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古代闻香染骨章节

第二十九章

推荐阅读: 宦妃还朝我的细胞监狱暗黑系暖婚我投篮实在太准了将进酒三国从救曹操老爹开始夫人每天都在线打脸我在足坛疯狂刷钱系统逼我做皇帝首领宰今天也想被咒术师祓除

第二十九章

今日,是最后一碗药了。自己病了这几日,每日三次,要去大娘面前背《女儿经》,到今天,这番折辱总算是告一段落。明日势必还要承受一些,但忍一忍,也就过了。

李作尘仰头喝干净汤药,放下药碗,拱手弯腰给送药来的婆子恭恭敬敬的施了礼。

“三少爷,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您怎么还给老奴行礼?”那婆子吓得摇头摆手,一时间竟然忘了下跪。她不过是李府粗使的下人,没什么靠山,也自然就捞不到什么好差事做。这次派来给三少爷熬药,原本她嫌弃没油水,心里也不高兴。但看李作尘病的那个样儿,又觉着有些可怜。再加上李作尘每日服药的时候,对她都很客气,这让一辈子看主子脸色,被主子打骂的婆子心里很是感概。于是她偷偷用熬药的风炉给李作尘烧热水,煮一些软烂易消化的食物,还帮李作尘点炭盆,打扫屋子。

“嬷嬷。”李作尘挺直腰背,正色说道,“我如今身无长物,最近多得嬷嬷照拂,却拿不出赏钱来给你。但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他日,李作尘定当报答。”

恩情要报,债也要偿。身为读书之人,李作尘觉着自己应该明白这些道理。还有大嫂,日后寻个机会,也是要感谢一番的。

婆子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嘴上胡乱的说着些什么,告辞去了。

李作尘关好屋门,拉过椅子来,默默的坐在炭盆边烤手。

明日,便是大婚的日子。他搓着双手,环顾这间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屋子。只觉着心中俱是怨怼,全无半点留恋。

要带走的东西,都在书案上放着。除了兰家送来的,和要送给兰家人的画外,就是李夫人以及李家两位公子送来羞辱他的玩意儿。真正属于他的,只有那把猪鬃刷子。而自己现如今不但是身无长物,连姓名,也都只能再跟自己一晚了。

“兰亦鸣。”李作尘轻声念出自己的新名字,他得尽快习惯,免得在兰家被人叫起来的时候,反应不过来。

兰家今日要铺床。绣工精美的铺盖帐子都已经安置好,只等全福夫人来做个样子,说几句吉祥话,便是全了礼数。

兰夫人和全福夫人一起站在婚床边上,她捧着一个笸箩,等全福夫人喜气洋洋的把铺盖铺好后,就从那笸箩里抓起红枣、桂圆、花生等几样干果,混上金锞子,抛掷在被褥之上。

按说,这干果应该凑齐‘早生贵子’四个字,可兰家备的干果没有栗子,全福夫人也没敢多问。但寓意‘快子’的二十四双筷子,是已经预备好了的。兰家以香起家,所以这安床用的筷子,全由上等檀香木打造。上面雕有各色吉祥花样,二十四双并拢在一起,由红绳捆扎好,由全幅夫人塞在了褥子下面。

‘安床’礼之后,按照男方娶新妇的规矩,这一晚该找个父母双全的小男孩儿来陪新郎官睡,还要睡在床里侧,也就是俗称的‘伴郎’。待明日早起,还要给这男孩儿吃包子、花生和煮鸡蛋三样,取个包生儿子的吉利兆头。兰家,是要娶姑爷进门。全福夫人不知该如何说这件事,她放好筷子就站到兰麝旁边,略过这事不提,满口只夸赞兰麝相貌好,有福气。

“蜜儿。”兰夫人招手,叫来了早就等在一旁的兰蜜,“今晚你就陪你大姐睡,做伴娘。明早有好吃的给你吃。”说完,她又看向全福夫人。

伴郎改做伴娘,男女调换一下,倒也勉强算是全了礼数。全福夫人满面含笑,说三小姐是父母双全,年纪小又是大小姐嫡亲妹子,做压床伴娘,最合适不过。

兰蜜拍着巴掌,欢天喜地的就要往床上爬,急的都忘了脱鞋。刚才还站在兰麝身边的全幅夫人赶忙窜过去,两手插在兰蜜腋下,把这位性急的三小姐暂时抱了下来。

“娘~”兰桂扯着兰夫人的袖子晃悠,“我也陪大姐睡吧。”

见兰夫人眉头皱起,她赶忙板着手指给兰夫人解释道,“蜜儿父母双全,我也是啊!蜜儿是女孩儿,我也是啊!我不过就比她大几岁,可我比姐姐小,所以可以做伴娘的。”

兰夫人撑不住笑,兰麝也走过来扯住了她的袖子。

“娘,就让桂儿今晚也跟我睡好了。”兰麝声音越来越低,脸也羞的绯红,“明日后,我们姐儿三个想这么睡,也不方便了。”

“就依着她们。”老夫人神态威严的走进来,玉娘紧跟在老夫人身后,手上捧着个小巧别致的香炉。

“麝儿。”老夫人命玉娘把那香炉放置在床下,“这是祖母昨晚给你做的香,不用炭火,只需放置在这里就行。今晚你们姐仨一起睡,这香炉盖儿不必打开,明日我会让玉娘来打开香炉盖,过几天香气散尽,你让瑞珠她们取出来就好。”

“谢祖母。”兰麝高兴的给老夫人行礼。祖母合香的手艺,远高于娘和自己。近些年祖母年纪大了,懒怠做。加上身子骨不好,总需要吃药。因为怕药性与香犯冲,所以家里上下都不让祖母再合香了。今日能得到这一炉,足见祖母多疼惜自己。

兰老夫人从自己腕上褪下一串宝石珠串,拉着兰麝的手,直接给兰麝推到手腕上。那串子光华烂漫,衬得兰麝手腕愈加雪白细嫩。

“这串子,给你做新婚之礼。祖母还留了两样儿旁的,等桂儿、蜜儿成婚的时候,送与她们两个。”

兰蜜年纪小,听见日后有漂亮首饰给自己,便口里嚷着谢谢祖母,还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兰桂想翻白眼儿没敢翻,想说我不成婚了祖母你索性现在给了我吧,也不敢说。于是她用小指抠着耳朵,晃悠到床边去研究那婚床上的雕花,假装没听见老夫人说的话。

这一晚。

兰麝与李作尘这一对儿新人,完全是不一样的境遇。

兰麝这边儿热热闹闹的,姐儿仨叽叽呱呱的聊天打闹。瑞珠一遍遍跑进屋子,提醒二小姐三小姐万万不要闹昏了头,要记得自己今晚自己睡觉的地方。结果她被兰桂和兰蜜捉住呵痒,笑的头发散乱,险些跌折了簪子。兰麝上去阻拦,但她跟瑞珠一起对付兰桂都不成,更别说还有个动作飞快的兰蜜。足闹到三更后,兰夫人那边儿派了金枝过来劝说,这姐仨才算安生睡下。

李作尘这边则是冷冷清清的一夜好眠,既无人庆贺,也无人打搅。

清早。外面鞭炮声连珠响起。李作尘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有人推开了他的屋门。

几个穿着喜气的妇人走进来,动作粗鲁的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她们趁李作尘洗漱之时,在房间里到处贴喜字,挂红绸,把原本冷清的房间布置得喜气洋洋。

今日兰家是要有喜娘来这里接人的,若非如此,李夫人也不会费心让人早起张罗。

李作尘用冷水沾湿帕子抹着脸,冷眼看着这些人做表面功夫。

“三少爷请这里来,给您梳头。”有位妇人自袖子里拿出把半新不旧的木梳,一看就是随手抓来的。

李作尘打定主意,沉稳下来由她们摆弄自己。他的喜服、盖头,都已经被端了过来,只有那安心礼还盖着红绸放在书案上,没人去动。

还好,李夫人尚有理智,知道动安心礼会引人耻笑。要知道那猪鬃刷就放在红绸下,若是有人掀起红绸,一眼便能看见。李作尘放心的低垂眼皮,听着梳头夫人嘴里的吉祥话。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白发,齐眉。李作尘抬起眼皮,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些话,这些动作,原本该是他的新娘听得做得。这场婚事男女颠倒,他堂堂男儿郎,却要行妇礼。

“三梳啊,儿孙满地。”

梳头夫人似是要憋不住乐,说的怪腔怪调,手上也控制不好力气,梳子狠狠滑过李作尘头皮,疼的他嘶哈一声,皱起了眉头。

有人捏了梳头夫人一把,她自己又咬了咬下唇,这才稳住手,继续边念边梳。

自己今日,便是这梅城最大的笑话。人人都会说,李家三公子是兰家娶回去,传宗接代用的。

李作尘继续安稳坐好,笑话便笑话,想当初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受了多少耻笑?一朝翻身之后,谁不佩服?

梳头已毕,李作尘穿好喜服坐在床上。不知是谁拿了红盖头来,带着笑上来,直接给他盖好。

“这盖头,可是大有讲究。”李作尘眼前一片鲜红,耳朵里听见了李夫人的声音。他想起身行礼,但双肩被人按住,只能又坐回到床上。

李夫人凑到他耳边,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寻常人家嫁女儿,当娘的会在此时跟女儿说上几句闺房秘事,为的是安抚女儿情绪,以免在洞房时候闹出笑话来。

李作尘听得很清楚,李夫人在他耳边说的,可不是这闺房之乐。她说,“红盖头盖上,寓意出嫁女子,再找不到回家的路。”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多年来,有你在,我便寝食难安。”

“如今打发了你娘,今日再送你出门,我才算,安枕无忧。”

喜娘进门扶起李作尘,她惊讶的发现,李作尘的身上竟然在微微颤抖。不明就以的她借着鞭炮声音遮盖,连说了三四句“别慌”,这才觉着好些。

李家派了个长相体面小厮撑起一把红伞,罩在李作尘头上。李夫人亲自抓了米,抛于红伞伞面,寓意开枝散叶。

红盖头下,李作尘勾起单边嘴角,露出冷笑。

李夫人这米怕不是为了吉利,而是为了,赶鬼出门。

城中闲人今日都在街头看热闹,看兰家用轿子抬进了李家那位庶出的三公子。

几位闲汉靠在牌楼哪儿用破口的碗喝菜粥,边喝边撇着嘴角,宛如长舌妇一样说着闲话。

“要我说,李家这位大娘子,还是心善。”一个裤子破的兜不住屁股的汉子,把擤出的鼻涕顺手抹到了牌楼上,“这日子口,她还出银子在这儿舍粥,可不是在给那李三公子积福么?”

其余人都点头称是,那汉子又夸赞了几句,拿起粥碗走到粥棚边,想再盛上一碗。

菜粥已经见底,天又寒冷。原本几个负责施粥的女尼都摇头缩手的不肯给他,汉子骂骂咧咧的没完没了,有个刚才一直在洗米洗菜的女尼走上来,说另一个桶里还有些,自己去给他盛。

那女尼眼皮低垂,拿过破碗来,转过身体去身后的桶里盛粥。

没人注意到,她恨恨的往粥里吐了口吐沫,原本温婉的眉目间,带上了几丝戾气。

相关小说:医者子苓妃本惊鸿舞云其深船撞桥头它也沉妖仙临世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我想做女帝苏悦悦重生后我有了锦鲤运快穿之极品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