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话语，陈询心头非但没有感到安定，反而被一种危机感笼罩。

他太自信了！

陈询内心深处，甚至希望他在撒谎，希望他已经在暗地里磨好屠刀，一旦自己拒绝，便面带着笑容狠狠斩向自己背后。

他最怕的就是这样的自信，这群人太过笃定，他们眼中的真相似乎至高无上，无所不能。

但陈询沉思片刻，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拒绝也是无用，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他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至少在内心深处，陈询相信自己内心的坚定。

事情敲定下来，陈询便在牧长老的带领下踏上归途，一路上，这尊高高在上的天阶天魔都有些沉默，眸光之中，藏着晦涩与灰暗。

他们渐渐来到一处住宅区，将陈询带上二楼，那里有一间小却精致的房间，屋中灯火朦胧。

牧长老转过头来，强行露出一抹笑容道：“这几天，你便先在这里住下吧，我每日都会为你送来饭食，你喜欢吃些什么……？”

“不必了。”陈询淡淡道，“我是修行者，无需饮食。便是不吃也没有什么妨碍。”

牧长老沉默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又道：“今天天色已晚，我便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再领你在这附近转一转……”

“不必了。”陈询淡淡道，“我喜欢安静。”

牧长老脸色微微一僵，片刻后强行露出一抹笑容，而后便一语不发地离去。

待确认他走后，陈询方才叹息一声。

他的目光在这屋中扫过，不由流露出一抹恍惚之色，像是回到了b市，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进入天庭战场之后，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这种现代化的建筑了，不曾想再一次得见，竟然是在域外天魔的聚集地。

想来实在令人感慨，世事无常，有太多难以预料的变故，曾经意气风华的陈询绝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也会迷茫，也会叹息，也会在命运的洪流中挣扎。

一阵倦意涌上心头，陈询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有太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在天庭的日子里，每个夜晚都伴随着鲜艳的篝火，修行者生理上的确不会困乏，但心理却依旧会出现疲倦。

他倒头睡下，这床榻又软又暖，让他下意识地享受其中，缓缓闭上了双眸。

可以想象，这一觉将会格外香甜。

但就在将要睡着的一刻，陈询忽然惊醒，他连忙站起身来，远离这床榻，不再睡眠，而是盘膝打坐，尽力让自己心神沉淀下来。

他不想让自己沉溺，不想让自己喜欢上这里，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倾向也不行。

窗外夜色正浓，渐渐有徐徐的风声，更远处，有域外天魔一族孩童的嬉笑，有父母的呼唤声，陈询充耳不闻，像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待得第二天早上，太阳再度笼罩了大地，已经有成年的域外天魔磨刀霍霍，将要踏上战场，陈询看见这一幕，目光不由微微一冷，待得夜晚归来时，他们便会收割数不胜数的天庭战士性命。

忽然响起敲门声，是牧长老早早到来，隐约可以闻到粥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