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杀死一名死灵法师是很困难的事情，因为你永远也不可能比他更了解死亡，也不可能知道他身上还藏着多少底牌，更不知道他是否已经转化成巫妖，哪怕被杀死也能用命匣再次复活。

不过好在卡洛对这方面的经验比较丰富，甚至可以说是技巧娴熟。想要杀掉一个死灵法师绝对不是砍下脑袋或者挖出心脏就能解决问题，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的灵魂逃逸出去。

卡洛眨眨眼睛，幽蓝色的光芒从眼中绽放开来，在盖勒文身上一扫而过。他一手扶住盖勒文的尸体，另一只手飞快地伸进他的风衣内衬，掏出一堆零零碎碎的玩意。

对于普通人来说，魔法师身上的每一件物品都充满了致命的威胁，但对于卡洛来说这算不了什么麻烦。掏出来几张卷轴，直接撕碎。一颗龙血翡翠，直接捏碎，一堆白骨护符，扔到地上一脚踩碎。所有的魔法物品在他经手之后都被抽走了大半的魔力，然后再用暴力摧毁，不留任何的后患。

盖勒文的身家相当丰厚，但是卡洛不在乎，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能够彻底把盖勒文弄死在这里。等到把这些小零碎都清理干净之后，他才把尸体扔到地上，抽出沾满脑浆的魔法杖掰断，一脚踩碎盖勒文的脑壳，然后逐渐向下一点点踩碎整个尸体的骨头。

如果还能再扔一个火球毁尸灭迹的话，卡洛绝不会费这么大劲。可惜他现在没这个本事，所以只能使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

“等一等！年轻人！你够狠！饶我一命，我把我所有的财富都献给你！”

就在他踩碎尸体腹腔肋骨的时候，盖勒文惊慌声音突然从尸体上传了出来。卡洛目光一闪，抓住尸体左手的小拇指，喀吧一声掰断之后撕了下来。

“大人！尊敬的大人！我愿意签订奴隶契约，成为您最卑微的奴仆！”盖勒文的小拇指疯狂地抽动起来，惊惶地尖叫道。

“你现在还认为……我们真理会只是虚有其表吗？”卡洛拎着这根手指笑道。

“不！不！尊敬的大人！那只是我一时糊涂！请您务必要原谅我这个愚昧无知的老头子的胡言乱语！”断裂的小拇指在卡洛的注视下扭动起来，上面的皮肉飞快地干涸脱落，显露出里面洁白如玉的一段指骨。盖勒文谄媚的声音从骨头里面响了起来。

“没关系，我正好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卡洛点头说道：“该怎么回答，你心里有数。”

“当然，大人，您是想知道我们所有的谋划内容吗？”盖勒文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我倒没什么兴趣，你们盘算的那点小阴谋根本上不得台面。”卡洛摇头说道。

“只要您能高抬贵手，我必定知无不言。”盖勒文狡猾地说。

“第一个问题，你们安排在森林狼家族的内奸是谁？”卡洛问道。

“莱克洛将军。”盖勒文立即回答道。

“你们手里有他的把柄？”

“不，他是主动跟我们合作的。但是具体出于什么原因，只有最高主教才知道”盖勒文小心翼翼地说。

“有意思……”卡洛点点头又问道：“你们推销的那个药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说起来话可就长了……”盖勒文犹豫了一下，陪着笑说道：“我们拿出去的只是亡灵诅咒药剂而已，其他的效果都是卢德恩祭祀鼓捣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其实是一种亡灵诅咒，将人类转化成半亡灵的状态，然后卢德恩祭祀又在里面做了手脚，把卖相变得好看了一点？”卡洛点点头，这样的话，自己之前一些没想明白的地方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可能存在什么“不死药”，只是诅咒教派通过药剂对目标进行亡灵诅咒，而卢德恩祭祀又弥补了药剂中的缺陷，比如肢体僵硬之类的症状。这帮人干不了正事，但是在投机倒把方面倒是天赋绝伦。

既然受到了亡灵诅咒，自然难以逃脱诅咒教派的控制，一边要权，一边要钱，诅咒教派和卢德恩祭祀勾搭在一起实在是天作之合。真正让卡洛意外的是，那位莱克洛将军居然是主动与诅咒教派合作，这确实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以那位将军的身份和地位，似乎并没有必要和诅咒教派这种阴沟老鼠狼狈为奸。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卡洛沉吟了一下，低声问道：“死亡之主现在掌握了多少本源法则？”

盖勒文这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卡洛手指间的力量逐渐加强，他才大叫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别忘了是我在提问。”卡洛冷声说道。

“尊敬的大人，既然您能问出这个问题，就应该明白，我就算是死也不能回答，否则就会遭到比死更可怕的惩罚。”盖勒文惊恐地说道。

“那我换一个提问方式吧，根据你已知的情报，现在冥界还有几位至尊？”卡洛思索了一下，低声问道。

盖勒文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四……不，现在还有五位。”

“五位？那也就是说……白骨之皇和无头骑士王还没有陨落？刨除掉他们俩计算的话，死亡君主现在只有百分之十二？”

当听到卡洛轻描带写地说出最后那个数字的时候，盖勒文的指骨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后彻底沉默下来，仿佛已经放弃了抵抗。

卡洛用力一攥，将这段指骨捏成了粉末。

“你就这样把他杀掉了？难道不应该留着他多盘问一点情报吗？”

艾玛已经躲在后面偷听了半天，吓得小脸发白手脚冰凉，但是看到卡洛的动作，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死灵法师的邪恶程度，别以为他刚才的表现就真是贪生怕死。即使是他在这种情况下吐出来的情报，也未必就准确无误。听他说得越多，反而更容易被误导。”

卡洛随手扔掉盖勒文最后的遗骸，从地上捡起盖勒文的礼帽。这顶帽子款式很普通，跟卡洛头上戴的没有什么差别，但问题在于——即便在刚才那种级别的爆炸中，这顶帽子也依然顽强地幸存了下来。

“这家伙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是从始至终就没有提到过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僵尸到底在挖什么东西。”

卡洛伸出手，在帽子边缘仔细地摸索着，等他抬起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正方形的木匣。那个木匣足有二十厘米见方，竟然被盖勒文藏在自己的礼帽里面。

具有空间属性的储物装备在市面上十分难得，而且也价值不菲，只有财大气粗的施法者才会随身配备。卡洛身上那条只能携带普通武器的武装腰带，只能算是平民版的廉价劣化产品，盖勒文的这顶礼帽上面却拥有将近一立方米的自由存储空间。

虽然比不上某位大小姐随身携带的土豪版本，但是对于卡洛来说已经足够使用。相对于盖勒文身上那些零碎，这才能算是真正的战利品。虽然上面还留有盖勒文的魔法禁制，但是卡洛随手一捏就吸掉了上面的魔力，毫不客气地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打开木匣，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排精致的金属锭。虽然看起来像是白银，但是重量却要比白银沉重得多，这么一个小匣子就有将近十斤的分量。更重要的是，这些银锭上面还隐约散发着点点的星光。

“星银啊……怪不得这家伙到死都没有开口，这趟真是没有白来。”卡洛忍不住感叹了一下，他现在终于知道这些僵尸到底在这里挖掘什么东西了。

“这……很珍贵吗？”艾玛小声问道。

“嗯，很珍贵。只要盖勒文侥幸不死，哪怕拼光了全部的身家，凭着这一盒星银他也能卷土重来。”卡洛点头说道。

“这个村子的村民本来是靠挖掘锡土矿谋生，诅咒教派来了之后占据了那个矿洞作为据点。他们本来打算在村子里为森林狼家族设计一个陷阱，所以就准备从这个矿洞一直挖到村子下面，结果没想到还真挖出了宝贝。我想盖勒文大概是想要独吞这些星银，所以驱使那些僵尸矿工把外面唯一的出口堵死，想要瞒天过海。可惜……他没有足够的时间。”

“独吞？你是说他还不是主谋吗？”艾玛惊呼道。

“当然，谋算森林狼家族这么大的事情，至少也要一位大主教来主持局面，他还不够资格。不过不用担心，除了这家伙之外，诅咒教派里面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货色。”卡洛肯定地说道。

“现在，我们该去解救人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