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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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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李太医在太医院,等回了父亲。

李老太医是自己走回来的,虽然面色灰白,唇无血色,但眼睛带着光彩。

“父亲。”李太医迎上去,紧紧握住父亲的手。

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一路跟随而来,只在李老太医身后站着,不言不语。

“你好好的,伺候圣上与皇后娘娘。”李老太医张开嘴,勉强提着力气说了这句。

李太医张嘴,想问李疏将来如何。

李老太医摇了摇头,又笑了笑。

“咱们李家三代为医,不想出了李疏这个孽障。既然他无心学医,也就罢了,你自今日起,便把他从李家族谱除去,我李家,不要这种不孝儿孙。”

李太医泪流满面,连连点头。

他扶着父亲走入平日轮值的屋子,跪在父亲身边,用自己的帕子,擦净父亲额头细汗。

两注香的功夫过去,李太医从屋子里走出来,抖着手,指了指屋门。

那位宫女快步进去,不过片刻功夫便转身回来,先给李太医行了个礼,随后靠近李太医,在人耳边轻语道,“娘娘让我跟李太医交代一句,外有李疏,于你,于天家,是互相辖制。娘娘只心软这一次,且还是趁着圣上未曾察觉之时。”

“臣明白。”李太医神色木然,“娘娘有何吩咐,臣,悉听遵命。”

“那,李太医请随我来。”宫女退开,面上带笑。早在她随李老太医回来之前,太医院便已经被皇后调的除了李太医外,再无旁人了。

过会儿那些去帮宫中各处布置除疫药物的太医们回来,便是李老太医为天家殚精竭虑,操劳半生,连死,也死在了轮值这日。

他儿子李太医日后便是皇后娘娘与圣上倚重之人,只可惜那单传的孙儿李疏不堪大用,祖父逝世竟在外面眠花宿柳,以致李太医大怒,把他开出门户,更在家谱中除名,李家世代行医,断在了李疏身上。

雪片接连落下,李太医随着宫女往前走,腰背躬着,仿佛身前身后背着千斤重担,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在他身后,逝去了的父亲,在他身前,是李疏的未来人生。

他需得一步步走好了,走稳了,用自己今日为天家做下的事,换父亲风光大葬,换李疏一路坦途。

京中这场大雪,下了三日两夜。

就在下雪的第二日,肃亲王因贪看雪打红梅,独自一人拿着圣上新赏下的千里镜,去傲梅园对面山坡的暖阁赏梅饮酒。上去时候还好,下来时许是因为饮了酒,雪后石板路滑,一跤跌倒磕到后脑,半夜便去了。

他是皇亲贵胄,又是圣上亲近的兄弟,且膝下无子,王位无人继承,也无人做孝子给他发丧。因此圣上格外恩赏,把肃亲王的丧事提了半格,好歹算是风光大葬。只可惜,这一脉彻底绝了,朝中少了世袭罔替的亲王位,圣上身边也少了个能陪着说笑谈天的,好兄弟。

梅城县的大雪,下了一夜一天。

在梅城县的李疏一早接到两只信鸽,那鸽子看样子累得很,勉强伸着腿,等他拆下竹管后,就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慌得李疏连喂了半盏温水才换过来。

“我的天。”李疏瞥了眼找回力气吃绿豆的鸽子,不由得摇摇头,“大雪天的飞过来,倒是难为你俩了。”

两只信鸽,三张二指宽的条子,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李疏看的时候觉着自己似乎是不认字了。他咬着下唇,把纸条攥在手里,快步走出院门,直奔兰桂的院子。

兰桂此刻正枯坐在屋子里看雪,姐姐出门,娘去了铺子,蜜儿自己带着豆蔻去赴朱璃的约,找阿玫玩儿去了。而她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在屋中坐着。

“桂儿。”李疏走进院子,迎面看见了窗子里的兰桂。

忍到这会儿,眼泪才从他眼眶里留下来,未到腮边,又冻成了冰珠子。

兰桂皱起眉,这几日两人总没见面,李疏过来干什么?

可她来不及多想,在看见李疏那副神情后,她按着窗口跳出来,直奔向李疏。

“你怎么了?哭什么?”

李疏一把握住兰桂的手,把人拉到自己怀里,脸埋入兰桂肩头。

“你……”兰桂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拍了拍李疏肩背,“有什么事,你别慌。我知道,我们家,现在,不配你。也没事,我又不是寻不着人了,你该查案查案,该办差办差。我,我只求你一件事。李作尘中毒你别说是姐姐,说是我,成不成?”

这番话,是兰桂思虑好了的。她觉着肃亲王这种人一定要法办,李疏的家人都在京城,不能因为保自己家,连累人家。为今之计,便是要有人顶了给李作尘下毒的罪名。

至于再往前的,她跟兰老夫人所想一样,横竖没证据,自己大不了当堂把爹的事儿也认下来,没证据的事儿,官衙查不出来,李疏想必,也不会,不会告密。

“桂儿。”李疏并没接兰桂的话,他只是在哭,等哭的差不多,勉强能稳住心神了,就放开怀中兰桂,继续握住人家的手。

“你跟我去见祖母,在请人把伯母和姐姐叫回来,我有事说。”

“你的意思,是,这事,便,这么过了?”

听得李疏说完,兰夫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谋逆,淫乱后宫,连他身上的王位都是亲爹害死了嫡长兄夺来的,这种人,圣上不法办,反而就,过了?

“祖父的意思,确实如此。”李疏此刻并不能全然明白,他只是跟兰家复述祖父临终之前手术那纸条上的内容。

兰夫人摇摇头,“该不是圣上他们的计策,要麻痹我们,随后那边儿法办了肃亲王,再回头追我们兰家的事儿吧。”

李疏低下头,半晌之后,才继续往下说。

“祖父信上说,我看见信鸽传信,意味着,他已经身死。我父亲留在京中,为天家善后。而我,自即日起,已经不是李家的人了。他让我跟您二位保证,此事至此已经完结,他一人之身顶了前事,我父亲,顶了后事。兰家现在,只要,只要料理了李作尘,和,和义庄,便可保安全。”

“料理义庄?”兰夫人声音挑了起来,“这话从何而来?”

“不负,出自义庄。”李疏抬起头来,“我给京中去信的时候,说不负原本有两幅方子,因为一种有毒,所以豆娘并未用过,先前怎么流到老肃亲王手中的,因为豆娘母亲去了,此事已不可考。此刻若不料理义庄,不负这么精妙的毒,难保没人惦记。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圣上还是皇后,只怕早晚要想起兰家,想起不负来。”

李疏当日写下这封书信的时候,心中不是没有纠结。他自娘胎里生下来,因为幼年淘气,少年不羁,自问说谎无数。可这次的慌事关多条人命,他几次下笔欲说真话,却都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

往事已矣,前面的都是该死之人,去,便去了吧。只李作尘不能让兰家再下手,错就是错,不能继续错下去。

兰夫人还有不解,但兰老夫人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她长叹口气,招手让李疏走上来,又拍了拍李疏的肩膀,就如平日拍兰麝姐妹三人一样。

“李作尘今日便送他去,义庄那里,今晚我亲自去一样,明日也能了解。”

李疏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把手中一张字条交给兰老夫人。

“这些银子,是,我家人送来的,现在都在县城里,只等我去接了,他们就立刻回京,去,给我祖父,办丧事。”

“你与桂儿去吧。”兰老夫人笑了笑,“这边,不用你们操心。”

全然不明所以的兰桂被李疏拖走了,这一日,她跟着李疏,先是去拿了李家送来的银子,然后带着李家送银子的家人去了驿站。

李疏狠下心,让自己堂弟带着帮肃亲王和李作尘来回传递消息的那两人即日进京,余下之人,他连打带吓唬,好在当日的懿旨只说了要他查办案件,并未名言是什么,所以余下人只知道京中肃亲王与李作尘同传书信,具体的事儿,也不知情。

另一边,兰麝与兰夫人虽然还不全然明白,但见兰老夫人神色安稳,便只听老夫人分派。

兰老夫人让她们直接去小院儿,言明今日必要送李作尘走,随后又告诉她们,莲花可留,蝶儿和那婆子如果确实知道的不多,便找人牙子,远远发卖。至于聂娘……

“当日麝儿既然决定终身奉养她,那便奉养着吧。可怜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神志昏聩,李家,想必也不愿意沾手麻烦。”

兰夫人和兰麝对视一眼,点点头,自去了。

等人都走了,兰老夫人方长叹口气。

玉娘走上来,给她斟了盏茶,又一下下顺着她的腰背。

“人老了,自己不中用,惦记的,也只有儿孙。”兰老夫人边说边摇头,这话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说京中那位李老太医。

“豆娘那里?”玉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义庄昼夜燃着香烛,云儿又是小孩子,一时间没留神,走了水,也没办法。”兰老夫人扯了扯嘴角,“豆娘死后还被烧的面目全非,云儿虽然跑出来,但也受了不少惊吓。咱们家人多,便再分一个过去,照顾云儿,看守义庄吧。”

十日后

朱璃坐在茶楼里,刻意没撂自己所在这个雅间的帘子,听着外面人说话。

几天前,城郊一把大火,义庄大半的房舍都被焚毁,连带里面的十几具等待春日下葬的尸体,和义庄看守,也一并烧没了。

城中人听说那义庄原本是兰家捐助,现在兰家可怜那义庄里剩下的孤女,分拨了家中下人过去照管,又出银子把那些没全烧完的尸骨拉走一并焚烧了,又给义庄原看守下葬立碑,花了不少的银子,才完全此事。

因为这些,梅城县的人背后都感叹着,说许是因为家中都是女子,所以格外心软。要不然也不会在李作尘病死后,还找管着他那个疯了的娘,和他当日收的外室。

“你们听听。”朱璃笑吟吟的看着李疏和兰桂,“世人糊涂的紧,是非善恶,他们只捡着自己以为的那样儿信。”

李疏正在配烧伤药膏,听见朱璃这句便摇摇头,也没说什么。

兰桂更是一反常态,她默然的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街上的行人。

“我听有个京中过来的客人说,肃亲王因意外而死。”朱璃喝了口茶,又笑了起来,“好便宜他,得了个舒服死法。”

“便宜不了。”李疏突然开口,“圣上和皇后留下我父亲,怎会让他死的便宜。”

朱璃只觉着自己起了身鸡皮疙瘩,她抿抿嘴,偷眼看着李疏。

“我家,也办了丧事吧。”李疏继续弄药膏,声音稳稳的,只是吸了吸鼻子。

“嗯。”朱璃确实听那人说了,说是李太医因为年老故去了,也听说李家三代单传,但因为不成器,所以一怒之下,把小公子除名驱逐出京。

“他们是怎么说我的?”李疏抬起头,勉强冲着朱璃笑笑。

“额。”朱璃有些尴尬,“说,你眠花宿柳,染上花柳病,一直在家治病,李老太医病故的时候,你趁无人管束,又跑去花楼,所以……”

兰桂也听见这些,她转过头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朱璃。

“我前阵子为了办案,也为了让掩肃亲王耳目,确实称病在家。现在传出来这些,听着靠谱,又确实是世家子弟容忍不了的。”李疏竟然笑了笑,“如此一来,便无人会怀疑了。”

“我还是不大懂。”朱璃摇头,“怎么就不能法办肃亲王?是你祖父为了保住兰家,劝了圣上么?”

“不是。”李疏长叹口气,“我也是看了祖父写给我的信才明白。天家的尊严和体面,丢不得。肃亲王谋逆一事,或许还可法办,淫乱后宫,一定不能让他人知晓。而且,肃亲王一直至圣上赏识之人,现在要查办他谋逆,岂不是说圣上原本识人不清么?所以,只好这般掩盖下去。”

原来如此。朱璃和兰桂面面相觑,又都同时撇了撇嘴。

“你现在名声烂透,无处可去。”朱璃站起身,拉过窗边的兰桂,“还不好好求求桂儿,让她收留你,娶你进兰家。”

李疏没说话,兰桂,摇了摇头。

朱璃觉着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赶忙转换话题。

“姐姐怎么样了?我算着日子,李作尘是不是已经烧完了头七?”

“嗯。”兰桂似乎长出口气,“昨日去烧的,因为要抱着姐儿,所以我也跟过去了。”

“她娘怎么样?”朱璃又问。

“疯的厉害。”兰桂撇了下嘴,“拿着脑袋往坟里拱,中间因为忙,没拉扯住,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剪刀,直奔我姐扎过来,说他儿子死了,我姐该与他儿子陪葬才是正理。好在被人拉住了,险些出事。”

朱璃骂了几句,但也没别的法子。兰桂安慰她,说已经加了人在看守了,再往后烧纸也不让她去,不碰面,晾她闹不出什么。

“那就好。”朱璃趁势拉着兰桂坐回到桌边,跟李疏坐在一处,“事儿虽不圆满,但也都算了了,咱们安生吃酒,谁都别提不不高兴的。”

李疏点点头,手中烧伤药膏已经弄完,只等待会儿给豆娘送过去。

容颜不可恢复,只好让豆娘少受些痛,早日愈合,也好早日再回义庄,帮着那些苦命的女子收拢尸骨。

窗外又飘起雪来,洋洋洒洒的,似乎能把污浊的世道,一并掩住。

巧的是,京中此时,也下起雪。这里比梅城县更冷,雪也就少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凌厉。

皇后娘娘从赵昭仪寝殿里出来,宫女马上给她披上披风。

“厚赏她的家人。”

“是。”

“再让李太医配一料药,今晚,送去王美人那里。”

闻香染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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