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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飞虎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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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合围发动不久,南豹舰队便遭遇到猛烈攻击,甚至一艘冲锋艇扎中了南豹驱逐舰,五百陆战兵蜂拥而入。

经过一番激战,五百来自殷商游击军的新兵,居然不敌三百铁虎军,剩下几十人仓惶而逃。而奋战众敌的周纪与吴谦,却发现舰队长网吉不幸牺牲。

不仅如此,铁虎驱逐舰已经遭受严重破坏,面对不断以指挥舰为目标攻来的殷商敌机,周纪与吴谦只得搭乘最近的冲锋登陆艇离开。

但是,他们能离开铁虎指挥舰,却离不开包围圈,只有继续领导众军抵抗。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周纪等统领部队主力开启埋伏模式,巧妙躲开了殷商大部队的搜索,又转移到小行星“梓星”一带。

清点舰艇,铁虎军南豹舰队失去了包括各类指挥舰在内的绝大部分战船,只剩下战机与冲锋登陆艇,两千万铁虎战士已经有五百多万殒命长空。更要命的是,因为失去了所有指挥舰,远程通讯器无一存留,跟铁虎军总部的联系完全中断。

南豹舰队的处境都如此危险,那铁虎军总部又会怎样呢?

这答案根本没有悬念,黄飞虎统领的总部卫队、天嗣舰队完全陷入苦战之中。

黄飞虎对其他方向的队伍派出机动军拖延时间,集中主力试图攻克前面的寒星阵地,也就是那擅长发射光箭的奇怪殷商军。由于战机确实不是对方对手,所以黄飞虎派出了自己精心训练的铁牛重舰。

这种重舰虽然不会变形,却根据当年“五色神牛”号超级战舰的特点,将舰首改造为牛头状,双角、双眼可发出炽热强劲的激光,牛口中还藏有威力十足的激光炮。

在舰船近战中,坚固的舰身配合牛角之锐利,可以轻易撞毁同等级的战船。凌霄军多次进犯云罗星,都是败在“铁牛”们面前

那能够自动跟踪的光箭,在铁牛重舰看来无关痛痒,它们集结成队,向殷商军的防线发动了一次次冲击。

黄飞虎坚信,以铁虎战士们的坚强意志与士气,即便舰队长与战队长牺牲了,龙环与黄明也同样有办法,领导幸存战士们继续战斗到底,铁虎军“西龙“舰队无论遇到多么强大的敌人,也不会轻易认输投降。

只要突破前方的“寒星”阵地,总部一旦与依然坚持战斗的西龙残部会合,突围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强。

至于负责掩护的铁虎军“南豹“舰队,如今确实是消息全无,但黄飞虎相信,以周纪和吴谦的指挥才能,一定可以带领部队走出险地。

如今,黄飞虎无法两头援救,他只能选择前进闯出生路,而绝不能后退。

前方敌军的空战队已经退去,殷商炮舰队严阵以待,等铁牛重舰群接近,便几乎同时放出巨型光箭。这种光箭当然比不上同类小家伙极速灵活,却威力惊人,如果铁牛重舰正面中箭,牛头立刻就会碎裂。

黄飞虎急忙命令变化战术,让铁牛舰群从密集变为分散,以正面迎敌转为灵活的集中突破,将攻击点集中于某一处,以求撕开敌军阵线。只要出现缺口,就可以让铁虎部队鱼贯而入,冲进友军“西龙”舰队战斗处。

就在新战术初见成效,殷商“巨箭“炮舰开始手忙脚乱之际,蒋雄急冲冲让黄飞虎停止攻击,先收兵回接近前沿的“万户星”一带。

黄飞虎不明白战友是什么意思,心急火燎地拒绝说:“现在是两军相争勇者胜,我们不能退,一旦敌军调整了防线,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蒋雄也同样急不可耐地解释:“不能再打了,飞虎兄,根据侦察结果,前方的敌军规模是一个师团,咱们的铁牛炮舰只是一个大队,千万不能再打了!”

黄飞虎:(急)现在是生死关头,我们如果不集中主力,从一点上突破,那就必然会全军覆没!

蒋雄:可是如果打过这一关,敌人前面还有重兵,我们拼光了铁牛炮舰,还拿什么去拼?不能只顾现在一时,不顾后面啊!

黄飞虎:蒋雄,我的兄弟,如果我们现在就失去了战机,哪里还有后面?我们现在处于包围圈中,战士们需要的是信心与士气,只要突破了这道防线,与前方部队会合,一定会极大鼓舞兄弟们。那时我们再根据实际情况,寻找突破点继续前进,闻聘与闳夭也一定会及时派人来接应我们。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拖延下去,我们就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蒋雄:但是……但是我们的兄弟牺牲得太多了!

黄飞虎:兄弟,我知道,作为指挥官要尽可能减少战士们的牺牲,不过,现在的局势,我们从敌军调动上就能看出,敌人在合围战术上还有所犹豫,所以我们还有机可乘。等敌人完成了内部协调,包围态势完全形成,我们就真的无路可退了!那时候要牺牲的,是所有铁虎军的兄弟们,可就不仅仅是现在这些战士了!孰轻孰重,你应该能分清吧?

蒋雄:我……总之,三师兄要求我们立即去万户星开会,部队暂时撤回,进入防守状态。已经有部分兄弟奉命后撤,你再打下去也没有后援了。飞虎,这个时候,我们铁虎军的领导者不能内讧啊!

黄飞虎:(怒)我是军团长,我没下命令,他们为什么敢撤退?

蒋雄:三师兄的命令也是命令,何况大家也确实打累了,应该歇歇了!

黄飞虎一时无话可说,在指挥舱内踱来踱去,忽然猛地一拳捶烂面前的桌子,愤怒狂吼:“为什么,为什么总要让这个不懂军事的管鲜来干扰指挥权!他这样会毁了铁虎军的命运,毁了西野门的心血啊!他为什么就一点不心疼,一点不心疼!!!”

不管黄飞虎如何发脾气,他已经无法改变部队军心涣散的现实,只能安排部队有条不紊地停止攻击、撤向万户星。

由于铁虎军前线断后部队的从容不迫,殷商军坐拥雄师却不敢追击,唯恐中了铁虎军的诱敌深入战术,足见黄飞虎用兵之精妙。

在万户星上,管鲜极力主张停止合兵突围,认为应该再度发挥游击战术的优良传统,化整为零,各自突围。

黄飞虎虽然极力反对,但是蒋雄出于对部下们的关心,也站到了管鲜一边。

最终,大队长级别以上的与会者们,以民主投票的方式同意了管鲜的主张,而黄飞虎的策略,因为没有得到多数支持而被否决。

已经预见到结果的黄飞虎,只能苦笑着提出最后建议,他要以“铁虎号”巡洋舰为诱饵,吸引敌军注意,为其他分头突围的战友们制造机会。

管鲜借口时间紧迫,无暇再商议,乾纲独断地同意了黄飞虎的请求。虽然蒋雄心有不忍,却也不想在如此危急时刻,再与管鲜发生冲突,只得同意。于是,本来就残余不多的总部铁虎军又被分散成多块,分头行动。

当奎尔得到报告,知道铁虎军的动向居然如此愚蠢,在殷商军重兵合围之下,不去集中兵力,反而将军队分散,他不由苦笑一声,自言自语说:“这是你铁虎军自寻灭亡,我本来还想放你们一马,你们为什么非要自寻死路呢?”

听到丈夫话语的高兰英说:“奎尔,我知道你对铁虎军有怜悯之心,但我们的部队迟迟不参与这场围剿,会长那里怎么交待?别忘了,我们毕竟是殷商军啊!”

奎尔:(笑)放心,我当然知道我们的职责,我也是出于对黄元帅的敬意,才故意拖延了就位时间。没想到黄元帅还是老了,居然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断。

高兰英:那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吧!

奎尔:当然要出发,我不出动则已,一旦出手就要百分之百执行会长的命令。为了不让别人侮辱黄元帅,我要亲手把他抓获。命令部队各就各位,直属部队与你的金阳师团随我去捉拿黄飞虎!

高兰英:(兴奋)明白!

黄飞虎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什么,但他已经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众矢之的”,因为“铁虎”号巡洋舰正处于无数光箭的追杀中。

铁虎巡洋舰上所有的激光炮、激光枪都在紧张射击中,铁虎军战士们极力在守护着自己的主舰,守护着自己的主帅。

追随“铁虎”号巡洋舰的铁牛重舰越来越少,为了保护分路突围的部队,这支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精英队伍,又被分裂成若干小队,很快就被敌人有计划地分组歼灭。

但只要一息尚存,铁牛中的战士们便会奋战到底,可惜攻击能源与燃料能源不足,成为他们最大的缺陷,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以生命谱写人生最后诗篇……

不知为何,追杀黄飞虎的战机忽然散去,光箭也戛然而止。

黄飞虎正惊异敌人不合常理的举动,忽然前方又出现密密麻麻的殷商舰船,而为首主舰赫然是一匹铁甲独角兽。

黄飞虎立即认出,那是渑池军团长奎尔的座驾,他迅速命令全军集中火力攻击独角兽。

在苍茫太空中,双方展开激烈的激光对战。这对战并不公平,因为铁虎军是以寡击众,很快“铁虎”号巡洋舰的攻击便渐渐稀少,直至完全消失。不知为什么,发现这情况的独角兽也停止了攻击,但两艘巨舰依然在不断接近中。

面对显示为“0”的“攻击能量数据统计屏”,黄飞虎轻叹一口气,下令全军逃生,但他自己却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当所有战士奉命乘坐各种飞船或逃生舱离开,指挥舱内的官兵们却依然坚守在岗位上。

黄飞虎不由勃然大怒:“你们干什么,你们也不听我的命令了吗?”

副官:军团长,您还没有撤离,我们怎么能撤离?

黄飞虎:(怒斥)混账,我是军团长,当然要最后撤走,你们立刻离开,这是军令!

副官:军团长,请恕我们抗命,您让我们把引擎开到最大、调整为自动驾驶,这是要与敌人主舰同归于尽。以我们对您的了解,您不会走。军团长,反正我们在敌人包围圈里已经出不去了,如果您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陪您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

其他战士没有说话,但他们坚毅目光表现了与副官同样的决定。

黄飞虎环视众人,他不再怒吼,而是认真敬了一个军礼,虎目含泪地说:“能与各位兄弟同生共死,是我黄飞虎今生的荣幸,我谢谢大家了!”

说完,黄飞虎面向舷窗之外,手中忽然多出一柄“金攥提卢杵”,杵指前方,毅然下令:“目标,渑池军团‘独角乌烟’号,全速行进。”

众战士立即调准方向,已经无法再发射任何激光的铁虎巡洋舰,笔直冲向那变形巨兽。

巨兽身旁的殷商护卫舰船立即行动起来,纷纷发射出激光,企图阻止敌舰靠近。但“铁虎”号巡洋舰的船甲都是用含量极高的k钛金打造,加上散宜生科研团队进行了特殊设计,想要给予这艘铁虎军主舰致命伤害,实在太难了!

眼看两艘指挥舰即将相撞,突然独角兽喷出一口黑烟,笼罩住“铁虎”号,接着一道身影从兽口中冲出,扑向黄飞虎的座舰。其他殷商战机好像收到什么指令,一哄而散,不再进攻“铁虎”。

此刻,铁虎号指挥舱内,刀光闪现,铁虎军战士纷纷起身保护主帅,可惜全部被那个神出鬼没的敌人所杀戮,就连控制台也被破坏。铁虎巡洋舰立即灯火尽灭,停留在黑雾中。

黄飞虎目睹刚才执意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们惨遭杀害,他怒不可遏,可是黑暗中更加不知道那强敌藏身何处。他只有挥舞着金攥提卢杵,放声怒吼:“出来,有本事露出真面目,跟我一决高下!”

“黄元帅,我已经出来了!”随着让黄飞虎听着有些耳熟的话语,行凶者隐隐站立眼前。借着破碎仪器偶然迸发出的火花,黄飞虎惊讶发现,那人居然就是奎尔。

奎尔:黄元帅,对不起,不杀你的部下,我怕保不住“独角乌烟”号,您也会平白无故地牺牲,何必呢?

黄飞虎:(大怒)你会担心我的死吗?你不是巴不得置我于死地吗?什么护送?你们早就处心积虑要毁掉我们铁虎军!

奎尔:黄元帅,我是一个军人,只能奉命行事!对于您,我始终是怀有敬意的,但是西野门的部队发展太快,终究是我们殷商会的心腹大患……

黄飞虎:够了!!!你们要排斥异己,难道不觉得太性急了吗?凌霄妖还在践踏我们的星球、奴役我们的同胞,有什么比团结一切力量,驱逐外星侵略者更重要!你们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奎尔:您先别生气,虽然我是不得已奉会长之命行事,但您应该知道那段预言,我们殷商会实在无法冒这个险,坐视西野门军队的壮大。虽然您为了大局,得罪了会长,受西野门欺骗,加入了铁虎军,但您忍心把亲手打造的殷商天下,拱手送给那些穷棒子吗?

黄飞虎:(恍然大悟)你知道那预言?你是“碧游”,而且是卓尔文亲信的“碧游”!

奎尔:没错,我是“碧游”!同时还是与土行?孙一样的罗榭人!黄元帅,您不是我的对手,也犯不着为了西野门和那些穷棒子赔上自己的性命。会长对我有密令,尽可能不要伤害您,他知道您在铁虎军呆得不舒服,堂堂军团长被区区一个狗屁顾问屡屡为难。这种委屈您何必忍受?卓尔文大元帅也说,只要您肯回到殷商军,他保证紫寿会长一定既往不咎,您还是我们的元帅!只要有您在,没有西野门,我们一样可以将凌霄妖赶出金乌星系!

黄飞虎:(冷笑)你们真是太高抬我了,你们也太不了解西野门了,才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

奎尔:(不解)黄元帅这是什么意思?

黄飞虎:我当初投奔西野门,固然是为了大局的无奈之举。但是,我本来就不相信什么预言,只是觉得西野门确实有诚意与殷商会合作,有决心、有毅力驱逐侵略者,如果还要和这样的社团、这样的军队内讧下去,只会亲者痛、仇者快!但是现在,我才明白,是我们太执着预言本身,而没有参透那预言的真意!

奎尔:这话怎么讲?

黄飞虎解释说:

“虽然自从管鲜来当顾问,我屡屡遭到排挤,就连战友蒋雄也受到管鲜影响,而与我多次产生分歧。

但是,西周军、铁虎军这样的部队,确实与我们殷商军不同。我们注意的只是军队在战场上的强弱,而西野门注重的则是民心得失,他们的战士绝大部分来自各星球平民百姓,他们战斗目的也是为了给老百姓打造一个公平正义、进取发展的未来。

他们来自民众、扎根民众,所以无论殷商军把他们打压到何种地步,都无法灭亡西野门,因为只要有老百姓在,就有西野门在。

我认为那预言的内涵,与其说西野门将统治金乌星系,不如说是圣祖们在强调一个真理,那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紫寿不懂得这个道理,不但杀害了我的妻子、我的妹妹,连自己的老丈人与结发妻子都不放过,他这样一意孤行,就算没有西野门,也会有东野门、南野门来取而代之。

现在,他还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铁虎军好灭,但民心将离殷商会更远。看来这预言必然成真,无论你们如何挣扎也改变不了了!”

奎尔:黄元帅,就算西野门将来能如预言所说,您如此固执,恐怕也看不到了,这又何必呢?再说,既然您认为只要能重视民心,重视那些穷棒子,就有可能比西野门更具优势,也就是说完全能改变预言。您为何不重归殷商会,亲自去劝说紫寿会长呢?好汉不吃眼前亏,黄元帅,您投降吧!

黄飞虎:(怒目以视)呸,就连伯邑考一个知识分子,都为了证明西野门的清白,宁愿选择自尽。我堂堂铁虎军军团长,怎么会向你们屈膝投降?如果我投降了,就等于承认了你们的污蔑,我绝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你替我转告紫寿,我的私仇虽然仇深似海,但我反他,绝不是为了私人恩怨,而是为了国家大局,否则我绝不会放他回朝歌!我今天即便战死,也会流芳千古,而他紫寿犯下今天“不顾大局、杀害异己”的罪行,必当遗臭万年!

奎尔:(大惊)黄元帅,难道您要学伯邑考自尽吗?您三思啊!

黄飞虎:我是军人,不会轻言自尽,我不管你是不是“碧游”,又是怎样的高手。面对你,我既然已经答应跟我部下同生共死,就绝不会苟活于世!奎尔,你不该杀害他们,我要你偿命!

说着,黄飞虎猛然将手中光杵旋转杀出,奎尔急忙闪身躲避,却没想到黄飞虎手一抖,光杵重重打在奎尔腹部。未及提防的奎尔立时鲜血喷出,而黄飞虎又变招将光杵迎头砸下。

奎尔惊慌间,猛地挥动刀光,攻向对方,想逼迫黄飞虎后退撤招。

没想到,黄飞虎不闪不避,奎尔快刀又根本来不及收势,当光杵砸中奎尔额头时,却因为主人生命即将消逝而失去了光芒与威力。

目睹黄飞虎倒下,奎尔惊恐上前想要救治黄元帅,却发现根本已无能为力。

黄飞虎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刻,留下这样的话语:“今天……你们的……所作所为,将……将注定……你们……未来的……失败!”

随着“败”字,金乌星系的一代名将就此与世长辞,终年四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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