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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生命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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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纯粹的黑暗,仿佛沉积在一潭无底而冰冷刺骨的井水中一样,空寂,扭曲,阴翳,黑暗。这种感受苏德曼学士以前只在最黑暗祭祀上见过,那样的邪恶,仿佛地狱化作无形之手,不停的提醒着你已经坠入了黑暗的领地。

这种感觉如同溺水般,那种窒息而无助,一步步走向深海,消失了一切的踪迹,海面重归平静,而你静静被腐蚀的细小生物所吞噬,只剩下一具白骨能记得你的存在。

苏德曼学士自感悟到晨曦之主的召唤,皈依教门之后就再也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太熟悉也太遥远了——他从噩梦中惊醒来,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只不过坐在实验台旁边,一缕青丝正躺在实验室中间的玻璃皿中,被用特殊的血红色的泡沫液体泡在里面,而自己只是在疲劳中睡着了而已。

这个实验室是教会地下最底端的一间屋子了,它使用了特殊加固过的黑曜石作为墙壁,能够吸收一切由实验产生的魔法波动与气味。

里面的设备更是令人啧啧称奇,由无色透明水晶打造的高档烧杯,容量瓶,反应器,以及用半身人手臂长短的玉髓做支架的天平,经过公证之神的加持,不会受到任何魔法与奥术的干扰,现在它甚至哪怕一粒大理石子大小的重量或者一滴酸液落下所造成的冲击都可以让它毫不犹豫的向一方倾倒,并且用仪表盘上精确的红线的刻度告诉主人偏差的大小,精准而高效。

用一整块大型云母制作而成的巨人头颅形状的物品台,上面摆放着各色的操作仪器,如铂金制成坩埚,几乎能抵御一切腐蚀质的侵蚀与啃噬,银镊子,经过魔法附着的克制邪恶的金属在接触任何武器的时候都能显现出它的本质,而用金导盘(用于探测魔法粒子在矿石或者器具上的流体运动的物体)做成的完美无损导体分析器,几乎可以像解剖人体一样将魔法器拆开。

云母巨人石像的嘴大张开着,漏出几颗雕刻栩栩如生的稀少的牙齿,一股水流从巨人口中吐出,这是一条特意从兰撒河引流来的净化水,为实验室专门准备的。在匠人精美而细致的雕刻下,甚至你能从死物身上隐约的感受到巨人的口臭。

门外还挂着一个黄铜色的铃铛,用于学徒在适当的时候提醒主人时间或者从远方而来的客人——当然,不是每件东西苏德曼学士都追求极致,这件就是个例子,因为这件是他外孙女在他百岁生日时送给他的礼物,所以将挂在了门外,每当敲响的时候,他都能通过那清脆的铃声联想到孙女可爱的笑容。

不对,苏德曼学士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恶意在空气中盘旋,那是来自实验品的,苏德曼转身看了一眼由梅林斯特子爵带来的爱穆娜德的样品,他清楚那绝对不是瘟疫,病症之类的东西——诅咒,黑暗的诅咒,它侵蚀一切,从血肉到灵魂,当然也包括人类那短暂而富有热情的生命力。

苏德曼刚刚正用神术观察发丝,用意识去接触它,去观察它,分析它,他已经能感觉到她头发上那细微的蝶状发鳞折叠在一起,一束隐约的腐臭味道从中辐射出来,仿佛是什么食物在炎热而潮湿的空气中变质的味道——而在人身上发生这种事情,只有一种可能,是身体已经开始被腐蚀了,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

刀柄的侧面还刻着着烫金的玻璃紫底狮鹫印章——梅林斯特家徽,啧啧,瞧瞧这印章刻的多么死板呆滞吧,怕是真正的狮鹫看见都不认识它自己,艾尔德在心底里恶意想到这令他极为不舒服的“暴发户”父亲的标志,尽管他也属于这一份子。

握着秘银刀的艾尔德就是想知道自己在梦境遇到的是什么,上次的梦境中出现了他与随身所有的小玩意,都可以随他潜入梦境。

无论如何,那他拿着秘银刀或许可以在意象化的世界里(梦境)或者以什么其他的方式在无可避免的时刻被拉入那个世界的时候就能排上用场了——特别是再遇到那些卑劣的“偷袭者”了,我会斩断你每一个触手,即使胶质怪会无尽从那一堆“垃圾”中再生,艾尔德在心中恨恨的想到。

在满月的月光帮助下,他的内心达到了最宁静的状态,他的灵魂再次“蒸发”出来,向着虚无金发。艾尔德以为他会在此时用他那尖锐的嗓音着呼喊着,大叫着,触摸着这个新的视角的世界。

可实际上,他既没有手儿也没有嘴,他只有一个意志的存在,通过不能拿语言描述的第六感感知着环境的存在。

“aaz-do?-kruziik?-kein(伟大而亘古不变的魔法意志啊,请怜惜我这弱小而卑微的存在吧,让我感知你,触摸你,奉献于你吧)”

这是一种古老龙语的表达方式,龙语的表达极为简练而又不失优雅的在历史的长河中裹满了内涵与奥义。

尽管在向魔法的意志(密斯特拉女神)祈祷的时候没有必然的确定表达,类似于必须用龙语发声之类的,不过传统的上古法师自古都是如此表达的——那群身上裹满了木乃伊绷带的老骨头最喜欢这种老掉牙的方式——特别是涉及到魔法的传统仪式方面,这种裹脚布冗长的表达方式很受他们的欢迎,他们认为觉得只有用远古的苍老最正统的方式才能显现出对魔法的尊重。

身份和能力比学徒还卑微的艾尔德只能沿用这种古老而绕口的方式去呼唤魔网的应答。

这里不是星空,却超越了星空。你的心灵能逾越一切的障碍,与那变幻莫测的魔法粒子直接对话,无论是暴躁的火元素,活跃的风元素,宁静的水元素,稳重的土元素又或者是深沉的黑暗态或者耀眼的光辉态在灵体状态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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