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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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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部随军出征的人数,总在十万以上。精锐的盔甲和重武器,甚至东方才能看到的长枪和大矛,有的特勤,甚至手持东方世家的子孙才会装备的马槊。那长长的马槊,配上其特有的长锋和宽刃直背,整个人鹤立鸡群。

不过阿史那部的随行高层,却很值得人推敲。如今出征的队列里,除了阿史那氏建功立业的特勤,便是大设和土屯(部落首领的官制)还有一众莫咄。然而这次持久的旷国之战里,则有贾氏子孙参与其中,按照往常,贾氏子弟高坐垂堂,根本不会亲自来往。而弘农杨氏的子孙也当仁不让,不仅贡献马槊与特勤,还专门派人去看望拜崇赞。博陵崔氏的子孙竟然也在其中,还与杨氏子孙有说有笑。

长孙氏反而落了下风,跟着阿史德部的人特意向西北而去,穿过丘陵区,直接奔着咸海与锡尔河的下游,意图并不是很明显。

赵烈安排的人手,则跟随在贾氏的队伍之中。还有一部分,则随军从巴尔喀什湖南下,渡河奔着天竺(此时并没有此王朝,不过代指,此时印度很乱,基本上无心考究,等到写到王氏的时候,再专心攻读)而去。

还有一部分,专门儿跟着王阶西去,探查图兰平原上无论植物,还是矿藏的所有讯息。世家大族走过的路,对于整个东方来说,其实非常值得信赖和继承。

赵烈曾经睡不着觉的时候,便一直在想,如果以世家大族的这种发展方式,一步一步走下去……那一旦君权被彻底架空,那么整个东方,甚至直到与萨珊王朝接壤的土地上,都会是世家大族的“奴隶制”下的亡魂。

如果可能,将整个资本推行向东西各个能看得见的陆地上……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恐怖?一种提前完成的工业革命,会给人类带来怎么样的精神支配?

无论远在西域北方的贾氏及北方世家,还是远在南方的王氏及南方世家。这种恐怖的统治力,后世的赵烈都未尝见过。每个在这条道路上的家族,都努力征求着两个大世家的肯定。每个国家都会为了这贸易往来的金钱,奋力卖出自己属地的身家和官制。

繁荣是人的向往,金钱就是所有人的追求,当这种渴望,变成了通行整个世界的霸权之时,那么商道上的强取豪夺,便是最为合理的屠戮。每个国家都很惊慌,却不得不承认。因为看不见的杀人如麻,才是真正的恐怖。

金钱含血,杀人无形。相比于后世西方形容出来的、绘画出来的恐怖,真正的屠戮和算计,他们才学了个一知半解而已。中国老祖宗的招数……多着呢!

王阶说上攀附……实际上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应该说是钱有余而能力不足。匈奴人的野心膨胀,见了下等人也不肯说话。人家贾氏的子弟,坐在那都是一种威慑。他娘的话糙理不糙,这就是很简单的权势与世家的问题,不关乎为人处事。

不过赵烈的交待,也都是正常范围内的,钱给的也足,人手也介绍的足。这种时候纯粹的迎难而上,遇到事情解决事情的时候,咬着牙也得完成了。

一直延伸到里海的边境,整个西方世界实际上错综复杂,萨珊王朝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坚实。雇佣兵加上半

游牧的状态,未完全完成的法典(意思是法典是完整的,可惜执行不下去,原因么……很简单,可以参照北齐的自立州郡制度),甚至包括了宗教蛰伏的前兆。

从这里来看,一直打不过嚈哒,情有可原。不过打仗归打仗,这行商为事……它得做下去啊!赵烈曾经提点过这个事情,一旦打下去,很有可能就是五年以上。

这条路想要安稳……实际上很困难。从天竺北去的道路一旦被嚈哒人堵塞,商道的意义,便消失了一部分。而南方王氏则会在这场浪潮之中,笑看风云。而王氏之所以能做的这么大,其重要原因还在于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国家做的了这么大,这么多的人力船。

没有远海海贼,没有远海的官船……整个大海,简直就是任意遨游。北方局势不稳定,就会导致南方的经济会越来越发达,越来越稳定。(北方逐渐向南靠拢,绝大部分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旦稳定不住北方……整个商道变得难以行进,那么这些事情,就没有了基础。无根的浮萍……再远大的理想,也是墓志铭上的文字而已。

贾氏最开始对赵烈有兴趣,实际上也是因为赵烈对于整个西域的意义,莫名的重大。无论是将高昌龟兹的商队拉拢起来,还是将怛罗斯的王阶等人安排进来,都有着莫大的功劳和推动力。

现在赵烈告知贾氏,高句丽有矿,矿产富厚多中国多矣。而后又告诉贾氏,以西域之物引入中国,则国家强盛不在话下。贾氏焉能不激动?东方无忧,西方则以逸待劳。天下大势最舒服的,莫过于此啊!

而赵烈自己的志向,很直接了当,我要做皇帝,我需要人手辅佐我。我需要无数的机遇,将所有能做到的事情,通通通过人脉实现出来。

两相结合之下,世家与皇帝的夙愿兵合一处。只有赵烈才能与其完全相和!这种人不推他做皇帝,岂不是白瞎了这一身本领,还有与他贾氏相和的思想了?

整个大策略下的西域战略部署,便开始变得微妙起来。贾氏曾经一度认为西域的大势,需要缓慢的等待时机,而现在,则不需要太多的顾虑和犹豫。只要坚持做下去,赵烈与之珠联璧合的优势,便会越发明显。

赵烈对王阶的说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先坐稳自己的商贾地位,然后尽力推动图兰平原和伊朗高原和帕米尔高原中间那条南下北上的道路的融合,将这条重要的商道保护住,将整个西域的乱势,慢慢压制下来。

而从西域引进的各种各样的种子和一些奋发无望的工匠们,则是赵烈在国内施展手段的又一个战略意义。将世家大族的利益与自己相互融合,你中有我,则我中有你。这样崛起迅速,为势飞快,而且天底下不会有人会放弃这莫大的利益,与他成为仇雠死敌。

这一切的大势,都慢慢形成并且慢慢稳固的时候。国家的概念……在他的眼中,便不再重要。除了履行对半知不解的胡人皇帝蒙在鼓里的夺权处理……其他的,都会是过眼云烟。

萨珊王朝的政权制度,对后来的西方影响巨大。一个将宗教当成国教,并且允许其参政的制度,为以后的各种各样的权力分割奠定了一定的文明基础。

其大丞相(音:哈扎尔帕特),与众多权力同分其权,议会制度不仅包括大贵族和宗室人员,更加入了前殿议会(御前议会)。

实际上就是有钱则为官,分地则成贵的这么一个约定俗成的制度。在北魏之时,经常与东方来往贸易。以至于现如今敦煌一带,都保留有大量的萨珊银币和大秦金币来回使用。

地方设置以行省,行省长官由中央任命,实际上却也如同东方帝国的世家大族一样,会在地方上自任长官。封国与行省并行,且经常不受帝国中央的管辖。

自从542年西罗马帝国发生大瘟疫开始,萨珊王朝受到重创,罗马境内各地几乎十室九空,埃及甚至差点儿灭国,萨珊向东至于嚈哒都深受其害。所有的部落与贵族都在逃窜,所有的人都在向四方逃窜。

直至公元559年,罗马帝国对匈奴人根本无计可施,没有了人口,便没有了兵力。萨珊王朝则空有其地,却无其人。嚈哒人曾经逼迫得北魏向其讨好,派遣使臣与之友好往来。而后竟因为这样的一场瘟疫,被卡在东西方进退要地的突厥抓住了机会,最终成就了一个空前的帝国。

这一场史诗级的戡乱,因为没有了活着的人记载,或者逃窜流亡之地的官吏记录,导致失去了研究的重要发现。(萨珊王朝最强盛之时统计人口约二千万,而大瘟疫死亡人口估约一亿)

本来自嚈哒崛起和匈奴、匈人的泛滥导致了与东方商道的不通畅,而今竟然又起一波不平,萨珊王朝渴望的权力,忽然缩水了一半以上。

不过萨珊王朝的世家大族,则顽强异常。在这场浩劫余威未尽之时,便将权力总览过来,重新向东方索求国政与货殖的往来。由此引发的,便是萨珊仅有的十几万骑兵,全部开始向东流动。并准备孤注一掷一样,攻破嚈哒这个强有力的阻挠。

嚈哒人与萨珊人不仅仅隔着一条长长的阿姆河,还被伊朗高原彻底隔断。居高临下的萨珊人除了并不惧怕被嚈哒人侵略以外,都是坏处。这保证了他们不会被强有力的军队从下至上彻底攻破,却不能保证居高临下能一溃敌人千里。

(萨珊王朝的行政制度看起来与汉王朝末期的制度相似,实际上却从根源上千差万别。萨珊权力本就分散,国家需要兼顾宗教和地方贵族的权力,从根本上就容易出现一方独霸权力,而另一方只能制约的特性。故而萨珊王朝出现四大行政区,根本不是萨珊的贵族进行了工业革命)

赵烈交给王阶的目的,最重要的一点便在于,趁着萨珊王朝各个贵族正渴望,正缺少权力的时候,将其拉拢起来。如果这段势力的情感,能培养到公元570年左右。那对于整个西域来说……将是最大最微妙的影响。

在这个船舶横行无忌的时代,北方需要与南方争抢的东西和世界级的势力……太多太多。不能输,因为一旦输了,权力完全向南转移,就会出现宋朝那样的情况(北方彻底沦陷,世家大族为了不割舍西域的利益,选择扶持胡人政权,而南宋朝则彻底依赖商船贸易,苟延残喘)!因此不能输,一旦输了北方,整个世界的历史,便会重蹈了未曾有过赵烈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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