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您！”艾尔德几乎将他拳头攥到最紧，勒出一道血痕般说。

艾尔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话说出口的，或许是他在过度的心灵斗争与紧绷的精神中出现了一丝疏漏还是他那像是蜗牛壳一样的看似坚硬的内心世界本就脆弱无比？艾尔德不想回答，因为他不想知道自己内心到底是多么懦弱，即使他可能猜到了结果。

“很好，小艾尔德。”瑟菲娅导师点了点头作为回应说，“既然你答应了，我就开始做一些实验前的工作，就在下一个月阙之时，我们开始。”

“我在这之前，需要做什么吗？”艾尔德说着，从他导师手里将那颗翠绿色的晶体放到手上来玩把起来。

‘呼！’艾尔德一拿到手的时候他感受到的是一股炙热感，或者说是刺痛，针扎的刺痛。就像是被冬日的烧的通红火炉所那看人畜无害的外表所在一瞬间的烫到一样，艾尔德着实有一瞬间想要将它从手中抛走。

“恩……上次你还记得吗？”瑟菲娅导师思考了一会说：“他撑过去了，小艾尔德。”

“是他？”艾尔德抬头看向他的导师有些无感说：“他还需要对吗？”

“恩！”瑟菲娅导师轻声回应了一声说：“他需要你。”

就在两人对话的片刻，本来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改变了注意，因为他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这是枚真正流动的晶体，它既流动又静止，既是有如晶体干净整洁又规整的外表，又藏着一颗如水般的内心。

这是一颗有着正二十面体的翠绿色的晶体，这种绿色不同于那些普通的杂色——一种因为外表暴露在空气中经历了风催雨打与时间摧残的而带有的情绪颜色不同，这种颜色是天生的——其证据就是无论从哪个角度，它颜色都那么均一而透彻。

更令艾尔德感到惊奇的是如同他的吊坠般的水滴也呈现在他的这枚宝石中，中间流淌着的是如美酒佳酿般的液体，艾尔德用手把玩，甚至能听到里面水流的声音与与宝石间重叠的重色，‘价值连城啊！’艾尔德内心感叹道。

“我明白。”艾尔德并未多言，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稀罕宝石在手中滚来滚去的说。

“那好，你先回去吧，之后的事情由我处理就好了”瑟菲娅导师起身用手捋了捋乌黑的长发抚在身前说“那我们就下次月阙再见了，小艾尔德。”

“再见！”艾尔德回应道。

他的导师似乎很高兴于他的识相与遵从，很大方的将整件的实验室划给了艾尔德，甚至将实验室的钥匙与魔法符文的启动机关都全部交给了艾尔德。

这是一件位于导师塔底部的小实验室，除此之外，这件法师塔内拥有不下一打的可供使用的实验室——或者说是用于分析与研究的器材摆放室。

这座法师塔如前文所言是一座新立的法师塔，它的存在就像是从土中所盘旋钻出的巨角，乳白色的木漆涂抹于法师塔外，一层轻浮的浮雕，刻画着一朵朵如地表上所笼罩的阳光一样的光束与捉摸不定的云层气团，一层若隐若无的雾气笼罩了一切，直至白塔低端的拱门与飞沿壁为止——可是熟知黑袍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个莎尔的信徒既不屑也不可能去崇尚热与光的，那是莎尔的暗月，一种特殊的隐喻，象征着苏伦之泪的一层又一层的被夜的漫长所包裹，直到最后的冥灭，而在低端所丛生的则是在暗夜与噩梦中所产生的世界，一个只属于黑袍的世界，就比如现在的暗元素。

自下而上，泛着紫色的藤蔓顺着那螺旋的外延的轨道向上蹒跚攀爬着，围绕着顶端的那紫红色的棱柱形的宝石。

令人感到新奇的是这座法师塔有着异乎寻常的灯光与色彩，更令人惊讶的那些泛着紫纹的颜色是来自于后天的藤蔓所给予的。

那是一种魔法植物，它依附着铭文在法师塔外的魔法符文供给能量而获得生长营养与资源，而那本来需要几乎数以十年季的时间才能累积的客观植被面积在这里却像是在春雨季下的惊雷的笋苗，几乎在播种下的一瞬间就一路高歌猛进的到了最高顶点。

艾尔德打开门，他的眼睛往里面一扫，里面一共加上所有的器具所占据的空间也不够堪堪十几个平方码而已，加上那占据了艾尔德半个视野的实验台与铁架台，以及那些在木架与柜子上所摆放的实验药品与杂物以外，艾尔德连下脚地方都没有。

“哎，本来已经这么多了！”艾尔德叹气道，一边说着艾尔德一边打开柜子将白色的实验服拿了出来。

尽管中间跨度不仅重重位面的距离（或者还要加上一个地上一个地底地域的区别），但不论在哪艾尔德实验服永远是雪白的，即使黑袍们无以伦比的讨厌着白袍们。

艾尔德带上手套，将一盏如吊灯般的八面玲珑的聚光灯打开，几乎在一瞬间整个屋内，艾尔德能看到的位置都显着一种强烈的光——除了那具已经半身入土的满身红斑的只会吱呀叫唤的‘尸体’。

“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呢，你不痛快吗？”艾尔德用手抬起他的手腕，看了一样他松垮无比的皮肉以及那上面沾满的蓝绿色的粘稠的溶液说。

“是我宁愿化作鬼魂飘荡在此，而非等待着漫长合拢”艾尔德双手抱拳，厌恶的甩了甩头说。艾尔德一脸愁眉不展的说，这就是瑟菲娅导师所言的那个需要的人。

‘这应该就是瑟菲娅导师所谓的实验了。’艾尔德阴沉沉的用稀释过的大苏打碱水（硫氧化钠的一种）用小刷子一点一点的在这具满附红斑的身体上涂抹着。

这一具什么样的身体啊，艾尔德感叹道，几乎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没有是完好无损的，无不被流脓了的伤口与密密麻麻的小红斑点所占据，艾尔德难以想象倘若身份调换，让他这样度日，他该如何是好——大概还是死亡吧，绝望会封闭我一切的感官，艾尔德内心说着。

他还有着知觉，比如艾尔德在用碱水在他身体上涂抹的时候，他还会吐出一两个音节，似乎是在喊痛？艾尔德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去思考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