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多的时间对我来说就如同旅游一样，我算是非常开心的。

我们第一站绕过了阿图什和伽师，这两个地方打算返回的时候再去。我们先去了巴楚县，走的是高速公路，高速边上就是非高速的国道，陈琰买他的二蛋车时我俩就是从这条高速开回来的。

南疆的高速有两个很大的特点，一个是车特别的少，一个是部分服务区必须停车休息。

过了三岔口我们就转了方向往巴楚县城走去，路的两侧已经能看到大片的碱蓬草。到巴楚县城里已经是中午，我们找了家专吃羊肉的店吃了正宗的巴楚羊肉。全是肉，馕坑烤肉、羊肉串和手抓肉，之所以几样全都吃，是因为听说巴楚的羊肉非常好吃。

饭后我们没有休息，先去了不远的红海水库，华雯早先联系上了这里的一个养殖户，他养殖有鱼和毛蟹，这是我第一次在祖国最西边看到中华戎鳌蟹，个头不大活蹦乱跳的。

之后我们去看了叶尔羌河。和麦盖提的叶尔羌河不同，巴楚的叶尔羌河此时几乎没有像样的流水，河道里的水似乎都没有流动。这里有大片的野生胡杨林，还有大片的牧草地，平原地的牧场在新疆不多见，也许正是巴楚羊肉好吃的原因。

晚上，我和华雯回到巴楚县城，住在政府用来公务接待的一个花园式酒店。车开进酒店的停车场，院子里很幽静，这家酒店在地图上没有被标注出来，我非常奇怪华雯能找到这家酒店，绿化的非常好，环境幽静。

“我做这次调研计划的时候这些都有考虑，主要是找寻找当地比较好的种植户和养殖户，我想知道他们能成功的原因，基本上我都也拿到联系方式，联系上这些人。吃住是附带着问的，当地人最清楚性价比相对比较好或者有特色的吃住，先是找熟悉的人问各地住宿和特色美食，问不到再通过网络定，南疆网络上的信息比较少。比如巴楚的羊肚菌和烤鱼就是除羊肉外最特色的美食。中午吃了羊肉，我们一会去吃羊肚菌和烤鱼。”华雯说道。

开好了两个单间，我们就开着车去寻找传说中的羊肚菌，因为巴楚的胡杨林很好看，旅游旺季是秋天，现在不算是旅游旺季和公务接待高峰，这个宾馆很便宜，含早一百元一间房。

巴楚县我俩都不熟悉，本来华雯说本子上记着在火车站那边的路边有家烤鱼非常正宗，但我们兜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问人也问不到。我们不得不改了主意，开着车在老巴楚县城里兜了一圈，除了吃羊肉的店，没有看到满意的吃饭的地方，晃悠着就到了巴楚镇的叶尔羌河国际大巴扎。

我不知道为什么新疆各地的巴扎都喜欢叫国际大巴扎，实际上这个大巴扎一点都不国际。我们到的时候夜市正是热闹的时候，路边摆满了桌子，桌子上都摆着啤酒瓶，到处都是烧烤的白色烟雾和喧闹的声音。

运气不好，我们没有找到吃羊肚菌的地方，有个老板说那个羊肚菌很贵，一般人吃不起，要上千元一份，因此很少有人卖。无奈之下我们吃了点烤鱼，巴楚烤鱼和喀什烤鱼是差不多的，烤制过程看起来很诱人。

三四十厘米大小的活鲤鱼洗干净后从腹部彻底剖开成为二片，用几根筷子粗细的红柳树枝横穿鱼皮，再用一根稍粗的比鱼长三十多厘米的红柳树枝沿鱼脊竖穿入鱼皮，然后将鱼以半圆形倾斜的插在地上，一面对着火堆，烤好一面后再翻面。

火堆是用当地特有的树枝烤，基本是很大的木头块整体烧着。我看老板们一边烤，一边洒上盐水、胡椒面、孜然粉等调料。因此烤制的时间通常都比较久，我们没有等老板现烤，而是买了一条烤好的，按五十块钱一公斤称重卖。我觉得这个价格有点小贵，买了一条鱼用了一百多块钱，在内地很多地方不吃鲤鱼，我觉得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斯文赫定说巴楚烤鱼的这种烤鱼的方法是他发明的，所以在南疆的有些地方把类似的烤鱼方法叫做海定烤鱼，在整个南疆都能见到这样看似原始的烤鱼方法，所以我不能肯定是不是赫定发明的，当然也不认为这种烤鱼就一定发源于巴楚。

迅速解决了烤鱼，不甘心的我们回到了巴楚老县城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大的川味餐厅，这个餐厅装修很中式，中国红的古典门楼，问了问还真的有羊肚菌。我们之前一直认为只有在民族餐厅里才会有羊肚菌，就真的没有去问过这些川菜馆子。

我们吃的是泡发的干羊肚菌，服务员说新鲜的羊肚菌可遇不可求，因为巴楚所有的羊肚菌都是野生的，所以新鲜的难得，有时有一点新鲜的都是用来招待老板的关系户了。可能是因为是干的羊肚菌不如新鲜的羊肚菌那么鲜美。吃着两百多块钱一小份的炒羊肚菌，我还真觉得有些贵。

“听说这种菌菇产量低，没有人确切的能算出来，可能一年野生的有几万公斤。样子很奇特，鲜美我没觉得传说中那么鲜美。要是羊肚菌能人工培育就好了，说不定能发家致富呢。”我说道。

“我们吃的大部分是野生的，这也是南疆的一个特色，说是野生的那基本没跑。我查过资料，这个已经有人工培育的了，技术上不难，是直接种在土里的。一般的菌菇都是种在腐殖质培养基上的。”华雯说道。

“那你不是可以推广一下？这个菇的价格也太贵了，能人工培养该多赚钱啊。”我说道。

“以后吧，菌菇培育需要一些专业技术，我不会，我认为南疆妇女也不能普遍掌握这个技术。所以等我找到一两个有点种蘑菇基础的人再搞。”华雯说。

“我听说中国人在非洲教当地人种蘑菇，非洲人都学会了。”我说。

“应该是个例，我之前了解过，最简单的大棚管理养护技术她们都很难掌握，前面教后面忘，别说更高一层的菌菇培育了。”华雯回答我说。

满足了吃，我们顺着已经没什么车的街道回到了酒店。第二天餐厅的自助早餐很一般，但总算是有的吃，据说这家酒店因为做公务接待，算是巴楚最好的酒店。我不讲究早餐，不用自己做饭和啃馕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我们第二站的目的地是距离巴楚很近的图木舒克市，华雯是想通过地方和兵团对比从比较中找出为什么兵团的地就种的比较好的原因。

的确很近，没有多远就到了这个小小的兵团城市，图木舒克整个市区的绿化是我到过的南疆城市最好的，可以用森林化城市来形容，出事小的可怜，人口少的可怜。

“这里的绿化搞的真好，有点欧洲小城的感觉，车和人都很少。”我好奇的四处看着。

“这里的农业是兵团农业，主要特点是规模化经营和种植。我查过，这里的农业发展公司特别多，同样是以棉花小麦为主却发展出同地方截然不同的结果，产量特别高、经济作物套种、免耕种植等先进农业技术应用比较多。节水农业做的非常好，我主要是看他们如何进行技术筛选，农业技术非常多，有些不适合用在喀什农村，能筛选出一些适合喀什农村的就达到目的了。”华雯说道。

我不懂这个，所以也出不了主意发现不出什么问题。但是我在参观现代灌溉农业的时候明显感觉这里和内地的区别不大，如果说区别，规模化、机械化和智能化甚至超过了内地，这里的地块非常大，有些地块看不到头，比如开一块棉花地，一道道的防护林过去后仍然是棉花地。

“我们的优势主要还是人口少，像我一个人就管理着上千亩的地，雇人很难照顾那么大的地块，但用机械化就比较容易了，我今年还上了无人机做植保。”一个中年汉子农场主给我们介绍说。

这个叫王建军的中年汉子也是华雯不知道怎么联系上的，承包了一千五百多亩地，还有农业补贴，据他说种好了收入是可观的，他没说具体一年能收入多少。

“以前兵团穷，那个时候是真的吃不饱，好多人都跑了，我本来一家人都在这里。后来受不了饿肚子和穷，全都跑回老家去了，就我留下来了，现在我腰缠万贯，我老家那些家人羡慕的不得了，天天想要过来帮我。”王建军说道。

“我的父母他们那一代最苦，他们住了很多年地窝子。就是地上挖个坑，搭上树枝木棒草棚就算是房子了，到我小学的时候已经住上土坯房了。我们那时候得到的命令是屯垦戍边、不与民争，所以兵团是在戈壁上开荒，在无人区建城。”王建军很健谈。

“那兵团整体经济好转和发展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问道。

“九十年代吧，那个时候还是穷，但已经能吃饱穿暖了。真的发展起来是两千年以后的十年内，主要是政策变了，唉，政策对我们影响真的大。”王建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