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怡抬起头，一双葡萄眼随着龚铮深邃的荔枝眼朝二楼楼梯下面下望去，一个身着灰色西服、烟花烫头的中等个子青年男子，左手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右手拿着一个黑色手机，左脚站在二楼楼梯跟前的平台上，右脚蹬在上三楼的楼梯台阶上。

龚铮面对身着灰色西服中等个子青年男子烟花烫头抬起一双细长眼看过来，含蓄道：“呵呵，闻其声，就知道是大律师孔忻在此。孔忻，这是在干吗啊——说下不是下，说上却在下。”

“嘿嘿，老同学不用看不懂。庭审刚结束从二楼过来正准备出审判大楼，可这耳听八方的习惯改不了，这不是听到了楼梯上龚兄熟悉的说话声音嘛，才情不自禁地转身朝三楼楼梯迈上一步诶。”

孔忻利喙赡辞地自我解嘲吧，望着一字眉挑起的纪怡两只小手抱着怀里卷宗下到三楼楼梯转身平台的龚铮身边，风趣道：“龚兄，哪有请吃大餐是请吃免费的工作餐呐，何况人家女法官美不可方物，老同学我这才就奋不顾身帮龚兄挡‘钱弹’解围啦！”

“呵，谢谢孔大律师的不‘坏’好意！”

龚铮俳谐地说吧，面对孔忻上一双细长眼里一对黑珠子左右转动，话里有话地婉转道：“不过，大律师还是出审判大楼的好，别因工作上的关系我不能请孔律师吃法院的工作餐，那多难为情诶。”

“呦呵，大学过去了这么多年了，龚兄那直来直去加直接的性格一点也没改变，幽默风趣的风格保养得还是这么的好。实在令老同学佩服啊！”

孔忻自我圆场地说吧，望着龚铮一双荔枝眼朝似条码般的楼梯层层台阶看去，随机应变地一语双关道：“龚兄，老同学我请龚兄和美女法官吃饭，这不是正好给‘月光族’的龚兄下台阶嘛，就别好强不领情啦，赶快下台阶吧，咱们老同学的，就不用谢呀！”

“呵，多谢大律师的提醒。”

龚铮委婉地说吧，面对孔忻一双细长眼眯起，转向脚下条码似的台阶，耐人寻味道：“大律师在这还不在这儿，这下楼的台阶始终在；大律师下台阶或不下台阶，我和女法官人家都要下台阶。”

孔忻望着身穿法官服的纪怡两只小手抱着怀里卷宗跟着身穿法袍、右手拿着卷宗的龚铮并肩抬腿下台阶，嘴甜心苦道：“嘿，看龚兄和美女法官这一身打扮，不用猜都知道你们也是刚庭审演完戏还没有卸妆就出来的。”

龚铮面对孔忻一只脚好似钉在二楼转身台上，另一只脚宛如没知觉一样地蹬在二楼转上三楼的楼梯台阶上，诙谐道：“孔大律师，还不下台阶啊？这台阶又不需要代理的诶。”

“嘿嘿，是不用审判台阶，老同学我也不能没有台阶。”

孔忻阿谀奉迎地说吧，一边蹬在二楼转上三楼楼梯台阶上的右脚退回在二楼转身台上的左脚旁边，一边巧舌如簧

道：“龚兄，真没有想到择日不如撞日这句话在这审判庭这儿得到灵验。老同学就不客气啦，请你和身边美女法官吃免费的迟到午餐，要不然上帝都不会绕过我呐。”

龚铮走下台阶，站在二楼平台上，望着孔忻大嘴巴咧开好像失去神经似的合不上，深恶痛恨地风趣道：“呵呵，孔忻大律师，胆子也够‘肥’的啊，请吃都请吃到法院审判庭来啦，看来法律真的不会饶过像你这种静言庸违、象恭滔天的人喽。”

孔忻面对走过来站着的龚铮如同白杨树般地高大挺拔，一边右手里的黑色手机抬起在脸前，一边尴尬不失微笑地曲意逢迎道：“嘿嘿，龚兄真会说笑啊。老同学我这不也是刚参加完庭审才出来嘛，纯属老天爷特意安排的诶！”

“不要一口一个‘老同学’的叫。别人不知道孔忻大律师的底细有情可原，本人可是了如指掌的呐。”

龚铮直言不讳地说吧，望着身旁站着的纪怡，转向一双细长眼张大的孔忻，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我说孔忻大律师，今儿看在女法官的面就少揭发你一点。你那能言善辩的大嘴巴吃喝当事人可是套路深似海呐，就别在这煞费心机的装慈善啦！”

“呵呵，龚兄当上法官后，从来都不把我这个老同学当律师看。看在美女法官的份上，老同学就不和龚兄睚眦必报哩。”

孔忻自我解嘲地说吧，面对龚铮右手里卷宗，转向纪怡两只小手抱着怀里一大摞卷宗，佛口蛇心地风趣横生道：“龚兄，你和身边的美女法官不是手拿案卷就是怀抱案卷，快去卸妆吧，好让我请二位委屈去江边的海鲜馆尝尝鲜，也算是给你们法官大人减减压诶。”

“免开尊口。我们还有案子的事要办。”

纪怡客套地说吧，扭头面向龚铮，婉转道：“龚法官，再不去院里餐厅，人家就打烊啦。”

孔忻望着纪怡雪白的国脸宛如螓首蛾眉，阿意取容地说：“美女法官，我这个法官同学龚铮说话如同他身板一样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您可别当真见笑诶！

“喂，能别‘美女法官’叫吗？难道大律师的律师所里面的律师分长的美丑吗？美言不信——美不美看才华！”纪怡直来直去道。

“嘿嘿，美女法官点评的极是。”

孔忻恭维地说吧，面对纪怡一双葡萄眼微眯，转向龚铮，笑里藏刀道：“法院现在是案多人少，你们‘拉堂’是消案快速结案，可金寅东法官大人倒好，一个上午秤砣吃进肚里，铁心调和我的当事人不准‘拆婚’。呵呵，原来一直磨叽到中午连饭都不吃的份上，是让我好在这恭请二位吃饭哩，咱们再顺便喊上金法官同享怎样诶？”

“都啥年代了，还拿吃请这种糖衣炮弹明火执仗来突袭。难怪龚法官忍不住揭露大律师吃请都请到法院审判庭来呐！

纪怡振振有词地说吧，接

着侃侃而谈道：“调解是化解矛盾纠纷最有效的法律程序。法官庭上调解不一定能调和好每个来‘拆婚’的夫妻，但不调解就直接的判人家把婚拆了，法官省心完成了结案指标，律师省事完成了挣钱目标。那些来法院‘拆婚’的夫妻要是冲动、赌气的呐？判拆散人家夫妻的法官是不是就成了法海呀？再就是宁拆千座庙不拆一家婚，难道不知道啥意思吗？”

“嗨——跟美——跟女法官讲法律，我这律师大脑里的法律直通车道可是要被堵塞呀！”

孔忻饰智矜愚地说吧，望着纪怡瞪大的葡萄眼上边一字眉竖起，据理力争道：“既然美——既然女法官都这样说，那咱们就掰扯掰扯吧。我代理的案子当事人是咱们市鑫土集团华东地区的一个销售经理，这次是第三次到法院来‘拆婚’，他之所以三番五次到法院来‘拆婚’，我敢打包票不是家外有家就是家外有花。你们法院是不是该拆鑫土集团这个经理的婚呐？”

龚铮面对纪怡紧绷的国脸上面额头内皱，转向脸红脖子粗的孔忻，若离若即道：“辩者不善。我说孔忻，能拿出‘实锤’佐证你的当事人这呀那呀的吗？看卷宗都未必了解真实案情，就不要和我们案外人谈案……”

纪怡不等龚铮说完直抒己见地插话道：“作为律师，应该清楚所代理案子的当事人要是家外有家、家外有花是啥性质，不只是违背道德拆个婚那么简单。龚法官刚‘拉堂’审理的案子，是鑫土集团南方的一个销售经理家外有花的犯罪案。至于鑫土集团华东这个‘拆婚’销售经理案……”

“都打住——咱们这不是在开庭，就别在法庭外唇枪舌剑高谈阔论案件。要辩论，请到法庭上让证据说话！”

龚铮打断纪怡的话，一边抬起右手朝孔忻摆动，一边义正言辞道：“各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大家还是各自到各自应该去的餐桌就餐吧。告辞——对了，孔昕，顺便给你一个温柔警告，作为律师要把法律用在法庭上，而不是在餐厅里消费在午餐上！最后再给大律师一个温馨的警钟：作为律师，你要敬重自己的事业，更不要忘记尊重我的法官职业。告辞！”

孔忻面对龚铮一对剑眉竖起，摇唇鼓舌地会说：“龚兄，咱们的职业本来就是针尖对麦芒嘛。”

龚铮望着孔忻细长眼里似珠子般的黑眼球左右滚动，一边举起的双手放下，一边正言厉色道：“孔忻，你那耍嘴皮子功夫和电视购物节目里的营销员蛮有一拼。还是带上你的大嘴巴去给当事人讲座吧！”

孔忻望着铮转身朝审判大楼大厅二楼民事审判庭走廊走去，不以为然道：龚兄——这午餐又不是让法律出钱，至于吗？”

“当然至于呐——把法律当午餐消费，简直就是亵渎法律！”纪怡义正辞严地说吧，双手抱着怀里卷宗抬腿朝前面的龚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