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舟上，李绩看着最古老摆渡人，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

阴风阵阵，吹到人身上很是冰凉，若不是李绩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也许就和上一次一样了。他看着摆渡人，他随着风被吹动着麻衣，似乎有些熟悉，可又觉得陌生。毕竟最古老摆渡人这个身高，李绩认识不少都差不多的，他活了这么多年，认识的人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他这个高度的人，起码也有几百，这让李绩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他还是想的太多了。

毕竟是最古老摆渡人，如果要说的话，他出现的时间应该是和神魔之战的结束是差不多的时间，那么也就是说，他是比地府的这些后神魔时代的神明是早的，可是李绩也忘了后神魔时代这些得到了他们这些权能王赐福的家伙们，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很久之后了吧？

李绩挠了挠头，似乎是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些，他摇摇头，靠在了船上，看着茫茫的弱水，怔怔出神。

这一路上是安静的，纵使弱水波涛汹涌，吓人不浅，可是对李绩来说，已经苏醒的他，怎么会还像上一次一样惧怕着弱水，要知道，这通往天界的通道就在这里面，能打开它的，只有李绩一人而已。

当然了，也不真的就是只有他一人而已，仅仅是因为，能够打开它的，此刻还活着的，或者是被人知道的，只有他而已。还有一人同样的可以做到，那就是魔尊蚩尤，天井，它的制造者就是蚩尤，为的也不是别的，蚩尤就是想要通过这天井当年进攻神界，而当年战败之后，魔界坠落，这天井也随着魔界的坠落掉落到了冥界，而弱水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也许正是魔界的坠落，才会导致如此多的后来吧。

然而蚩尤不知道已经失踪了多久了，然而李绩是知道的，蚩尤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不灭，想要杀死他，几乎是不可能的，就连当年的黄帝用出了自己的绝技，最后也不能杀死蚩尤，只是胜了他半招罢了，只不过胜了之后，让蚩尤答应下的条件，就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了，毕竟，自那之后，再没有人见过蚩尤。

不过当时在场的，还有炎帝，他应该也是知道的，然而他从未说过一丁点儿当年的细节。因为他在那之后不久，因为完成了使命，他也就回归虚空了，所以也许他想说，但是还没来得及，天地便把他收回去了，于是乎，蚩尤的下落成了一个谜，不过李绩是谁，他可是夜华帝君，怎么会在乎那么多。

既然蚩尤的下落不明，那么自然的能打开天井的也就只有他了，李绩微微一笑，看向了远处。

最古老摆渡人带着了李绩一直前行，也不知道多久之后，他们终于靠岸，看着这似乎有些熟悉的场景，李绩摇摇头，这满眼的彼岸花，他已经看了太多，没有任何的心思了。

九幽城，这九幽之下唯一的城池，本是魔界的都城，魔都

，也是唯一一个在九幽冥火之下还幸存下来的城市，看着它，李绩莫名的有些感伤，也许是太久了，也许是看到这座城市想到了什么，他看向了跟过来的最古老摆渡人，问道：“为什么？”

最古老摆渡人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道：“你知道的，原因就在你的心中。”

“嗯？”李绩听得眉头直皱，这跟他在这儿玩文字游戏呢？他指着这九幽城，再一次的问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九幽城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它充满了天地间的煞气，就仿佛是一切罪恶的源泉，李绩看的十分惊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且让他更加惊讶的是，这里面的魔族也不是他当年看到的那般，这些幸存下来的魔族一个比一个疯狂，他们茹毛饮血，无恶不作，李绩所见，满是杀戮和血腥，即使是魔族，也绝不是如此的。

最古老摆渡人只是笑笑，看着这宛如炼狱一般的场景，说道：“这九幽之下，难不成你还想看到其他的吗？”

听到这话，李绩脸色一变，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也许他们是足够的强大，但是这些是不可能的，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强的实力，他们也许是可以三五天，甚至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但是终究不能是辟谷的，于是乎，在极度饥饿了之后，他们便开始了这完全的疯狂。

他们分食着他们能够咽的下的一切，甚至还有无数的同族，而且李绩一眼看到的，还有无数被圈养起来的魔族，他们是魔族中战力比较低下，但是繁殖能力比较强大的，而他们的食物，却又是更加弱小的种族，这么一层一层的下去。

九幽城里，最高等的种族，自然就是当年还存活下来的大魔们的种族，他们就是九幽城里的话语，他们控制着九幽城里的一切，当他们看到李绩和最古老摆渡人的时候，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此外，为了得到食物，他们不断强迫着九幽城里的魔族和弱水对岸的地府交战，为的不是其他，就是地府里无数的死魂，这也是他们的食物，而弱水里被溺死的无数死魂，太多太多都是他们的杰作。而想要渡过弱水，自然也就需要无底舟，他们自己是做不出来的，但是他们有另外一个办法，残杀弱水上的摆渡人，从他们手中将无底舟抢来，然后派出小股的部队不断的骚扰着地府。

鬼将的出现，便是为了应付这个局面，只不过李绩并不知道，他只是以为，这是要维持地府的秩序而已，所以当年便赋予了鬼将权能，然后正是以为鬼将得到了他的赐予，所以鬼将才能对弱水对岸的九幽城产生如此大的震慑作用，毕竟是李绩的死灵权能，对抗魔族的时候一样好用。

而鬼将因为得到了太多，也就随着李绩十万年会有一次转世，这一次，他还没有回来，也许是因为李绩的苏

醒并不是正常的苏醒吧。

如今看着这一切，李绩是十分震怒的，如果他知道九幽之下的魔族过着的是这种生活，他当年就不会那么选择，他一定会扛着五帝的压力，也要将九幽城里的魔族都带出去，纵使不能让他们都进入天界，也要让他们有个安身之所，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变得如此的凶残。

“怎么会这样？”李绩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的问道。

最古老的摆渡人此刻还是那般的平静，他说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一切都是如此，如果你当年有过那么一丝的怜悯之心，他们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你别说了，就算是我的错吧，就仅仅是把他们都带出去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他们自相残杀那么多年，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魔族了，你觉得我将他们带出去，人界会不会遭殃呢？”

摆渡人笑了笑，说道：“那就要看你了。”

“少给我扯淡，魔族吞食了你们许多摆渡人，你是想要我将他们带出去，好免了你们的麻烦是吧，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可是我想知道，如果没有了魔族，那么你们摆渡人就不会遇到其他的问题了吗？这九幽之下，可不仅仅是有魔族吧，我记得当年还有许多诞生于这九幽的魔物，难道就是你们能够对付的吗？”

“没有了地府的支撑，你们什么都不是，我可以将他们带出去，但是如果他们胆敢违背我半点，那么他们都得死，纵使千百万年，我还是当年的夜华帝君，这一群魔，不过都是本帝君的仆从。”

他这话一出，立马引来了许多魔族的目光，他们瞪着李绩，似乎对李绩的话十分不满，而李绩也看了他们一眼，一个个的，手里还不知道拿着是谁的手脚，上面布满了牙齿印，这等行径，看他们样子，怕是从小就是如此了，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奇怪，而李绩看着，却是深深皱起了眉头，这种行为，和禽兽何异？当年和神族争霸的魔族，怎么会轮到这个地步？

而且可怕的是，李绩发现，九幽之中没有任何的食物，他们活下来，靠的就是不断的残杀别人，然后吞食，李绩知道，恐怕当年的数量远远的比现在还要多得多吧，这些被圈养起来的魔族，恐怕也都是战败者吧，他们手脚都被砍掉，被做成了人彘，再一看这些家伙手里捧着的手脚，李绩眉头紧紧皱着，太过于悲情的画面，李绩在为整个魔族感到悲哀。

然而，这些魔族根本就不和李绩的想法一样，他们最主要的食物还是这些被圈养的魔族，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就如李绩想的那样，当年数量众多的魔族，此刻只剩下了极少数了。

比起当年来，那几乎占据了半个九幽的魔族，此刻，只剩下九幽城里那么一点了，而且就连这座城都填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