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妖孽男便端着碗进了毓嫣的屋子。
毓嫣这会儿刚醒来呢，宿醉方醒，头正疼得厉害。
“喝。”妖孽男将碗端到毓嫣面前。
“这是什么？”毓嫣捂着头问。
“迷魂汤。”妖孽男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把碗递到毓嫣嘴边。
“哇，我好害怕哦！你竟然想灌昏我再对我不轨！”毓嫣夸张着表情叫道。
妖孽男满头黑线。
虽是这样说着，毓嫣还是张嘴喝完了汤。
“你可以再睡会儿。”妖孽男端着碗就要出去。
“等等！”毓嫣叫住了他。
妖孽男转头看着毓嫣，还伸手扶了扶脸上的面具。
“昨晚为什么不要？”喝完汤之后毓嫣觉得头疼的感觉消减了好多，皱了皱鼻子问道。
“那什么……”妖孽男准备顾左右而言他。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毓嫣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是直直的看着妖孽男。
妖孽男对上毓嫣的眼睛，直觉得一阵压力山大。
毓嫣看着妖孽男僵硬的动作，直觉得有趣，心里也开始自信起来。看来当初妖孽男能免疫我这个表情肯定是因为当时太小了，魅力值不够。
一滴冷汗沿着面具的边缘缓缓滑落，滴在地上。
妖孽男终是扛不住坐到凳子上，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我现在这个鬼样子，还能怎么样？”
那嘶哑的声音里仿佛压抑着什么难以言说的情愫，听得毓嫣一阵心疼。
“甚至我还能留多久我都不确定。”妖孽男嘶哑着的声音很低沉。
“所以我没办法确定自己能不能有那个资格拥有你。”妖孽男低下了头。
“我想就这样默默的守在你身边。”妖孽男的声音渐渐压低了。
“直到迫不得已要离开这个世界那天。”妖孽男摘下了面具，抬头看向毓嫣。
“这样我就很满足了。”妖孽男正视着毓嫣。
还是那柔和线条的脸，还是那深邃有神，似乎蕴藏了宇宙的眼睛，还是那柔和的眉。一切都像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依旧那样俊逸优雅。
不，还是不一样的。仔细一看，毓嫣可以发现妖孽男的脸上有些白，近乎病态的白。
“我会在乎那些吗？在你的眼里我是那样的人么？”毓嫣看着妖孽男的眼睛，语气中饱含怨气。
妖孽男的理由是他不能给毓嫣更多的了。
所以毓嫣质问，我会在乎你能给我多少吗？
“可我只想你过得更好些，更快乐些，更幸福些。”妖孽男将毓嫣的怨气看在眼里:“我也不想让你等再多的人。”
是啊，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等你的爹娘。我不想你日后找到了爹娘，却又要回过头来等我。这种毫无头绪的等待，最是折磨得人发狂，我哪忍心你一直发狂呢？
“可我又哪能忘却这样的你？你真的好狠心，让我知道了却又不让我靠近。”毓嫣嘴角勾起，笑里全是苦涩。
你以为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能忘得掉你吗？
“能在你心里，有我的位置，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妖孽男同样笑了，却是笑得很满足。
再多的，我也不敢奢求了。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毓嫣只觉得一阵揪心的痛。
……
面前这个男人啊，在遇见自己之前贵为大陆九英雄之一，声名远扬，广受膜拜。身居南山无天无日峰，便犹如降世之谪仙，遥不可及。俊美，优雅，狂放不羁。
是什么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是自己吗？
是自己毁了他吗？毓嫣在自问。
“与你无关。”妖孽男看出了毓嫣脸上的自责，听出了毓嫣心里的自责，他轻声解释道。
真的与自己无关么？毓嫣抬头看向妖孽男。
“我本是大陆冥府守卫。”妖孽男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惊天之秘闻。
“冥府守卫？”毓嫣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是的，冥府守卫手握冥王令，替冥界之主把守人界通往冥界的通道，防止冥物误入人界。”妖孽男取出那块漆黑如墨的令牌，正是当初妖孽男去往冥界时拿出那块的令牌。
难怪，难怪当初问边囯为什么不去冥界找他那位红颜的时候，边囯只是笑笑不说话。亏得毓嫣当时还以为谁都能去得了冥界，原来重点在这冥王令上边。
那墨黑色令牌只有半掌大小，令牌周边雕着莫名纹路，中央一个“令”字。毓嫣拿在手里研究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地方。
“也正是这层身份，圣罗大帝他不敢在明面上动我。”妖孽男看着正憨乎乎的拿牙咬令牌的毓嫣，眼神里满是宠溺。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一直没有……”毓嫣话只说了一半。她不想提起妖孽男的心结。
“是的，也是因为要把守冥界与人界的通道，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去复仇。”妖孽男毫不避讳的说道。他要将毓嫣离开南山之时的怒骂解释清楚。
若不是更重要的责任压在身上，妖孽男又哪会轻易放下国仇家恨呢？
“怎么来的？”毓嫣有些好奇，明显妖孽男成为冥界守卫这事已经时间不短了。
“年少游历的时候，不小心坠入一处秘境，得了这块令牌和半卷秘籍。”妖孽男答道。
“就是从那以后，你开始有意无意的避开冥儿妹妹的？”毓嫣想起皇冥儿留下的影像。
“是的，犹豫很久之后，我才决定放弃本身修习的功法转修那半卷秘籍。可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和无意之间散发出来的九幽冥气。”妖孽男点头道:“所以我就把自己关进密室，避开家人。怕伤到他们。”
“所以你不是不会作画，不够耐心咯？而是因为这半卷秘籍的缘故？”毓嫣想起妖孽男当初可是送过皇冥儿画卷和亲手雕刻的发簪的，这不论是作画还是雕刻，没有一定的耐心可是不够的。
“是。”妖孽男点头道:“或许是因为残卷不全的原因，我的情绪才会那么暴戾的。”
……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毓嫣咬了咬下唇，问道。
“前段时间天界新生了一位月神。”妖孽男抬头往天上示意了一下。
“所以呢？”天上多出一轮月亮，毓嫣又哪会不知，这事可是轰动大陆的大事件。可新生月神和他有什么关系？毓嫣很疑惑。
虽然当时在拍卖行杰斯等人笑称过，突然失踪的有妖孽男可能是成就月神神位去了，可现在妖孽男可在自己眼前呢！
“自古天界，冥界，魔界同根同源，天界新升月神，冥界和魔界自然就会同时拥有一个晋升真神的名额。”妖孽男解释道。这些关于上三界的奥秘，书中可是没有丝毫提及的，估计整个大陆知道这些的也寥寥无几。
“所以呢？”毓嫣感觉自己猜到了些什么，可又抓不住。
“所以冥界之主把这个位置强行给了我。”妖孽男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秘闻，毓嫣相信，若是这个秘闻传了出去，会引发怎样的爆炸，毓嫣都无法估量。
“强行给你？为什么？”毓嫣半天才缓过神来。
“我也不知道。”妖孽男学着毓嫣的样子耸耸肩。
“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是真神？”毓嫣目瞪口呆。
“现在还没正式受职，算不得真神。”妖孽男纠正道。
“怎样才算正式受职？”毓嫣疑惑。
“身死之后入了冥界，就算半神之身，得了冥界之主授职，便算得真神了。如今只是有了神格，未成神身。”
……
“可是为什么你还……”毓嫣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她一直知道妖孽男很强，可是真没想过妖孽男原来真是神诋。这让她有些瞠目结舌。
她想问为什么妖孽男还能留在大陆上。
“我不想要什么劳什子神位，只想留在大陆上，就像你唱的那样‘何似在人间’。在天上哪比得上在人界呢？”妖孽男的表情很认真，看着毓嫣的模样更是认真。
……
“所以你肉-身崩溃也是这个原因？”毓嫣有些了然，却又想起什么:“可你不是说小月姐她……”
毓嫣不相信月殇有那个能力，可以暗杀到翼影者大人。不是毓嫣小看月殇，而是出于对妖孽男的自信。
“本来以我的实力要抵抗住冥界的力量，至少也可以抵抗个三年五载的。”
“可那夜恰巧月神归位，冥界神位对我进行不可抗拒吸引，我调动体内力量全力相抗衡，准备在交待完之后就回归冥界成就神位。”
“可在我与她交待事情之时，冥界力量强势拉扯导致我精神紊乱，进而昏迷。当时的我毫无抵抗之力，她便毅然动了手。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她这一动手，导致我肉-身开始无故崩溃，愈发无力抵抗冥界吸引，却又错过了成就神位的最佳时机，因此现在冥界那边对我也是听之任之，反正当我完全无力抗拒肉-身崩溃的时候，终归是要去冥界的……”妖孽男苦笑道。
“而我也根本不可能抗拒得了世界的规则之力，所以肉-身崩溃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这也是当初取得龙丹后不自己用的一个原因。
自龙、神大战之后，创世神立下新规，神不得逾越，降临人界。而妖孽男如今是以肉～体凡胎之躯成就神位，所以规则对他的限制也是大幅度的降低了，这才能在大陆上逗留。
若是其他外来的神，怕是早就崩解成肉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