,三界诛’的诓世预言!——混元星斗阵!”

灭神金刚指令一下,四位至灵瞬时收掌凌空比划,只见手指似涂沙画,迅疾如飞,片刻间便见半山上空出现道道缥缈而诡谲的金色符文。

待符印生成,那为首至灵高呵一声“去”,符文便以倾轧之态势朝半山覆盖而下,刹那间那阴郁半山竟已变得犹如仙境,苍山碧水间花开蝶舞,鸟兽戏逐,亭台水榭纤云弄巧,婀娜仙子绝美而在。

洲头岸上,墨色龙鳞甲胄上满身血渍的俊美男子见此一幕,仿佛魔怔,终于是垂下了手中血剑:这不正是我所要的吗?

“快!施咒法!苍龙之能不可小觑,如若让他从混元星斗大阵所织的幻境中醒来,恐怕再难压制!”

四位刑执至灵又是一阵咒语如落叶般从嘴中喷薄而出,无数金色符文如雨而下直击金钟。果真,混沌钟派上了用场,已入幻境的洲头男子却全然不知自己不仅在幻境中,还被虚体混沌钟罩住已是瓮中之鳖,即便此刻清醒已然晚了。

“咚!咚!”

万丈金光中数声震慑宇内的钟声接踵而至,那洲头男子顿时全身一震,手中利剑铿然而落,只见他血手搔头,满地打滚,抓狂不已,似如万千虫蚁正啃噬脑髓。

混沌乃无境之存在,也是生灵最惧之所在,加以无极钟声侵扰,必是头痛难耐。熟料昔日魔君踏遍九荒血海焰山,畅行无阻,威风朴烈,此刻却犹如被蜂蛰的落魄之人。可他终究是不可一世魔君,这一阵痛感,竟然让他清醒过来,只见他艰难爬将而起,张开双手面目狰狞蓄势狂啸一声,出口的竟然是惊天龙吟之声。

这声龙吟在金钟之内响起,气势浩天,竟将混元星斗阵所织就的幻境击碎,眨眼之间那唯美之境竟然变成一片废墟。

“怎么办?他醒了!若龙灵之力再现恐怕混沌钟也难压制!”

四位至灵见状均是面面惧色。灭神金刚却坚定道:“龙灵不现,我等如何封印?”

“什么?师兄,你要封印龙灵?”

“废话少说!这是天帝的秘旨!”

“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即便焚天为上圣所任命,可终归是九霄权主,浩宇之内该以焚天为尊,平衡诸界是其本职。上圣不涉天数,自是默许焚天有便宜行事之权!”

不料金钟之下的苍龙却在痛苦挣扎中狂笑道:“哈哈哈哈……焚天小儿你终究是翅膀硬了,竟敢有违上圣觊觎本座龙灵!”

“住嘴!”为首至灵见天机已破,顿起杀意,“孽龙!为何不显出龙灵!”

“哈哈哈哈……灭神金刚,你真是痴人说梦!”

见苍龙不从,其余至灵中一人道:“师兄!本次究底是受长殷上人托付,今次来前又特送上圣《隐士录》,可见上圣对此事的重视!眼下若强取龙灵,苍龙必死无疑!”

“死了又何妨好!不过是一个诓世预言!”灭神金刚却万分不甘,言语中的反叛昭然若揭。

见劝不动,另一至灵又道:“师兄!混元星斗阵与混沌钟运用也仅有巫妖大战那一次而已,而巫妖大战终结于龙灵虽是久远而讳莫如深的传说,但这传说即便到了今日,却也无人反驳!可见其威力!万一失手我等必受上圣与天帝双重刑罚,那时恐元神不保啊!”

“哈哈哈哈……”

苍龙除此狂笑,将幻境毁灭得更彻底一些外,龙灵之力终究未显现分毫。

“好吧!”

四位至灵不敢怠慢,施加咒法之势越发厉害。如此折腾半日,苍龙终究体力不支,疲乏而匍匐在地。

“现出真身!”

“封!”

“锁!”

“焚天小儿!走着瞧!”

苍龙的狂傲与不甘,终究激起魔族刻骨的痛惜。

“魔君!”

“魔君……”

“三界逆犯苍龙,血洗苍生,祸乱天下,藐视天道!囚无境黑海九幽龙渊,永不释放!”灭神金刚道出罪状,数条玄铁锁链凌空而下,惊动三界的枭雄便以满身血痕累累的败龙真身模样,从群魔眼下被带走。

留下的不过是群魔不甘的哀嚎。而最终群魔可选择的却也只能是收回血红的目光,退离蓦山结界……

蓦山血役震动三界,自是因为身具龙灵之力的魔君苍龙入侵人族不过是意图颠覆乾坤的开端,如此枭雄必是人人得而诛之。虽缉拿苍龙前女娲上圣亲书《隐士录》作为警告,因此保住他性命千年,但一千三百年后终究难逃天刑。

“十一年前乱世苍龙伏法,九霄欲取龙灵封印,不想无界瑰宝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踏遍魔域八荒仍不见踪迹!若龙灵落入宵小手中,恐怕三界将再起浩劫!”此刻伫立于太虚门紫霄大殿上的金面人凝视着堂上那副画像,仿佛充满了恐惧与不甘,“三界若想相安无事,龙灵必须封印!”

“莫非尊者认为,龙灵已流落九州?”南宫一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嘲笑,若苍龙当真身怀龙灵,何至于至死也不以龙灵一搏!

不料金面人却道:“志夺九霄权主至尊之位的枭雄,他又如何肯轻易舍弃龙灵!只是就连伏诛当日,他却未有丝毫反抗,龙灵所在便成了谜!”

“那,尊者……”

南宫一刚要问此人有何指教,金面人却已将手中玄塔倒扣而下,南宫一望见玄塔底部金色符文,顿时惶恐地跪拜在地,竟再不敢抬头。

“本座绝无虚言!若当真不幸言中,六大上古兽灵必因龙灵而觉醒,那时魔族复出九州便是第一个战场。三界中,人族最弱,若为三界浩劫开端,其惨烈恐难以想象!太虚门人为九州灵杰,说起来此事皆由太虚门而起,自不该袖手旁观!”

“是。”南宫一早已一改傲气,此刻乖巧得像个奴仆。

“前有兽灵蛰伏,后有‘灭世魔婴’,如今龙灵杳无踪迹……三界浩劫,恐……太虚门责任重大!六大上古兽灵难寻,‘魔婴案’未破,本座均可不究,只是龙灵之力九霄也无力抗拒,故而找到它才是当务之急!”

“是。”

金面人回身道:“只是你等人仙,终究是由凡骨修炼而成,龙灵之力恐无法感知!但声附龙吟之人,必有可疑……”

“是。宫一必会亲自监察此三事!”

“若非干系三界平衡,本座自不会亲在到来!不过今次本座只是告诉你等一些线索,提醒你们又多了一个任务!并未干涉任何事!但话要说回来,蓦山血役中长殷上人若不出手干涉,恐怕你这太虚门早已不复存在!若这三件事办不好,魔族复出不知你等中谁还能再请一次长殷上人!那时,太虚门恐怕会在三界之中化为尘埃了吧!”

南宫一跪得又低了几分:“太虚门谨遵训令!”

“那就好!本座到访,所论之事仅限你我二人知道。谨记!”

“谨遵圣令。”

南宫一这番唯唯诺诺并非懦弱。三界至尊九霄至灵的警告,即是天道法令,若有不从,下场绝不可想象。

见良久未有回应,南宫一轻轻抬起头来,眼下却是满殿门徒,而那金面人早已悄然无影。

“师尊!”

唐允与忘尘丰大步奔来就要上前搀扶南宫一,南宫一却神情混沌道:“即日起,八十一峰三千弟子分批下山,除了秘寻兽灵与那魔婴,尤其留意声附龙吟之人!”

“这——”

众弟子惶然无措,均是面面相觑。

南宫一终是气得跺起了脚:“去啊!”

太虚门弟子才三步一回头出了这紫霄大殿,而南宫一将这恢弘的大殿扫了一圈,终是重重叹了口气。

“紫霄道尊,但愿您的牺牲能守护九州苍生万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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