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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 第二百五十二节 德州城内的人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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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哪里懂得云童跟人耍了半天机锋的道理,既然云童问自己,他反正也不懂,但是龙天羽交代不要误事他还是知道的,于是胡乱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就在这个时候,也许刚才杨捕头压低声线后面的红衣护法们是无法知道他在讲什么,但是绑在桌腿的牛二一直全神贯注事情的发展经过,当听到自己成了杨捕头出卖的对象的时候,疯狂的嘶喊着,发出莫名其妙的啊啊呀呀的声音,眼泪鼻涕狂流,很可惜他的下巴被大牛卸了下来,想说什么也没人能够听得懂,自然就算有人能听得懂,在此刻是不可能会去理会这个小人物的。

倒是云童在边上看到了牛二的摸样,知道刚才的话这小子已经听清楚了,心中念头一转,立刻伸起了借刀杀人的心思,淡淡的对着杨捕头笑了笑,他手指了指牛二说道:“看看,说话不注意吧,被别人听到了,要是这小子等会儿有了空闲功夫,有人无聊将他的嘴巴接上,那么会出现什么状况,恐怕杨捕头你自己心里面应该很清楚吧。”

心里面一惊原本见大牛点头,杨捕头已经松了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眯着眼睛扫了牛二两眼,眼睛里放出毒光,其实以杨捕头的心思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东厂的大人们在借自己的刀来清除牛二呢,只是刚才人说的有道理,这个牛二绝对是听到了自己同东厂之间的对话,确实是不能留,一旦留下来,这种无赖的心性恐怕自己就没活路了,所以杨捕头,嘿嘿干笑两声道:“两位大人尽管放心,这里面的心思要是我老杨都拎不清楚的话,我可就白活这么久了,这些年的官家犯都吃到狗肚子里面去了,您二位懂的。”

说完这话,杨捕头揣着满肚子的心思,边走边盘算到,这边既然能遮掩过去,等会儿罗教那边自己要是也能遮掩下去的话,今天的事情就算是圆满解决了,边走边想,当他屁颠屁颠的往回走到红衣护法宋公明的面前,还没等他说话,对面的宋公明劈头盖脸的就质问他说道:“杨捕头,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怎么着,我们神教的招牌不好使是吧,叫你拿两个人,在哪里墨迹了半天都没有拿下,你要真的不想干你就说话,说句难听的,你这捕头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睁大眼睛盯着呢,你信不信,你这边不干,那边立刻有几百个人如同苍蝇盯着臭肉一样跟着盯了上来?你要明白,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这个道理。”

这话一说,杨捕头心里大骂起来,这个老鳖犊子玩意儿,什么东西,他娘的和我这么说话,还冒酸水,什么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放你娘的狗臭屁,一个穷措大,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大象,冒充读书人。心中一面直骂这神教护法,一面在心中回想起刚才云童所说,不正是这样么,自从罗教来了之后,官家的气度和威风都丢到大运河里面去,唉,这捕头当的真实憋气。只是再憋气,也好过没有当么,还不是要忍气吞声的当下去,。心里面诅咒对方不得好死的杨捕头,面上却摆出被冤屈的神情,同宋公明说道:“我的护法大人哎,您可是冤枉我了,我这完完全全都是为了神教,为教主着想,对神教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鉴,现在的我恨不得将胸破开让您看看,我老杨到底是红心还是黑心。”

对面的宋公明原本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贼,只是因为信罗教早而获得了相对来说较高的地位,见到平日里曾经在自己面前威风凛凛的捕头,现在如此恭顺,卑躬屈膝的摸样,他小市民的心态油然而生,哪是美滋滋的,感觉不要太良好了,满心正在品尝成功者的喜悦,他哪里能明白这些官油子,吏耗子们的手段,从来是表面说一套,背地里做另外一套,心里面还真的在想是自己错怪了对方,于是面上的颜色稍微缓和了些,对着杨捕头说道:“既然如此,你把原由细细说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原因。”

杨捕头见自己这番话说的对方放软了些,一面在心里鄙夷这些什么护法,多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几句话就能放晕乎了,一面接着宋公明的话茬说道:“护法大人,您是有所不知对方是东厂总旗,”话说到这里,杨捕头就注意对面宋公明的面色,见对方听到东厂的名号,面色沉了几分,心里顿时知道对方也知道东厂,并且听说过东厂的威名,估计他们罗教对东厂也是有所顾忌的,正好这种顾忌是符合杨捕头的下面所要煽乎的意思,于是他将了解发生冲突的详细情况都说了一遍,接着同宋公明说道:“护法大人,按照我的分析,这两个东厂的卫士都是路过跟着人来办差的,很快就要走人,其中有一个是本地人,知道此地的扒鸡好吃,于是就同他上司吹嘘之后,他上司想要尝尝鲜,这才有了这次行程。要说起来,咱们神教自然是天大地大罗祖最大,东厂算个屁,可小的私下以为,将这两个人放翻倒是简单的事情,您一声令下,小的们豁出性命去也要将这两个得罪神教的匹夫拿下,杀掉,可拿下之后呢?听他们说还有大队的人马在后面跟着,看看他们在张记扒鸡盯的扒鸡数量就知道,整整两百只呢,如此多的数量,说明他们最少也有两百人以上,这样的话,你将他们二人除了倒是简单,恐怕他们背后的东厂是会不依不饶的要来查询手下失陷的状况,到时候可就是天大的麻烦呢,咱们为了牛二这一个地痞无赖同东厂放对到底值不值?当然,要是您非要将这两名东厂番子拿下,您说句话,我老杨二话不说,就为神教豁出这颈脖之上的八斤半去,也要将他们擒拿下来,带到法驾前面发落。所以,抓与不抓,那还不都在您的掌握之中么,一切都但凭您老人家做主发落也就是了。”

嘿,说到这里,不能不说杨捕头的狡猾,好话,坏话都让他说尽了,真话假话都在他的舌唇之间,实在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对面的宋公明听到杨捕头的话语,也犹豫了起来,是啊,别人不知道,他宋公明还不知道么,罗教是有大事要做的,最近他是听到了一些隐隐约约的法旨宣扬,上面有人说罗祖是天上祖龙下凡,就应该带明而起,统治天下,所以这段时间罗教内部骨干力量开会的时候曾经说过,要大家多多积攒力量,发展信众为将来的大变做准备,并且从总号传来消息,要各地信众尽量将触角伸向官府衙门之中,取而代之,以谋求将来的一招号令,天下颜色尽变的效果,这也就是德州县衙为什么会被罗教实质性控制的缘故。什么是大变,不就是造反么,还能有什么,说起造反宋公明是不怕的,对于他来说反正以前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要真的造反了,在他相对简单的脑袋里面想的,不是自己有可能会死去,而是充满来了功利色彩的想,说不定自己还能博个开国功臣当当呢,所以在这种大事面前,神教之中上层又有要求,要尽力避免和官府之间的冲突,以保证起事之前不出纰漏,有这些因素在,一个无赖牛二的生死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在作出判断之前,他宋公明要借这个机会再试一试眼前的这个狡猾的杨捕头,看看他到底对神教的忠诚度如何。瞧瞧,这个年头谁也不比谁傻不是,说透了都是精明人啊~!

想到这里,宋公明满脸肃杀,斩钉截铁的同杨捕头说道:“不行,不管你如何说,神教的威名比什么都重要,你现在立刻带人去将那两名东厂的番子拿下,杀了,以儆效尤,也不要剥开你的胸膛看看你的心是红还是黑,忠不忠看行动~!”

眼下的杨捕头,满嘴的苦涩,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是啊,谁叫自己刚才要说那些表忠心的话头呢,好了吧,现在被人抓住了把柄了吧,你不去,立刻搞不好对方就要变脸,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失去捕头位置的情况了,弄不好全家就要如同前门卤肉铺一样,遭了天火,他娘的,什么天火,别人不知道,他杨捕头还不知道么,就是这帮丧尽天良的王八蛋为了立威,灭人满门的由头罢了。可话到如此地步,生死关头,得罪东厂与否,已经由不得他了,无论如何也要咬着牙齿顶着上,至于事后么,杨捕头也有了决断,自己立刻弃官逃跑,全家离开山东这个是非之地,去江南找个地方躲起来,想你罗教总不会再千里追杀自己吧。想的这么多,其实不过是转念之间,既然做了决定,杨捕头自然也是果决之人,面上根本不留丝毫迟疑,神色之中硬是让他带出了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也不多话,朝着对面的云童和大牛二人一路小跑的奔了过去,就要开打。至于刚才所说牛二的生死么,杨捕头也在心里面快速下了判断,还说什么呢,现在根本不用和宋公明提什么关于牛二这茬子的事情,很明显神教护法是要力保牛二的,那么杨捕头自然要改变主意,要给自己免除后患的话,办法还有的是,等下招呼属下和东厂的人打斗的时候,自己趁着混乱,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过去,一刀结果了牛二也就是,如果宋公明问起来,就说刀枪无眼么,一时误杀,难道宋公明还会将自己这个杀了东厂番子,作为投名状的捕头拿下为牛二报仇不成?

看着杨捕头毫不迟疑,一副坚决执行的神情和动作,宋公明自然是满意的不得了,觉得这个杨捕头是个忠诚可靠的罗教信徒,既然试验完毕,自然不会要他再去找东厂番子的麻烦,连忙喝止转身要走的老杨,面上带着笑容说道:“我考虑来,考虑去,你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说,暂时放过这两个朝廷的鹰犬吧。好,很好,老杨啊,你果然是神教忠诚的卫士,一片赤胆忠心,今天的事情我会回去禀告教主大人,相信教主大人会对你论功行赏的。”看看,杨捕头的称呼已经转变成老杨了,可见宋公明的满意程度有多么高。

听到这话杨捕头全身的汗毛才松了下来,背后一片冷汗流淌下来,他努力控制着情绪不要爆发,将眼前这个玩死人不偿命的混账东西臭骂一顿,在刚才杨捕头真以为自己已经走上了绝路,现在确实柳暗花明又一村,这种绝处逢生的滋味,可是让人心里大起大落的有些受不了。只是杨捕头算是个人物,不但脸上的神情丝毫没有改变,而且显得更加的恭敬有加,朝着宋公明这里前倨后恭的亲热说道:“小的哪里敢贪天之功,眼下的一切都是您指挥得当,避免了与朝廷鹰犬之间不必要的冲突,说起功劳来,大部分都是您的,小的么恐怕也就是有些微末的功劳,根本不值得一提,神教由您这样的护法保驾护航,一定顺风顺水万万年。”

宋公明面上愈发的露出满意的神态,亲昵的拍了拍杨捕头的肩膀,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去处理问题,这个时候,杨捕头眼珠一转,知道眼下是提牛二事情的好时机,很明显这位神教护法已经比较相信自己了,于是近身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摸样,故意摆出一副犹疑不定的摸样,说道:“护法大人,不知道有些话,我当讲不当讲,要是不说吧,我这心里面如同火烧一样,觉得对不起神教,要是说吧,又怕说出来,说错了些什么,让您责怪~!”

心情正好的宋公明,见杨捕头的神态,面上立时流露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摸样说道:“瞧你说的,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话就说么,咱们都是朋友,又都是教中的弟兄,都是为了罗祖效力,只要是出于公心,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唉,既然如此就恕小的斗胆了。今儿这个事情吧,我觉得要是就这么放了东厂的这两个人走的话,事情固然能够平息下来,但一则会对神教的声威负面的影响,不但会让人觉得在这件事情上神教理亏,二则将会让神教显露出一副怕朝廷官府的摸样,这样将会对神教,的威名有着直接的影响。如果是这样的话,小的就在想,咱们为什么不能将变被动为主动,把整个事情变成一场能够证明神教伟大、光荣、正确的行动呢?”说到这里,杨捕头流露出几丝得意的神色,在面孔上,故意露出一副邀功买好的摸样,卖着关子。

“我说杨捕头,你能不能直接将结论说出来,在这里磨磨唧唧的有意思么?”可惜对于杨捕头的心态,人宋公明可没有义务和耐心去捧你的臭脚,对于他来说杨捕头不过是手下的一条狗罢了,也许狗做的好,主人会给他丢块骨头,也许心情好的时候,主人会抚摸你的皮毛感到亲热,但狗就是狗,你什么时候见过主人随时随地去哄着狗开心的。

看到有些不耐的宋公明,杨捕头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过了,让这位护法不爽,于是也不敢再墨迹,急忙开声说道:“是护法大人,我建议咱们将牛二杀了以正视听。杀牛二可以显示我们神教凌驾于朝廷律法之上的权威,让所有德州县城的百姓们斗看看我们的本事和威风,以证明我们不是惧怕东厂的番子,不是惧怕朝廷的力量,而是出于正义的选择,将这种无赖除去,如此我相信不但能够堵住两名东厂番子的嘴巴,而且能德州县城的百姓们知道,谁是到底是城里面做主的人,谁是站在他们哪边的,如此化被动为主动,既保住了神教的名声,又邀买了哪些贫苦百姓们的名声,一箭双雕呢。”其实从心里面来说,杨捕头才不是为了什么神教着想呢,说透了,东厂的番子前面和他所说的话外之音,就不想让牛二顺顺利利的活下去,他为了讨好两名东厂番子,将前面得罪人家的地方给找补回来,自然用牛二的人头取悦东厂的上差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神教的威名这种东西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当然话是不能明说,总是要找些借口的。再说了,刚才杨捕头同哪东厂番子的对话,被牛二听到了,如果不杀人灭口的话,一旦泄露出去,被神教的这些护法们听到了,恐怕最后死的就是自己,而不是牛二了,所以虽然杨捕头说的冠冕堂皇一大堆的道理,说透了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耍的心计罢了。

听完杨捕头的话,宋公明才知道这个捕头在打什么主意,原来他的意思,是既然牛二在外面敲诈勒索别人看到了,事情又闹大了,要是不管,平日里罗教伪装出来的伪善面孔就会被人剥下来,但是今天主动管了这件事情,就能给无知的百姓一个印象,看看罗教的法师们多么清正严明,比衙门中的官员还要给力呢,教中出了这种败类绝不姑息,直接杀掉,为百姓们伸冤做主,他思索着,你还真别说,如果按照杨捕头的做法,这件事情也确确实实能展露出神教的力量,想清楚了的宋公明,点了点头,说道:“行,我看你说的很好,就这么办,杀人么,也不用等到别的地方去杀,就在这里对着四周百姓宣讲一遍,然后我们直接杀了就行,这样效果最直接,也是最好。”可怜的牛二,在这些罗教核心的眼中,如同草芥一般,立刻他的价值被牺牲,成为了神教名望和邀买人心的牺牲品。

得到了宋公明的肯定回答,自以为得计的杨捕头,努力控制住得意的神情,作了个揖,转身就朝云童和大牛走去。没几步来到二人面前,显示瞅了瞅面红脖子粗,眼泪鼻涕流满面的牛二一副惨兮兮的摸样,心里默默的致哀道:牛二啊,牛二,你也别怪你杨大爷心狠,实在是,你得罪的是东厂的大爷们,又长着耳朵偷听了我们之间的对话,原本我在这里就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些杀千刀的罗教就要死无藏身之地,只能借着你的脑袋同朝廷的番子们接个善缘,也许日后能有一丝的机会逃出大难,你死之后,可不要埋怨杨爷爷,好好反省自己,下辈子做个好人才是,不过么,你也是神教中人,修的是来世福报,说不定为罗教死了之后,来世能托生在富贵权势人家,成为人上人,到时候可不要少感激俺!

就在杨捕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牛二的时候,云童站在台阶之上,皱着眉毛打量着眼前这位杨捕头的再次到来,从他的面容上的神情分析,这位捕头恐怕是给自己带了些好消息,要不然怎么会满脸似乎自己应该承情于他的表情。云童淡淡的同杨捕头说道:“怎么样,看来老杨你这次来是有些好消息要同我们说,嗯,说出来听听。”

“哎呦,我的爷,您可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啊,果然是京城来的大人物,这气度,这心胸就是与众不同,让小的开了眼界,见识了什么叫做大人物的风采。”嘿嘿,这也是杨捕头说话的惯例了,先是用好话将你哄一哄,衬托出自己说话的主题,为后面的话打伏笔,云童虽然和他交往就这短短的刻钟,可是也立刻知道对方的这个习惯,知道这话不过是他的语气助词罢了,毫无意义,就如同放屁一般,听就要听后面的话语,于是他默不出声看着杨捕头,果然,杨捕头开场白说完之后,接着一副小声神秘的摸样说道:“我刚才已经同护法说了您的事情,罗教的护法说,这件事情是他们的人不对,绝对同二位无关,不但感谢二位帮着揪出了罗教之中的败类,而且经后绝对不会再找两位上差的麻烦;并且还说他们绝对不姑息这种犯教规,欺压良善的人的存在,等会儿就要在当街之上执行死刑,以彰显教规教法的威严,给所有德州县的信众一个交代。小的不是自吹,这件事情全靠我费了无数的口舌,才劝定了神教的护法,还将牛二绳之于法,给两位狠狠的出了口气呢~!”

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带着几分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两眼杨捕头,云童不是傻子,也是个聪明人,他从这话语之间透露出来的信息看,这位杨捕头恐怕还真是个人才呢,很敏锐的就听出了前面自己的话外音,然后翻手云覆手雨,居然能哄骗的罗教中人杀了牛二,成全了这位杨捕头对于神教的忠心耿耿,转手又利用这个结果来讨好自己,同时又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消除了潜在的隐患,如此心计,如此手段,不得不让人拍手称赞,写个服字,要是自己来做这件事情,恐怕都不可能想的这么完美,人才,真的是人才,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嗯,既然人能卖好于我,总是要接受的。更何况虽然这位杨捕头现在看起来用处不大,但不代表以后用不上,不管他是基于什么心态要向自己示好,总不会是件坏事。至于罗教在长街之上当众杀牛二之类的东东,会给朝廷的威信带来什么影响,会给罗教带来什么收益,哪都和云童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魁首已经和罗教撕破了脸皮,要不然恐怕也不会用这种清风云淡的思想看待这牛二的死了。

既然人杨捕头伸出了友谊之手,自己当然要抓住了,多个朋友多条路么,多杨捕头这个朋友不管从任何一个层面说都是有利无害的。想透了这一层的云童用赞许的眼神,看着杨捕头,叹息到,和颜悦色的说道:“老杨啊,也真难为你了,可是不简单呢,看来你确实是个人才,好,你的意思我懂了,今天的事情承你的情,我姓云,单名一个童字。怎么,有没有想法到咱们东厂里面某个差事啊,要是你有这想法,我到我们颗管事哪里去美言几句,给你讨个差事名额如何,不过么,我知道你现在估摸着想答应有其他难处,”说着用手指暗中指了指罗教护法所站的方向,接着说道:“但是呢,也不要紧,我把话撂在这里,你老杨什么时候有想法了,什么时候到京师来找我,我家就住在京城外大街锣鼓巷中,你一问辽东人住在哪里,就有人会来同你接头,到时候你报我的名字自然就会有人接待你了,这位置虽然不可能总是留着,但是如果说是真的能办事的人,我们管事大人也一定是多多益善的。”这话说的看上去假,但实际上却是有这么一处地方,只不过不是东厂的密地,而是青年军在京城新布置的一处较为公开的联络点,所以要是杨捕头真的派人去,也确实会有人出面接待他。云童灵机一动给了杨捕头一种另类的保证,这也是出于他个人的直觉,从罗教的行事方式来看,云童很机敏的认识到,以后也许自己身后的组织将会同罗教产生某种瓜葛,而现在在里面打上一根钉子是很有必要的,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看的出其中的大用途,反正对于杨捕头这种小人的承诺么,也不存在什么一诺千金之说,都是相互利用罢了。

这话一说,杨捕头立时心里面一暖,暗自揣度到:看看,果然是京城来的,见过大世面,这说话办事就是不一样,和哪没吃过见过的什么罗教护法之类的土豹子完全不同。从几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都不用自己多费神,人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且很爽快的接纳了自己,并且判断出了目前自己的处境,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与这种人说话一点都不累。看来这善缘自己是结下来了,当然到了这程度,杨捕头反而不多话了,你要说的太多倒显得你虚假的紧,只是朝云童拱了拱手说道:“多谢体谅,一切尽在不言中,得了,您二位稍坐看戏,下面小的还有不少工夫要做呢,一切都瞧好吧,定然让两位上差出口恶气。”

说完,杨捕头转身直接奔向了牛二,牛二见不是罗教众人来解救自己,而是杨捕头阴沉着脸看着自己,前面他就听到了杨捕头的话语,就知道这个捕头没安好心,而现在目露凶光,估摸着定然不是来搭救自己的,弄不好就要将自己当成背黑锅的道具,一股不好的念头顿时由心头升起,身子不断扭动挣扎,面上更是急的都扭曲了起来。果然,杨捕头一边解着牛二被拴在桌脚的绳子,一边轻轻的靠近他说道:“我说牛二啊,你也别怪哥哥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撞到了这种倒霉事情之上,你要不死的话,哥哥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唉,没办法,两厢比较起来,你老杨哥,可不想落到你这副田地,也只得借你的人头一用,等会儿我答应你,一定给你来个痛快的,你也知道哥哥曾经是干过这行,手艺如何,你杨哥等下亲操刀动手,送你上路,也算是对得起你平日里孝敬哥哥的哪些银钱了。要不,今天晚上我就多给你烧些纸钱,让你在阴间也能多谢钱用,富贵一把。说真的,你要怪,你就去怪神教的护法吧,他们要借你的人头收民间声望,我也没是逼于无奈,没得法子啊。”杨捕头看来平日里就已经将虚伪习惯性的融入到了生活之中,的渗入到自己的骨头里面,看看,眼下就算是对着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也要虚伪的说几句假话。不过,杨浦头这话说的是有讲究的,要知道这砍头可是考究功夫的一件事情,刀要专门的大刀,又沉又重,锋利非常,而且使用起来更需要技巧,所谓技巧,就是要瞄准犯人颈部的脊椎骨空隙,一刀下去,身首分离,要是砍得不准,就不一定一下子砍断,砍得半死的犯人挣扎呼号,哪就要受痛苦折磨而死,所以侩子手经常在行刑前能问死者家属讨要好处,只要给了好处,这些死神们从来是一刀下去绝不拖泥带水,要是没有好处的话,自然砍你两三刀也是有,让你多受些痛苦而亡。说起来这些衙役们都不是砍头的老手,但老杨是,他就是侩子手出身,后来转行当了捕快,虽然很久没有操刀,但是毕竟手艺还在,绝对没跑。

牛二听到这话,身子一软,也不挣扎了,眼睛里面流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浑身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屎尿失禁。嘿,杨捕头也是监斩监老了的,自然知道这临刑之人是什么反应,也不再多同牛二说些什么,自顾自的将绳子解下来之后,朝着云童和大牛又拱了拱手之后,如同拖一只死狗一样,拖着牛二往场地中央的空地走去,边走便吩咐属下的弟兄们说道:“限你们十刻钟,去将那些躲起来看热闹的百姓们,都弄过来,这边神教的护法大人有事情要宣布,要为民除害,快去,快去,这事情急,缓不得。”杨捕头心里面恨不得现在就一刀将牛二这个祸害杀了,省得夜长梦多,可却是不行,围观的百姓们没有到场,如此怎么能做到宣扬罗教正面意义的效果呢,恐怕到时候人宋护法第一个就跳出来不答应,所以他只能威逼自己的属下迅速去外面将那些看热闹的人聚拢过来。

接着将牛二交给属下看好,他又屁颠颠的跑到了罗教护法宋公明的面前,恭敬的说道:“护法大人,我已经吩咐下去,将远处的民众聚拢起来,一会儿观刑,以宣扬神教的名声,等会儿您是不是代表神教同哪班百姓们说几句呢?”

点了点头,宋公明看了看跪伏在场中间的牛二,说道:“行吧,我考虑呢,话由我来说,行刑就由你们来做,这样也能体现咱们两方亲密无间的合作态势么。”

狗屁亲密无间,不就是要自己当众表态对你们罗教的支持么,这点小心眼还在你家爷爷面前玩,这都是你杨爷爷从小就玩剩下的东西。当然杨捕头也就是敢在心里面这么想想罢了,表面是不可能流露出丝毫的痕迹,现在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些护法大人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不过这也符合他的心思,毕竟亲手将牛二尽快处死是符合他的利益的,要是万一等下罗教的人要是处斩牛二的时候,多一多手,给牛二将下巴装上,他乱喊几句,到时候倒霉的就不只是牛二一个人了,所以每拖一刻钟都是危险,杨捕头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与这位宋公明告了个罪,回到衙役之中安排行刑的人了。

原本这古代砍头是有讲究的,要在午时三刻,太阳挂在天空中央,是地面上阴影最短的时候再执行。因为在古人的眼里面,看来午时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候,他们迷信的看法,认为杀人是“阴事”,无论被杀的人是否罪有应得,他的鬼魂总是会来纠缠判决的法官、监斩的官员、行刑的刽子手以及和他被处死有关联的人员。所以在阳气最盛的时候行刑,可以抑制鬼魂不敢出现。但是现在既然是立威之杀也就将就不了太多,再加上罗教众人自认为自己代表鬼神的最高意志,自然不会怕什么冤魂之类的袭扰,而杨捕头,他现在是急着将牛二处死,将自己的潜在威胁消失的无影无踪,肯定不会多嘴多舌的去说什么,于是一场没有规则,没有时间限制,没有任何符合大明法律判决依据的斩刑就这么成立了。

当手下的差役到杨捕头的家中,将他很久没有用过,只是摆在香案之上辟邪的砍刀取来的时候,一众百姓已经聚拢了起来。说到这个,中国人对这种凶残的酷刑似乎有一种先天性的爱好,这种爱好的残酷也许是出于人性对于生活的失望,当看到有人比自己下场更加凄惨的时候,心里面将会获得一种实际上的满足感,和优越感,进而能够从内心深处去否定一种人性的存在。所以都不用什么衙役去驱赶,当听到这里马上要举行一场砍头的刑罚,周围的百姓们如同赶集看大戏一样蜂拥而至,哪场面热闹的,可以用熙熙攘攘四个字来形容。出现这种情形,对于杨捕头来说并不陌生,哪次斩刑的时候,不是人山人海的,这里面人还是少的,要是再等等,估摸着整个县城的百姓都能凑过来看热闹。

罗教护法宋公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人也差不多了,再闹下去恐怕天就要黑了,于是也不等待,示意杨捕头做好准备,自己则是从老张扒鸡店里面弄了张凳子,接着要周边的神兵敲着刚才弄来的铜锣,以示安静,很快围观的群众鸦雀无声。等大家安静之后,宋公明开始朝着围观的众人宣讲道:“无量天尊,我神教自立教以来,能够传播甚广,凭借的就是救助百姓,活人无数的善心和名声,但是今天,有不法之徒,滥用罗教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毁我神教名声,污我神教清白,到处给我们最敬爱的神教身上泼脏水,各位信众们,你们说此人该不该杀了,以正视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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