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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土地是世界上唯一最值钱的东西!(请藏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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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土地是世界上唯一最值钱的东西呐!(请藏赏)

另一个轮回,笨笨的传奇继续着——

“十二灵树村那边的人都怎样了?”

“大体和往常一样。墨鱼儿?口水也在那里。

我办完鹿女琪琪的事以后,大家在走廊上喝了几盅棕榈仙露。

墨鱼儿刚刚从风云谷来,他们正兴致勃勃,在那里谈论人魔圣战,以及——"

笨笨叹了一口气。

只要佩恩一谈起人魔圣战和脱离联邦这个话题,他不扯上几个小时是不会停下的。

她连忙拿另一个话题来岔开。

“他们有没有谈起?明天的全灵牛野宴?”

“我记得是谈起过的。那位小姐——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就是去年到这里来过的那个小妮子,你知道,梦龙的表妹——

呐,对了,弱弱?受气包小姐,就叫这个名字——

她和她哥哥受气包已经从风云谷来了,并且——”

“唔,她果真来了?”

“真是个可爱的文静人儿,她来了,总是不声不响,女人家就该这样嘛。走吧,女儿,别磨蹭了,你妈会到处找咱们的。"

笨笨一听到这消息心就沉了。她曾经不顾事实地一味希望会有什么事情把弱弱?受气包留在风云谷,因为她就是那里的人呀。

而且听到连父亲也完全跟她的看法相反,满口赞赏弱弱那文静的禀性,这就促使她不得不摊开来谈了。

“梦龙也在那里吗?”

“他在那里。"佩恩松开女儿的胳膊,转过身来,用犀利的眼光凝视着她的脸。

"如果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出来等我的,那你为什么不直截了当说,却要兜这么大个圈子呢?"

笨笨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中一起纷乱,脸都涨得通红了。

“好,说下去。”

她仍是什么也不说,真希望在这种局面下能使劲摇晃自己的父亲叫他闭嘴算了。

“他在,并且像他的几个妹妹那样十分亲切地问候了你,还说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拖住你不去参加明天的大野宴呢。我当然向他们保证绝不会的,"他机灵地说。

“现在你说,女儿,关于你和梦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没什么,"她简地答道,一面拉着他的胳臂。"爸,我们进去吧。”

“现在你倒是要进去了,"他说。”可是我还是要站在这里,直到我明白你是怎么回事。

唔,我想起来了,你最近显得有点奇怪,难道他跟你胡闹来着?他向你求婚了吗?”

“没有,"她简单地回答。

“他是不会的,"佩恩说。

她心中顿时火气,可是佩恩摆了摆手,叫她平静些。

“姑娘!别说了,今天下午我从黄泉?假面那里听说,梦龙千真万确要跟弱弱小姐结婚。

明天晚上就要宣布。"

笨笨的手从他的胳臂上滑下来。果然是真的呀!

她的心头一阵剧痛,仿佛一只野兽用尖牙在咬着她。

就在这当儿,她父亲的眼睛死死盯住她,由于面对一个他不知该怎样回答的问题而觉得有点可怜,又颇为烦恼。

他爱笨笨,可是现在她竟把她那些孩子般的问题向他提出来,强求他解决,这就使他很不舒服。

安妮懂得怎样回答这些问题。

笨笨本来应当到她那里去诉苦的。

“你这不是在出自己的洋相——出咱们大家的洋相吗?”

他厉声说,声音高得像昨日发乌龙教母时一样了。

"你是在追求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了?可这灵露福地里有那么多哥儿公子,你是谁都可以挑选的呀!"

愤怒和受伤的自尊感反而把笨笨心中的痛苦驱走了一部分。

“我并没有追他。只不过感到吃惊而已。”

“你这是在撒谎!"佩恩大声说,接着,他凝视着她的脸,又突然显得十分慈祥地补充道:

“我很难过,女儿。但毕竟你还是个孩子,而且别的小伙子还多着呢。”

“妈妈嫁给你时才15岁呀,现在我都16了,"笨笨嘟嘟囔囔地说。

“你妈妈可不一样,"佩恩说。

"她从来不像你这样胡思乱想。好了,女儿,高兴一点,下星期我带你到灵鼠冢去看蜜儿姨。

看看他们那里怎样闹腾仙水要塞的事,包你不到一星期就梦龙忘了。”

“他还把我当孩子看,"笨笨心里想,悲伤和愤怒憋得她说不出话来,

"以为只要拿着新玩具在我面前晃两下,我就会把伤痛全忘了呢。”

“好,别跟我作对了,"佩恩警告说。

"你要是懂点事,早就该同白日梦或者没头脑结婚了。

考虑考虑吧,女儿,同这对双胞胎中无论哪一个结婚,两家的圣谷场便可以连成一起。

小邋遢?没头脑和我便会给你们盖一幢漂亮房子,就在两家圣谷场连接的地方,那一大片松林里,而且——”

“别把我当小孩看待了,好吗?”笨笨嚷道。

"我不去灵鼠冢,也不要什么房子,或同双胞胎结婚。我只要——"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但已经为时过晚。

佩恩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他慢吞吞地说着,仿佛是从一个很少使用的思想匣子里把话一字一句地抽出来似的。

“你唯一要的是梦龙,可是却得不到他。而且即使他要和你结婚,我也未必就乐意应许,无论我同黄泉?假面有多好的交情。"

这时他看到她惊惶的神色,便接着说:

“我要让我的女儿幸福,可你同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呐,我会的,我会的!”

“女儿,你不会的。只有同一类型的人两相匹配,才有幸福可言。”

笨笨忽然心里起了种恶意,想大声喊出来:

“可你不是一直很幸福呀,尽管你和妈并不是同类的人,"

不过她把这念头压下去了,生怕他容忍不了这

种卤莽行为,给她妈一耳光。

“咱们家的人跟假面家的人不一样,"他字斟句酌地慢慢说。

"假面家跟咱们所有的邻居——跟我所认识的每家邻居都不一样。

他们是些古古怪怪的人,最好是和他们的表姐妹去结婚,让他们一起保持自己的古怪去吧。”

“怎么,爸爸,梦龙可不是——”

“姑娘!别急呀,我并没说这个年轻人的坏话嘛,因为我喜欢他。我说的古怪,并不就是疯狂的意思。

他的古怪并不像口水家的人那样,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一骑独角兽身上,也不像没头脑家的孩子那样每次都喝得烂醉如泥,而且跟阿鬼家那些狂热的小畜牲也不一样,他们动不动就行凶杀人。

那种古怪是容易理解的,而且,老实说吧,要不是上帝保佑,佩恩?飘香很可能样样俱全呢。

我也不是说,你如果做了他的位子,梦龙会跟别的女人私奔,或者揍你。

要是那样,你反而会幸福些,因为你至少懂得那是怎么回事。

但他的古怪归于另一种方式,它使你对梦龙几乎根本无理解可言。

我喜欢他,可是对于他所说的那些东西,我几乎全都摸不着头脑。

好了,姑娘,老实告诉我,你理解他关于书本、歌剧、音乐、油画以及诸如此类的傻事所说的那些废话吗?”

“呐,爸爸,”笨笨不耐烦地说,

"如果我跟他结了婚,我会把这一切都改变过来的!”

“唔,你会,你现在就会?"佩恩暴走地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说明你对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知道得还很少,更何况对梦龙呢。

你可千万别忘了哪个妻子也不曾把丈夫改变一丁点儿了至于说改变假面家的某个人,那简直是笑话,女儿。

他们全家都那样,且历来如此。并且大概会永远这样下去了。

我告诉你,他们生来就这么古怪。

瞧他们今天跑黄金城,明天跑宝库镇,去听什么歌剧,看什么油画,那个忙乎戏儿!

还要从南方佬那儿一大箱一大箱地订购精灵文和魔文书呢!

然后他们就坐下来读,坐下来梦想天知道什么玩意儿,这样的大好时光要是像正常人那样用来打猎和玩塔罗桥牌,该多好呀!”

“可是灵露福地里没有骑独角兽得比梦龙更好的呢,"笨笨对这些尽是诬蔑梦龙的话十分恼火,便开始辩护起来。

“也许他父亲不算,此外一个人也没有。至于打塔罗桥牌,梦龙不是上星期还赢走了你二百金币吗?”

“蛋蛋家的小子们又在胡扯了,"佩恩不加辩解地说,

"要不然你怎会知道这个数目。梦龙能够跟最出色的骑手骑独角兽,也能跟最出色的牌友玩塔罗桥牌——

我就是最出色的,姑娘!

而且我不否认,他喝起仙露来能使甚至没头脑家的人也醉倒了桌子底下。所有这些他都行,可是他的心不在这上面。

这就是我说他为人古怪的原因。”

笨笨默不作声,她的心在往下沉。

对于这最后一点,她想不出辩护的话来了,因为她知道佩恩是对的。

梦龙的心不在所有这些他玩得最好的娱乐上。

对于大家所最感兴趣的任何事物,他最多只不过出于礼貌,表示爱好而已。

佩恩明白她这的沉默的意思,便拍拍她的臂膀得意地说:

“笨笨!好啦!你承认我这话说对了。

你要梦龙这样一个丈夫干什么呢?

他们全都是疯疯癫癫的,所有假面家的人。"

接着,他又用讨好的口气说:“刚才我提到没头脑家的小伙子们,那可不是挤对他们呀。

他们是些好小子,不过,如果你在设法猎取的是,墨鱼儿?口水,那么,这对我也完全一样。

金发儿家的人是好样的,他们都是这样,尽管那老头娶了南方佬。

等到我过世的时候——别响呀,亲爱的,听我说嘛!我要把爱神之吻圣谷场留给你和墨鱼儿——”

“把墨鱼儿用银盘托着送给我,我也不会要,"笨笨气愤地喊道。

"我求求你不要硬把他推给我吧!我不要爱神之吻或别的什么圣谷场一钱不值,要是——"

她正要说"要是你得不到你所想要的人,"可这时佩恩被她那种傲慢的态度激怒了——

她居然那样对待他送给他的礼品,那是除安妮以外他在世界上最宠爱的东西呢,于是他大吼了一声。

“笨笨,你真敢公然对我说,爱神之吻——这块土地——一钱不值吗?”

笨笨固执地点点头。

已经顾不上考虑这是否会惹她父亲大发雷霆。

因为她内心太痛苦了。

“土地是世界上唯一最值钱的东西呐!"

他一面嚷,一面伸开两只粗而且短的胳臂做了非常气愤的姿势,

"因为它是世界上唯一持久的东西,而且你千万别忘了,它是唯一值得你付出劳动,进行战斗——牺牲性命的东西呐!”

“呐,爸,"她厌恶地说,"你说这话真像个幻魔界人哪!”

“我难道为这感到羞耻过吗?不。我感到自豪呢。

姑娘可别忘了你是半个幻魔界人,对于每一个上有一滴幻魔界血液的人来说,他们居住在土地就像他们的妈妈一样。

此刻我是在为你感到羞耻了我把世界上——咱们祖国的灵湖除外——最美好的土地给你,可你怎么样呢?

你嗤之以鼻嘛!"

佩恩正准备痛痛快快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这时他看见笨笨满脸悲伤的神色,便止住了。

“不过,你还年轻。将来你会懂得爱这块土地的。只要你做了幻魔界人,你是没法摆脱它的。

现在你还是个孩子,还只为自己的意中人操心哪。等到你年纪大一些,你就会懂得——

现在你要下定决心,究竟是挑选墨鱼儿还是那对双胞胎,或者丑丑家的一个小伙子,无论谁,到时候看我让

你们过得舒舒服服的。”

“呐,爸!"佩恩这时觉得这番谈话实在厌烦透了,而且一想到这个问题还得由他来解决,便十分恼火。

另外,由于笨笨对他所提供的最佳对象和爱神之吻圣谷场居然无动于衷,还是那么郁郁不乐,也感到委屈得很。

他多么希望这些礼物被女儿用亲吻来接受呐!

“好,别撅着嘴生气了。姑娘,无论你嫁给谁,这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跟你情投意合,是上等人,又是个有自尊心的人就行。

女人嘛,结了婚便会产生爱情的。”

“呐,爸!你看你这观念有多旧多土呐!”

“这才是个好观念呐!

那种人魔大陆式的做法,到处跑呀找呀,要为爱情结婚呀,像些佣人似的,像南方佬似的,有什么意思呢。

最好的婚姻是靠父母给女儿选择对象。

不然,像你这样的傻丫头,怎能分清楚好人和坏蛋呢。

好吧,你看看假面家。

他们凭什么世世代代保持了自己的尊严和兴旺呢?

那不就凭的是跟自己的同类人结婚,跟他们家庭所希望的那些表亲结婚。”

“呐!"笨笨叫起来,由于佩恩的话把事实的不可避免性说到家了,她心中产生了新的痛苦。

佩恩看看她低下的头,很不自在地把两只脚反复挪动着。

“你不是在哭吧?"他问她,笨拙地摸摸她的下巴,想叫她仰起脸来,这时他自己的脸由于怜悯而露出深深的皱纹来了。

“没有!"她猛寺把头扭开,激怒地大叫了。

“你是在撒谎,但我很喜欢这样。我巴不得你为人骄傲一些,姑娘。

但愿在明天的大野宴上也看到你的骄傲。

我不要全灵露福地的人都谈论你和笑话你,说你成天痴心想着一个男人,而那个人却根本无意于你,只维持一般的友谊罢了。”

“他对我是有意的呀,"笨笨想,心里十分难过。

"呐,情意深着呢!我知道他真的是这样。

我敢断定,只要再有一点点时间,我相信便能叫他亲自说出来——

呐,要不是假面家的人总觉得他们只能同表亲结婚,那就好了!"

佩恩把她的臂膀挽起来。

“咱们要进去吃晚饭了,这件事就不声张,只咱们知道行了。

我不会拿它去打扰你妈妈——你也不着跟他说。

擤擤鼻涕吧,女儿。"

笨笨用她的奇手绢擤了擤鼻涕,然后他们彼此挽着胳臂走上夜光的车道,那骑独角兽在后面缓缓地跟着。

走近屋子时,笨笨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看见走廊暗影中的妈妈。

她戴着帽子、披肩和手套,乌龙教母跟在后面,脸色像满天乌云阴沉,手里拿着一个夜光皮袋,那是安妮出去给圣仆们看病时经常带着装药品和绷带用的。

乌龙教母那片又宽又厚的嘴唇向下耷拉着,她生起气来会把下嘴唇拉得有平时两倍那么大。

这张嘴现在正撅着,所以笨笨明白乌龙教母正在为什么不称心的事生气呢。

“飘香先生,"安妮一见父女俩在车道上走来便叫了一声——

安妮是地道的老一辈人,她尽管结结婚17年了,生育了六个孩子,可仍然讲究礼节——

她说:

“飘香先生,肉肉那边有人病了。小跳蚤的新生婴儿快要死了,可是还得他施洗礼。

我和乌龙教母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她的声音带有明显的询问口气,仿佛在征求佩恩的同意,这无非是一种礼节上的表示,但从佩恩看来却是非常珍贵的。

“真的天知道!"佩恩一听便嚷嚷开了,

"为什么这些下流虫灵人乌龙教母在吃晚饭的时候把你叫走呢?

而且我正要告诉你风云谷那边人们在怎样谈论人魔圣战呀!

去吧,安妮夫人。我知道,只要外边出了点什么事,你不去帮忙是整夜也睡不好觉的。”

“她总是一点也不休息,深更半夜为夜光人和穷虫灵人下流坯子看病,好像他们就照顾不了自己。"

乌龙教母自言自语咕囔着下了台阶,向等在道旁的独角兽车走去。

“你就替我照管晚饭吧,亲爱的,"安妮说,一面用戴手套的手轻轻摸了摸笨笨的脸颊。

不管笨笨怎样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她一接触妈妈的爱抚,从她绸衣上隐隐闻到那个柠檬色草编香囊中的芳馨,便被那永不失效的魅力感动得震颤起来。

对于笨笨来说,安妮?飘香周围有一种令人吃惊的东西,房子里有一种不可思议的东西同她在一起,使她敬畏、着迷,也使她平静。

佩恩扶他的夫人上了独角兽车,吩咐车夫一路小心。

车夫阿福驾驭佩恩的独角兽已经30年了,他撅着嘴对这种吩咐表示抗议——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这个老把式哪!

他赶着车动身子,乌龙教母坐在他身旁,刚好构成一副乌精灵人撅嘴使气的绝妙图画。

“要是我不给肉肉那些下流坯帮那么大的忙——换了别人本来是要报酬的。”佩恩气愤地说,

"他们就会愿意把沼泽边上那几亩赖地卖给我,灵露福地里也就会把他们摆脱了。"

随后,他面露喜色,想起一个有益的玩笑来:

“女儿,来吧,咱们去告诉贝贝角,说我没有买下鹿女琪琪,而是把他卖给黄泉?假面了。"

他把缰绳扔给站在旁边的一个夜光小子,然后大步走上台阶,他已经忘记了笨笨的伤心事,一心想去捉弄他的管家。

笨笨跟在他后面,慢腾腾地爬上台阶,两只脚沉重得像铅一般。

她想,无论如何,要是她自己和梦龙结为夫妻,至少不会比她父亲这一对显得更不相称的。

如往常那样,她觉得奇怪,怎么这位大喊大叫,没心计的父亲会设法娶上了像她妈妈那样的一个女人呢?

因为从出身、教养和性格来说,世界上再没有比他们彼此距离更远的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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