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终局是那样的话，那么，过程也不是太重要，只要确保，最后一眼，是你的裁决。

“千……千怜子？”犹豫了一下，唤出他的名字。

不确定感，忽远忽近的感觉。近些天来，不安尤为强烈。

眼底光芒流转，视线落在几乎朝夕相处的少女身上：“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今天又逃课了？”

“嗯……想来找你。一刻也不想离开。”乖巧地垂首，脸颊微微泛红。

顶替着别人的身份，混入校园。一个虚假的普通人类的身份。然而总是不甘心。

寻求安定之所。寻求着宁静的美好。不必惊慌失措，四处流离。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他们也不必认识谁。

这些年……现在落在了这里，似乎再普通不过的校园。

只要，有彼此，就足够了。

月千怜似乎叹了口气：“锁令，我交付给你的任务呢？”

锁令抬起头：“右惜优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不会因为属于所谓的协会而改变。我不明白你想观察什么。她不会有任何变化，没有外力驱使，她什么也做不到。我猜，你的本意，并不是让我暗中保护她吧？我不会那么做的。”

隐藏在深处的，所谓善良？不希望对她以外的存在展露。不应该抱有任何，不该有的念想。已经存活得，足够小心翼翼了。

原本不必如此。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点下颔，幽绿的眸中沉淀了些什么：“按照字面意思去做就好了。不必做过多的猜忌。她不需要保护，至少不需要我这边的。举动若是过了界，会滋生很多不必要的烦恼。这是谁都不希望看到的，至少也不该这么快。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千怜子，不要过多地露面，你的身份还是……”

锁令的话被他一个手势打断，她只能看着他镇定从容地，规划着他们的未来：“我又没有被通缉，不必躲藏，也不会张扬。经常在一个教室里出现，倒是你，锁令，

你是无法面对?的吧？有些事情，我去交涉就好。等风波过去，会补上当年遗憾的事情。”

咬了咬下唇，锁令说道：“真的很讨厌呀，所有的势力都应当死去——谁也不能阻挡千怜子完成所愿。”

缓缓地微笑了，目光却仿佛穿透了身体，看向遥远的彼方。

“加上他的份，也不是不可以。只可惜……”

……

右惜优闻着浓烈的饭菜香醒过来了。

上次约会计划泡汤，每个人都兴致恹恹，又恢复了往常彼此之间只有寥寥几句日常交流的氛围。

一看时间，已经是接近正午时间了，香味一定是从谁拿上来的外卖上传来的。

睡眠很不规律，这样下去不行。右惜优揉了揉乱蓬蓬的脑袋，挣扎着下了床。

白天巡逻、上课、锻炼，晚上交付给作业和笔记，可以说不觉间也安排得满满当当，想要抽空找到无人的场地进行技能训练复习也很难做到。怎么会如此疲惫呢，明明戊灵轩那边好些天没有再安排任务了……

这么安逸平静的校园生活，要变得懒散起来了呢。整个校园看起来相安无事，也算是好事吧？右惜优刷着牙，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更衣的时候，照例检查了身上配备的武器，没有缺漏，一切如常。

隐隐有期待着什么吗？她皱眉，戊灵轩在冒着大雨前往后山之后也并没有和她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回复说回来了。

大概是只有大人物才能够得知的情报吧，她作为最下一层的执行者，不必追究太多，可能也想不明白。

会不会生病了呢？今天又是要碰面的日子……从协会派来的几位应该到了，也该见面了。

随意将长发扎成最简单的马尾辫，和舍友打过招呼（即使并没有回应），右惜优出了门。

透过云层，是稀薄的阳光，软弱地洒在一些区域，比如右惜优的侧脸上。凉意还是不断侵袭过来，她不禁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走在平坦的校道上。

简

单地吃过兼任早餐的午餐，给戊灵轩发去信息，得到地点的回复。呼出一口气，没有什么犹豫，便动身了。

穿过人群，穿过建筑和树的阴影，来到无人的艺术雕像前，分辨不出雕像的材质，只觉得光线在上面泛出冰凉。绝对不想要触碰。也难以形容对它的感受。莫名的不适感？

来得早了么？右惜优站定，忍不住对手心呵气。就刚才从饭堂走过来的时间，身体已经从饭菜的暖意中再度与空气中的凉意融合。冷得真快呀，这样的季节……或者说这里。寒冷的柯洛索。如果不是为了……还有戊灵轩在，她也不会来这里吧。驱散不去的寒凉感。等到注意到的时候，勾起梦魇。

“惜优，这里。”戊灵轩远远地向她招手，身形逐渐变大。他的身后是几个陌生面孔的青年人，很普通的容貌，不会生厌，也不会随意感到亲切。

被念到名字，右惜优也迎了上去，尽管心中暗暗失落：果然没有女孩子呢。还是有顾忌吧，面对潜在的未知的风险。

简单介绍了各自的姓名身份，客气地寒暄几句，戊灵轩引导着进入正题：“尽管表面是学生身份，但实际需要上的课也很少，而且并不强制，只要能通过最后的测试就好。所以日常的任务，主要由你们来做，各自负责的领域我已经规划好了，文件发在你们的手机上。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和惜优。”

“明白了。我们会服从前辈的安排。可若是正好在此碰上需要捕杀的妖族……”

“先通知我。”右惜优接话，镇定地对上他们的视线：“我长期处理捕杀事务，所以有比较丰富的经验，由我来决定执行顺序。”

月妖是毫无疑问的敌人。无论哪一位协会成员都知晓这件事。虽然狡猾的月妖不太可能轻易被觉察到，但还是，不愿意放过任何可能得知他的机会。她必须亲自动手。即使在此之前，会得到大量无关的数据。

戊灵轩望向她，然后同意了她的话：“这种事情就交给惜优处理。她清楚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