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见家豪脸色不对，林海涛便更加吃惊了，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令人感到莫名其妙。

“海涛，我问你一个事。”家豪倏忽端正神色道，“你那天不是告诉过我吗？你说几年前有个人拿着一件汝窑瓷器去博物馆捐献，可博物馆多名专家一致否定，将他的祖传之物拒之门外，于是他很愤怒，将那件瓷器砸碎了，可后来经鉴定那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真品汝窑瓷——那后来呢？”

“你问这个啊？”林海涛苦笑一下道，“听说后来博物馆的人将那户人家的门槛都快踏破了，可那老人很固执啊，打死他他都不愿意把那些碎瓷拿出来修补，老人半年后郁郁而终之后，就谁也不知道那些瓷器藏到哪里去了，他家人也一概不知，据我估计，那些瓷片被老人埋掉了，但具体埋在哪个地方，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吧。一件完整无瑕的汝窑，放到国际拍卖公司拍卖的话，很有可能卖出上亿天价的，因为比起闻名中外的元青花来它的存世量更为稀少，好像全世界就只有那么几十件，而且大多数收藏在公家博物馆，还有一些流失到国外去了，在我们民间出现的真的是凤毛麟角啊！”

“哦，原来如此！”家豪恍然大悟道，“难道真没有人知道那些瓷片的去向，也许是他家人不愿意说出来吧。”

“不是的。”林海涛郑重地摇头道，“那件汝瓷虽然摔碎了，但是它的价值还是摆在那里的，当时光博物馆就向他们家开出了百万的高价，那些趋之如骛的民间收藏家出价更诱人吧，可就是没人知道它的下落，问也问不到。那一家人并不富裕，如果他家人知道碎片藏在哪里，老人死后怎么还不拿出来卖掉呢？就算只有一百万，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家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道：“海涛，你说得在理。被博物馆无情地拒绝后，那老人想必心如止水，他本来就不求名和利，只是想献出国宝，可谁知道困难重重，东西砸碎后再来求他，可这时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热情，与其把残缺的碎瓷拿出去，还不如就这样让它永远消失掉。海涛，你找得到那家人所在的住址么？”

“你要他们家的地址干什么？”林海涛一脸诧异道，“姚兄，你不会也想去他家问吧？”

家豪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是啊，我想去问问情况。”

林海涛哧哧一笑道：“姚兄，我劝你还是别费这个心了。去了也是白去！可不止你一个人有这个想法啊，已经去他们家拜访过的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了，但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就是问不到。不过听说他们家的小儿子曾经偷出来一片瓷片，不知道卖给谁了，但就一片也没多大用处，最多也就几万块钱，要能找到全部的瓷片那才有很大的价值，修补得好的话，没准还能上拍呢，那一拍下来卖个上千万的天价完全不是问题吧？！再怎么着，汝窑这个东西是有价无市的，堪称真正的‘国宝’！”

“去问一下，问不到也没事啊。”家豪却坚持己见地说道，“反正就当是出去淘一次宝，锻炼锻炼不也是一件好事吗？至于能不能淘到，那结果其实并不是很重要，毕竟想得到一件好宝贝没那么容易的。”

林海涛点头道：“嗯，你有这个兴趣总归也是好的。那好吧，我等下告诉你那家人住在哪里，有空的话我可以陪你一块儿去。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我估计他们家早已经掘地三尺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吧？京城这么大，还有郊区，以及他们的老家，那老人把东西藏在哪里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就随便走走，希望能问到一些线索。”家豪点点头道。

他嘴上说得非常淡然，而他心里面却在沸腾，因为联系林海涛告诉他的那些情况，他基本上能够肯定下来了，眼下的那片汝瓷就是那位老人砸掉的那件汝窑上的一片，至于这点，回头他去那户人家家里一探就清楚了。

虽然家豪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找寻到其他的瓷片，但是比起一般人来他更有这种优势，他能够根据那位固执的老人身上所佩戴过或者曾经使用过的东西查询端倪，没准到时会有重大发现。

其实他还可以从既知的那个瓷片入手……

家豪越想心下里感到越兴奋，仿佛他很快就要拿到那个御用的汝窑笔洗了。

为了解开那件国宝之谜，他要一查到底！

“海涛，这批古瓷片有些混乱啊，应该不是出自同一件瓷器吧？”家豪突然指着眼前的那堆瓷片问道。

“嗯，不是出自同一件的。”只听林海涛回答道，

“要是同一件瓷器的，那拼起来容易多了。这些瓷片是邓老的一位老朋友送来的，江叔以前是在瓷都景德镇一家博物馆做事的，他会修复瓷器，我们现在先要将江叔指定的那件青花瓷瓷片找出来，其余的另外拼。拼瓷可要很讲究眼力的，不看仔细的话分都分不出来。”

家豪眉头微微一皱道：“这也太乱了一点儿吧？那人收集瓷片的时候怎么不一件一件地分门别类放在一起呢？现在可能混进来一些不相干的瓷片了。”

“可能出错了吧。”林海涛笑道，“没关系，事在人为嘛。姚兄，我们开始吧。”

“哎？”家豪却忽然发出一声惊疑声，说道，“海涛，这有片不一般的瓷片，喏，就天青色的那一小块，那不会是汝窑瓷片吧？”

顺着家豪所指的方向定睛瞧去，林海涛随即也留意到了那片宽度约莫只有两片大拇指指甲盖大的青色瓷片，于是他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拾了起来，并左右察看说道：“有点像。其实就算见到真品汝窑瓷片也不稀奇，瓷片就收藏价值而言其实并不是很贵，历史研究意义大一些，我外公收集了一些珍贵瓷器的瓷片，有元青花的，也有汝窑的，有一片汝窑瓷片在汝州那边收到的，才花了四万。”

“海涛，那这片瓷片单卖的话，大概值多少钱？能不能卖给我？我按市场价走，不会贪我们店的便宜，把我当做一般的买家，一视同仁就可以了。”家豪郑重其事地说道。

“什么？姚兄，你……你想买这片瓷片？这么小，没用啊。”林海涛摇摇头说道，“你真想玩的话，拿走就是了。邓老不会说的，这片瓷器依我看是另外瓷器上掉下来的，和其他的这些拼不出一件的，所以可以单卖。”

“那怎么行呢？”家豪忙摇头道，“我得出钱。海涛，就当是真品汝窑瓷片卖吧，这么小的一片，大概多少钱？”

林海涛回答道：“我外公那块起码是这块的四倍，他那块四万，这块……”

“那就是一万了！”还没等林海涛说完，家豪就迫不及待地说了，只道，“一万我要了！等下你去问下江叔和邓老，看他们愿不愿意，不然我不好意思就这样买下来。”

“成！”林海涛毫不犹豫地点下头来答应着。

当下家豪和林海涛开始拼瓷，他们首先要做的是将江叔指定的那件明青花瓷的瓷片，从那堆杂乱无章的瓷片中找出来，其实没过多久，他们就做得差不多了，集齐了青花瓷的瓷片，之所以这么顺利，除了他们眼力固然好的缘故，主要原因在于，眼下这批瓷片中没什么青花瓷，要不然这个工作肯定没那么容易了。

将那件青花瓷所属的瓷片精心挑选出来之后，家豪和林海涛又拼出了几件，都是瓷碗之类的小件瓷器，而且大多数存在缺漏，很难拼成完整的一件瓷器。

“小姚，海涛，弄得怎么样了呢？”

家豪两人正玩得起劲，突然只听到门边传来了一个人的招呼声，那正是江叔。

“哦？！不错啊，都分出来了吗？！”很快，江叔就走到了家豪他们的身边，当看清楚眼前的那一幕情形时，他不由吃了一惊。

家豪回过头来笑盈盈地回答道：“江叔，这些瓷片挺好拼的，就剩下一些瓷片拼不上，应该是另外瓷器上的。”

江叔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挺好的。有单独的瓷片很正常，能补上的就修补一下试试吧，不行的就算了，如果是一般的瓷器，就算能勉强修补起来，那也没多大价值了。”

“那如果是钧瓷或者汝窑瓷器呢？”家豪随口问了一句。

龙叔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语气很平静地回答道：“那另当别论了，钧瓷的修补我以前做过，但汝窑很少见到，因为太难了，想集齐一件汝窑瓷的所有瓷片几乎不可能，能找到大部分就很不错了。”

“哦，是这样啊？”家豪点点头，若有所思。

尽管那批汝窑瓷器的瓷片现在下落不明，但是家豪把握还是比较大的，毕竟他比别人知道的更多，并且有希望查出更有用的线索，直至找到那批瓷片埋藏的地方。

汝瓷可是稀世珍宝，即使是修复的也一定价值不菲了！

对此家豪充满期待，就等着明天或者什么时候上那位老人家搜寻蛛丝马迹了。

“龙叔，跟你说个事。”正在这时，林海涛突然开口说道，“姚兄说这块瓷片是汝窑的，你看一看。还有，他想买下这片瓷玩玩，不知道邓老要不要收藏。”

“小姚，你要玩这片瓷片？”江叔小心翼翼地接过林海涛递上来的那片汝瓷，左右察看了两眼后道，“确实有点像，是青瓷，不过这个东西不好说，得做碳十四检测才能确定。就一片而已，做那个昂贵的检测也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