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队长和一个帮工用人力平板车拉着夏福来赶到乡卫生院。

张有庆随后赶到，帮助挂号。

院长见到张有庆：“张乡长，你怎么也来了？”

张有庆：“快帮我们检查那个受伤的人。”

院长：“跟我来。”

施工队长和帮工搀扶着夏福来进入透视室。

院长观察后：“胸透检查没事。”

夏福来：“CT呢？你这儿有吗？”

院长摇头：“目前还没有。”

夏福来：“我还要做CT呢。”

院长：“胸透检查没事，应该不会有大碍的。”

夏福来伸手：“是吗？那么你写个保证给我，绝对保证今后没事。”

院长摇头：“这个保证我不敢写。”

夏福来：“我还要做胃镜，自从摔伤后喉咙里老是哽噎着。”

施工队长：“借此难得机会，把你全身所有毛病都检查治疗好，总可以了吧。”

夏福来：“我在被突然摔落下来的时候，刚好喝了一口酸梅汤。”

张有庆：“喉咙里老是哽噎着，莫非你吃快餐干面和饼干上火了吧。”

院长：“你们要想全面检查，那就到县医院去吧。”

夏福来：“好吧，张乡长，你的车子呢？”

张有庆：“我的车子坏了，正在维修。”

乡政府大院住宅楼工地，夏福来仰面躺在工地升降机的平板上。

施工队长：“老夏，你回家休息吧，给你工资照开。”

夏福来：“到底什么时候去县医院检查CT和胃镜呢？”

施工队长：“人家院长都说了，应该没事的。何必费时费力费钱呢？”

夏福来：“既然院长说没事，他怎么不敢写保证呢？不做全面检查，我就躺在升降机这里。”

施工队长：“我们还要赶工期啊。”

潘正旺走过来：“施工队长，你们照常开工吧，让我来开升降机。我惹来的麻烦还是我来收拾乱摊子。”

施工队长：“你能行吗？”

潘正旺点头：“没事的。他躺他的觉，我们干我们的事，两不耽误。”

施工队长大手挥手：“伙计们，上工啦！”

潘正旺动手把夏福来移动到升降机平板一边。

搅拌机把混凝土倒进翻斗车里。

工人把翻斗车推上升降机的平板上，停在夏福来身边。

潘正旺手握升降机电动开关：“老夏躺好，这次摔下来后果自负啊。”

升降机震动一下，慢慢上升。

夏福来大叫一声翻滚起身：“哎呀我的妈呀！你们怎么动真格的呢？”

张有庆一把拉住夏福来：“你们简直瞎搞，这是能闹着玩的吗？”

夏福来慌忙站起身子跳了下来：“张乡长的车子修好了吗？”

张有庆点头：“修好了，我带你去县医院做CT胃镜吧。”

乡政府党政办公室里，杨君臣笑问：“张乡长回来了？”

张有庆点头：“回来了，上午时间真紧张，挂号排队，交钱排队，检查又排队。”

陈书记：“检查有事吗？”

张有庆摇头：“啥事都没有。就是有点上火。”

杨君臣：“典型，高级点心。”

张有庆：“我花点时间，工程队花点钱，总比他再去上访闹事好得多。全面检查没事，大家都放心做事。以免影响工程进度。”

陈书记：“没事就好。幸好是躺在升降机平板上落下来的，如果在平板外边自身摔下来，那就真的麻烦了。媳妇娶不成，还落个终身残废。”

张有庆：“好心办成坏事。”

陈书记：“老夏这下总该平静下来了吧。”

杨君臣：“我敢打赌，没完！”

陈书记：“还想怎样？”

杨君臣：“目的还没达到。”

乡政府大院住宅楼工地上，夏福来走到炊事员身边：“大妹子，感谢你这几天的关心照顾。”

炊事员正在做饭：“不用谢，应该的。回家多保重身体啊。”

夏福来：“我不想回家，家里冷锅冷灶没有温暖，我想给你做帮手。”

炊事员摇头：“这里不需要两个人做饭。”

夏福来：“你看我？”

炊事员：“我看你，该休停一下，感觉大家都有点怕你了。”

夏福来：“我有那么可怕吗？”

炊事员：“我也观察你几天，一般人应酬不了你，太不简单。连我表姐夫那么难缠的男人，都让你给折磨服帖了。”

夏福来：“我比他更难缠吗？连乡长书记都和我交朋友，还给我介绍工作呢。”

炊事员：“人家都是怕你了。”

夏福来：“是吗？看来真得要改变自己了”

炊事员：“你怎么还不回家？”

夏福来：“我等施工队长下班谈事。”

炊事员拿出手机拨打：“表姐夫，你过来厨房，老夏找你有事。”

夏福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施工队长来到厨房：“什么事？”

夏福来：“关于我突然受到惊吓的精神损失费问题。”

施工队长气愤地转身就走：“精神损失费问题？你找中介人说去吧。”

夏福来跟随施工队长奔上楼层：“中介人当然要找，更关键的，最后的结果还是要找你解决。”

施工队长扭身：“你不要上来！危险！”

潘正旺来到工地工棚里。

施工队长和工人们正在吃饭喝酒。

施工队长：“潘副乡长，品尝一口吧。”

潘正旺摆手：“不用。”

施工队长：“潘副乡长，又为老夏的事吧？”

潘正旺点头：“他下午到办公室静坐半天，说是你让他找中介人。张乡长不在。陈书记委托我来调解一下。”

施工队长：“怎么调解？”

潘正旺：“他闹来闹去，目的总想要娶你的表姨妹。”

施工队长：“他这种人配吗？岂不把表姨妹往火坑里推吗？”

潘正旺：“据了解，老夏确实喜欢在外边扯皮闹事，但在家里对老婆孩子们，还是心疼至极的。”

施工队长：“还得征求表姨妹本人意见。”

炊事员端来两盘卤菜，放在小木桌上。

施工队长：“你坐下吃吧。人家老夏真的看上你了。怎么办？”

炊事员：

“我有两个女儿正在读高中，他有能力供养吗？他能够搬家到这集镇上住吗？我可不愿意到他那山沟里去。”

潘正旺：“大妹子就提这两个条件是吗？如果他能够答应，你就同意嫁给他吗？”

炊事员点头：“嗯！他能同意，我就同意。”

施工队长：“你估计老夏敢答应吗？”

潘正旺：“应该问题不大。听说他儿子在省城开了个小工厂。就看他们父子关系如何了。”

施工队长：“大功告成，来喝酒。”

潘正旺：“好的，干一杯！”

溪流乡驼峰村一组，接连阴雨天，雷鸣电闪。

十来个小学生在金凤家院门口躲雨。

稍微大点的学生撑起雨伞准备行走。

金凤的婆婆：“小娃们，你们不能走了。”

学生们：“为什么呀，奶奶？”

金凤的婆婆：“前面的漫水桥冲垮了。水流很急的，太危险了。”

学生们：“迟到旷课了，老师又要批评我们。胆小鬼留下，我们走！”

金凤的婆婆大声地：“金凤，你快点出来留住这几个小娃们。”

金凤连忙出来大院：“怎么回事？”

金凤的婆婆：“漫水桥冲垮了。水流很急太危险了。他们硬是要上学。”

余贤慧跟了出来：“同学们，听奶奶阿姨的话，今天大雨洪水危险，就不要上学了。”

学生们：“迟到旷课了，老师又要批评我们。”

金凤：“你们知道老师校长的电话号码吗？”

稍微大点的学生：“我有老师发的体检通知单。”

金凤按照体检通知单上面的电话号码拨打电话：“老师你好，我们驼峰村的漫水桥冲垮了。水流很急太危险了。我让同学们今天不要上学，给他们集体请假。我啊，我是驼峰村的代理主任金凤，你不认识？以后会有机会认识的，请放心，我绝对保证不是人贩子。”

稍微大点的学生：“老师批准吗？”

金凤：“你们的校长同意了。”

夏福来拉扯着一个男青年走进办公室。

张有庆：“老夏，你这是干啥呀？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夏福来：“这是我的不孝儿子。请领导们帮助评评理。”

陈书记：“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乡政府又不是为你老夏家开的。有话好好说。父子间还不好说话啊。”

夏福来：“我勤扒苦做，辛辛苦苦挣来钱财，供你读技校学技术，翅膀硬了不管老爸了还成？弄不好老子上法庭告你小子。”

儿子：“你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上告，上访是您的拿手好戏。工厂要进货，外面赊账要不回来，让我倒闭垮台，你就快活了吧？”

张有庆：“父子间好说好商量。”

夏福来：“我们今天就听张乡长发话。”

张有庆：“我建议后辈先拿出部分资金给老爸在集镇首付买房完婚，女孩读书可以分期分批付出，也就两年光景毕业了。帮老爸圆满心愿就是尽孝。”

儿子：“好吧，我听张乡长的。要想全款买房真的来不及。”

夏福来：“我就知道，不到这儿来一趟，你小子是不得服气的。”

杨君臣：“以后搬家到集镇上来，更方便过来乡政府串门了啊。如果全乡有您这样十几个人，我们可就惨了。”

金凤骑着电动车载着余贤慧来到乡中心学校。

金凤向人打听：“请问校长在吗？”

老师：“校长正在带领乡长检查危房。”

余贤慧：“我们先到校长办公室等待吧。”

校长和乡长走进办公室。

张有庆：“余主任和金凤主任也来了？”

金凤主动和校长握手：“我就是前几天给你打电话，代替学生请假的金凤。再仔细看看，不像人贩子吧。”

校长：“对于路途遥远的村庄学生，我们也很担心路上安全。”

余贤慧：“能不能变通解决安全问题？”

张有庆：“前几年亲眼见过一个教学点，那时候条件太差了，后来在社会各方面的支持下才有所改观。”

金凤：“我们驼峰村也想办个教学点。小学一二三年级学生留在本村读书。”

校长：“你们村要求办教学点没有意见，只是办学条件和师资需要自行解决。这里也很紧张，抽不出来多余的人力物力财力。”

余贤慧：“我看驼峰村的办学条件问题不大，空闲的集体仓库多得是。只是老师？”

金凤：“老师也有的。”

张有庆：“那就好，以方便安全为前提。”

校长：“如果条件具备，我同意你们驼峰村办教学点。”

游长江踱步来到住宅楼工地上。

潘正旺：“欢迎游总检查指导。”

游长江挥手：“不敢当。你说我该选哪套房间好呢？”

潘正旺：“当然是第三层朝着街道那面好啊。”

游长江：“我也是那样想的。”

潘正旺：“你真有面子啊！”

游长江：“在职的乡政府领导够哥们义气。”

潘正旺：“我看不是那么简单吧。特别是陈书记，对你那么关照。肯定有私交。”

游长江：“我对不住陈书记，让他女儿下岗了。”

潘正旺：“那是你惯成的宠成的结果，结果你实在保护不了她了。”

游长江：“不知谁来分配房间。会是你管吧。”

潘正旺摇头：“得罪人的事，我不会管的。以后也得学乖点。”

游长江：“你的棱角也真该磨磨了。”

潘正旺：“爱出风头的本性难改。”

潘正旺接听电话：“张乡长吗？好的，我马上就去包村的刘家祠堂村。”

尚如意开车送潘正旺赶到刘家祠堂村办公室门前。

村主任上前握手：“潘副乡长，您好。”

潘正旺：“刘主任有事吗？”

刘主任介绍身边魁梧身材的老板：“这位是潘副乡长，这位是我们村在省城发财的自家子刘经理。”

潘正旺和刘经理亲切握手：“欢迎刘经理荣归故里关照父老乡亲。”

刘经理：“更应该感谢父母官关爱家乡父老乡亲。”

潘正旺：“促进发展，有待努力。更希望事业有成的企业家们多为家乡发展出力献策。”

刘主任：“客气话就不要说了。直奔主题吧。刘经理

想把埋祖坟的半边山买下来修围墙。”

刘经理：“不是半边山啊，而是整座山。”

刘主任：“刘经理还准备请全体刘家宗族的男女老少参加清明节的大会餐。”

潘正旺：“买卖山头还得联系乡土地管理所。”

刘经理：“好吧，我让助理联系去。潘副乡长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参加大会餐吧。”

刘主任：“借此机会联络群众也好啊。中午饭总是要吃的。下村来不可能背着锅灶吧。”

潘正旺微笑：“不能背着锅灶，带着饭票总可以吧。”

刘经理：“潘副乡长太严肃了吧。我每年光赞助手下农民工子女读书就十几万。”

电广播叫喊：“开饭了。请大家按照饭桌编号就坐。”

刘主任拉着潘正旺走向第二席。

溪流乡驼峰村一组的一座陈旧仓库改造成的教学点开学了。

金凤清点着孩子：“我们驼峰村五个小组读小学一二三年级的学生，一共有十三个孩子。其中，一年级四个，二年级五个，三年级四个。我把这十三个孩子交给你，月工资按两千七给你发。你要负责教好他们，教学质量不能落后于中心小学。”

门口站着的钟先富连连点头：“各位家长，放心好了。”

余贤慧帮忙逐一登记报名。

家长们离开。

金凤：“二哥，我们仔细研究，请你当教学点老师，虽然工资没有外边高，但是在家门口可以照顾家里田里，也没有外边风里雨里那么辛苦。希望你珍惜这份工作。”

钟如富：“兄弟媳妇放心好了，我一个堂堂高中生，教小学一二三年级的学生绰绰有余。”

余贤慧：“你教的怎样，家长心里会有数的。”

钟先富：“你们都忙去吧。”

金凤和余贤慧离开。

钟先富把十三个孩子带进教室里去。

刘家祠堂村寨门里外满场饭桌、凳子七零八落。

刘主任：“自家兄弟，这次回来花费不少钱财啊！”

刘经理：“钱是什么？人是什么？钱是身上汗，花了再去赚。”

刘主任竖起大拇指：“大手笔，大派头！”

刘经理：“我今天下午就要回省城了。请大哥在广播里通知，全体刘家父老乡亲，都到这场上来一下，我还应该有所表示。”

刘主任：“还要有所表示？从昨天中午，晚上，到今天早上，全村人连续吃了三顿大锅饭，还要怎么表示？难道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刘经理：“请你通知，你就发通知吧。”

刘主任叫来广播员，刘经理做了交代。

村头广播里播出通知：“通知，通知，重要通知，全体刘家父老乡亲，请马上到村头场子来一下，刘经理还会有所表示。”

村里渐渐出来很多乡亲，汇聚村头场子。

刘经理叫助理提来一个皮箱，放在寨门口出入处。

刘经理大声讲话：“乡亲们，知恩不报非君子。我刘兵强能有今天，都是各位帮助抚养的结果。母亲没等我满月就急病去世了。是各位奶奶婶娘养育了我，是百家饭养大了我。昨天请乡亲们吃饭，今天给大家发钱，都不能表达敬意之恩。请大家排队回家，男女老少，小意思每人发一百块钱。”

助理打开皮箱，依次每人分发一张百元钞票。

领钱的人们回到各自家里。

夏福来装扮一新，大摇大摆地来到工地上。

施工队长连连摆手：“老夏，你不要上来。”

夏福来站在升降机旁边：“你怕我上来，那么你就下来。”

施工队长：“你没看见我很忙吗？”

夏福来：“再忙也要下来。”

施工队长：“口气不小呢！”

夏福来：“快点下吧，表姨夫。”

施工队长下来，上下打量：“谁是你的表姨夫？你想搞么事？”

夏福来：“我给小清请假。”

施工队长：你给她请假？干嘛？”

夏福来：“我带她看房子。”

施工队长：“你真有钱买房了？”

夏福来：“你从门缝里看人。这次欺负不了我啦。”

施工队长：“好，好，好，上午肯定不行，饭菜差不多好了。下午吧。”

夏福来：“中午请你喝酒，感谢你这大红人。”

施工队长：“要请红人喝酒，多得很呢！再说中午我不能喝酒的，晚上吧。你这酒不喝白不喝。”

夏福来：“晚上也行。我把乡政府领导都要请到，哪怕经常争争吵吵，也是多年的耿直朋友了。”

乡政府党政办公室里，陈书记讲话：今天我们开会，商议住宅楼私家住房分配方案。”

张有庆：“大家都知道，住宅楼五层，一楼做便民综合服务大厅，二楼做大小会议室以及办公室。三四五层才能做住宅用房，一共十二套房子。现职人员十二人，其中，潘副乡长和余主任合住一套。余下一套，被游经理订购。”

潘正旺：“游长江有何资格购买乡政府内部房呢？我们地皮不花钱，手续费简便，比外面市场价便宜很多，即使空闲着等待新来干部，也不能卖给他外人。”

陈书记：“当初上马资金短缺，才接受他的十万预购金的。”

潘正旺：“我和余贤慧不能合住一套房。”

杨君臣：“你们也没离婚，为何不能合住一套房？”

张有庆：“游长江既然交钱了，不给住房肯定闹事。”

潘正旺：“算给他利息。”

张有庆摇头：“不妥。暂时分给他一套房，但要约法三章。不许他转手赚钱。只能原价返还给乡政府。”

潘正旺：“他还想要三楼正中间的一套，凭什么？”

陈书记：“分配房间，那事由不得他的。”

潘正旺：“他想住在办公室上面，谁知他的阴谋用心何在？”

张有庆：“不要猜测无谓的事情。”

潘正旺：“分配房间，怎么分？”

杨君臣：“少扯皮，抓阄吧。”

张有庆摇头：“不妥。按照年纪和工龄，各五十分计算。依照顺序从三楼往上排。大家说怎么样？”

陈书记：“我同意。”

李长庚：“我也同意。”

潘正旺：“我也基本同意。游长江呢？也算工龄吗？”

张有庆：“把他排在最后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