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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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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风第二天回到了凉城,虽然符雅的话对他是很大的鼓励,不过并没有让他想出什么对策来。因此进宫面圣的时候,心情又低落了下去。别的且不提,他想,先帮竣熙说几句好话才是!

元酆帝在御书房召见他。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听到“平身”之后,才敢瞻仰天威――果然如竣熙所言,元酆帝红光满面,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元酆帝呵呵而笑:“程爱卿也觉得朕年轻了二十岁么?人人都这样说呢……不过朕自己觉得是年轻了三十岁。”

三十年前的元酆帝是什么样子,程亦风可不知道。不过打他金榜题名,入朝为官开始,就没有见过这样精神的皇帝。他也不知道要怎样应对天子的玩笑,只好低着头,不作声。

元酆帝笑道:“程大人一介风流才子,怎么如此拘束?来,坐!”

旁边伺候上椅子来,程亦风谢恩,规规矩矩地只敢挨着边沿儿坐一点点,几乎就是蹲着马步的,这种场合实在是一种折磨。最好赶快切入正题。他便又站起了身:“万岁,臣……”

才说了三个字,元酆帝就示意他打住,朝身边的宦官打了个手势。那人展开一卷圣旨来,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尚书程亦风,忠心为国,用兵如神……击溃蛮夷匪兵,保我□□尊严……是为满朝文武之表率……今加靖武殿大学士职,封太子太保,以示嘉许。钦此。”

加封?那就是说元酆帝再怎么“清静无为”还是认可大青河的胜利了?那说明这位天子还没有昏庸到底,还有直言进谏的可能。程亦风心中一喜:“万岁,臣……”

元酆帝摆摆手:“你不用谢恩,也不要推辞,都是你该得的。朕要谢你才是――多亏了你把樾人制住,保我□□寸土不失,朕才好安心在宫中调养身体。程爱卿博学多才,可涉猎黄老之术么?”

“《黄帝书》和《老子》微臣曾看过,但是……”

但是――治世之人,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道家那一套,挂在嘴上说说还行,要用到朝廷之中,肯定要荼毒百姓,动摇社稷――程亦风这“但是”还没出口,元酆帝已经打断了他:“朕初看的时候也不大明白,但后来就发现这两部书里真是至理名言。不过修道的学问可真大呢。所以朕才要办这个斗法大会,选拔天下的能人来助朕修道――对了,听说程爱卿有个门客擅长算卦,不如也请他一起来参详参详?”

“他……”程亦风不知怎么交代,只有撒谎道,“公孙先生也不算是臣的门客。大家萍水相逢,他如今有要事处理,已经不在臣的身边了。”

“哦,是么?”元酆帝不无失望地。

“公孙先生?是公孙天成么?”屏风后响起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一个面色白如石灰,三撇胡须如同墨画的中年道士转了出来:“万岁,贫道无状,请恕罪。”

程亦风先听他的声音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今见了他的人,不禁又连打了几个冷战。

“这位就是胡吹莱ぃ痹旱劢樯艿溃半薹獾娜逄焓Γ视敕x挤潜妊俺!k庾炙阖晕抟徊蛔迹冻龅南傻つ芷鹚阑厣k抟幌履昵崃巳辏际呛焓Φ墓汀焓Γ馕皇请薜母=檀笕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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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风讷讷:“正是,莫非……道长你认识他?”

“贫道本来不认识他。”胡吹溃安还胍春推兜蓝贩亍蛩辏歉鲈诮稚洗蜃挪坚σ推兜酪唤细呦碌乃忝壬褪枪锾斐伞!

“啊?是么?”元酆帝惊喜,又向程亦风解释:“昨日凉城里有人打出‘古往今来,月落日升,祸不单行,福无双至’的布幡。正好被胡天师的弟子看到――‘古’‘月’为‘胡’,双‘吉’为‘础獠坚Π诿髁司褪窍蚝焓μ粽健:焓徒腥巳ノ仕酚写艘猓丫剂私袢赵谟ㄔ袄锒贩亍幌氲骄褪前涞拿趴汀?蠢此渌涤小隆涫抢刺教中薜赖募家樟耍

公孙天成回来了京城?向胡刺粽剑砍桃喾缦仁浅跃秩滩蛔⌒闹谢断玻捍笤嘉ㄓ泄锵壬拍苁帐罢庋滥兀】墒且幌仓螅锤佑浅睿汗锾斐赏春拊旱壅飧龌杈丫辛朔葱模刺粽胶矗岵换崃碛衅笸迹

不容他多想,元酆帝已经兴奋地站起身来:“朕差点忘记今日有斗法呢――走,程爱卿,你也一起来看看!”

程亦风跟着元酆帝和胡蠢吹搅擞ㄔ啊u饫锏牡哪档せt部耍旎品勐潭加校褂泻诘模绕淅溲薏蝗闷渌2还爸凶钛薜幕共皇悄档ぃ窃旱鄣娜海龈龆蓟ㄍ沤醮兀啾戎拢屎笾淮┘俺5哪嘟鹋圩樱瓜允耍还敢翘煜率改辏杂幸环荼鹑吮炔幌氯サ姆绮伞员吲阕欧牛虬绲酶铀兀匠桃喾缇臀1014恍Γ幼庞指屎笏祷叭チ恕:蠊畹贸璧睦龉箦褪夤箦比灰怖戳耍饺硕悸分榇洌┳藕诘仔憬鹉档さ亩信郏闳缌街旰谀档ひ谎v皇抢龉箦难泶盗似频恼橇似鹄矗故怯性辛恕

原来丽贵妃有了龙裔,程亦风暗暗为竣熙担忧:若丽贵妃一举得男,恐怕太子就难做了。

“草民公孙天成,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熟悉的声音,也是熟悉的面容。程亦风看见公孙天成上来给元酆帝行礼。

“免礼,免礼――这位就是程大人的谋士公孙先生么?”元酆帝呵呵笑道,“你怎么还自称‘草民’?你跟着程大人多久了?他怎么没给你求了一官半职?”

“草民不过是个屡试不第的腐儒,”公孙天成道,“在程大人门下混口闲饭吃,不曾建立什么功业,怎敢求官职?”

元酆帝一愕,哈哈笑道:“你说话倒有意思。建立功业这种事有什么困难?你不是要和三清天师比赛法术么?要是你赢了,朕也封你个官当。”

“皇上既然有雅兴,草民怎敢不逗皇上一乐?”公孙天成道,“不过,修道之人讲求切磋,不讲求输赢。其实草民大胆打出那招牌,也是为了吸引三清天师的注意,好见识见识他的本领。草民才疏学浅,若是赢不了胡道长,或者弄出什么乱子来,还请皇上饶草民一条贱命。”

元酆帝笑道:“本来就是大家开心,何必那么认真?你只管放手去比,赢了朕自然封你官,输了朕看得开心,也有赏赐。”

公孙天成道:“遵旨。”即不卑不亢地走到了胡吹母埃笆值溃骸昂焓Γ闲嗲虢塘恕2恢焓Υ蛩阍趺幢龋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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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酆帝对身边的殊贵妃道:“就拿支金簪子来给他试试。”

殊贵妃听说这神水吞噬黄金,老大不情愿。元酆帝在她脸上捏了一把,道:“要是这水真把你的簪子给吃了,朕回头赔你两支就是了。”

殊贵妃撒了声娇,才把金簪拔了下来,交给胡础:淳徒浞沤耸18袼墓拮又小t诔〉娜巳嫉纱罅搜劬Γ唬模囚19颖湎噶耍艘恢愕氖奔洌拐娴耐耆p患

众人无不惊讶万分,连程亦风也不得不承认,这胡道士真有些“妖法”。

有嫔妃讨好地向元酆帝道:“皇上,胡天师这神水实在太厉害了,您就让他多炼一些,下回樾人再敢来进犯,咱们就用神水泼过去,把他们都化个无影无踪。”

元酆帝笑道:“好,好,你懂得替朕分忧――程爱卿,你看淑嫔的这个建议如何?”

“臣……”程亦风才支吾了一个字,公孙天成就打断了:“万岁,草民觉得这建议决不可取。”

“老头子,你说什么呀!”淑嫔娇喝。

公孙天成朝元酆帝一礼,道:“万岁,草民乃是一介腐儒,没有胡道长这么高强的法力,能炼出吞噬黄金的神水来。不过,草民恰巧知道叫这神水失效的法子,请万岁恩准草民一试。”

元酆帝摸了摸下巴:“好,你且试给朕看。”

公孙天成道了“遵旨”,又问:“万岁,不知宫里何处有生石灰,草民想讨一罐来使。”

这种事,一个花天酒地的皇帝怎么知道。旁边有太监回答,浣衣局在修房子,有生石灰,不过从御花园往北出了宫门还得走挺远。元酆帝可不理这些,只命令:“叫人去拿。免得大家等得无聊,先传几支舞来。”

太监忙去了。娇媚的舞娘不时便款款而来,先是一支羽衣舞,花丛中彩带飘飞,仿佛牡丹花都化作了云霞,缭绕座中。接着又上一支柘枝舞,舞娘们手腕、脚腕上都套着金铃,从四方快步奔走到花园中,响起一片清脆之声――整支舞也不用丝竹管线,全靠舞娘们的铃铛发出整齐的节奏,众铃一响齐响,一歇齐歇,仿佛全凭一人操纵似的,叫座中诸人叹为观止。第三支舞就更是稀奇了,六名彩衣舞娘抬出一朵硕大的金莲花来,上面一个女子只以足尖站里,到了近前,便在花心上翩翩起舞,她身姿曼妙,动作灵巧,更难得的是,无论怎样跳跃飞旋,她竟好像没有重量似的,下面六个抬莲花的弱质女郎仿佛并不怎么吃力。

元酆帝看得两眼放光,赞道:“好,好,这个节目以前没看过――跳舞的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宫中舞姬的教习在一边,急忙回话:“回万岁爷,这是西瑶来流浪戏班子里的舞伎,臣从街上把她找来的。”

“哦?”元酆帝大有兴趣,“叫她到跟前来,给朕看看清楚。”

听到这话,程亦风不禁为这西瑶姑娘感到一阵心痛,扭头不想再看下去。

“万岁,”那教习似乎有些犹豫,“这西瑶女子……她……她并不懂中原话。”

“哦,有这种事?”元酆帝的兴趣反而更大了,道,“你且叫她过来就是,朕要看看她的人,她听懂听不懂有什么关系。”

教习无法,只有从命。这时,就见符雅走了上来,道:“万岁,臣女虽先父出使过西瑶,会说西瑶话,愿替万岁做通译。”

元酆帝大喜:“好,好,你就替朕问问那女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这皇宫还住得习惯么?”

符雅道:“是。”便走到了金莲花跟前。那西瑶女子早已停止了舞蹈,战战兢兢地看着众人。符雅就嘀嘀咕咕地对她说了几句西瑶土话,那女子愣了愣,也嘀嘀咕咕地回答。符雅就转身对元酆帝道:“企禀万岁,这女子名叫凤凰儿,今年一十五岁,才到宫里半个月,不习惯。”

元酆帝摩擦着两手:“你叫她过来,她在西瑶住的房子是怎样的,朕在皇宫里照样给她盖一间。”

符雅点头,又嘀嘀咕咕同凤凰儿说话,凤凰儿回答了,符雅的脸色就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像见了鬼似的,踉跄直逃,边跑还边叫着:“快把她赶出去!快赶出去!”

众人都好惊讶。皇后道:“符小姐,你怎么了?”

符雅满面仓皇:“万岁爷,皇后娘娘,这丫头是西瑶景族的女巫。”

“女巫?”妃嫔们已经有的晕了过去。元酆帝皱着眉头:“符雅,胡说八道是犯欺君大罪的。”

符雅连忙跪下:“臣女怎么敢呢!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西瑶境内的景族人,男子多俊美,女子多娇媚,但是都会使巫术,能向人下蛊,中者无治。臣女和先父在西瑶的时候,听说西瑶主君武德帝段启文当年不顾朝臣反对,娶了一名景族女子做侧妃,后来生下一个儿子眼睛竟然是冰绿色的。他当时不信邪,坚持不肯把母子二人赶出宫去,结果,他的皇后不久就得怪病死了,那景族侧妃也莫名其妙自己发了疯,跌进河里溺水身亡。武德帝依然不信巫术之说,不肯将绿眼的孩子斩草除根,待他长到二十岁的时候,已故皇后的亲子竟然坠崖身亡。武德帝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那绿眼的儿子是他唯一的继承人――这人名叫段青锋,除了好事之外没一件不精通的,除了坏事以外,做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来,西瑶人都为有这样一位太子而大伤脑筋呢。”

她说得这样有鼻子有眼,不由得元酆帝不信,对左右直嚷嚷道:“还不快把这妖女杀掉?”

“万岁,”符雅道,“杀不得,万一她觉察您要对她不利,临死向您施巫术,岂不糟糕?”

元酆帝一愕:“言之有理。”即改口命令:“把她赶出去――千万不要伤她一根寒毛。”

左右遵命行事。程亦风眼看着他们把凤凰儿带出去了,转头望了望符雅,这姑娘走回皇后的身边,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时,去浣衣局取生石灰的人也回来了,捧了一整坛子。公孙天成笑道:“也许要不了那么多。”接过来,就朝胡吹纳袼械埂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那罐子里的变化,只见水仿佛沸腾了似的翻滚了起来,变得浑浊,冒出一团团的热气,多了一会儿,平静了,公孙天成就向元酆帝一礼,道:“请万岁再拿支金簪来一试。”

元酆帝又来看殊贵妃,殊贵妃撅着嘴道:“这次该姐姐了吧?”

丽贵妃听见,翻个白眼,把簪子拔下来丢给公孙天成。不偏不倚,正掉进那神水罐里去,这次,什么也没有发生。

满座的人全都惊讶得交头接耳起来。

公孙天成向元酆帝深深一礼:“万岁,草民想,胡天师炼制神水一定费时费力,而生石灰却容易得到。以生石灰来化解神水,这招数既然连草民一介腐儒都晓得,樾人会不知道吗?”

“言之有理。”元酆帝道,“不过这一回比试算你们谁输谁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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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人细细玩味此话,可能会听出是讽刺胡矗旱勖辉谝猓溃骸澳蔷退闶谴蚱桨桑旅婊褂行┦裁春猛娴目杀龋俊

公孙天成看看胡础u獾朗克档溃骸捌兜老胩嫱蛩曜龇ǎ胩侠暇s油蛩暝缛招蕹刹凰澜鹕怼!

元酆帝受用得紧,立刻答应,命人设法坛,胡幢阍谔成弦皇迸缇埔皇钡慊穑咏rx澹Φ貌灰嗬趾酢3桃喾缈醋牛醯谜馔耆褪鞘芯拥男芯叮谷荒芄还饷髡蟮陌鸦使愕梦谘陶纹旱劭烧娌皇且话愕幕桉“Γ墒怯惺裁窗旆ǎ孔龀甲拥哪训阑鼓苎≡窬鞑怀桑恐挥邢敕ㄗ影押闯舨攀恰

半晌,胡绰反蠛沟厥樟斯Γ呦绿忱矗徽湃忌盏姆浇诰票锱醯皆旱勖媲埃骸巴蛩辏侠暇拖铝榈っ钜m蛩瓿ど焕稀!

元酆帝大喜,接过来就要喝,旁边有负责试食验毒的太监要帮他试,却被丽贵妃一眼横了过去:“呔,这太上老君的灵药也是你这奴才能吃的么?”

太监吓得急忙跪下请罪。元酆帝没心儿理他,把那酒给喝了,转着眼睛体味片刻,道:“朕果然觉得神清气爽,不错,不错。”又问公孙天成:“你有什么本领拿出来和胡天师较量的?”

公孙天成想了想,垂首道:“草民早也说了,不过是一介腐儒而已,若每年科考之时能得孔夫子把试题透露一二,草民也不至于潦倒至今,哪能和太上老君搭上话?有些雕虫小技,博万岁一笑罢了。”说着,从席间取了一只盘子来,当中放了一枚铜钱,又倒了些清水在盘子里,把铜钱淹没了。他道:“草民有小小法术,可以把这铜钱从水中取出,却不沾湿手,请万岁欣赏。”

大家都觉得稀奇,交头接耳地议论。程亦风知他素来多奇谋,既然能说得出,应该就能做得到,因而也不甚担心,只看着。

公孙天成在席间转了一圈,从皇后的桌上取了一只水晶广口瓶,又左右看看似乎要寻其他的什物。符雅笑了笑,道:“先生如不嫌弃,请拿符雅的手帕去用吧。”

公孙天成一怔,打量这个衣着朴素的姑娘一眼,看她神气自然诚恳,并无半点狡黠,便接了手帕,道了谢,回到盛水的盘子跟前。

他叫太监将那手帕点着了,放在水晶瓶中,既而迅速地将水晶瓶倒扣在盘子里离铜钱不远的地方。手帕在燃烧着,水晶瓶里不久就充满了白烟。大伙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知那白烟有何古怪。渐渐的,白烟消失不见,众人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盘子里的水竟全部倒流到水晶瓶中去了,积在瓶里有两寸来高。公孙天成微微一笑,将铜钱拈了起来,果然没有沾湿手。

元酆帝拊掌大笑:“哎呀,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公孙天成躬身道:“万岁谬赞了,这种江湖骗术雕虫小技连妇孺都知――方才这位小姐不就一眼看穿草民的计划,借了条手帕给草民么?”

元酆帝回过头去:“符雅,你知道这其中奥妙?”

“哪儿能啊?”符雅连连摇手,“臣女是看老先生借了皇后娘娘的瓶子,心想他用过之后肯定得擦干净了才还给皇后娘娘,那不是要用到手帕么?”

“竟然被你歪打正着!”

虽然元酆帝是这样评价,但程亦风却觉得符雅没有这么简单,就连早先说那西瑶舞娘是女巫的事,好像也是她特为救人而杜撰的。这个女子真是不寻常!

“大法术有大法术是用途,小把戏有小把戏的乐趣。”元酆帝道,“朕判这一局又打平了。你二人还有什么本事,都使来给朕看。”

前面两局都是胡辞赖南龋此嫡獯我哺寐鄣焦锾斐商粞”仁缘姆椒耍伤坪躞菩藕蠓18迫耍12Σ挥铩:淳蜕锨耙焕竦溃骸巴蛩辏热徽馕还锵壬不兜癯嫘迹瞧兜谰秃退缺鹊癯嫘肌>徒狭恳幌驴聪嗖庾职伞!

元酆帝虽然觉得这不甚有趣,但既然是心爱的胡天师提起,也就不反对,道:“好。不过你们要给什么人看相测字?”

胡天师道:“除却万岁爷是天命,贫道不敢看,这里的诸位贵妃娘娘贫道都识得,若给她们看相,未免对公孙先生不公。不过程大人贫道只见过一次,未有深交,贫道就选程大人。公孙先生的意思如何?”

公孙天成笑道:“胡道长是意思,就是要老朽从诸位娘娘里挑一个来算了?那老朽就……”他环视四周:“就挑这位贵妃娘娘吧。”所指正是丽贵妃。

“万岁!”丽贵妃向元酆帝撒娇道,“您让臣妾被人当猴子耍,回头要补偿臣妾呀!”

元酆帝道:“好,好。什么当猴子耍,你这话说得……”

可不?程亦风想,我才是真被当猴子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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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酆帝忙问:“天师,程爱卿的面相有何奇特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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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风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问题了,若不是自己面生得大凶,就是这人存心不良:于众法术之中独挑面相,于众人之中他独选我,恐怕这其中……啊,是了,昨夜我留宿凤竹山,一定已经有人将这消息告诉了妖道。妖道陷害太子,知我是太子一边的人,自然也想除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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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酆帝道:“有什么不敢说的?左右大家开心,你说,朕不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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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元酆帝迫不及待地问。

胡吹妥磐罚骸罢馐翘熳拥弁踔!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这不是预示程亦风要造反么?大家都把眼看着他。

“哈哈哈哈……”突然一阵笑声打破了僵局,是符雅,乐得前仰后合。

丽贵妃喝道:“符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笑得出来?”

符雅笑得直打颤:“贵妃娘娘息怒,符雅只是想起在婆罗门国听到的一个笑话来了,若万岁爷恩准,符雅愿意逗大家一乐。”

元酆帝道:“你说。”

符雅道:“婆罗门那国家是南海蛮荒小岛,多年来学习我中原文化,现在也读圣人文章,开科取仕,亦考八股文。说到那婆罗门国有个老学究,夜晚一个人回家,路上遇到死了几年的朋友。那学究不怕鬼,就问这亡魂道:‘你往哪里去?’亡魂说:‘我在阴间做了勾魂使,现在到南村去招魂,咱俩正好同路。’他俩于是一起上路,经过一间破屋子时,亡魂道:‘这里住了位文士。’学究好生奇怪,就问:‘你怎么知道?’亡魂道:‘一个人倘若白天专心致志读书思考,夜里睡觉的时候没有一丝杂念,元神朗澈,胸中所读之诗书字字皆吐光芒,从百窍而出,飘渺缤纷,灿如锦绣。学问似孔、孟那般的,文采好比屈原、司马相如的,此烟霞上烛霄汉,与星月争辉。稍次一等的,也能升到空中数丈,再次,能升几尺,以下递减,最差的只能像一盏油灯,照亮自家的窗户而已。这种光芒人见不到,只有鬼才能看见。这破房子上白光有七八尺,所以我就知道这里住了读书人了。’”

众人听得她得绘声绘色,就继续听下去。

“那学究听了亡魂的话,即问:‘我读了一辈子的书,不知我家房上白光有多高呢?’”符雅娓娓,“亡魂嗫嚅良久,道:‘昨天我经过你的私塾门口时,你正打瞌睡,我看到你胸中高头讲章一部,墨卷五、六百篇,经文七、八十篇,策略三四十篇,字字化为黑烟,笼罩房上,学生诵读之声,如在浓云密雾中,实在没有看到光芒,不敢妄语。’”

她说到这里,满座已经轰然大笑,元酆帝一口酒都喷到了胡吹纳砩稀nu抛约翰恍Γ菇幼虐压适滤低辏骸澳茄Ь看笈龌昃凸笮ψ抛吡恕!

程亦风看此时所有人,只有胡磁宄澹匀唬抛詈笳饩浠笆俏寺钏摹u飧雠樱共恢傲硕嗌傺剩拍苋绱诵攀帜槔囱剑

众人笑过了,把什么造反篡位的事也抛到了脑后。元酆帝道:“公孙先生,该你了吧?”

公孙天成领旨,走到了丽贵妃跟前:“娘娘万金之躯,草民不敢亵慢,还请娘娘出个字给草民测吧。”

丽贵妃想了想:“我就出个‘好’字。你说来听。”

“敢问娘娘要算何事?”

丽贵妃摸了摸隆起的腹部,道:“就算算皇上的龙裔吧。”

好狠毒!程亦风暗惊,这要是说出一句不利的话,公孙先生就麻烦了!

可公孙天成一点儿也不慌张,略略思考了一下,道:“恭喜贵妃娘娘,您怀的是个公主。”

“什么?”丽贵妃的脸色立刻变了,“万岁,这老头子他诅咒臣妾!臣妾明明梦见太阳入怀,仙人说,这一胎必是男孩。这老头子使妖法硬把孩子变成女的了。您要给臣妾做主!”

“别哭,别哭。”元酆帝安慰,又道,“公孙先生,你这么说到底是何意思?难道你不希望朕多子多孙么?”

公孙天成道:“万岁爷明鉴。草民测字,当然是娘娘说什么,草民就测什么。命乃天定,草民可没有本事改变。娘娘给了个‘好’字,拆开就是‘女子’,娘娘又问腹中孩儿,可不就预示这是位公主么?”

这话的确无懈可击。

丽贵妃还是不甘心:“胡说八道,分明就是皇子。万岁,臣妾不管,您要治这老头子的罪。臣妾看,分明就是他图谋不轨,想把这个孩子变成了女的――程大人是太子殿下的座上宾,昨天进城前竟绕道去凤竹山探望太子。太子一向都不喜欢臣妾的,成天觉得臣妾想害他。天地良心,臣妾的儿子还没出生呢,太子就怕这孩子将来跟他抢冬宫主位。所以,他才叫程大人找这个老头儿来施法吧臣妾的儿子变成女儿――万岁,太子这次中邪可中得真深呢!”

看来太子被幽静的背后是这个女人在搞鬼?程亦风握紧了拳头。

“草民斗胆,娘娘此言差矣!”公孙天成道,“皇上是天子,乃是乾卦,太子则是震卦。凤竹山温泉行宫乃是先皇为钱贵妃所修建。钱贵妃是妾,为兑卦。娘娘坚持太子中邪,要他在凤竹山休养,造成震上兑下的卦面――震为长子,兑为幼女,是娘娘自己想给太子殿下带来一个妹妹呢!”

“你……”丽贵妃气得瞪圆了眼睛。

公孙天成还继续说下去:“所以依草民之见,还是应该让太子殿下回到皇宫,这事大约才有转机。”

“万岁!”丽贵妃说五行八卦自然说不过公孙天成,便向元酆帝撒娇。

“好了,好了,”元酆帝道,“爱妃不要胡思乱想――说起太子――程爱卿你昨日果真是探了他么?他现在怎样?”

“回万岁的话,太子神清气爽。”程亦风赶忙道,“臣实在看不出他有病在身。”

“哦?他也没有再拿剑说胡话了?”元酆帝问。

“没有。”程亦风欺君罔上竟然也可以面不改色了,“符小姐当时也在,可以作证。”

“是,臣女也已经向皇后娘娘禀报过了呢。”符雅道,“太子殿下现在即使拿剑,也是用来强身健体的。”

“看来三清天师法力高强,已经治好皇儿了!”元酆帝道,“那么就叫他回来吧,先来谢谢三清天师,然后继续替朕处理政务――朕现在光写那‘知道了’几个字都已经写烦了。”

“是。”符雅和程亦风同声领旨,相互望了一眼,都觉得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万岁!”丽贵妃急道,“这公孙老头儿随便说句话您就信了――臣妾说的您怎么就不信呢?臣妾说他把臣妾的儿子变成了女儿啦。臣妾要您现在就治他的罪。”

“娘娘自己都说公孙先生是胡说八道了呢!”符雅道,“可见他法力不够――就算被他瞎猫碰着了死老鼠,既然胡天师的法力高,就叫胡天师帮娘娘再变回来,不就成了?”

丽贵妃气得脸都绿了,狠狠瞪着符雅,可后者面上竟不见一丝讽刺的神气,叫人拿不着把柄。程亦风实在好笑,憋得肚子也疼了。更那边胡椿固嘧帕秤渤浜煤海溃骸澳锬锓判模兜赖1#锬镎庖惶ヒ欢ㄊ腔首印!

他这话才出口,万里晴空忽然打了一个霹雳。

好,遭雷劈了!程亦风暗中拍手称快。

但符雅却笑道:“哎呀,莫不是胡天师已经开始做法了么?”

这话嘲讽的意味实在明显,不过幸好元酆帝夫妇和妃嫔们都在太监宫女的张罗下起身避雨去了,才没有什么注意到。

再没人在乎公孙天成和胡吹摹岸贩ā彼に毫恕9劭炊贩u淖谑液凸僭倍枷蛟旱鄞掖腋娲牵显诒┯甑嚼粗俺龉3桃喾缫苍谄淞校撬姑挥欣吹眉芭艿饺鸹牛笥昃推捌枚拢艿萌宀剑丫闪寺涮兰Γ劬σ舱霾豢k孰士吹角懊娴墓接锌砝奈蓍埽涂觳脚芄ピ荼堋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才看到屋檐下还站了一个人,正是公孙天成。

“大人――”公孙天成向他拱手为礼。

“先生……”程亦风知道竣熙能够离开凤竹山,得多亏公孙天成向元酆帝说的那番话。老先生被自己赶走之后又来找胡炊贩ǎ降资俏耸裁茨兀克恢栏迷趺纯谖剩p募词刮柿斯锾斐梢膊换岣嫠咚嫦唷

“读书之人,谁不想学以致用?”公孙天成看穿他的心思,“但若明珠暗投,则再多是学识,再大的志向也都枉然。所以,我辈中人,遇到一位明主才是大幸。”

元酆帝跟“明主”差的也太远了,程亦风想,公孙天成这话莫非又要把自己朝造反上引?当下正色道:“程某生是楚国的人,死是楚国的鬼,谁是主上,难道还能选么?听说樾国的庆澜帝还算是个爱民的好皇帝,难不成去投靠他?”

公孙天成微微一笑:“大人选了皇上做主公,但老朽却是因为大人才涉足官场的。”

程亦风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不能选主上,老朽却可以挑选。”公孙天成幽幽道,“老朽与大人意见不同,宾主关系难以继续下去,不过做事贵在有始有终。老朽既然答应要替大人全权将大青河之战处理好,就不应该半途而废,所以即使大人憎恶老朽,老朽还是回到了京城。总要把大青河的善后处理完,才正式同大人告别。”

原来是这样!程亦风苦笑了一下:自己心里多少有一点盼望公孙天成回心转意吧?“其实晚生的打算也和先生相同。”他道,“迎回太子,除去妖道,在和谈中争取到未来的安定――这些办妥了,晚生也打算辞官归隐。”

公孙天成看了程亦风一眼:“大人高升了吧?高升之后志向也变得远大了。”

“我有么?”程亦风叹息道,“真要说志向远大,还是我刚刚中举的时候。那时候想要立法纪、变民风,富民强国。如今,我不过是想收拾一下自己手中的烂摊子而已――就连这个,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不知先生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像走在栈道之山,脚下的路随时会塌。”

公孙天成拈了拈胡须,用右手在空中写了一个“定”字:“大人心神不定,是因为天下不定。天下不定,实是因为天不定。天为天子,居皇宫,是为宝殿,‘定’字去了宝盖顶,就不再是‘定’――”

就是个不成字的字。程亦风看着,似他这不伦不类,进退两难的人生。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造反。转头盯了公孙天成的脸:如果老先生旧事重提,他将不再顾念宾主情分!

公孙天成并不为他的眼神所动,只道:“大人还不记不记得,当日在鹿鸣山,你初次来到老朽的茅庐前,让老朽给你批个字。那是什么字?”

程亦风没印象了。

“大人问的是双木‘林’。”公孙天成再次以手代笔,在空中写下,“‘林’字下面加上这个没有宝盖顶的‘定’字,就是‘楚’。老朽记得明白,当老朽问大人要问何事时,大人犹豫片刻才说要问姻缘,可见姻缘并非大人心中所虑之事。大人所虑的,就是这个天下。”

他这样一说,程亦风才依稀想起,当时不过是随便说了个字,又听到“为进退,为不果”觉得问国家未免不吉,就改口说是问姻缘。未料还是一语成谶。

公孙天成凝望着檐下的雨帘,好像那里当真就那个“楚”字一样。片刻,他一挥手,把虚空中的字迹擦去:“大人有没有远大的报复,这个很难说。不过大人有那样的机遇,又有那样的才干,老朽就是看准大人,才出仕的。不过……”他似乎要叹气,但其实却换了话题:“天下之事,新旧更替,荣衰 代谢,非人力所能左右。两百多年前,□□皇帝以东海节度史的身份起兵,灭了晋国而建楚。那时,晋国已传了七位皇帝,一百一十九年。在晋之前有梁国,传五代,八十三年。再前是十六国之乱,有三百余年……翻遍史书,没有一个王朝是从来就有,且永远存在的。难道楚国会与别不同吗?”

“这……”这是一句最实在不过的话,可也是一句没有人愿意承认的话。程亦风纵然满腹牢骚,成天把悲观之语挂在嘴边,还是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结了冰,连思想都被冻住。

公孙天成却好整以暇,轻轻掸了掸手:“既然是一定的事,就只是迟早的问题。大人之所以这样终日忧虑,无非是不想这国亡在自己的手上吧?”

大约正是如此,程亦风想,所以即使真的挂冠而去,假如楚国亡了,他应该逃不过后世刀笔只吏的诛伐……哎呀!他突然想起了当日臧天任对自己的质问,问他一味地计较“自己何颜以对天下”,莫非存着私心。那时他可慷慨激昂,说自己不在乎虚名――如今,知道国家终有灭亡的一日,他所担心的竟然是青史将如何记载,他可不是卑鄙地存着私心么!

陡然对自己感到无比的厌恶――自己简直比把“造反”直接说出来的公孙天成要不堪百倍。

他看着老先生――清癯的面貌仿佛是石头雕刻出来的,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练,每一个棱角都合适这波涛汹涌的时代,既不过分尖锐,也不过分圆滑,斧凿是达不到这样效果的,惟有岁月的力量。

等我到了他的那个年纪也会看得这样透彻吗?程亦风问自己,也许吧,但是在那以前,只有继续忧虑,继续挣扎。

不能动摇,他告诉自己,当务之急是迎回竣熙,除掉胡矗】焱瓿纱笄嗪雍吞浮1闵钗豢谄米约旱男那槠骄蚕吕矗骸敖袢沾炝搜赖娜衿炙捣ド献夹硖踊毓舛际窍壬墓停棠掣屑げ痪 !彼凳鄙钌钜灰尽

公孙天成显然原本有话要说,见他如此,就咽了回去:“在大青河和谈完成之前,老朽还是大人的谋士。大人何必跟老朽客气呢。”

两人的语气有着分明的嫌隙,气氛就尴尬起来。可喜这时候看到两个太监撑着伞送符雅出宫。大雨洗净了宫廷的华丽,世界显得清新,朴素的符雅衬在这样的底子上,显得格外自然。

她走到了跟前,就向程亦风好公孙天成问好,又笑道:“公孙先生好高的道行,连三清天师都只能跟您打平手,怎么他招来了雷雨,先生却委屈地躲在这里?就算不能变出太阳来,变两把雨伞总可以吧?”

公孙天成并不知道这个女子的来历,不过欣赏她的机智,于是笑道:“小姐博闻广识,应该知道其实道家最讲求天道自然。人应该顺应天道。修道的人更加应该如此――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做法改变天气呢?”

符雅一笑:“先生果然高明,符雅想用点小聪明来讨口舌上的便宜,最终是打了自己的耳光――有点小本领就不把天道房子眼里的,就是符雅这个样子呀!”

“小姐过谦了。”公孙天成拱手而笑,望了望程亦风。后者赶紧介绍:“这是先礼部符侍郎的千金。昨日在凤竹山也是多得符小姐解围。”

“符雅昨日奉皇后之命去探望太子,若有闪失,岂能交代得了?大人千万不要再提这事了。”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程亦风小心莫把竣熙昨天怒斥胡吹囊荒恍锍鋈ァ3桃喾绮乓卜14踝约嚎诿徽诶梗辖粢r艘嗤罚晕徒洹

符雅微微笑道:“符雅这边三人又三把伞。大人那边却一把也没有。大人是想继续在屋檐下避着,还是跟我们搭步走?”

程亦风跟她有过一次交谈,觉得她聪颖又不做作,自己也就再不计较什么授受不亲之事,又知她今天讲那个“婆罗门国学究”的故事是为了帮自己,该当感谢,只是当着宫里人的面,又不好贸然开口,若同路走,或许有机会,于是道:“小姐不弃,搭步正好。”

符雅就让两个太监分别去给程亦风和公孙天成遮雨。五人同行,不久便出了瑞华门。符雅自由皇后给她准备的车子,程亦风这边小莫也早就等候着――看到公孙天成难免有些吃惊。不过程亦风不想在外人面前解释,即上前来先河符雅道别:“多谢符小姐替程某人解围。感激不尽。”

符雅笑看了他一眼:“讲个故事就能给人解围……不错。世上有人专替别人撮合姻缘,有人转替别人打官司,江湖上还有专替人取别人脑袋的,不知我符雅开张专替人讲故事解围,生意如何。”

程亦风知她是玩笑,即答道:“那自然是兴旺发达,至少我程某人会三天两头光顾的。”说道这里,心中闪过一丝阴影:这才是回京的第一天,已经被人诬陷想谋朝篡位,明日回衙门,再过两天上朝会,还不知道冷千山那帮人要怎么整治他呢!到时候哪里有人能给他解围?

符雅并不知道他的每一件烦心事,故作认真地扳着手指:“一品大员岁俸一百八十两,俸米一百八十斛,不知大人找我解围,我可抽多少佣金?呵呵,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半万利的生意!”

“正是。”程亦风勉强把玩笑继续下去,“小姐无论抽多少佣金,程某人都不能嫌贵――再有多少岁俸,却没命消受,又有什么用呢?阿――嚏――”

“大人伤风了呢!”符雅道,“快上车吧。你是楚国的中流砥柱,如果你倒下来,大伙儿就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啦!”

“多谢小姐关心。”程亦风又打了个喷嚏,但还是坚持要符雅先上车,看着太监帮她掩好车帘挂上雨布,然后他才上了自己的车。坐下了,又揭开帘子看看――符雅那边披蓑戴笠的赶车人扬鞭催马,转眼,油壁车和那诙谐洒脱的笑声就都消失在雨雾中。

天空又是一个炸雷,雨下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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