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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撞墙&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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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诚志现在忙着动员全大队浇地呢, 好些日子不下雨,他心里一直憋着股子火儿, 哪里有心思管别的闲事儿,现在除非天塌下来, 其他的根本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一次全大队浇地,已经不像上一次那么轻松,现在全大队一起种地,可不是春天只有二队那几十亩,加起来足有五百亩!

现在先锋大队的河沟还没有惠及所有田地,有些距离水源还是很远的,要浇地, 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哪怕莫茹把那些铁锅都扔了, 空出位置来多放水缸,可地离着水源太远来回一趟也麻烦。

可要是不赶紧浇地下种,再过阵子节气晚了就种不上。

周诚志等人都不敢去想,万一一直不下雨怎么办?

如果挑水种上玉米, 就算出了苗也会干死, 还有春天种的棉花、秫秫、玉米和地瓜,如果一直不下雨,只怕也得浇地,不浇怕是也要干死。

可如果不种,就没有收成的机会,这么多地不种秋粮不够,那冬天和来年吃什么?

所以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必须浇地!而且要全村出动!

这时候有的大队又选择放弃,他们觉得浇下去一直不下雨发了芽也干死,浪费种子不如不种呢。

再说了,要是浇地的话,那春天种下去的现在已经干得够呛,不浇地过些日子也干死,要浇就得一起浇地,总不能不管早种下去的吧?可要是都管的话,那么多地,怎么管得过来啊?

可是要愁死个人!

所以,他们不浇地,整天起来就看看天,然后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咒骂贼老天还不下雨这是要干死老百姓啊。

甚至还有人笑话那些浇地的,说什么“看吧,今年八龙治水,大旱!浇地也没用,河里这点水儿不当事儿,一天比一天少,到最后河底下都干得裂纹呢!”

“浇到一半河里水干了,天也不下雨,庄稼也干死,上不上算?”

“白忙活!”

反正有返销粮、救济粮!新政/府不可能看着他们饿死!

周诚志向来不管别人怎么样,他只要和几个老头子商量好认定的事儿,那就一定要干。

他觉得,老百姓要吃饭就得干,不干不吃饭,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哪怕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也不可能躺在炕上睡大觉还有人给你饭吃!

除非天上掉大饽饽!

祖祖辈辈这么多辈子,也没见一个天上掉大饽饽的,所以,必须要浇地!

他动员全大队男女老少浇地,喊道:“毛/主席老人家都说‘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都给我好好干,别给毛/主席丢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种地没有粮食吃,不想饿死就给我好好地浇地!”

这么一动员,全大队男女老少齐上阵,所有干部、家属都不例外,一个也别想搞特殊。

甚至陈爱月这个整天跑宣传的也给叫回来,让她少宣传两天不耽误事,先抗旱要紧。

让人意外的是阚燕儿居然又来给三姨家帮忙,因为三姨身体不好,家里又没有闺女守着,她和李桂兰不放心!

现在种地任务重,所以白天晚上都要忙碌。

周诚仁等老头子扶犁铧,赶着牲口在前面犁地,有力气的男女就去挑水、拉水,弱一些的劳力带着老人孩子在地里顺着水沟浇地。

一开始还直接整个犁沟都浇水,可这地干得犁沟六寸深还都是干土,一瓢水下去立刻就渗下去,这样忙活大半天也没浇多少地。

晌午的时候三队四队那些人就开始垂头丧气,出现消极怠工现象。

“这么浇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累死个人了!”

“别的大队好像都不浇地呢。”

二队和一队的就开始反驳他们,“不浇地吃什么?”

“救济粮啊?”

周诚志听见了破口大骂:“扯几把蛋,一个两个大队受灾吃救济粮,全县受灾谁给你救济粮?咱们是产粮大省,粮食交不上去,搁啥救济你?救济粮不就是咱们种地交的公粮?都不交,哪里来的救济?”

那些散布负能量的社员被他给骂得抬不起头来。

不是他们偷懒,实在是挑水太累!

日头火辣辣地仿佛要把人的皮揭掉,去老远的河里挑水,上百斤压在肩头上,一个来回还强撑,时间一长就浑身发颤如同挑着两座大山似的迈不动步子。

下午周诚志吸取了周诚仁等人的意见,不再用牲口犁沟,直接用大镢头刨坑,一个坑浇半瓢水,要是半瓢水不够就一瓢!

周明愈就给周诚志建议,“叔,太远的就别去河里挑水,还是让牲口不停地轮换拉水吧。”

两个大水罐拉回来,赶紧把水都放到水桶里,然后再去拉,等拉回来以后,水桶里的水也浇完。

这样的话就是牲口受累,轮班不停,人可以轻快一些。

周诚志从善如流,按照周明愈建议来的,这样之后,社员们的情绪又好了很多。

还有人问周明愈:“上一次劳模浇地不是可厉害吗?这一次怎么变慢了呢?”

周培基道:“你急什么,这不是还没黑天吗?”

他们队的传统就是,晚上干活儿快!

周明愈:大白天浇地,这么多人看着,俺媳妇儿也不好发挥啊。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社员们累得也没有力气去认领地块浇地,很多人回家吃了饭到头呼呼大睡。

不过水桶是不能闲着的,所以周明愈就带着莫茹、周诚廉、周培基和俩哥哥继续拉水浇地。

莫茹已经把空间里的东西都倒腾出去,麦子这些都装在家里的大缸里,直接用空间装水然后去浇地。

她两个集装箱的容量自然比那四个柴油桶的容量大,虽然水源距离有些远来回不方便,可她一次把空间灌满水之后,回来就可以浇很多地。

有她的帮助,晚上浇地自然是白天的好几倍!

第二天一早,社员们来上工就发现了,纷纷嚷着:“队长带人晚上来浇地啦?”

“真是拼命啊,一晚上浇十几亩,比白天可快多了!”

“这个速度,咱们来得及!”

“都可别说丧气话了啊,赶紧的吧!”

有晚上空间浇地的加成,先锋大队的社员们又鼓足赶紧抓紧浇地。

不过几天以后大家也发现了问题――蓄水不够!

他们现在用西河的水去浇北边的地,莫茹一次就两个集装箱的水量,一晚上能跑好几趟儿,这么几次以后一个河泡子已经被她给抽干了!!!

要再这样下去,只怕夏地还没种完大队蓄水的河沟子就要被抽干,那从哪里拉水浇之前的春地?

要是没有水,棉花先干死!

所以水源是最重要的,没有水,再能干也没用啊。

虽然南沟里还有水但是之前已经引水进村里其他河沟,现在水位很低没法继续放水。

周诚志急得满嘴起泡,找了张根发和附近大队的干部们大家一起去公社申请开闸放水浇地。

公社干部听到他们的要求便派出人去巡视各大队,知道旱情严重决定再一次开闸放水。

虽然不能直接灌溉所有农田,但是水渠附近的农田可以得到便利,而且他们可以在河沟里蓄水,拉水、挑水浇地。

但是这一次因为干旱面积太大,水库开闸放水以后,沿途大队都会把水渠掘开方便多往自己大队的河沟里放水,这样就导致距离水库远的大队根本等不到水!

为此爆发好几场大队间的冲突,发生几起流血事件。

最后还是柳红旗亲自出面,为保证沿途每一个大队都能等到水,要求每个大队只能有一个分流口,否则取消使用水渠的资格。

公社派民兵在水渠沿途巡逻,一旦发现有破坏规矩的,严惩不贷!

在柳红旗的强硬要求下,处罚过几个大队干部以后,水渠的使用才进入正规。

各大队的河沟里又能继续蓄水。

但是放水没几天,马旺水库就发出低水位预警,要求停止放水。

县委亲自下达指示,留存水源,停止放水!

先锋大队距离水库远一些,开闸放水的几天,也就最后两天才开始有水,不过好歹也把新挖的南沟给放满了还往村里其他河沟里引水。

只可惜时间短了点,要是再有两天,也可以把其他河沟多蓄点水。

周诚仁等老头子陪他看了一圈,一个个忧心忡忡。

周诚志:“再不下雨,这水怕是不够啊。”

周诚仁:“兴许明天就下雨了呢。”

周诚义:“我咋觉得再过个月也不下雨呢?”

周功德:“别那么丧气,你看天边黑黑的,是不是有云彩上来了?我瞅着要雨呢。”

周诚义:“要不咱们也去求雨?不是有大队已经开始扫雨了吗?”

以前每年的二月二都要去龙王庙烧香磕头舞龙踩高跷祈雨,后来破封建迷信不允许搞这些,还把庙都拆了,所以也没有祈雨活动。老人就把以前的扫雨踩旱的习俗给搬出来。

扫雨踩旱是一种民间求雨方式,就是让十二个属龙的小姑娘拿着笤帚在河边扫,一边扫一边踩,嘴里说着祈雨的话。

周诚志摇头,“不中,咱们现在是先进生产队,要是让人家知道了,怕是捞不着好。”

关键是,扫雨踩旱也未必就管用!

以前哪年都祈雨,也没见每年都如意,到底下雨还是干旱,也只能随老天的意思来了,谁还能逼着老天下雨?

周诚志才不去搞那些白忙活没有用的呢,还不如多挑几担水浇地呢。

结果到晚上天竟然阴得黑沉沉的,隐约还有轰隆隆的打雷声呢。

莫茹现在上午去拿虫子,下午就不去下地,只等晚上和周明愈去抽水浇地。

她把去年存的苘麻泡在河里,现在拎上来扒皮,想让张翠花帮她搓点麻绳,这东西是消耗品处处都要用到,谁家也缺不了。

菊花三个在地上玩过家家,周七七则扒在水缸沿儿上照影儿,一边照一边“轰~~轰~~~哗!!哗!!”

“咔嚓!”一声惊雷,吓得几小只赶紧往莫茹身边跑,周七七却不当回事,依然把着缸沿儿玩儿得不亦乐乎。

莫茹看浓黑的云层里白色紫色闪电如飞龙一样乱窜,然后雷声隆隆,欢喜道:“哎呀,看样子得下一场大的,终于不用浇地了!”

实在是太好了!

菊花几个也都高兴得直蹦q。

周七七小胖手扒着缸沿儿,仰头瞅天上,眨巴着大眼睛,“噗~~噗~~”

这时候街上站满了下工回来的社员们,一个个欢天喜地的,“下雨啦,下雨啦!”

“快下吧,快下吧!”

“看这样子,怕不是得下个三天三夜啊!”

天知道他们有多渴望下这一场大雨啊,等得周诚志的黑脸都要变白了呢!

有人高兴得跺脚拍手,还有拿棍子敲打着破瓦盆的,一个个欣喜若狂,等着下一场三天三夜的大雨来!

周诚仁跟周诚志道:“是不是得去看看,把那些堵水的都挖开,别半夜里下大雨涝了地。”

尤其是秫秫和棉花地。

周诚志觉得也是,看这电闪雷鸣的,真是一场好大的雨等着呢。

那些没挑水浇地的大队更是一阵狂欢。

原本人家都浇地,他们不浇地,虽然一直坚信不会下雨可能要干死不能白忙活,放弃得理直气壮的,可到底心里还是有压力的。

这会儿见要下大雨,一个个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有人得意地嚷嚷:“看吧,我说不用浇地,老天爷都有数呢,这雨一下,那些忙活着浇地的全都瞎忙!”

“哈哈,就是啊,根本就不用浇地,这不龙王爷送雨来了嘛?你们看云头上那大黑龙,拖着长长的黑尾巴,看样子是要来场大雨呢。”

……

所有人都在盼着等着,等着大雨倾盆而下,等着哗啦啦流成河,等着……

结果从吃晚饭就开始酝酿,到漆黑一片要上炕睡觉,那雨还没下来。

只看着天上黑云滚滚,紫电飞蹿,雷声轰鸣。

就是不下雨!

周诚志嘴上燎泡疼得睡不着,坐在房门口瞅老天,瞅到半夜,当天上砸下几个大雨点子的时候,高兴得他蹭得站起来,痛快道:“终于下雨了!”

结果,就几个大雨点子。

而已。

之后,越来越平静,越来越平静……

没有雨点,没有闪电,雷声也消失了……

最后天上的黑云被一阵狂风给吹散,露出幽蓝的明净的天空,星河皎皎,璀璨耀眼。

卧槽!

全村人都气得跳脚,明明要下一场大雨,怎么就跑了!

跑了……

欲哭无泪。

……

第二天一早起来,青天白日大太阳,似乎是为弥补昨天半日不露面的缺憾,日头出来的格外早,热得格外早!

知了一大早就叫得撕心裂肺,空气干得好像一拉火柴就可以直接轰然炸成一个大火炉!

周诚志起来,黑着个脸站在院子里,背着手,眯着眼睛瞅日头。

越瞅越来气,越来气越瞅。

何桂兰哎呀一声,“你说你个老头子,你和老天爷犟什么啊?你能犟过老天爷?”

周诚志:说好的下雨,怎么不下了!白哄人!打雷下雨好家伙,那阵仗,瞅着不下个三天三夜都对不起这阵仗!结果呢?就扔了俩雨点,好意思?

周诚志最后看得眼花头晕,却也不服气,背着手就往外走,结果眼前金星乱窜,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一头就碰在南屋墙上。

“咕咚”一声巨响。

“我滴个老天爷爷啊!”何桂兰以为他气得撞墙不想活了呢,吓得抢过去扶着他,又喊儿子媳妇的赶紧过来劝劝他,“老头子,不下雨就不下雨,你可别想不开啊,咱全家、全队都离不开你啊!”

周诚志看日头看久了,眼前还一个大光斑呢,黑咕隆咚的,不过缓了缓倒是好一点,他甩开老婆子:“干什么呢,我是不小心的,起开!”

说完,背着手撅哒撅哒地走了。

何桂兰无奈地摇摇头,对媳妇道:“不下雨,气着了!没见过这样的倔老头,跟老天爷置气呢,哎。”

何彩虹也叹了口气,“这天干的,什么时候下雨啊,再不下雨可愁煞人了,看俺爹这几天头发都白了。”

周诚志出了门就去和周诚仁会合,一起去河边溜达看看水位。

周诚仁看了一眼他脑门上油亮发青的大包,默默地把烟袋包递过去,里面都是莫茹帮他买的好烟。

周诚志摇摇头,他嘴上起了一溜燎泡,不管抹什么都不好使,疼得半夜睡不着,抽烟都丝丝拉拉的疼。

不过看周诚仁抽他又没忍住,伸过去掏了一烟袋和周诚仁烟袋锅对着烟袋锅引了火,抽一口,舒服得哼一声,随即又疼得哼哼两声。

俩老头子也不说话,默默地抽完一袋烟,“吃饭去,吃完饭继续浇地。”

就算水不够也得浇,万一坚持到下雨了呢?

一直不下雨?

那没办法,老天要饿死人,谁也拗不过他。

接下来自然继续浇地。

……

除了那些三五岁干不了活的,其他都在地里帮忙。

连学校都停学,莫应熠泥蛋儿这些男学生都要去帮忙浇地,菊花这么大的也要帮着看孩子。

白天大家都上工,孩子们在家里呆不住,就跟着大人去地里玩。

小孩子们永远不知道忧愁烦恼,哪怕大人们要愁死,哪怕太阳毒辣得能揭掉皮,他们也喜欢在日头底下肆意玩闹。

金枝儿、云朵、彩霞等那些女孩子以及三个不能干活儿的老婆子被指派看孩子。

他们就带着草垫子、水罐去西河崖那里玩,因为那里有一个草棚子,是之前看青的人搭起来的,稍微修一下再搭上一些茅草、玉米秸的就可以继续用。

西河崖下面是一圈河沟子,有深有浅,不过多半都没水,只有南边那条通往村西的河里有水。

有大人看着孩子们,大家也不用担心,玩水玩泥巴,反正没有危险随便他们玩去。

最高兴地莫过于周七七!

这孩子干净起来的时候比谁都讲究,嘴角不能粘一点污渍,衣服上也不能有一个脏点,可不讲究起来,她就想去泥地里打滚,恨不得把全身都涂抹成一个泥猴儿。

这下没人约束,她就跟得了特赦一样,两眼盯着玩泥巴的孩子直发光。

尤其拦子儿和坷垃儿。

他俩和泥,挖一大坨泥巴,用小手捏一个碗出来,吐口唾沫把里面抹平,然后胳膊举起来用力一摔,“啪”的一声脆响,泥碗就摔在地上,中间破了一个洞。

这就是要比谁摔得更响!

周七七跃跃欲试,也跟着噗噗地吐唾沫,想摔泥碗儿,可惜菊花不给她玩儿。

“七妹妹咱们不玩儿啊,脏死了,你看看就行。”

一群孩子们扎堆玩的不亦乐乎,男孩子摔泥巴,女孩子玩做饭养孩子过家家。

周七七一手捏着自己的玉环,两眼看得入迷。

八/九岁的女孩子们看弟弟妹妹都玩得高兴,也没有打架乱跑,她们就去河沟底下割草。

割草称重算工分,回去以后喂牲口。

几个老婆子行动不便,不是耳聋就是眼花,凑堆就喜欢东家长李家短的闲扯,耳背的嗓门格外大,别人和她说话声音也格外大。

这么一来,老人孩子叽叽喳喳的倍是热闹,干活儿的人们顺便过来看看,发现没什么问题也就安心拉水浇地去。

菊花两眼只盯着周七七,因为八盗耍盟投19牌咂弑鸬暮19硬挥霉堋

她要看着周七七不被别的孩子打,不会吃泥巴,不会……

好在周七七还不会走,自己站都站不利索,也就是在眼皮底下滚滚泥,虽然脏点,却也不至于有危险。

至少不像另外几个孩子那样总想乱跑乱爬,被姐姐哥哥们给拎回来。

莫茹和周明愈在拉水浇地的空档还时不时过来看看,发现自家闺女比几个大孩子还能玩。

在那些小孩子玩泥巴的时候,她安静地坐在一边,悄悄挖一块泥巴,“咄”就丢在拦子儿身上。

拦子儿以为是铁妹丢她,立刻丢回去正好砸在铁妹身上。

铁妹最喜欢跟周七七一起玩,她和周七七差不多胖,但是比周七七更壮,像个小黑塔似地挡在周七七身边。

其他的孩子又丢回来,这么着一群孩子就开始泥巴大战,最后不知道谁一大团泥巴就把周七七砸得仰在泥里。

菊花急得:“别丢了别丢了!”她还试图把周七七给抱出来呢。

可她哪里抱得动那么沉的周七七,最后俩孩子一起滚在泥里,最后一群五六岁的孩子们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泥巴大战,冷不丁一打眼谁也看不出是谁家的孩子。

过了许久,菊花觉得自己真是操碎心。

几个两三岁的已经玩到累蒙,上一秒还在喊“打打打”,下一秒咕咚就倒在地上睡过去。

老婆子就帮忙把孩子擦擦抱到藁秸上,搭上破麻袋盖着睡觉,日头热辣辣的,热风熏着人熏熏昏睡,很快她们也睡得呼呼的。

几个五六岁的泥猴子还在泥地里滚呢,有哈哈大笑的,有哇哇大哭的,有吃手吃了一嘴泥呸呸呸的。

原本还有胖瘦,现在都滚一身泥,看起来模样差不多。

菊花一直盯着周七七来着,突然之间也不知道眼花还是怎么着――

周七七不见了!

她吓一跳,赶紧从藁秸上站起来揉揉自己的眼睛,真的不见了!

可她明明一直盯着周七七的,刚才还盯着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七七!”

菊花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七七!”菊花急了。

铁妹指了指另一边:“嗯嗯~~”

菊花扭头一看,亲娘啊,那个像一大块黑泥蛋儿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就是七妹妹?

“哈哈!”周七七很开心地滚来滚去,也不知道她怎么做的,居然滚出去好远!

“七七!”菊花撒开脚丫子就追过去。

前面的周七七听见声音居然爬起来,开始趔趔趄趄地往前走!!

周七七原本只能被人扶着站起来,自己都站不稳当的,更别说走。

可这会儿,她居然自己走了!

菊花蹬蹬地追过去,“七七!”

结果她脚下被高低不平的坷垃绊了一下扑通摔在地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周七七居然迈着小短腿朝着南边的河沟子走过去。

大人们已经浇完这片地都去北边了,这会儿要是掉河里可就完蛋了!

菊花吓得哇哇大哭,“娘娘,七七掉河里去啦!”哭两声又赶紧爬起来追过去。

周七七却已经神奇地站在河岸上正好奇地往下瞅呢。

菊花一路追一路喊,根本没想到周七七那么快,看到周七七站在岸上,她吓得嗷嗷叫起来。

被她这么一喊,周七七哆嗦一下,扑通一屁股跌在地上,下面正好是一个斜坡,周七七就咕噜咕噜往下滚,一边滚一边哈哈大笑。

莫茹这会儿正在北边浇地呢,隐约听见一声,她问王玉芹,“嫂子你听没听见什么”

王玉芹道:“孩子们打打闹闹的,在哭吧。”

莫茹突然心脏抽一下,觉得不得劲,抬脚就往孩子们呆的地方跑,跑了几百米正好听见菊花喊七七掉河里去了。

莫茹吓得双腿一软,接着跟灌了鸡血似的,一溜烟地往河边跑去,泥巴大战的那一群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呢,几个老婆子睡得昏天黑地的。

莫茹越过菊花跑到河边一眼就看到自己女儿正在河里浮沉呢,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怎么觉得周七七在玩水?

也不过是电光石火中的一个念头,她来不及多想就跳下河去。

她是会游泳的,但是傻妮儿不会,身体一入水并不适应,忍不住就要排斥。

莫茹看到女儿在远处直扑通,一着急直接把身边的水收进空间里,“哗啦”一下子就在身边形成一个大漩涡,远处的周七七直接被漩涡吸过来。

莫茹一把将女儿抓住,把空间的水倒出来的同时把闺女送进去。

周七七在空间里瞪着大眼嗷嗷嗷地叫唤,“娘,娘!娘娘!!”

这就是想让莫茹将她拿出来再玩一遍!

莫茹:!!你够了!

她控制自己的身体,游到岸边,然后把闺女又抱出来。

当地女人十个里面九个半是旱鸭子,几乎都不会凫水,傻妮是绝对不会的,她居然会凫水就够引人好奇的,所以得想个说辞。

嗯,就说小五哥教的好了。

反正现在他们住在西河边上。

莫茹爬上岸发现菊花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水里,跟木头桩子一样。

她心里暗叫不好,刚才自己收水的时候,是不是被菊花看到了。

她赶紧过去安慰菊花,“菊花,没事啊,妹妹没事的。”

菊花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河里。

莫茹附耳道:“菊花,你看到啥了,告诉娘娘?”

菊花喃喃道:“大蛇……大龙……”

莫茹摸摸她的头,“嗯,那水哗哗的和大龙可像了。”

她估计自己收水太急太快形成的漩涡太大,看起来可能像点什么,把菊花吓到了。

幸亏这里离人群有点距离,她跳下去的时候只有菊花一个人,其他人都没看到,也免了她解释的麻烦。

幸好。

很快那几个老婆子和孩子们围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纷纷问谁掉河里去了。

他们以为菊花掉河里去了,根本想不到是周七七。

毕竟周七七又不会走。

可看到莫茹抱着湿漉漉的周七七,的确是她掉河里菊花反而没事儿。

老婆子们都觉得纳闷,一个劲地问怎么回事。

莫茹:“没事!”

很快周明愈等人也闻讯跑过来,“媳妇儿,怎么回事啊?”

莫茹衣服都湿了,只能把闺女抱在胸前挡着,“小五哥,没事,家去再说吧。”

这时候菊花“哇~~”放声哭起来,“七妹妹、她、她骨碌……骨碌河里去了……哇哇……”

她要吓死了,自己没看好妹妹,差点把妹妹淹死。

周明愈:!!!这还叫没事?到底咋回事?

莫茹赶紧安慰她,“没事没事啊,不是菊花的错。”

小云朵、小彩霞几个也吓坏了,生怕大人打她们没看好孩子。

莫茹就赶紧道:“都不要害怕啊,别怕。”

她跳下水抓住周七七的时候,闺女那狂喜的模样她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

哼,周七七,你摊上大事儿了!

乡下地方大,到处都是河泡水沟子,危险隐患大,不过,只要是正正经经呆着的,也不会凭空掉河里。

淹死的孩子一般都是那些会水的,大晌午跑哪里哪里去洗澡,跳河里腿抽筋或者被水草缠住才死的。

像周七七这样,一个不会走路的孩子,在离河那么远的地方还掉河里去的,估计也就这么一个。

这绝对有熊孩子潜质!

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因为有小孩子掉到河里去,很多大人都过来问怎么回事,得知竟然是劳模的闺女掉河里,一个个吓坏了。

幸亏没有危险!

丁兰英也在帮忙浇地,听说菊花看孩子把妹妹掉河里去,她比莫茹都害怕,到了跟前抬手就给菊花一巴掌。

莫茹动作比她快挡住她,“嫂子,你这是干嘛呢。”

丁兰英懊恼得很,自己儿子看孩子,给七七吃糖差点卡着,现在闺女看孩子,又把七七掉河里,难道他们家孩子和七七冲着?

这要是让妮儿意识到自己孩子和七七犯冲,那以后疏远他们家可怎么办?

丁兰英可不想这样,一着急也顾不得什么,从来不动手打孩子的她也忍不住要狠揍一顿。

“妮儿,这个熊孩子,让她好好看着弟弟妹妹,她肯定偷懒贪玩儿……”丁兰英眼圈都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

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要是七七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根本不敢想会怎么样。

小五两口子对闺女多稀罕他们也都看在眼里的,人家从来不重男轻女,对闺女也宝贝疙瘩一样。

要是周七七没了,那菊花这辈子别想好,一家子也跟着吃苦去吧。

自己丢了蘑菇大棚的好营生是小事,妮儿要是因为没了闺女太伤心万一也不行了,大队没有劳模,那原本越来越红火的日子只怕就要越来越差。

要是这样,可真是大罪过!

丁兰英怎么能不着急!

莫茹虽然心疼闺女,却没想过要迁怒菊花,毕竟菊花就是一个小孩子。

而且她已经看出来跟菊花没关系,肯定是周七七搞事儿呢,说不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得回去躲着人好好审问一下。

她让丁兰英一定不要打骂菊花,相反还要好好安慰菊花,免得菊花留下心理阴影。

“姐,姐!七七怎么啦?”莫应熠冲过来,脸上的汗水跟洗过一样往下淌。

到了跟前他捏捏周七七的小手小脚,看看有没有问题。

周七七乖乖地趴在莫茹怀里,小手捂着脸,这会儿听见莫应熠喊她,她从指头缝里朝他笑,

“嘿嘿”一笑就露出自己的四颗半小兔子牙。

莫茹:!!你还笑!屁大点的孩子你这是要作妖啊!

作者桃花露其他书: 穿越市井田园 重生农家乐 穿越锦绣田园 七零之悍妇当家 七零之彪悍女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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