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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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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灿烂的阳光照射到这个部落时,地上躺着的比尔以及其他的男人,在一片耀眼中,都陆续地醒了过来。

在毕维斯的家中,受了箭伤的毕维斯休息了一夜后,身体状况好转了许多。由于身受箭伤,毕维斯并没有参加那场庆祝活动,只是看了一下聚会的盛况后,就在她姐姐的催促下回家休息了。

毕维斯十五岁那年的某一天,他的父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毕维斯和他的姐姐普莉玛,只给他们留下了一张纸条和这个突然变得残缺的家。那张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去办一件事,你们两姐弟要保重。他们这一去,就是五年。

这失去父母的五年里,毕维斯和比他大三岁的姐姐相依为命,日子甚是难过,这种难过不是体现在物质上,而是体现在精神上。用了五年时间,毕维斯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母会如此狠心,以去远方办事为理由,竟把他们两姐弟抛下不顾了。毕维斯对他的父母当真是又爱又恨,时常陷入矛盾,在怨怒地说着永远不想见到他们的同时,却又在心里每时每刻都盼着他们回来。

随着时光流逝,毕维斯渐渐地习惯了和他姐姐相依为命的日子,不再对他的父母朝思暮想,不再因他们而终日思索,不再为他们的离去而痛哭不已。然而,每当提起自己的父母,毕维斯都会感到心痛、无奈、悲凉、怨怒、困惑以及遗憾。这样复杂的感觉总能轻易地使他黯然神伤,并且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都难以驱走。

这天早上,毕维斯起床后,一边抚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一边向房外走去。当他走出房门时,就看见他姐姐单薄的身影正坐在桌子旁的一张椅子上,而她的头则伏在桌子上。她浑身的羽毛是深蓝色的,给人一种高贵典雅的感觉。

毕维斯看到这一幕,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快步向普莉玛走去,而普莉玛则依旧一动不动。毕维斯慌忙走到普莉玛的身旁,用手拍她的肩膀,口中喊道:"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被毕维斯连喊带拍,普莉玛顿时惊醒过来,一脸愕然地看向毕维斯,原来她只是伏在桌面上睡熟了。

"姐姐,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在房间里睡,却要在这里睡呢?"毕维斯发现自己是虚惊了一场。

"哦,昨晚在这里坐着想着,却不知不觉睡着了。怎么,我这样子竟把你吓到了?不是吧?"普莉玛向毕维斯嫣然一笑。她的容貌端庄俏丽,还带有几分俊秀。

"姐姐,我昨天在不死之池的时候遭人暗箭所伤,因此我刚才见你如此反常的表现,就怕你也遭人毒手了!姐姐,你以后要多加小心啊!"毕维斯看着普莉玛,忽然察觉她的脸颊上尽是泪痕,连忙问道,"姐姐,你哭过是吗?"

"哪有?"普莉玛用手拭了一下脸,然后将头侧向一边。

"姐姐,告诉我,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毕维斯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在毕维斯如今的心目中,没有任何人或物比他的姐姐更重要。因此,当他最在乎的姐姐受到哪怕一丁点的委屈,他都会变得紧张起来。

"没有人欺负我!毕维斯,你别乱想!"普莉玛连忙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哭?"毕维斯追问道。

"我在梦中遭遇了一些事情,害怕得哭了,却不知道在现实中也流出了眼泪。真是太奇怪了!"普莉玛疑惑不解地说道。

"我想是因为在你梦中出现的那些可怕事情,也正是你在现实中所担忧和恐惧的。但那于你而言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呀?竟能使你在梦中和现实中,同时一致地为其作出了反应。姐姐,你可以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事情吗?"毕维斯忧虑而关切地看着普莉玛,并且在普莉玛的面前蹲下,用双手握紧她的一只手,却发现她的手是冰冷的。

...

在多洛莉丝的坚持一人的搀扶下,以及那几个鸟人卫兵的暗中护送下,安斯艾尔大约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回到了斯盖尔城的西城门下。然而,高大的城门已紧闭。

"我们回来了!快把城门打开!"多洛莉丝朝城头上喊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深夜还要进城?"城头上一名守城兵喝问道。

安斯艾尔和多洛莉丝在白天出城的时候没有带一兵一卒,也没有向手下人说明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们的手下一向都认为安斯艾尔和多洛莉丝有暧昧关系,没有对他们两个的这次出行询问太多。相比于他们两个在天黑前回来,他们一夜不回的话其实才更在他们手下的意料之中。而且由于安斯艾尔本领不错,他们的手下不会为他们两个的出行而有什么担忧。因此,即使安斯艾尔和多洛莉丝一天一夜没回来,他们的手下也不会认为他们出了什么事,而采取什么措施。

"我是多洛莉丝!安斯艾尔大人就在我身旁!快点开门,不然有你们好看!"多洛莉丝被那守城兵一喝问,立刻火冒三丈。

"啊?原来是安斯艾尔大人和多洛莉丝大人!请恕罪!我们现在就开门。"那个守城兵此刻才听出了多洛莉丝的声音。

很快,城门打开了,安斯艾尔和多洛莉丝才进得城去。

当安斯艾尔惊醒过来,尚未来得及观察自己身处何处时,他察觉自己的余光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移动,于是他忙侧头一看。

在安斯艾尔的视野中,一个身影正慌慌张张地背对着他向前走去。

"你给我站住!"安斯艾尔仿佛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竟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似乎是有什么在他心中压抑了许久,此刻终于要开始爆发出来。

听安斯艾尔这么一喊,那个身影颤动了一下,然后停止了移动。

安斯艾尔的潜意识中,有一种未知的恐惧以及对于这未知恐惧的抗拒存在已久。似乎正是那未知的恐惧,使安斯艾尔突然惊醒。而他那歇斯底里的喊叫,则似乎是那积累已久的对于未知恐惧的抗拒的外在爆发。其爆发对象,就是安斯艾尔惊醒后所看到的那个不明的身影。

"你是谁?"安斯艾尔很快冷静了下来,恢复了理智,并察觉出自己是在自己的房间内。

"安斯艾尔大人,是我!"那个人转过了身,轻声说道。

此时房间内的光线不是很明亮,但安斯艾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正是多洛莉丝,于是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安斯艾尔大人,你昨晚在斯盖尔山上喝醉了,是我送你回来的。"多洛莉丝看向安斯艾尔的眼神,似乎包含着复杂的情绪。

"是吗?"安斯艾尔双眼依旧看着多洛莉丝,却朝外喊道:"来人!"

"安斯艾尔大人,有什么吩咐?"一个男仆推开房门,快速地走了进来。

"是多洛莉丝女士送我回到这里的吗?"安斯艾尔朝那男仆问道。

"是的,安斯艾尔大人。"男仆答道。

"是在什么时候?没可能是刚才吧?"安斯艾尔继续问道。

"大约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多洛莉丝大人和几个侍卫护送安斯艾尔大人回房休息。"那个男仆一直低着头。

"四点?那现在是几点?"

"已过五点,天快亮了。"男仆答道。

"她大约四点时把我送回了这里,为何现在五点了她都还没走?"安斯艾尔对那男仆问道,双眼却瞪向多洛莉丝。

"多洛莉丝大人把安斯艾尔大人送回来这里后,说还要在这里独自照看安斯艾尔大人一阵,吩咐我们没有得到允许都不能进来。我刚才听到安斯艾尔大人的叫唤,才敢进来的。"

"那这一个小时里,你们有没有听到这个房间里传出什么动静。"安斯艾尔怀疑多洛莉丝在自己沉睡的这一个小时中,在自己的房间里干了什么坏事。

"没有,安斯艾尔大人的房间一直都很安静。"男仆答道。

"你可以出去了。"

男仆应了一声,然后就出去了。安斯艾尔的房间内,只剩下疑心重重的安斯艾尔以及保持着沉默的多洛莉丝。

"多洛莉丝巫师,你是不是趁我醉倒沉睡的时候对我施了什么巫术,给我下了咒或者下了毒什么的?"安斯艾尔下了床,和多洛莉丝面对面地站着,并将充满了愤怒与怀疑的目光投向多洛莉丝。

"安斯艾尔大人,我没有,我怎么会伤害你?"多洛莉丝低声答道。

"那你在我房里呆了一个小时,究竟干了什么?"安斯艾尔向多洛莉丝走去。

"我..."多洛莉丝的回答显得有气无力,而且似乎很难把话说下去。

"快说!"安斯艾尔气势汹汹地走到了多洛莉丝的身前。然而,当他看到多洛莉丝此刻的模样时,不由得吃了一惊。

借着灯光,与多洛莉丝相隔不到一尺的安斯艾尔,清楚地看到了多洛莉丝那张苍白如纸、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以及从她的一侧嘴角中流出来的些许鲜红的血液。

"你怎么了?"看到多洛莉丝这般的模样,安斯艾尔的心顿时软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和缓。

"什么怎么了?"多洛莉丝不知道安斯艾尔已看出了她的不妥,用毫无光彩的迷离眼神看向安斯艾尔。

"你是受了伤吗?"安斯艾尔伸手轻轻拭了一下多洛莉丝流血的嘴角,然后将他手指头上沾的一点血迹给多洛莉丝看,"这血不会是假的吧?"

"这...我..."多洛莉丝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但这样的惊愕主要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在流血,而是因为安斯艾尔轻轻为她拭血的这一举动,让她感到出乎意料的亲切。在安斯艾尔对于多洛莉丝的恼怒和怀疑的背后,其实还存在着他对于她的一种发自内心的关怀。这样的关怀,多洛莉丝此时真切地体会到了。

"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你在我醒来前的那一个时辰究竟干了什么?还有,你因何故受了伤?"安斯艾尔将手指头上的血液凑到鼻下闻了闻,验证出那是真的人血,并判断多洛莉丝受伤不是假装的。

多洛莉丝连忙拿出一块手帕,帮安斯艾尔擦去了他手上的血迹,然后柔声说道:"安斯艾尔大人,我从斯盖尔山送你回城,走到半路时,我感到有一阵奇怪的风在我身后刮过,同时,似乎有人在我背上轻轻按了一下。我当时立刻往后看,却没发现有任何人。接着,我把安斯艾尔大人送回了这里,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感觉体内气息紊乱,头重脚轻。于是,我就擅自打算在安斯艾尔大人这里稍作休息后再离开。这就是我吩咐仆人们不要打扰的原因。但没想到,在仆人走后不久,我竟晕了过去。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体的不适则减轻了许多。就在我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安斯艾尔大人却突然醒了。"

"真的是这样吗?"安斯艾尔极力想从多洛莉丝的述说中找出破绽。

"是的,我是被那个神秘人暗算了。那一掌轻拍在我背上,却让我受了重伤,然后令我晕倒在安斯艾尔大人的房间里将近一个小时,随后就惹安斯艾尔大人生气了。"多洛莉丝的眼中流露出了委屈。

"我凭什么相信你?"安斯艾尔还是怀疑多洛莉丝在说谎,只是那怀疑的语气已经消减了许多。

"我把事实说出来了,但我不强求安斯艾尔大人会相信我。安斯艾尔大人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我不能左右你的想法。"多洛莉丝低声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失望和沮丧,"安斯艾尔大人,我听候你的发落。"

安斯艾尔看着多洛莉丝楚楚可怜的模样,其实已狠不下心来,再加上他也无法证明多洛莉丝说的就是假的,因此他沉思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说道:"你快去找医生看一下你的伤势吧。等你养好伤后再说其它的事情!你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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