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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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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佐伊扛着艾莎从门口成功偷溜出去的一刹那,他的心脏几乎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佐伊从来都没指望过自己不会被那位潘多拉殿下发现,他只是在赌,赌那些大人物不会在乎自己这个小人物的生死。但是直到他偷溜出来之后,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赌赢。

究竟是那位殿下真的不在乎,还是她有意放自己一马,背后还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佐伊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这些问题。

他只知道他需要艾莎,爱丽丝需要母亲,所以他必须去做。无论要付出大多代价,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空荡荡的走廊之中漆黑一片,从此处奔涌而过的黑色污泥已经摧毁了所有的灯火,只剩下一些如鬼火般闪烁的魔法余光,那原本应该是布置在城堡当中的各种魔法陷阱与警报,经过黑色污泥腐蚀之后留存下来的残骸。

如果没有夜视能力或者黑暗视觉,仅凭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光亮,谁也不可能找到通路。索性佐伊准备充足,他从墙壁上摸到一个熄灭的火炬,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料缠绕在上面,拿出燧石小心翼翼地打出火星。

点燃的火炬重新照亮了自己身边的一小块区域,佐伊刚刚从了口气,冷不丁抬起头,身体一个哆嗦,差一点就把火炬扔了出去。

就在距离他不到几米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披着斗篷的神秘黑影。以佐伊的实力竟然对此毫无察觉。

佐伊定下神来仔细观察,才发现那个人影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就是带领着幸存者回到地下城堡的那个神秘少年。那个少年也不是专门等在这里撞鬼吓人,而是背对着佐伊,在墙壁上不知道写画着什么东西。

“呃……那个……”

“真理会有不能在墙上涂鸦的规定吗?”卡洛回头问道。

“那倒是没有,不过……”

“那就不重要了对吧,这位是……您的好朋友?”卡洛拍拍手上的灰烬,转过身看向佐伊,顺便朝他肩上望了一眼。

“这是我妻子。”佐伊干笑道,他自己也知道,现在这副鬼鬼祟祟的形象十分可疑。

“是你的……妻子?”卡洛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说道:“既然逃出来了,那就快跑吧,你也见识到那家伙有多可怕了对吧。”

“是啊……但是……你这是要进去吗?”佐伊忍不住问道。

“嗯,都已经落下了这么多棋子,最后当然是要把这件事做一个了结。”卡洛点头说道。

“可是里面很危险,那怪物还在……”佐伊说。

“真正危险的可不是怪物啊……不过没关系,我经验丰富。”卡洛嘴上说着,微微活动着双手的手指,义无返顾地走向祭典大厅。

真是个不知所谓的家伙,佐伊心中暗想。不过既然已经分道扬镳,那也就无需再为他考虑。他举起火炬,将肩膀上的艾莎换了一个位置,大步向外面飞奔而去。

祭典大厅之中,恶魔与怪物的战争终于接近了尾声。在潘多拉的命令之下,乌暗骑士再次变化出另一种形态。她的身躯飞快沉没在脚下的污泥当中,下一刻,一只巨大的利爪从污泥中冲天而起。

那利爪的形态与角魔督军的爪子一模一样,只是体积变大了无数倍,几乎将角魔督军笼罩在掌心之内。利爪猛然合拢,巨大而锋利的尖刺从四面八方插入角魔督军的身体。在地狱之火的灼烧下,整个利爪冒出滚滚黑烟。

但是在那黑烟之中,角魔督军的咆哮也变得凄厉起来。

黑烟散尽,高文眼睁睁地看着角魔督军半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脑袋发出一声声的沉闷嘶吼,而乌暗骑士的身影却没有再度出现。

不,应该说角魔督军已经不存在了。看到从角魔督军眼眶中流淌下来的黑色污泥,高文就知道这只恶魔最终也无法抵御乌暗骑士的侵蚀,变成了潘多拉的傀儡。

“不要再玩耍了,卡珊德拉……我们的客人,已经到了。”潘多拉遥望着祭典大厅的门口,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卡洛从黑暗之中缓缓现身,来到大厅之中。他感觉到少女的目光已经锁定住自己,于是停下脚步,摘下兜帽欠身致意,沉声说道:“向您问安,银月神殿的潘多拉殿下。”

“我喜欢有礼貌的绅士……可惜没有在你身上感受到神的光辉。”潘多拉眯起眼睛,面带微笑地说道。

“我并非无信者,只是恰好没有找到合适的信仰而已。”卡洛说。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不过潘多拉没有听懂。

“原来如此……那你更应该选择吾主才对。”潘多拉挑起眉毛,笑道:“暗月代表着绝对的稳定,而银月代表着无限的可能……夜晚的皎洁月光专门为迷途者指引道路。”

“那其实也不是没得谈,只要您能够解答我心中的一个疑惑。”卡洛说。

“你有什么疑惑?”潘多拉脸上的笑容微敛,正色问道。

“我的问题就是——在您的女神眼中,凡人,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卡洛问道。

潘多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色。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但关键在于不应该由一个凡人来向神灵质问。

“凡人,就是凡人。”潘多拉沉吟片刻,简单地回答道。

“这可不算是答案啊,潘多拉殿下。”卡洛摇摇头,不满意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换一种问法吧。在你的神眼中,凡人究竟有多少价值?”

“你的问题已经冒犯了神灵……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倒是可以代为解答。”潘多拉冷笑一声,高声说道:“只有信仰神灵的凡人才有被拯救的价值!”

“不,这是你的答案,不是银月女神的答案。”卡洛摇头说道:“这也是你之所以被驱逐出银月神殿的原因吧……从你被尼古拉斯击败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银月女神眷顾的圣修女了,潘多拉!”

“住口!你到底是谁?”潘多拉的脸色在这一句话之下发生了剧变,圣洁的仪容如脆弱的玻璃一般裂开无数道缝隙。她抬起手遥指着卡洛,尖叫道:“吞噬他!卡珊德拉!”

全身上下的皮肤已经化作漆黑的角魔督军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站起身朝着卡洛一爪拍了过来。

角魔督军的身躯庞大,力量恐怖,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并非以速度见长。利爪与岩石的地面相撞,发出令人牙酸刺耳的摩擦巨响,而卡洛已经高高跃起,跳到了他的手臂之上。

一击不中,角魔督军丝毫没有气馁,脸上反而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猛然绷紧手臂,数十条漆黑的尖刺从他手臂的肌肉中喷射而出,瞬间封锁住了卡洛前后左右所有的方向。那是乌暗骑士以身躯变化而成的利刃,在吞噬掉角魔督军之后越发锋利。

卡洛左手划过腰间的武装腰带,扬起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双刃战斧,双刃战斧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看似缓慢但又异常迅捷地扫向前方刺过来的利刃。那些看似坚硬如刚的利刃竟然齐根而断。

附魔炼金术“真理之刃”,特效——破邪、破魔、破甲。

这些真理会特殊部队的专用武器,在战斗时往往能发挥出丧心病狂的效果。

卡洛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上角魔督军的肩头,一斧头捅进恶魔的血盆大口,崩碎了他满口的尖牙利齿。角魔督军还待反抗,但是卡洛的另一只手已经抽出了碎颅战锤,在半空中抡圆了蓄满力,朝着角魔督军的脑袋就轰了上去。

噗嗤一声,角魔督军偌大而坚硬的脑壳直接被掀翻了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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