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锦马超孤军扬威 诸葛亮偷度陈仓

却说马超收胜兵回寨。这司马师吃了败仗，惊心而退，各路兵马逐渐会合，多言马超勇武，不可轻动，司马师亦然之，于是据营不出。不过半月，人报马超撤军二十里扎寨，西凉诸将皆有进兵之意。

司马师独不容出，众将进言道：“今各部兵马修养已到，正当齐心协力，并力疾战，马超可擒也。似如此纵敌不攻，待彼援兵至时，便成玉碎之势。某等既为君侯效力，当争先出击，岂能迟迟不动？”

司马师尚在沉吟间，小兵报司马昭在帐外求见。原来司马懿恐司马师鲁莽，特调司马昭前来辅助。司马师见弟至，遂问道：“众将皆欲出兵，弟以为如何？”昭道：“利在急战。”师然之，遂令候选率领两万人马，张横、杨秋为副将，直犯马超军营。

马岱当先引军出迎，两军便于阳平北面交战。候选、张横、杨秋三路人马同出，左右夹击，马岱分军左右迎敌，候选乱军中望见马岱，便张弓一箭，正中马岱后背。岱带箭而走，岱军不敌，往南败去。

马超闻知，乃与庞德尽提人马来救。正行间，遇着候选，庞德遂挺刀来战，候选、张横、杨秋三将同并庞德，四将约战三十余合，马超挥兵疾进，魏军败退而走。超军得势，呐喊追来，两下一阵混战。

少顷，马岱翻身杀回，乱军中正遇杨秋，两个交锋，战不五合，一刀砍翻在地，魏兵胆裂，登时大乱。马超率军沿路追袭，直杀得魏兵丢盔卸甲，抛戈弃戟。候选、张横尽皆败走，纷纷各归其营。马超再胜一阵，气势更盛。

司马师见强攻不过，遂分兵五队，日夜骚扰。西凉军士，苦不堪言，只得退入阳平关内。这日午后马超招众将商议对策。马岱道：“敌强我弱，军师尚无派援兵。兄长虽胜两阵，却难撼西凉五部之勇，不如坚守待援。”

超道：“不然。吾等自归附西川以来，一直为前军表率，吾军若不进，何人敢争先。故当急出关战之，以示西凉军威！”岱道：“兄长若此时出关而战，是孤军深入，犯兵家大忌，成算甚微。”超道：“令明之意如何？”

庞德道：“战与不战，我军都是一日危过一日。纵敌而不攻，无异于豺狼观虎豹进食。坚守待援，也非长久之计。实在不好下结论。”

超道：“你我三人自幼随军征战，贯于沙场冲锋。若聚兵守城，只怕坚守不过十日。十日之后，阳平必陷也。阳平若陷，魏军一鼓作气，至时川中各地，如一盘散沙，当为曹操一一灭之。吾等与曹操有不共戴天之恨，岂能独存？为今之计，军师虽不能出兵，但陈兵要害，于魏军亦如芒刺在背，吾当乘势出关，与曹军决一死战。”

庞德道：“孟起果真要出战？”超道：“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此战若不能胜，我当自刎谢天！”德道：“既然如此。还不效仿西楚霸王项羽破釜沉舟之计？”超道：“令明之言甚善。”

次日天早，马超率领所剩万余人马，浩浩荡荡，直出阳平关外。超令马岱引手下军士堵死阳平关门，将关内大营帐篷尽皆烧毁，一时间火光大起，浓烟冲天。将士在关外望见，皆嗟叹不已，面面相觑。

马超一声喝令，叫庞德分给诸军酒肉，三军饱餐之后，德即将车队重

辎、粮草及随军物质皆放火烧尽，众将士孤疑大惊，皆不知其用意。马超亲至军前，与众厉声道：“超奉诸葛军师之命，在此抵挡魏军。当今大势，胜则安，败则危，今日成败，在此一举。然敌强吾弱，难免恶战。故吾将阳平城门堵死，军粮器械尽皆烧毁。使吾军背水一战，以示必胜之志。胜，可解阳平之围，取食于敌营，自是无衣食之忧。若败，既无粮，又无路，某亦与公等共亡于此。凡将校士卒，有心怀迟疑者，且看吾如何临敌，若马超退却半步，甘受千刀而死！公等皆是西凉好儿郎，非常之时，当奋力向前，不容退后，一鼓作气，共诛敌军。”众将士皆为之动容，无不怀必死之心，齐声道：“吾等愿拼死向前，决不退后。”

马超大喜，遂引众军起程。遥望魏军连寨，四边筑有高壁，守兵甚多，中间战车相继，颇有气势。前军庞德大喝一声，率先引军冲锋。程银正寻视连寨，急忙引军拍马来战。战不数合，程银大败而走。庞德方欲进寨，寨内万弩齐发，不行前进。

忽听杀喊震天，司马师领兵赶到。庞德急回军来战。魏军四面赶到，军马源源而来。庞德料不能挡，遂引军左右回旋，司马师率军追赶。人马行进间，闻得前军发喊，纷纷败退。司马师勒马观看，遥见一将冲杀而来，纵马绰枪，正是马超。超一马当先，一杆飘雪迎金枪使得神出鬼没，交战片刻，刺死偏将数十员。马到之处，魏军如群羊遇虎，纷纷退避。

司马师一见，惊出一身冷汗，不敢来战，急令撤军。马超不依不挠，从后追杀。众西凉军抱定必死之心，更挟勇胜之威，所过之处，竟是无人可挡。正杀间，一彪军迎面而来，为首一将，正是西凉降将候选，马超见状，枪尖指而大骂道：“叛贼，汝何面目与吾为敌？”候选闻之，不敢并之，拔马斜刺逃去。马超当先冲入敌阵，枪挑锤打，直杀得敌军东奔西走，南逃北窜。

程银败退后，胆战心寒，便往前寨寻司马昭道：“敌军恶虎般杀来，此时正与上将军苦战，形势不利，望将军速下令出兵援救，迟恐晚矣。”司马昭笑道：“程将军所言差矣！吾军数倍于敌军，气势方锐，怎会如此速败？吾料此必敌军惑敌之计，不可轻动。”

程银道：“敌军背水一战，以死为志，以一当百。上将军将败矣！将军若不信，可随吾观之。”司马昭然之，忙引大小将官，奔至阵前，登至敌楼上观战，但见两军你进我退，互不相让，杀得尸横遍地，血染河山。如此悲惨壮烈，众军平生未见，只惊得膛目结舌。

司马昭恐兄长有失，急率军来援。马超率领西凉军将士纵横驰骋，越战越勇，直杀得天摇地动，日晕天暗。司马昭虽是人多势众，终究挡不住马超、庞德之勇，三番冲突，皆大败而归。苦苦战了半日，伤亡惨重，眼见形情越发不利，只得引军撤去。

马超见司马昭逃走，拍马来赶。昭赶马快走，追之不及，超掣铜锤在手，飞锤击之，那锤如流星赶月，正中司马昭后臀，昭痛彻心扉，坠下马来。超引枪来刺，昭滚地躲避，擦伤其臂，方待再刺时，一人大喝道：“张横在此！”舞刀从马后偷袭。

好马超，并不回马，倒转枪头，往身后便是一枪。那张横方举刀过顶，早被超一枪穿喉，落马而死。只这般缓得一缓，司马昭抢得一马，左右心腹一起护住，仓惶逃去。超见追之不及，仰天大笑。高举长枪喝道：“西凉马孟起在此！

降者免死！”雍凉之兵每多马氏旧部，又深畏马超之名，当此溃败，降者无数。马超以少胜多，纳降兵数万，声威大震。后有诗赞道：

“昔日渭水英雄在，今朝司马怆惶逃。两番天威敌丧胆，马超声势盖天高。

却说诸葛亮得知马超大胜，已无后顾之忧，遂谓众将道：“司马师既败，近地无忧也。吾等须不得落后，即刻西进箕谷，早败曹彰。”众将高亢。孔明乃收拾人马，挥师西进，次日午时，已近箕谷。

箕谷乃是曹彰派遣王双、韩巨二人把守。双闻探马报孔明将至，乃引军出营来战，与孔明会于野外。两军布成阵势，孔明出阵道：“王双匹夫，汝乃阶下之囚，何不赶快投降，以免杀身之祸！”

王双笑道：“本将军一时大意而已。汝乃区区山野村夫，为何不知守归田园，安守本分，反而投奔叛贼，聚众兴乱；吾早欲擒汝，只是未得其时。今日竟敢妄图夺我营寨，真乃大胆狂徒也。”

孔明大笑，道：“似汝等悍勇走卒，我反手之间，教汝化为齑粉。”双大怒，舞刀出马搦战，这厢太史慈举枪来迎。二人交锋，战到五六十合，王双力怯，拨马便走。太史慈也不追赶，立地待定，王双奔回营内。孔明传令收兵，扎下大寨。

及寨扎毕，少顷，孔明招来诸将进帐，谓道：“敌军欺吾新到，未立寨栅拒马以防，故我料他今夜必来劫营。等到天色暗下来，可四面布下伏兵，虚设中军帐。若敌来劫营，这里鸣放号炮，伏兵尽出，可一举擒得敌将。”众将从之，各依令而行。

当夜王双果然引兵来劫营，使韩巨引一军先行，自引军在后。韩巨领兵直突中军，无人阻拦，情知中计，急令撤军。忽一声号炮，伏兵四出，围住韩巨。巨慌忙奔逃，张裔绰枪杀上，一枪挑落马下。军卒四溃。

片刻，王双引军蜂涌而至，孔明挥军杀出，双方混战。战至天明，王双折了不少人马，引兵退回。方至寨前，但看寨门竖起，四下里金鼓齐鸣，敌楼上张翼大喝道：“某奉诸葛军师之命，取寨多时了。”双大怒，便命攻打。寨内乱箭射出。双只能收兵退回散关去了。

孔明得胜，又引兵去攻散关。王双知孔明厉害，闭关不战，一连半月。这日探马回报，道曹操在许都知曹彰起兵，尽起大军七万前来。众将闻言，尽皆失惊。孔明道：“散关一夫当关，若不破散关，如何得胜？”

众将默然，孔明又问道：“散关之南乃下辨，可有兵马把守？”对道：“下辨之处，有司马懿亲引大军屯驻，保守各处要路。”孔明闻之，以手加额，喜道：“天佑之！吾计成矣。”众将忙问究竟。

孔明道：“饶是司马懿诡计多端，却百密一疏，多半为不识吾川中地理，终有见不到处。今曹彰屯在斜谷，背向陈仓；司马懿又屯驻下辨；二人皆以为我必会强攻散关。我却出奇兵效昔日淮阴侯韩信暗渡陈仓之道，径走陈仓小道，偷袭曹彰大营，司马懿虽有通天之智，亦难免一败也！”众人闻言，尽皆踊跃称善。

于是传令升帐，先命张裔引军一万，在此守寨，多设旗帜，以为疑兵，每日到散关叫战，不可恋战，拖住散关即可。又命太史慈、李恢为先锋偷过陈仓小道，自带诸将随后，奇袭曹彰。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