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白天，但昏暗的元山后胡同与整洁的正面街道截然不同。到处都是垃圾，野猫和乌鸦在翻垃圾。没有监控摄像头，就算有，估计也会被偷，我想。一个骨瘦如柴的流浪儿正躺在垃圾袋里睡觉。0世纪90年代后半期，北朝鮮有很多父母在混乱时期去世或因为没有养育而被遗弃的孩子。现任最高领导人金景秀提议:"把所有的流浪儿童都安置在孤儿院。"虽然流浪儿童的数量比以前减少了，但是平壤等城市的外国宣传设施暂且不说，地方孤儿院连粮食都没有发放，虐待和强制劳动成为常态，因此不断有孩子逃跑(尽管如此，国营媒体还是报道说'金景秀委员长对子女的爱的礼物'等)

"对不起，请给我食物。"

一个坐在我脚边的孩子弯下腰，跪下磕头恳求我。他赤身裸体，没穿衣服。

还以为是流浪儿小鬼，但全身到处都有被殴打的痕迹。不仅在北韩，在贫穷国家也有绑架无依无靠的孩子，让他们乞讨，甚至连靠自己挣钱的畜生都比不上的卑鄙小人。

义愤填膺，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但是，我还是按住了。

"用这个买你喜欢的衣服和食物吧。"

我递给他一张十美元的钞票，告诉他。自从009年北朝鮮实施货币改革以来，韩元信用受损，出现通货膨胀危机以来，国民一直回避本国货币，喜欢用人民币、美元、欧元等进行交易。

"谢谢。"

乞丐男孩高兴地跑到巷子深处，消失了。也许他会回到剥削他的前任政府官员身边。我本想悄悄地跟踪他，给他一个天诛，但我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开始思考。

假设对虐待那个孩子的元帅下了正义的铁锤，那个最多六七岁的孩子，今后将如何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国度生活下去呢。如前所述，在北韩正在展开北朝鮮共产党消灭流浪儿童运动，如果去政府机关，他们很可能会把他安置在孤儿院。可是这里到处都是和那个孩子差不多的流浪儿童，政府机关里也许没有真正打算消灭流浪儿童，收容的孤儿院也许不是什么好地方，或者两者兼而有之。那我也无能为力。我会养活他吗？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人，我也不会做孩子的爸爸。

"哦——希德哥哥太好了。"

"闭嘴。"

真茶还是那副不愉快的表情。

"哦，好可怕，好可怕。"

真茶耸耸肩，装傻似的说。可恶，要不是希鹤姐最喜欢的话，就算是女人也好，我一定会狠狠揍她的脸！

我注意到美煐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那个乞丐孩子。但她和我一样，似乎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什么也没说。

穿过胡同，来到了密集的住宅区。五六层老旧的公共住宅林立，下面"让我们成为与党领导层生死、共命运的革命同志!""革命领导!"！让我们勇敢地沿着主体的道路前进!"等的政府口号挂满插图的华丽招牌林立(甚至还有一个标志牌提出了现实建议:"为了未来，我们要种很多树")

"我们到了。"

忍美在一栋破旧的公寓大楼前停了下来，红色的墙壁已经剥落了一些油漆。怎么看都只是一栋普通的公寓，根本看不到居酒屋的招牌，忍美就这样打开灰色铁门，走了进去。同行的美煐似乎也知道这里的情况，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我和真茶紧随其后。

走过贴满玛丽莲·梦露海报的昏暗走廊，里面出现了一扇陈旧的木门，上面挂着写有"大浦洞"的招牌。另外，全部是韩文字。

忍美没有敲门，只是像客人一样打开门走了进去。

"来吧，你好，东女士。

"东"是东云忍美的化名"东忍美"的姓。迎接我们的是一位三十五五岁左右、化妆稍浓的女服务生。

"泰希，李先生在吗？"忍美爽朗地笑着回答。

被称为泰希的女性说着"稍等一下"，小跑着进了柜台后面的门。没过多久，我们就被邀请进了里屋。

昏暗的狭窄通道尽头有一段楼梯，里面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楼梯尽头是一扇灰色的金属门，和以前一样。中间开了一个可怕的圆洞，像是子弹穿过去的。

我慢慢打开门，走了进去。北朝鮮在0世纪90年代的混乱时期陷入了长期电力不足的状态，因此室内的照明基本上是暗淡的。房间的尽头，一个高个子男人坐在一张昂贵的沙发上，沙发看起来与室内装饰不相称。

"很高兴见到你。金女士，茶女士。欢迎来到大浦洞居酒屋，这就是老板李永哲。那家伙是他的手下宋泰希。"

在里面厨房泡茶的泰希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自称李永哲的男人站起来，走到我跟前，向我伸出手，要求和我握手。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鼻子下方和嘴角长着胡须，右眼上方有一道大大的伤口，像是子弹擦过的，肉也被扯下来了。右眼的晶状体像白内障一样白浊，可能已经失去光泽了。

"真茶。"

提防李的真茶不知何时已经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于是我阻止了她。她的口袋里装着一把智能手机大小的小型自动手枪。

我紧紧握住李的手。

"初次见面，李永哲先生，我是金日出，她是我手下的茶绿，请多关照。"

"你的北朝鮮语真好。"李瞪圆了眼睛。

"因为有了一位好讲师。"

随后，我向李说明了在胜利公寓与罗胜元接触的事情、被"千里马(北朝鮮)"袭击的事情、胜元和他的妻子星莲死亡的事情。

"是吗?胜元那个混蛋。"

李在得知罗胜元去世的消息后显得很平静，但他的眼睛里却燃起愤怒和憎恶的火焰。端来茶水的泰希的手微微颤抖着，一副忍住眼泪的样子。

"哇!"

可能是父亲去世的光景又重现了，美煐突然大哭起来。泰希默默地拥抱了她。

"罗先生一直担心女儿的安危，直到最后。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要求你们保护她。"

我转达罗胜元的遗言后，李温柔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党内的人对叛徒和他们的家人毫不留情。他们会追杀我们，直到我们把他们全家都杀了。胜元是我弟弟。美煐看起来就像是我的侄女。相信我。"

李一口气喝干了倒在桌上的茶，粗暴地把茶放在桌子上，瞥了一眼正在哄着美煐的泰希。泰希离开美煐，直接走出房间，下了楼。

"好吧。是时候进入正题了。"我用严肃的眼神告诉李。"首先，关于我们党的人和我们在平壤的新据点。"

"哦，在那之前。"

李伸出双手，打断了我的话。

过了一会儿，房门又打开了，一大群看起来像是解放阵线成员的人走了进来。也许是因为突然的警惕，真茶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

"你们之中可能有'党'的举报人。"

李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什么?"

我愤怒地站了起来。

"别那么瞪着我，听我说。事实上，胜元大概是因为有人泄露了秘密会面的场所，才被"千里马(北朝鮮)"的人发现而死的。你们的伙伴无津吕也是。尤其是你，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李指着忍美，用低沉而冷静的声音进行威慑。

"等一下，我们昨天才到这里。不可能，怎么可能陷害无津吕先生呢?"

我不高兴地抗议道。

"算是吧，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互相信任。我也不想让你怀疑我们的朋友。我不会伤害你的。一个接一个，到后屋来。"

李脸上浮现出奇妙而温柔的笑容，把手伸向忍美的肩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