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土豆盖亚地精——撒旬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字是矮岩，神经兮兮地故作深沉：“拉拉马丁的凶兽，体内流淌着地母盖亚的能量，拥有绝不肯屈服的血性，宁死也不会成为别人的坐骑。”

撒旬超级看不上老土豆，不管说什么话，三句不离地母盖亚，好像盖亚是老土豆的亲妈一样。

矮岩这个老狐狸立刻发觉撒旬主人并不买账，瞬间切换到主人关心的话题上：“一个纯正的骑士放弃座驾，居然坐在扫帚上，是很搞笑。可好笑的背后，隐藏的问题实在棘手。

主人您应该知道一个常识吧？控制飞天扫帚的人——只能是女巫，所以这意味着，娜露的天赋能力，已经不仅仅是骑士了，同时也成为了女巫。

卡西克诸多能人异士，每一种天赋能力都是诸神赐予的幸运。一个人如果能够成为骑士，或者魔法师，甚至刺客这种被人诟病的职业，都会感激涕零地赞美诸神。因为得到一次诸神的恩赐，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至于一个人同时获得两种天赋的概率，几乎为零，除非——”

矮岩正摇头晃脑地卖关子，劈头看见撒旬的目光冷飕飕，两个肩膀一耸，下面的叙述速度倒快了不少：

“但是再稀少的情况，总有存在的道理。

卡西克星有几个强大的帝国中，就拥有这样同时身负两种能力的人才，这些人几乎都是豪门贵胄。

据私下流传的消息，是这些豪门家族，对诸神进献了特殊的礼物，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才换取到诸神的二次青睐，给自家的子弟第二个天赋技能。

娜露能在拉拉马丁落草为寇，根本就不是豪门家族中的一员，忽然拥有这种奇遇，只有一种解释。这是娜露从拉斐尔大公处得到的奖赏，是她做了城寨叛徒，出卖良心换取的报酬。”

矮岩说到此处，也难忍不平，拍着胸口咳嗽了好久，才继续说道：

“女巫天赋，是卡西克星最被唾弃的一种能力。

从前很久远的时候，三大最古帝国曾经发出神圣通牒，宣布剥夺女巫所有权利，全部发配道拉拉马丁。原因是他们认定女巫天生邪恶，是地狱之主派遣出来的走狗，化身为人，来腐坏整个卡西克星世界。

我那时候还是个毛孩子，年纪小的很，却对那段惨痛的经历记忆深刻。多少无辜女子被折断了四肢，活生生扔到拉拉马丁，给凶兽们当了食物啊！

现在的世道不同以往，大家对女巫的看法多有宽容，不过各大豪门依旧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成为女巫。

有的家族向神祗进献宝物，得到了女巫能力，变成了砸在手中的鸡肋。

花了巨大代价换来的天赋，不可能抛弃，使用又不甘心，正好被拉斐尔大公拿来，给了娜露这个没有良知的无耻女人。”

撒旬沉浸在矮岩绘声绘色的讲述中，似乎身临其境地感受到卡西克波澜壮阔的历史，直到矮岩结束了话题，才彻底回过神来，沉吟片刻，提出了疑惑：

“我相信矮岩的判断，可这里面，有些个问题讲不通啊。

娜露背后有拉斐尔大公和阿戈摩帝国这么强大的靠山，应该有恃无恐，顺势占据城寨才对，为什么她会放弃这里？

我姑且当娜露利欲熏心，为了利益牺牲了同伴，可我看不出那些跟随娜露的人，为什么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们的判断没有错，危及性命的报酬，都是空头承诺，是没有意义的。你们能明白，那些叛徒也能明白，为什么他们还会站到娜露那一方去呢？”

撒旬问完，山贼和地精面面相觑，连连摇头，显然被问住了。这两件事，别说撒旬犯迷糊，连山贼和地精也很纳闷。

汉斯五抽了抽鼻子，举起了白森森的手臂骨头：“主人、夫人，我们私下议论过叛徒的想法，却没有得到统一的结论。

阿戈摩帝国给我们开出的条件中，说起过封地。这个条件，和悬赏给我们的魔法药剂比起来，似乎更加无趣。半亡灵连活人的快乐都享受不到多少，还要什么封地？！

山贼中，有人在城寨中待了无数岁月，家人朋友早就不在人世，要封地没有意义。

有些却刚到城寨不久，对身边亲人思念不已。如果有封地，就意味着可以给家人一个好的生活，哪怕不能像活人一样和家人度日，也能相伴左右，聊解想念之苦。这个条件的确能够吸引到一些年轻的山贼！

只是我们不明白，为何将军这个刚到拉拉马丁三年的人都没有动心，而娜露这个不知道有多大年纪的老妖怪却起了念头？”

汉斯五说到最后，觉得自己的话毫无帮助，显得很不好意思，忽然眼前一亮，急忙补充了一句：

“要不，就是拉斐尔大公肯拿出死灵药剂，这样山贼们没有消逝死去的担心，自然就肯卖命咯！”

汉斯五身后好多山贼发出了嘘声：

“不可能！死灵药剂是多么罕见的东西，拉斐尔怎么舍得拿出来！”

“就是就是，死灵药剂简直如同室女的肚脐眼，向来只有听说过，谁都没见过！”

“真有死灵药剂，直接拿出来，咱们岂不是早就同意和阿戈摩帝国合作了，不至于搞成现在这副模样啊！”

……

看来这个谜团的答案还没有显露，只能先搁置一边。

撒旬期待地环视周围，看看还有没有人知道更多信息，比如娜露为何不肯占据威风堂，而是在很远地方安营扎寨。

撒旬有些疑惑：难道娜露也觉察到阿刷的存在，知道自己惹不起只好远远躲开？

一个年轻的地精怯生生地站了出来：“主人，我曾经躲着爷爷，潜入娜露的营地，想救出一个我的山贼朋友，窃听到了一些消息，说不定能够解释您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