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不在医院，我回所里去了。”

许琅在听到小张这么说之后，他原本已经压抑下去的怒火，腾地一下就冒起来了，他看着小张问道：“你回所里干什么？”

小张挠挠头，解释道：“最近我们辖区发生了多起入室盗窃案，今天中午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小偷的踪迹，就准备对其实施抓捕，所里的人都去了，没有人看家，所长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一趟，晚点在到医院里来。”

听完小张的解释，许琅差点没被自己给憋死，好嘛，小张的理由十分的充分，就连许琅都说出来什么。

于是，许琅摇摇头，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而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到医院的？”

“三点多。”

“你回来之后，张晋中还在吗？”许琅问道。

小张点点头，说道：“我回到医院之后，打开门看了看，发现他还躺在病床上。”

“你是看到他本人，还是看到了一个背影？”许琅问道。

小张想了想，说道：“我推开门的时候，他是背对着我的，身上盖着被子，应该是睡着了。”

“这么说，你回来的时候，不确定张晋中是否还在病床上对吗？”许琅看着小张的眼睛问道。

小张想了想，点点头，低下头，说道：“是的。”

许琅彻底被这个应该才进入公安系统工作没多久的年轻警察给打败了，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许琅不打算在询问小张什么了，因为许琅知道，就算他问了，小张也不知道，还不如自己亲自去调查来的靠谱，于是，许琅转过头，看向那两个小护士，就问道：“医院的监控室在哪？”

“在顶楼。”其中一个小护士说道。

“麻烦带我去。”

小护士点点头，就带着许琅出了病房，沿着楼梯走上了顶楼监控室。

在上楼的时候，许琅就问小护士：“刚才那个病房里的病人是你们负责的吗？”

小护士点点头，说道：“是的。”

“今天没有给他打针吗？”许琅问道。

小护士点点头，说道：“打了，一共四瓶，基本上都是消炎的，早上就打完了。”

“那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病人离开了病房？”许琅又问道。

两个小护士对视一眼，然后摇摇头，说道：“没有。”

说话间，许琅他们已经来到了监控室。

到了监控室之后，许琅就让两个小护士回去工作了，而许琅一个人独自进去了监控室。

在监控室里有两个保安人员，正坐在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聊着闲话，当许琅进来之后，他们立即停止了闲聊，齐刷刷的看向许琅，其中一个保安问道：“你是干什么的？这里不能随便进来。”

许琅现在没有心思跟他们废话，自己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那个问话的保安，然后说道：“给我调取今天中午六楼的监控录像。”

两个保安在看完许琅的证件之后，这才知道许琅是警察，听到许琅这么说，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调取了中午六楼的几个监控探头。

监控视频是从中午十一点开始播放的，那时候小张还坐在张晋中病房外的椅子上，显然，这个时候张晋中还在医院里。

在中午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小张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站起身，推开了张晋中的病房，站在门口看了看，然后就关上门，径直离开了。

许琅不想浪费时间，就让保安快进。

在小张离开医院大概大半个小时之后，张晋中病房的门推开了，张晋中走了出来，他先是探出一个脑袋，朝病房外面四处看了看，然后，他就走了出来，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然而，许琅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的监控视频当中，都没有看到穿着病号服的张晋中走出来，反而看到了一个穿着保洁衣服，戴着帽子的保洁人员走了出来。

许琅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张晋中为什么会在厕所里待这么久？随即，他就想到了那个从卫生间出来的保洁人员，于是，许琅就喊道：“停一下。”

保安立即摁下了暂停键，一脸疑惑的看着许琅。

“倒回去。”

保安把视频一点一点的往回倒，许琅看不下去了，就问了他们怎么操作这东西，弄清楚之后，许琅就自己动手开始倒视频。

视频回到了张晋中从自己的病房出来，走入卫生间的地方，许琅这次没有快进，而是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张晋中在进入卫生间大概二十分钟之后，一个穿着保洁人员的人走了出来，他戴着一个帽子，左手拿个一个拖把，走出了卫生间，这个保洁人员走出卫生间之后，径直走向了楼梯口。

许琅又把视频往回倒了一点儿，摁下暂停键，拿个保洁人员的脸就出现在屏幕上，许琅看

着这张脸，顿时就明白了，这个所谓的保洁人员其实就是张晋中本人，他是走进卫生间，换了保洁人员的衣服之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医院。

而张晋中离开医院的时间大概是下午一点四十五分，而小张回到医院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那个时候，张晋中早就离开了，而小张看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背影，应该是张晋中故意做的伪装，如此看来，张晋中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可是，许琅想不通的是，张晋中死里逃生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手腕处的伤口得到了及时的医治，他的人生安全也得到了保障，从这起案件上看来，张晋中是受害者无疑，他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医院呢？他想干什么？或者说，他离开医院准备做什么？难道，他还有什么真相没有告诉许琅的？

想到这，许琅就让保安把医院一楼和后门的监控视频调出来了，一切也如许琅想的那样，张晋中穿着保洁的衣服，从楼梯间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一楼，然后，从医院的后门离开了，根据医院后门的监控视频显示，张晋中在离开医院之后，他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许琅记下了出租车的车牌号之后，就离开了医院的监控室。

当许琅走出监控室的时候，他发现小张站在监控室外面，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许琅。

看到许琅出来之后，小张连忙说道：“对不起，许组长，都是我的错，我......”

许琅摆摆手，打断了小张的道歉，他看着小张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张旻浩，二十二岁，才到派出所工作没多久。”

许琅想了想，说道：“这样，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

听到有任务交给自己，张旻浩立刻立正，对着许琅敬了一个礼。

许琅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还没说什么任务呢，你就下保证，这是谁交给你的？你的教官，还是你的领导？”

张旻浩放下敬礼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琅也没有继续打趣张旻浩，而是把刚才从监控视频当中发现张晋中在离开医院之后，乘坐的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递给张旻浩说道：“你去查一查这个出租车的司机，问问他把张晋中带到了哪里去了。”

张旻浩接过纸条之后，看了看，然后，就一个立正，对着许琅又是敬了个礼，沉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许琅有些无语，他拍了拍张旻浩的肩膀，说道：“做事去吧。”

张旻浩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在张旻浩离开之后，刚才脸上还有几分笑意的许琅，顿时就阴沉着脸，拿出手机，准备给杜子乔打个电话，让刑侦二队的人帮忙找一找张晋中的下落。

只是，当许琅拿出的手机，准备拨号的时候，他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叮铃铃......”

许琅一看，发现是杜子乔打来的电话，许琅先是一愣，随即，就想到是不是孙启航那边的调查有结果了，想到这，许琅就接通了电话。

“是不是调查有结果了？”许琅开口问道。

“迅速到启航服装厂来，出事儿了。”杜子乔在电话那头焦急的说道。

“出事儿了？”

听到杜子乔这么说，许琅顿时心中一沉，虽然许琅不知道启航服装厂在哪，但是，听到这个名字，许琅就知道启航服装厂是孙世豪的公司，而杜子乔让自己去启航服装厂，那么，肯定和孙启航的案子有关。

“出什么事儿了？”许琅连忙问道。

“孙启航出现了，他现在就在启航服装厂，你快过来吧，地址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要快啊。”

说完这句话，杜子乔还不等许琅再问什么，他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了，许琅的眉头却紧蹙了起来。

刚才，许琅才接到电话，说张晋中从医院里失踪了，而现在，一直生死不明的孙启航却出现了，而且他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很特殊，这让许琅开始怀疑，张晋中的失踪和孙启航的出现，是不是有着什么内在的联系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是抓紧时间赶到启航服装厂再说。

许琅放下手机之后，打开聊天软件，看到了杜子乔发给自己的启航服装厂的位置，许琅快步走到电梯门口，等到电梯上来之后，许琅就乘坐电梯离开了医院。

————

当许琅驾车来到启航服装厂的时候，发现启航服装厂外面停着好几辆警车，除此之外，还有消防车和救护车，而在门口，围满了围观的群众，警方正在维持秩序，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杜子乔正在和刑侦二队的成员，还有消防队的队长正在说着什么。

许琅穿过人群，来到警戒线边上，把证件别在胸口，就掀起警戒线走入了现场，来到了杜子乔身边。

就在许琅来到杜子乔身边

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医护人员抬着一个担架，快步朝救护车的方向走去，他们在经过许琅身边的时候，许琅发现，担架上躺着一个污浊不堪的男人，男人没有右手，一动也不动的躺在担架上，生死不知，这个人不是张晋中，因为张晋中许琅见过。

许琅蓝岛杜子乔身边，就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儿？什么情况？”

杜子乔听到许琅的生意，就转过头看着许琅，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哎......你来晚了。”

“到底什么情况？”许琅紧蹙着眉头问道。

许琅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发现孙世豪也被一个担架抬着，送上了救护车，孙世豪的妻子钱胜男也跟了过去，钱胜男哭的很伤心，整个人走路都踉踉跄跄的。

杜子乔也看到了这一幕，感叹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在发出这声感叹之后，杜子乔就把这里发生的一切跟许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在确定了刑侦二队早上收到的那份快递当中的人手就是孙启航的之后，孙世豪他们就离开了刑侦二队，赵雅惠因为要照顾孩子，就先行回到家里去了，而孙世豪和钱胜男因为公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来处理，于是，他们从刑侦二队出来之后，就直接来到了启航服装厂，至于杜子乔他们则按照孙启航这个线开始了调查。

杜子乔他们本来在调查孙启航失踪前后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一些线索，就在他们在商量、讨论、汇总调查的结果的时候，杜子乔突然接到了孙世豪的电话，说是他儿子孙启航出现了，而且就在启航服装厂，让杜子乔他们赶紧过来。

杜子乔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也是十分的诧异和疑惑，按理来说，失踪了大半个月的孙启航这个时候出现了，说明他还活着，这应该是好事儿才对，尤其是对孙世豪他们来说更加是好事儿了，可是，听孙世豪在电话里的语气，似乎孙启航这次出现，不是那么简单。

在接完电话之后，杜子乔他们立即带人来到了启航服装厂，当他们看到孙启航的时候，果然发现了异常情况。

孙世豪的公司是办公楼和工厂在一起的，左边是办公楼，右边就是工人生产衣服的厂房了，杜子乔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在办公楼的下面站了好多人，其中就有孙世豪和钱胜男，而他们站在楼底下，都抬起头看着办公楼的楼顶方向。

孙世豪当时双手放在嘴边，对着楼顶喊话，让孙启航下来。

杜子乔顺着孙世豪他们的视线看去，果然，在办公楼的楼顶边缘看到了一个站在楼顶的男人，男人穿的破衣烂衫，浑身肮脏不堪，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站在楼顶。

杜子乔一开始没有认出那个犹如乞丐的男人就是孙启航，还是听到了孙世豪的喊话，他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孙启航。

孙启航还活着，这让杜子乔松了一口气，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出现了呢？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其父亲的公司呢？杜子乔想不通，他看到孙启航站在楼顶，似乎是想跳楼自杀，这让杜子乔刚松下的一口气又再次提了起来，他一边安排人去楼顶，一边询问孙世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然而，在一番询问之后，孙世豪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对于孙启航是怎么出现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楼顶，他也不知道，还是下面的一个员工告诉孙世豪，说是有个疑似是孙启航的人，在他们办公楼的楼顶，孙世豪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就出来，在楼下一看，发现那确实是他失踪了大半个月的儿子孙启航。

救护车还有消防车也在杜子乔他们赶到的时候，来到了这里，就在众人一边冲着孙启航喊话，一边忙着展开救援工作的时候，随着周围人的一声声惊呼，站在楼顶的孙启航突然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身体一个踉跄，直接从楼顶摔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消防队的充气蹦床还没有充好气，才充了不到一半的气，孙启航就跳了下来，砸在了充气垫上，生死不明。

在许琅来之前，医生在检查孙启航脉搏的时候，发现他还没有死，还活着，所以，他们立即找来担架，把孙启航抬上担架，送到医院进行紧急抢救，而孙世豪在看到儿子跳下来之后，情绪非常激动，突然就晕了过去。

听完杜子乔的详细讲述之后，许琅却紧蹙起了眉头，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先是张晋中突然的失踪，紧接着就是很可能已经遇害的孙启航突然出现，而孙启航出现的地方是其父亲的公司，他选择在这里跳楼自杀，事情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诡异。

几个疑问出现在许琅的脑海当中。

第一，孙启航为什么会出现？而且出现在这个地方？

第二，孙启航是怎么来到办公楼楼顶的？为什么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第三，孙启航为什么会选择跳楼自杀？当然，是否是自杀，现在还无法确定。

第四，张晋中的失踪和孙启航的出现还有跳楼，这其中是否存在着某些关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