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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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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禅的住处也是与宁君惜类似的木屋,距离宁君惜的住处不过一盏茶的路程。

宁君惜忙完去找他时,这家伙正在屋顶上喝酒,见宁君惜来,手里那坛酒水便随手丢了过去。

宁君惜伸手接住,借力跳上屋顶,将酒坛又递回去,“我不喝酒,谢谢。”

“你又不是出家人,少年人哪有不喝酒的。”李禅并不接,而是随手又摸出来一坛,仰头喝得醉眼惺忪。

难得有机会多喝,自然要多喝一些。

宁君惜无奈笑笑,跟着坐在屋顶上,将酒坛放在脚边,“开门见山吧,说完了,我也好去睡个安稳觉。”

李禅打了个酒嗝,开始小酌酒水,随意道,“听真话还是假话?”

宁君惜笑了一下,“出家人不打诳语。”

“无论世俗王朝还是如今的修行界,都讲究一个下注,这个你可知道?”李禅好歹有点坐样,声音依旧随意平静。

“了解些。”宁君惜认真道。

所谓的下注,是手谈者针对某个势力甚至整个天下局势的赌博,本质与赌坊中的赌博没什么两样,区别是,一个是小赌,一个是大赌。

前者只是黄白之物,后者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赌局之大,甚至可能影响整个天下的大势。

“那便很好理解。”李禅欣然道,“虽然老前辈不让说,不过隔了十万八千里,你不说我不说,老前辈也不知道,所以我也就不妨直说了。”

宁君惜正襟危坐。

“放松些。”李禅摆了摆手,紧接着却是灌了一大口酒,才继续道,“未来十年内,这天地间会有一场豪赌,缥缈阁甚至世俗王朝都只能做棋子的份儿。所以,总会有人在夹缝求存或者谋取私利,这是人之常情。”

“是这样啊。”宁君惜心中反而安定了许多,“缥缈阁是表明立场,还是另有图谋?”

“立场还谈不上。”李禅小酌酒水,声音随意,“只能算下了一注,最多讨些便宜,至于获益,他也怕自己撑死。”

“老头子说的?”宁君惜不是很相信。

“出家人不打诳语!”李禅认真道。

宁君惜笑了一下,“你若不想说,大可不必说,我也不会强逼你。”

李禅有些无奈,直接道,“老

前辈让你自己决定,缥缈阁与萧忆昔都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嗯。”宁君惜应了一声,心中暗道,这的确是老头子的一贯作风,视线漫无目的转向幽幽密林,“那我再想想。”

李禅也不多问,只是提醒了句,“无论你多么不喜一个人,不要表现出来。”

“记下了。”宁君惜起身道,“若无他事,我先走了。”

“急什么!”李禅拉了宁君惜一把,调侃道,“那丫头死不了。”

宁君惜有些无奈,“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喏,尝一口?”李禅将酒坛递过去。

宁君惜摇摇头,又坐回去,只是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便不再出声。

“你以前是开酒肆的?”李禅将手里的酒水喝光,哐当一声将酒坛砸在地上,陶片便四溅开来。

“只是玩闹。”宁君惜回过神来,敷衍道。

“岳老前辈的酒可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好酒,就没想过尝尝?”李禅的关注重点显然也不是宁君惜当年的三年酒肆经历。

宁君惜浅笑摇头。

李禅点了点宁君惜,似乎是觉得这少年人实在不太像话,从宁君惜脚边拿过来那坛酒,又喝了一大口,酒气熏天道,“这点就不能跟我们家十方比,他屁大时就敢偷我酒葫芦,虽然是柳儿教唆的,可每次被我抓到了,都是自己把错揽身上,这几年可是愈发频繁了。我就寻思着,过几年是不是也给他准备个酒葫芦,免得看着别人喝眼馋。”

宁君惜想到十方那副呆头呆脑模样,猜估计是那个小丫头喝,便只是微笑。

“少年人哪有不喝酒的?”李禅抹了把脸,使劲拍宁君惜肩膀,“喝酒,喝得可不只是酒味,酒逢知己是爽快,借酒绕愁是愁绪,更或者只是少年人该有的洒脱恣意,这点心绪可是过了年纪体会不到喽。”

“大老爷们的,娇气啥?”他将酒坛子往宁君惜脸上凑,“喝酒喝酒,喝了酒忘了愁,可别到懂了,倒回头才觉得错过了件天大的憾事呐。”

宁君惜被拍得龇牙咧嘴,打太极似的又将酒坛子推回去,寻思着这前辈估计还要絮叨一阵子,便索性将小怪和小葫芦拿出来,看着它们两个大眼瞪小眼。

李禅又灌了几口酒,打了个酒嗝,见宁君惜不好好听他说话,一个

板栗敲下去,“不知道尊重长辈。”

结果,下盘不稳,差点一头从木屋上栽下去。

宁君惜连忙拉住,心道这前辈是喝高了,扶着李禅想带他下去。

李禅却不愿意,说什么屋顶上开阔,心情舒畅,最后宁君惜应承下,等过些日子替李禅向虚无洞天的那头老白熊讨几坛猴儿酒,李禅才不情不愿从屋顶上下来,走路摇摇晃晃,看来是真喝高了。

宁君惜哭笑不得,倒也不好这般离开,给李禅喝了两杯茶水,又扶他去床上躺着。

李禅酒品却不好,嘀嘀咕咕说酒是个好东西,一醉解千愁之类的言语,宁君惜只是一笑置之。

等安排好了李禅,宁君惜出来已经近两个时辰了。

宁君惜想着丝丝不知什么时候醒,若是醒了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之地会不会害怕,便在李禅这里有些待不住,替李禅关好门窗,往自己住处跑去。

这时,醉得一塌糊涂一禅法师却猛地坐起来,挠挠头,似乎很郁闷不解,嘀咕了句,“怎么油盐不进呢?”

……

宁君惜返回住处,迎面便见到无情从屋里出来,愣了一下,有些不悦,声音却是平静,“有事吗?”

“阁主嘱咐这几日我一直跟着贵客,照顾贵客起居。”无情声音平仄,“贵客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不必,多谢。”宁君惜眉头微皱,眉宇间微带清冷,淡淡说了一句,便绕过无情进了屋子。

无情并不在意,又跟了进去。

丝丝还未醒,似乎睡得正香,倒是小青似乎是在宁君惜手腕上待习惯了,宁君惜一回来便又缠了回去。

宁君惜给丝丝探了探脉,察觉到她情况还算稳定才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眼无情,“还有事?”

“我是她师父。”无情淡淡道。

宁君惜眉头皱了下,声音却愈发平静,“原来,是你啊。”

无情低头道,“她死不了。”

宁君惜瞬间大恼,又被理智硬生生压下,只是扯了扯嘴角,“带我去见其他人。”

无情淡淡点头,领着宁君惜出了木屋。

小青嗖一下又缠回丝丝手腕上。

昏暗光线下,少女眼睑轻轻颤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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