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到海露市公安局，叶瑀他们收到了姚梦蕾登机前发的消息，她和白川穹此时已经乘飞机翱翔在去往G省的天空，预计三个小时后能落地。
趁着中午空闲时间，叶瑀和彦啸龙还有沐熙儿三人订了外卖，坐在郭森局长给安排的临时特察队办公室里吃饭。
吃饭期间，彦啸龙把上午去朱家询问的情况跟沐熙儿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这个戏精着重强调了朱永昌的太太和保姆提到的鬼魂的事情。
“不会真的是鬼魂附身，找替死鬼吧。”沐熙儿吃着生煎包，把嘴塞得像是一个仓鼠，含糊不清的说着话，朱雪晴在家的表现在她听来太古怪。
“怎么可能，世间哪有鬼魂，鬼由心生，人对于鬼怪的害怕完全是源于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叶瑀当即斩钉截铁的否定道，他举例说明：“就比如说，日全食，那只不过太阳被月亮完全遮住的是天文现象，民间俗称叫天狗食日，中外古代却把日全食附加了太多的恐怖定义，打比方：西方就有学说称之为太阳被魔鬼吞噬，撒旦重新降临人间是世界末日来临，亦或吸血鬼会趁着太阳消失，出来咬人，还有咱们Z国古代的教派，也会大肆宣传日全食是大凶之兆，阳气衰弱阴气旺盛，妖魔鬼怪会伺机出来为祸人间，就连日全食这一天出生的孩子都被人说命相不好将来为祸人间。可这些年全球日全食出现那么多次，也没有什么世界末日，更没有妖魔鬼怪的出现。”
叶瑀话音刚落，彦啸龙想到上午询问过程他说出自己存在心里的一个疑问：“那朱雪晴为什么回去地铁站自杀，根据朱雪晴爸爸妈妈的说法，朱雪晴从小到大甭说挤地铁了，就连出租车都很少坐，家里有两个司机二十四小时值班，况且朱雪晴本人名下就有两辆跑车，她出门完全是不愁交通工具的。”
“这就是朱雪晴自杀案的疑点之一了，她去地铁站本身就反常，如果我们能搞清楚，她为什么去地铁站，说不定对案情有很大的帮助。”叶瑀回应道。
沐熙儿接话说道：“老叶，朱雪晴从进入地铁口到在站台跳轨的那段时间时前后视频我都看了，地铁里除了朱雪晴本人，地铁站并没有任何异常，我还专门整理了，有她的监控录像画面，她看起来似乎有些怪怪的。”
叶瑀闻言，停下刚准备夹菜的筷子，抬眼看向沐熙儿：“哪里奇怪了？”
沐熙儿并没有立即回应叶瑀，而是起身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桌子上面的平板电脑，边低头摆弄着边返回座位，她把平板电脑放在叶瑀和彦啸龙眼前：“你们看。”
叶瑀和彦啸龙两人的目光伴着沐熙儿的的话落在了平板电脑屏幕上，那是一段视频，看拍摄角度、画面清晰度、视频内的场景，这段视频是地铁站入口处的监控录像。
熙儿用筷子虚指着视频里背对着摄像头一个穿着红色皮衣夹克的年轻女子：“这就是朱雪晴，我把她从进地铁站到跳轨自杀前有她镜头的监控录像都剪辑在一起了。”
叶瑀嘴巴机械似得咀嚼着，注意力全然放在了视频上，眼睛随着朱雪晴的移动而移动，眼皮也不眨的盯了一分钟左右，他闭眼揉了揉后睁眼说道：“她在监控视频里的移动速度很缓慢，跟周围人的步伐频率明显有差距，而且她迈步的动作很僵硬啊。”
“视频有没有拍下她的脸，我想看看她的神态。”叶瑀抬头问沐熙儿。
沐熙儿撂下筷子伸出白皙的食指在平板电脑屏幕上从左至右滑动进度条，很快画面里出现了朱雪晴披着一头长发面对着监控镜头，一张年轻洁白画着烈焰红唇的脸庞隐隐绰绰被头发遮盖，这是沐熙儿后期加工过得监控视频，女孩面容被放大五官看的绝对清楚。
一看到朱雪晴的正面画面，彦啸龙开口道：“一双死鱼眼啊。”
虽说这么说一个女孩，况且还是一名逝者不太礼貌，但彦啸龙的形容倒也属实，视频里的朱雪晴双眼无神暗淡，神情呆滞显得死气沉沉，在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在朱家看到的她的写真照活着生活照那样的活力四射，一脸傲娇富家女的姿态。
“朱雪晴在地铁里的表情动作很反常啊。”叶瑀也忍不住说道：“根本不像是她生前照片里的样子。”
沐熙儿插话道出她的脑洞：“你们有没有觉得，她披头散发面无表情走在地铁里，这要是脸再白个几度，配上阴森恐怖的背景音乐，我越看越觉得她像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里英叔僵尸片里的女鬼僵尸。”
叶瑀对此一笑而过，他更关心朱雪晴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她跳轨前有什么举动没有？”
沐熙儿边思忖边说：“她跳轨之前在站台边站着，要说举动……那就是在列车将要驶进站台，她好像看了一眼手机，等列车到了后，她就加速跑向轨道。”
沐熙儿说着把视频的进度条往后滑动，穿着红色夹克的朱雪晴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她站在地铁站台边上依稀能看见她的右手好像拿着一部手机，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如沐熙儿所说的那样，朱雪晴看了一眼手机倏地将手机摔在地上，然后骤然快跑向铁轨，几步跳下站台，在旁人还未反应过来大声呼救时，列车就已经驶进站台，众目睽睽之下从朱雪晴的身上压过去。
“看手机……”叶瑀看完视频暗暗在心里嘀咕着，同时他看向沐熙儿：“你回头把朱雪晴的手机拿回来检查一遍，看看在她跳轨之前是不是收到了什么信息，或者在看什么东西从而令其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对了熙儿，回头把朱雪晴手机里的通讯录发给我们，尤其是她经常联系的人。”彦啸龙对沐熙儿说道。
沐熙儿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露着一口洁白贝齿轻松的笑道：“都交给我吧，朱雪晴的手机在我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那是，你可是咱们特察队的科技小公举。”叶瑀半开玩笑的夸奖沐熙儿一句，随即扭头对彦啸龙吩咐：“一会儿吃完饭，咱们按着现有的朱雪晴的人际圈进行摸查。”
“啊～那估摸着需要一下午的时间满城跑了。”彦啸龙的脸立马变得苦哈哈的，相对于走访的枯燥乏味，彦啸龙更愿意抓捕罪犯，他喜欢具有冒险刺激的任务，不过他也并非排斥摸查任务，只是他这个人心直口快心里存不住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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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色的回忆，这不单单是一首经典老歌的名字，还是叶瑀此时此刻身处的咖啡馆的店名。
彦啸龙视线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周围粉红色的墙壁、地砖和天花板上，在这少女气息浓郁的空间里，他这个钢铁直男倍感别扭，但更令其膈应的当属约他们来到这家咖啡馆的人。
与叶瑀和彦啸龙呈品字形围坐在青苹果色的圆桌的是一个男生，说是男生，可外表看起来却没有半点阳刚之气，这是一个长得皮肤比一般女孩都要白嫩，一张瓜子脸十分秀气的男孩，女孩一样纤瘦的身形，看起来跟沐熙儿差不多年纪，他穿着一身糖果色的衣服，一头亮银色的头发，耳朵上挂着十分惹眼的字母耳坠，脸上化着不浓不淡的妆容，从他那一丝不乱的妆发叶瑀就后悔没带沐熙儿出来，这是一个绝对不亚于她的美妆达人。
“周先生，我们这次约你出来，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你的好朋友朱雪晴生前的一些事情。”
“哎呀，叫什么周先生嘛，把人家都叫老了。”男生噘着嘴对彦啸龙的称呼十分不满，他戴着美瞳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后者，嗓音比一些女性还要阴柔：“警察小哥哥，你可以叫人家周周，或者叫我洋洋都可以呢，你经常健身吧，身材很好哟，这二头肌看起来很结实嘛。”
男生说着伸出自己那只五彩缤纷十根手指都做了美甲的左手朝彦啸龙粗壮的胳膊摸去，彦啸龙犹如沐熙儿看见飞虫一般的惊恐，他上身向后退同时脚底使劲的把椅子向后推试图拉开与眼前这个娘娘腔周洋两人间的距离。
周洋见状刚刚伸出的手缓缓收了回来，他对彦啸龙虽未言明，但用实际动作直截了当拒绝的举动并未感到尴尬，反而是一脸恶作剧得逞的
表情看着彦啸龙：“哎哟，小哥哥还害羞呢，我就是羡慕你的身材，想看看是不是像漫威电影《复仇者联盟》里雷神托尔的胳膊一样是真材实料的肌肉。”
叶瑀观察到彦啸龙听到周洋的话时，他双手使劲抓着椅子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腮帮子却隐隐鼓了起来，很明显对方暗自咬牙切齿在内心克制着自己的冲动，这要是搁平时一个这么娘炮的男生对自己这么说话还试图调戏自己，脾气火爆的彦啸龙早就挥拳打过去了，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奈何今天这位是朱雪晴的闺中密友，他们还要从周洋的口中得知一些朱雪晴的信息，可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得罪他。
叶瑀看着彦啸龙那翕动的嘴唇，几欲叫出令他作呕的称呼，却始终叫不出口那种如鲠在喉的样子，叶瑀也不想为难彦啸龙，他对着周洋微微一笑开口接过话：“周周，我们听朱雪晴的父母说你跟朱雪晴的关系很好。”
周洋点点头说道：“对啊，我们周家和朱家有生意往来，我爸爸和朱叔叔又是多年的好友，我和雪雪是好姐妹呢，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去逛夜店喝通宵。”
说到两个人的过往，周洋忽然声音降低伤感地说：“唉，不过她这一走，就没有人能跟我玩的来，那些人太没意思了玩不开，更没人陪我撩小哥哥了。”周洋说到这里还抬眼瞄了一眼对面的彦啸龙，彦啸龙则把头迅速的转向别处。
周洋话虽这么说，可他的脸上并没有好友离世的那种难过之色，听他的言词倒像是失去了一个能陪他夜夜笙歌灯红酒绿，撩尽海露市所有帅气俊朗的小鲜肉的酒肉朋友，他俩之间就是纯纯的塑料友谊这么简单。
“朱雪晴近期有没有什么反常。”叶瑀直接无视周洋的话，他直奔主题道。
周洋说：“有啊，本来平常都是她找场子攒局子打电话约我们过去的，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好长时间没跟我们在一起玩了，组局叫她出来她也很少出来，就算出来了，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待一会儿人就走了，玩的不尽兴。”
“朱雪晴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之类的话题？”叶瑀问道。
“烦心事……没有，她从小到大就没碰到过什么困难，她考试没考好家里随随便便给学校捐点钱照样上重点学校，闯祸都是她家里人摆平。”周洋摇摇头撇了撇嘴对于他知道的朱雪晴的这些事很鄙夷，紧接着他似乎想起过往的一件事，忙说道：“哎！我想起来了，不知道疑神疑鬼算不算烦心事。”
叶瑀闻言来了兴趣：“你说说。”
彦啸龙也把头转了回来，视线重新落在周洋身上。
周洋回忆了一下张口说：“十天前吧，晚上我在开派对，她忽然发过来一个视频通话，我接通后一看，啧啧啧，那时候她看起来甭提多难看了，头发乱糟糟的像是顶了一个鸡窝，纯素颜，面色就跟黄瓜差不多，那黑眼圈比熊猫还要黑，眼袋都快垂到下巴了，我当时看见她这副模样我都惊了，我就好奇问她怎么变成这样子，她没回答我，反而问我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彦啸龙忍不住的问道：“啥问题。”
“她问我，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恶有恶报，鬼魂复仇这一说。”周洋回答道：“我当时以为她看恐怖片看入迷了，就随便回了她几句然后就挂断视频通话了。”
彦啸龙听完周洋的话，忙不迭的问：“朱雪晴曾经是不是直接亦或者间接害死过人？”
“不可能。”周洋很是笃定道：“朱雪晴人品虽然不好，也爱捉弄人，可她从来没有害死过人，小哥哥，我们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但不是伤天害理的人，小错小祸我们是经常犯，可杀人这种事，傻子都知道是重罪要进去判死刑的，怎么说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们的父母更是行业里的大人物，这点儿分寸我们还是有的。”
“你在好好想想，有没有人的死跟朱雪晴有关？”叶瑀不太死心，他注视着周洋追问道。
周洋好好想了想还是摇着头说：“据我所知没有，这些年也没听圈子里提到过朱雪晴害死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