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双方的目标不尽相同，但游猎骑兵与第一机密团的合作还算勉强还算愉快。

阿尔法-青铜2不会在意被美国军方发现这种事，火星机械士兵对死亡的恐惧已经因为生化改造和药物抑制到了最低。但第一机密团这些老兵要么是阿富汗战场的老兵，要么是从世界其他战乱地区找来的战争野犬，他们非常在意上级给出的行动时限，他们也清楚自己一旦被美国军方发现后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仅凭他们手上的武装力量根本无法对抗一支数量庞大的正规军，他们也缺乏足够多的反坦克导弹和防空导弹，一旦被美军发现只有全面战争这种可能。

不过当阿尔法-青铜2提议分兵，按照地图上的指引包抄分别有70.3%、82.5%和95.6%可能是神盾局武装人员伏击场的房间时，第一机密团也只能同意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即便士官知道神盾局就是想拖延时间，游猎骑兵不可能在地形上获得优势，而且这片区域渗水严重，极大拖延了大部分武装人员的行动速度，但完成任务的命令还悬在脑袋上，他不可能拒绝。

第一机密团所谓的“军事行动速度”并非以普通特种部队的效率作为标准，而是以基因改造战士为标准。作为第一支实验型军队，第一机密团有日常训练和装备都是为了配合基因改造战士，使得两个作战体系能够无缝衔接、灵活自如——第一机密团士官容忍游猎骑兵浪费时间的时候，其实距离作战限时还有很长时间，足以让一支拥有相同装备的普通特种作战部队进入灯塔基地、夺取目标了。

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提供了很多有利于作战的情报，即便分兵也能提供足够多的情报支援。她的意识被电荷激流裹挟，在微观粒子组成的海洋中极速飞过，无线电信号经过轨道卫星的中转，分别进入阿尔法-青铜2和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的信号接收器里，将三十名火星游猎骑兵所见之景全都清晰地展现在她面前。每一个猎杀系统电子眼视频输出端都有着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的碎片化意识程序，她将自己的精神与思维分散成了数百片只有简单预设程序的应答器，同时兼顾游猎骑兵以及灯塔基地，她甚至能从身旁游猎骑兵的第三人称视角看到自己。

普通人很难感受这种将思维碎片化的感觉，同级别的火星贤者中也很少有人能像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这般优秀，受限于等级限制的硬件，她依旧熟练地使用多线程实时处理追踪指挥技术来控制整场行动。相对于高级贤者的强大硬件植入物和处理器，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所使用的个人硬件处理这种运算量的时候需要消耗大量电能，这就导致了居高不下的TDP。为了能够流畅运行这些机械植入物，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不得不在兜帽里隐藏两个柱状冷却系统来避免她的思维增强设备和大脑过热。

不过高负荷散热系统还是被康斯坦丁的热成像电子眼发现了。

“我们还需要多久才能抵达灯塔基地？”禁卫军同样没有闲着，他与火星贤者一样在进行多线程工作。从灯塔基地经过科尔森特工整理的收藏品，到人工智能Aida原始数据库与Life-Model Decoy项目原始数据库的分析与改变，最后到恶灵骑士罗比·雷耶斯位于洛杉矶的住宅监控，“在我们抵达之前，你是否能够完成对Life-Model Decoy项目的解析工作。”

“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说道，“Life-Model Decoy项目分析可以准时完成。腐化并没有隐藏得太深，我有能力将其切除，但我不能保证Aida在进行切除手术之后还能保持原有的功能。想要恢复Life-Model Decoy项目的话，现有的设备运算能力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进行重构与优化。不过我依旧通过Life-Model Decoy项目的碎片找到了一些东西，包括你一直寻找的《黑暗神书》。”

她将安装有小型设备的手指伸进人工智能Aida的敞开的腹部，在一大堆凌乱的线材中摸索。紧接着，一小股焦臭的青烟从错综复杂的绝缘胶皮中升起，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伸出手掌，将一小块还在蠕动的有机体夹在钢铁指尖中间。

这是一个电子元件与有机体的融合物。

“净化圣咏正在驱赶腐化。”她说，“但是别以为这有多么容易。”

阿方索·麦肯齐在处理完出问题的发电机组后，就一直紧盯着前线监控。

所有监控被破坏的房间都代表着那个房间已经被敌人占领，但网络安全部门也发出了警告，即便监控没有被破坏也不代表房间里没有敌人。敌人的信息攻防能力极其强大，很有可能会使用虚假视频来掩盖进攻路线，并不能完全肯定敌人正在按照既定路线前往伏击场。之前被派去引诱敌人前往预设伏击场的武装队伍生还率只有百分之60，通过前线人员的反馈，神盾局这才逐渐摸清敌人的武器装备以及特性。

如机器人般精准，浑身上下都是能够防御全威力弹的金属，使用的武器拥有极其先进的科技，安装了陶瓷插板的防弹衣根本无法抵挡诡异的电磁爆炸，人体与陶瓷会被一同贯穿。那些在神盾局巅峰时期从北约各国特种部队中招募的武装人员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大多数人已经吓坏了，如果不是他们记得逃离路线和任务目标，很有可能会在交火的几秒钟后全军覆没。

控制室内的梅琳达·梅紧皱眉头。

灯塔基地的神盾局军队完全处于劣势，前线情报也不一定准确，最可靠的办法就是将武装人员散开，分散搜索与侦察敌人的动向。然而失去了人数优势和突然袭击，被派遣出去的武装人员生还率将会低到一个可怜的数字，基本相当于是执行送死任务，没有任何一位神盾局武装人员愿意执行这样的任务，尤其是那些见识过游猎骑兵身上的士兵。

“C-2通道接敌！”黛西·约翰逊的声音让阿方索·麦肯齐一下子焦急了起来，他还在通讯频道里听见了黛西·约翰逊那“超能力”特有的空气尖啸声。监控视频适时地切换到了黛西·约翰逊的C-3通道，此刻所有人都看见这个曾经的菜鸟黑客正依托着掩体与零星进入视野的敌人战斗。“敌人……不是机器人。”刚一开始接触敌人，神盾局的作战频道就开始受到干扰，黛西·约翰逊的声音断断续续。虽然她没能详细说明情况，但控制室内的梅琳达·梅和玛利亚·希尔都看到了敌人的样子，“他们是人类！”

“那是第一机密团！维克多·冯·杜姆手下的实验型军队！”玛利亚·希尔立刻辨认出了全封闭式防弹装甲上的标志，“这就说明基因改造战士应该离我们并不远。第一机密团很少执行独立任务，大多数情况下只和基因改造改造战士配合作战。”

监控画面有些模湖，但梅琳达·梅依旧能看到灼热的激光如雨点般砸向武装人员，许多可燃物都被第一时间引燃，包括黛西·约翰逊在内的防守力量全都蜷缩在坚固的掩体后面动弹不得。

“撤退！撤退！”

阿方索·麦肯齐从后方赶来，身后跟着一大群武装人员。有生力量的加入让神盾局方面的火力密度提升了一个等级，勉强压制了对方的火力。他在路过医务室的时候已经见到了不少被激光贯穿身体的武装人员，即便没有命中要害，激光灼烧的痛苦也不如被子弹击中的痛苦，但紧随而来的水肿等后遗症却会让人生不如死。阿方索·麦肯齐偶尔还能朝着激光射出的方向开两枪，但孱弱的霰弹只能在防弹护甲上无力地滑开，只有通用机枪的火力才能让那些敌人摔一个跟头。

“撤离到C-4通道，我们要放下防爆门。黛西，撤离！就现在！”

“收到！”黛西·约翰逊转头四顾，朝着什么的武装人员做了个手势，这个手势的意思是她要留下来断后。在身后火力支援的压制下下，黛西·约翰逊保持蹲姿，向面前的掩体伸出的手。震波呼啸而出，推动着沉重的掩体砸向C-2通道入口里的第一机密团士兵。她没来得及察看战况，就被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拉进正在缓慢闭合的混凝土合金防爆门里了。

钢铁与混凝土在她眼前缓缓合拢。

一缕红宝石色的激光沿着缝隙挤进来，烧黑了防爆门门沿，同时还烧焦了一位特工的头盔以及头盔下的骨骼与血肉。黛西·约翰逊瞪大眼睛看着一位特工在自己面前倒下，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悠悠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她躲避过子弹，但躲避激光武器是另一种概念，控制室的梅琳达·梅告诉所有特工，如果不想被烧焦的话，绝对不要靠近激光武器的射击通道。阿方索·麦肯齐不是没有看到悠悠的劳累，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慰暧昧对象，反而抓着黛西·约翰逊的肩膀用力摇了摇，等待后者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阿方索·麦肯齐紧盯着她的双眼。

“别再做这样的事了！”阿方索·麦肯齐大声喊道，“没有人需要你的牺牲才能活下来，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收缩防御的指令从控制室下达。

即便不理解为什么指挥官会下达这种指令，但阿方索·麦肯齐看着身边的伤员，还是选择了撤退。敌人正在进攻神盾局的通讯系统，任何来自控制室的指令都弥足珍贵，只有黛西·约翰逊强烈反对这个指令。“我们应该弄清楚敌人没有占领的房间。”她对阿方索·麦肯齐说道，“我们应该绕到他们身后进行攻击。我们比他们更熟悉灯塔基地，我们的行动速度绝对比他们要快。”

“听从指令，黛西。”阿方索·麦肯齐一边命令部队有序后撤，一边带着黛西·约翰逊以及悠悠这两位最重要的战斗人员往控制室走去，“现在所有升降机通道都已经在敌人的控制下了，我们进行游击战的结果只有被彻底困死在这里，然后看着其他人死在我们面前。”

“那我们更应该冲出包围圈！”黛西·约翰逊强忍着怒气说道，“昆式战机还能够起飞，我们需要有人去找科尔森特工寻求支援！”

阿方索·麦肯齐摇摇头。“科尔森特工不信任杰弗瑞·梅斯，我们绝对不能让美国政府知道灯塔基地的位置。”他高举手上的证件，通过了第四道掩体，“但我们的确需要科尔森特工知道这里的情况。我会给你安排一支突击队和一位飞行员，和你一同起飞的还有其他昆式战机。外面的空域很有可能已经被控制了，我们必须增加你的逃生几率。”

返回控制室的过程还算顺利，除了边缘据点遭受攻击以外，敌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敌人似乎没有爆破或者切割防爆门的想法，而是不停地在最核心的房间和通道中游走，一个接着一个占领房间，看起来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没有下达撤退指令。”梅琳达·梅看到了返回控制室的阿方索·麦肯齐，紧接着她就关闭了通讯频道看向玛利亚·希尔。再确认后者并没有使用秘密通讯频道下达指令之后，梅琳达·梅和在场其他人就意识到了通讯频道已经被入侵，对手做得无声无息，甚至还能伪造通讯。“我希望你没有把你的计划通过对讲机说出来。”

“没有！”阿方索·麦肯齐摇摇头，“这件事需要你同意，所以我才会来控制室。”

“很好。”梅琳达·梅当即从笔记本上撕下几张纸，在纸上写上字以及自己的签名。“用最原始的办法传递信息，我会让网络安全部门开始在通讯频道里播放虚假的作战语音。迈克，带上我的命令找到你需要的人手，我现在将权限下放给你。”

“明白，长官。”阿方索·麦肯齐点点头，郑重地收起纸张，“你认为科尔森特工会有办法吗？”

“我不知道。”梅琳达·梅叹了口气，她再次瞥了一眼玛利亚·希尔，“我只希望尼克·弗瑞告诉了他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