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温柔的旧梦。

他闻到披萨的味道，映入眼中的尽是那耀眼的白炽灯亮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面包机烘黄油的味道，他极为惬意的用腰部依靠在酒柜吧台的大理石板上，头顶白色天花板上通风口不断的吹着令人感到温暖的柔风，那是闭上眼就能够睡意的温柔，眼前视线所及，不大的空间几乎挤满餐桌。

“嘿。”身旁传来打招呼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只见身穿黑色马甲，迷彩衬衣的浩然一身正装打扮站在他的旁边，笑着和他打招呼，在他身后，吧台的角落处，还有着一尊巨大的黑熊雕像，黑熊半人高，正人立而起，双手抓住一条和它手臂那么大的鱼儿，鱼儿上面雕刻着用红色字体组成的英文字母，黑熊雕像的下面摆满以假乱真的松软面包以及一些塑料水果。

似曾相识的画面，周围的一切似乎不受他控制，又似乎他能够移动，他左右观察，发现这里是一栋建筑的一个角落，一个夹层般的地方，右手边出口处有着能够上下的电梯，电梯灯正亮着它所在的层数，每到一层，它都会发出极为机械的女声报音：“电梯开门请小心。”

在出入口旁还有着一张餐厅专用的咨客站台，上面摆放着一本名为爱琴海西餐厅的菜牌，菜牌或许被风吹，或许有人掀开过，上面的图案正是一块巨大的雪花牛排。而在站台的旁边，耸立着一块古香古色的巨大屏风，将餐厅出入口隔开，隔成一条仅容一个人通过的通道。

过了过道，就是餐厅。

餐厅很小，左手边就是他们所站的吧台，前面，中央，到上落楼梯的位置，这些空间仅仅能够摆放十一张一米长宽的正方形餐桌，再加上真皮椅子的位置，所剩下的空间仅仅能够容人通过。

餐桌上面端正的摆放着餐刀，餐叉，餐盘，还有一只红酒杯，餐盘上面还有叠好的皇冠席巾。

所幸餐厅还算有点特色，靠墙面的玻璃尽是落地窗，那是里面能够看到外面，而外面又不能看到里面的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白天的时候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色，能够看到靠边停放的摩托车单车，还有远远的公交车站，或是车流不断的公路，还有下雨时候，风吹落叶，人来人往。

而现在外面一片漆黑，仅剩孤零零的夜灯在散发着橘黄色的温馨光芒，那是情侣幽会最喜欢的走道，走道像是公园小道一般，有着长椅，草丛，小树林。

他正站在吧台，朝着外面的景色望去，忽然间，右手边唯一出入口的紧急门被打开，那是通往厨房，他们上菜的地方，此刻冲出一个满面笑容的厨师，他尽管有些秃头，但看起来很为精神，他朝着二人打着招呼：“嘿，我做了点披萨，进来厨房！”

他们兴奋的随着厨师进入黝黑的厨房，厨房仅狭窄的办公室里面着了灯，除了厨师之外，尚有一人在，那人让他感到辟为意外。

三木。

他看起来比起认识他的时候，要年轻几岁，衣衫也不是西装履带，仅仅一件普通的迷彩衬衣，上面披着一件黑色小马甲。他朝着二人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旁边一阵香味袭来，那是芝士的香味。

他回头望去。

只见身穿白色短袖上面纹着金色盘龙衣服的厨师，带着厚厚白色防烫手套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圆形器具放在众人面前的办公桌上面，里面正冒着热气的正是刚刚做好的披萨，那是一半水果一半猪扒为主，上面金黄色的芝士已经被高温融的宛如粘液，和铺在它下面的苹果混合在一起，散发出迷人的浓郁水果烤香，其中温度较高的地方，芝士已经被烤的发黑。

“来来来，尝一下。”

厨师拿来刀具，将它轻轻切开，伴随着浓郁的香气扩散开来，他取过一块，轻咬一口。

那是他第一次吃披萨。

柔软的芝士包裹着粉如泥的苹果细块立马融成一片，宛如温热的液体，但又有嚼头，能够用牙齿去咬断那粘口的芝士然后咀嚼成细块。

三木不知道何时从外面的吧台端来饮料，那是调制而好的奶茶，还有雪碧可乐等，他们围聚在一起，伴随着笑谈，灯光逐渐拉远，最后形成一片黑暗。

他醒过来了。

地面冰凉凉的，视线尽是雪白的天花板，尽管如此。

他还是觉得心里面暖暖的。

ps：有多温馨，就有多残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