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可为，执意而为。这不是脑子犯混，却又是什么？

但姬野所说的话，又让莫璃一时难以反驳。自与他相识这段时间以来，哪怕平时掩藏极深，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掩藏在姬野骨髓的冲动，以及他的欲望，都会在瞬间暴露无疑。

歧月忙道：“姬大哥，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你应当保以万全，不可冒险。”

石头道：“是，是啊，月儿姑娘说得，说得不错的。司徒大爷的修行的确比我们修行超过太多，单，单枪匹马与他交手，吃亏，亏的必是我们。”

斜视半空，司徒飞扬神色平静，好似已然掌控了全局般的从容。当然，对于下方的动静，丝毫逃不出他的感知。而对于姬野想要单独挑战他的念头，司徒飞扬除了眼神中的轻蔑，便是内心深处的欢愉。

石头皮糙肉厚，一时没能取了他的性命，但目前他至少是已经失去了战斗下去的能力，再是将姬野拿下，唯一剩下的对手便只有莫璃，以一对一之态，司徒飞扬可以骄傲的立刻作出结果。此刻的司徒飞扬不焦不急，他还真的希望自己能够腾出更多的时间，让下方的这几人内部出现矛盾乱子，从而更加的减轻自己的麻烦。

姬野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很明白自己的想法。他不是冒失，不是神经错乱，更不是突然来的一腔热气。自修行以来，他可以肯定正面面对最强的对手莫属司徒飞扬，在他的眼里，这是一座以他现在之力难以撼动的大山，可偏偏内心又出现一个声音，好似不断的怂恿做出这个胆大的决断。

“你们不必说了，我主意已定。”顿了顿，姬野视线再次回到司徒飞扬，吼道：“司徒大爷，以修行而论，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也全然对你构不上半点的威胁，不过，我是真的想要知道自己的极限，自己目前修行的不足。如果你能予以配合，姬野万分感谢。”

司徒飞扬怔道：“配合杀了你？”

姬野道：“我还不想死，至少是目前，不过，我想你也一定不会希望我死。”

司徒飞扬不解，冷道：“为何会不想你死？别忘了，造成此等局面，可是你们自招，此刻的我唯以你们的性命才能泄去心中之愤。”

姬野脸上风清云淡，好像他完全就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司徒大爷可是因为我们欺瞒，继而又掳走了老太爷呢？”

“事在眼前，还有何可抵赖？”司徒飞扬噙笑道：“莫说取你们性命，纵是饮你其血，挫你其骨，也难消我心中之恨。想我司徒一脉，英雄一世，虽是没落，但也不能让你们这些家伙而玷污，欺我辈无能。”

姬野道：“曾几何时，你可曾问过自己，到底因何才成就了你们司徒一族？你不必回我，因为这个梁子并不是因你我而起，而是你的先辈我的先辈，纵然心有不甘，但单以目前，还轮不到我来解决。而此刻，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你能够予以配合。”

眼下的小子，说着一通莫名其妙的怪话，让司徒飞扬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让我放了你们，痴人说梦。”司徒飞杨道。

“我们想，可你也绝对不愿意呀。”姬野顺手一指，指着身侧一旁的司徒松。“我不想死，不想死在你的手里，我想你也一定不会愿意他死在我们的手里吧？要知道，司徒一脉因他而旺，也因他而败，但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纵是现在无能垂死，我想为人膝下之子，也希望他能够安享余生，含笑归去吧。”

这一刻，司徒飞扬顿悟。姬野拐弯抹角，其实就是想拿司徒松自己的父亲来要挟自己，这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管住了进出之气，容不得自己有半点的考虑。“我父亲年岁已高，纵是以前做了对不起你们姬氏一族的事，但他现在只是一个垂死的老人，你犯得着需要用这般的手段？”

姬野摇了摇头道：“司徒大爷，你还是误解了。我的意思希望我能与你来一场极限的战斗，但前提我不想死，倘若我因此死在你的手里，我相信在我死的一瞬间，不管你有多高的实力，也难保司徒老太爷的周全。”

司徒飞扬的风轻云淡彻底被姬野破坏，他想要看清这个家伙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可是纵然修行高于他数倍，但却失了窥探他内心的本事。

“能不能再直白一些？”司徒飞扬道。

“其实不难理解，我就是想和你好好的打上一架，想要借助你挑战自己的修行极限。但我又明知一定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在出手的过程中，你虽然可以重伤于我，但绝对不能取我性命。”顿了顿，姬野道：“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届时待我们向司徒老太爷探听几句，任你安然无恙的带他回府。”

司徒飞扬摇了摇头道：“不对。我记得很清楚，你刚才原话是想要在我父亲口中询问一些事，只要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你就让我带他回去？”

“不错。”姬野不可置否的点头道：“方才的确如此，但谁让司徒大爷你如此性急，出手重伤了我的师兄呢。所以，我没有理由不趁机增加一个附属的条件。”

“也，也就是刚才如果我沉住气，你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放了我父亲？”见姬野点头，司徒飞扬顿时心生悔意。可转念一想，这件事无论发生在任何人的身上，又岂能单凭一个骗子团伙一语两句尽信，唯一之法，除了在绝对的控制范围内掌控局面，还能有其它么？“好，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杀你，但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是牙缝中崩出来的声音，让人听进耳畔，只觉后脊森森发凉。

莫璃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姬野，没有必要逞强。”

“不是逞强，而是面对现实，认识自己。”看向莫璃，姬野竟做了一个肯定的笑容。“答应我，未到关键之时，你一定不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