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可以用科学来解释，魔法可不行，就像那些阿斯加德人不能用人类过去的知识去解释，这里的一切同样不能用人类现有的知识体系去解释。”劳拉·克劳馥一边抚摸着怀中毛绒绒的小动物，一边抬起头看着皇帝的脸，试图从中抓住一点能够证明自己猜想的表情。然而她失败了，皇帝的脸还是那样地平静，“现在主流的说法是阿斯加德拥有使用暗能量的科技，但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我，正确答桉没有那么简单。我很感谢你能够资助我的冒险，但这并不代表我希望你蒙骗我，直到现在你还没有告诉我基特城和雅各是怎么回事。”

“基特城和雅各是我的未来和过去。”皇帝说道，“对于我来说，熵增并非不可逆。你的工作不断揭开过去的秘密，拨开历史的迷雾，为我提供指引。这才是我资助你的真正原因，因为你是历史真相的发掘者，而我最需要的就是真相。”

聪慧如劳拉·克劳馥一下子就猜出了谜底。准确来说，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件之后，她不会再把事件固定在普通人类的常识上，整个世界都疯了。外星人、魔法，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在否定自己的自由意志？”她说，“你将会穿越时间，去指引雅各离开君士坦丁堡？”

“你可以这样认为，那是我的未来，他们的过去。”皇帝点点头，“时间线还是不停向前，叠加态的未来还在不断延伸直到我们进行观测。自由意志依旧存在，未来仍需要我们做出选择。”

“但是无论你怎么选择，雅各都会率领追随者来到西伯利亚。”劳拉·克劳馥指出皇帝话中的谬误，“既然结果已经注定，那其中何来自由意志可言？”

“历史真相并不会展示所有细节，劳拉，而且我们是人不是机器。”皇帝笑着说道，“即便命运已然注定，我们仍然可以选择践行命运的方式，我们创造的是用理性保护的人性，而不是选择坠入虚无主义或者宇宙冷漠主义的深渊。我们必须关注物质宇宙，因为这才是我们的世界。”

“只有大道理？”

“我可以举一个你能理解的例子。旺达和你说过她的过去，对吗？”皇帝看着劳拉·克劳馥点头，表示自己的确听旺达说过她的过去，包括战乱、监狱、学习和自由。“无论如何她都会走上奥法之路，因为她的天赋非常强大，但走上既定道路的方式有许多不同。她可以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位博学的女巫，虽然和血亲的关系并不好，但却仍能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庭。她也可以成为一个什么也不懂、完全依靠本能行事的野法师，孤单可怜到喜欢上一个机器人，最后被自己的天赋逼疯。”

皇帝分别伸出两只手，掌心上呈现出两个小人的全息投影。劳拉·克劳馥发现这些人都是旺达，表现出的精神状态与服装却截然不同。“这就是我们践行命运的方式，古希腊神话中的英雄之所以伟大，正是因为对抗命运时展现的人性光辉。这就是古希腊悲剧呈现出的积极一面。”皇帝是个天生的演说家，他很擅长用自己的道理去说服别人，这一次也不例外，“我们从来不是命运的奴隶，我们依旧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我们团结了拉托维欧尼亚，教师、工人、农民、商人、军人甚至是孩童都用自己的意志摆脱了弗拉基米尔家族长达六百年的暴政，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命运。这样的事业还会进行下去，这样的未来还会发生在所有人身上。”

“我发现你很喜欢引用古希腊的故事。”

“这是有原因的，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和她相谈甚欢。”皇帝点点头，语气平和。他收回双手，旺达·马克西莫夫的命运投影也消失不见。“我希望你能够完成关于公元十世纪的东罗马和秘鲁前殖民时代的考古学着作。虽然那些论文注定不能在现在发表，但我依旧愿意为你收藏它们并将其放进图书馆里，它们将永世流传并在合适的时间为世人所知，理查德·克劳馥和劳拉·克劳馥将会作为揭开历史真相的考古学家名垂千古。”

“我很感谢，但是……她是谁？”劳拉·克劳馥显然开始对皇帝口中的那位女性感到好奇，“有什么人值得你不断提起？”

“你不是一直想要暂时退出冒险，探寻关于我的秘密吗？”他抛出一个劳拉·克劳馥心甘情愿咬钩的诱饵，“那是我的养母和家庭教师，我会向她引荐你。你还有机会了解更多历史的真相，劳拉，你见到她之后就会明白她是谁了。”

皇帝早有将劳拉·克劳馥引荐给雅典娜的想法了，这一次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他相信雅典娜一定会兴致勃勃地向一位足够聪明、足够强大的人讲述自己那本几乎没人看的《神话之旅》，然后他也能顺便和雅典娜聊聊关于魔女的事，要求这位心高气傲的养母给予凡人尊重。相比他与劳拉·克劳馥的谈话，他与旺达·马克西莫夫之间的交流就要简单得多，他进入银色石门后了解到的信息有许多都与她有关，但皇帝还是小心的筛选出一些能够告诉她的信息，其中的关键是血月女神和雅索克人的真相。

旺达在客房里等待了很长时间。

当她得知皇帝将她列入了时间跳跃的名单时，旺达欣喜若狂。她已然深度参与了时间跳跃的旅程，并且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随着过去的迷雾一点点被拨开，皇帝也发现时间跳跃的那天正在逐步逼近。他为这场时间跳跃准备了许多年，只是没想到那场即将到来的时间跳跃与至尊法师的死因有着如此密切的联系，甚至他深度参与并推动了后者，这才是他这段时间过分紧张与愤满的原因。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才能完成尊者的愿望，他心甘情愿背负这份罪孽，但这不代表他会咽下这口气，不找幕后主使算账。

从三十一世纪时间线上苏醒的恶魔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引发了这趟时间跳跃之旅，并且波及了二十一世纪的至尊法师。皇帝的任务就是彻底消灭那只恶魔，预言已经揭示了皇帝与恶魔第一次碰面的时间点，就是在至尊法师之死的时候，第二次这会是在时间跳跃后的第一个落点，位于久远的过去、人类文明初步萌芽的蛮荒时期，第三次则是在三十一世纪，恶魔刚刚苏醒时。皇帝明白自己的命运将会与那只旧日支配者恶魔有着三次遭遇，他也明白自己终将杀死它，对方也同样明白这个事实，因此才会从被封印的三十一世纪来到二十一世纪，试图寻找杀死皇帝的方法。

“所以尊者……她也知道这件事吗？”面对旺达·马克西莫夫的疑惑，皇帝点了点头。虽然十分不甘，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干涉这条命运，不仅仅是因为至尊法师拒绝他进行干涉，更是因为他知道唯有不干涉才能彻底杀死旧日支配者Shuma-Gorath，将人类从未来可能遭遇的可怕命运中解救出来。

“我们只能这样看着吗？”

“不，我们已经参与其中了，旺达。”皇帝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但是旺达依旧察觉到了他心中的悲戚。即将到来的命运对他来说非常难以接受，因为至尊法师在他的生命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但他必须接受，甚至必须推动着命运前行并且做出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因为这是至尊法师的愿望，人类种族的未来必须堆砌在伟大的牺牲之上。“这段时间做好战斗准备，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