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不可控。”
“哥哥想过放弃，可是舍不得，哥哥能问你一句，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沈鹤臣吗？”
唐汝轻微皱了皱秀眉，“殿下不要转移话题，你这样做用意何在，只是为了毁掉自己的太子之位，毁掉自己的性命吗？”
他半靠着床椅，嘴唇有些干裂，但还是笑了出来，“哥哥想看看，宁宁会不会心软。”
“你简直不可理喻！是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唐汝这一刻并没有将他给当做燕国的太子殿下，而是一个普通人一样训斥。
很意外，面对唐汝的斥责，燕洵并没有任何的不快。
要知道若是寻常人在他面前这样指责，早就被拖出去惩罚了。
“不管殿下是真的半条命没了，还是一条命没了，那都是殿下自己要承担的后果，我也不会因此就会改变什么心意，更不会因为什么心软就放弃我最爱的人。”
“殿下，我不值得的。”
燕洵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破碎，却还是没叫唐汝给察觉到，“值不值得，不是宁宁说了算的。”
“你要这样固执到什么时候？”
“哥哥如今还能争取。”
燕洵的意思便是他现在还有争取的机会，便要一直撑到彻底没有争取的机会了。
只是，那时候便能完全放下了吗？
放不下的。
他生命中唯一惊艳了时光的女孩，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放弃的。
唐汝背过身去，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她几乎是那一瞬间就拭去了，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
是自责，是厌烦，是不悦，是无奈？
应当都有几分，但是自责还是排在最前面的。
燕洵抬起手臂，试探性的抓了抓唐汝的细腕，他见他没有反抗，唇角扬起了一抹温柔。
他一只手便能将这个女孩的两只手给攥住，燕洵拉着她，稍稍晃了两下，“生气了吗？”
“别生气好不好？”
“没生气，是殿下自己愿意做这种没可能的事情，受伤的又不是我。”
果真是小女生啊，娇娇纵纵的言语却让燕洵忽地笑了出来。
唐汝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手腕从燕洵手中抽离了出来，就这么站在床榻前。
“殿下想怎么做？就这么一直跪着？遂了你意愿出了兵娶了我，殿下想过后果吗？”
燕洵愣了愣，因为唐汝这句话中的三个字，娶了她，可能吗？
他垂下眼睫笑了笑，嘴角勾着一抹苦涩说道，“不敢奢望。”
唐汝抬眸看去，随后低声说：“没了太子之位，双腿濒临残废，你连自己都护不好，得了这个婚事又能如何？”
“殿下，我不愿当个祸国妖姬，也不愿你抛弃你的大好前程，你将来会是燕国的王上，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殿下，我们两个不可能的。”
唐汝弯下了腰，就这么直接蹲在燕洵的床榻边，叫他俯视着自己。
“殿下伸手给我。”
燕洵愣愣的看着她，看着这个又忽地闯入了自己视线的女孩。
“快点啊。”
燕洵伸了手，大掌稍稍有些粗粝，瞧着便是练武时间长了才会留下的痕迹。
唐汝犹豫了一下，还是鼓着勇气握住了燕洵的手，随后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着字。
执念。
“殿下于我便是得不到的一种执念而已，殿下出生在皇家，想要接近你的女人不计其数，可殿下忽地遇见了一个和你反着来的女人，只是一时的兴趣而已。”
“或许，是有那么几分姿色，又加上我上次在宫中的那番话激了你，殿下便真的想要抛弃掉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了。”
燕洵的视角便能看到唐汝微微起合的红唇，还有稍稍垂下的眼睫，在眼下留了一小片阴影，他的心脏跳动的不像是自己的。
却是因为唐汝这两句话所有激动的心情全然平静了下来。
是执念吗？
唐汝一笔一划的在燕洵的手心写上了最后一个字。
悔。
“我这一生，再也喜欢不上任何人了，殿下会悔。”
“拼了那么就得来的太子之位，换来了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于殿下来说后半生皆是煎熬，皆是后悔。”
她可真狠。
燕洵坚持了这么久的执念因为唐汝一两句话全然崩塌掉。
他不敢想，不敢想能不能娶，不敢奢望。
“殿下，人可以从低谷爬到顶端，可是从顶端坠入了低谷，那种撕心裂肺的不甘心，是这辈子都不愿意体会的。”
唐汝缓缓松开了握着燕洵的手，该说的都说了，若是燕洵还是这么固执……唐汝想，她也没办法了。
心里的某一处空空荡荡的，因为唐汝的离开，他还下意识的抓了一下空气。
哥哥脸上，如今也是在尽力的保持着温柔。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也每句话也都狠狠的刺在燕洵的心尖上。
一炷香。
她也该走了。
“殿下，臣女先告退了。”
唐汝转身的那一刻，燕洵直接伸手拉住了女孩的手腕，用了点力道把人给抱在了自己怀里。
“殿下——”唐汝愣了一下，而后便是撑在他的胸膛处，不断的挣扎。
燕洵搂着她纤细的身子，却还是尽力的在克制着自己不对她做些什么，在唐汝和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心里忽地生出了几分念想。
他低头靠近的那一瞬间，唐汝也是拼了命的挣扎，直接将头给偏了过去。
燕洵僵硬着身子不动弹，因为亲眼瞧见了她闭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了一滴泪，这一幕，直接刺痛了他的心。
“两句话，哥哥说完好不好？”
他之前还并不觉得会得不到，可是这一刻才是真真切切的明白，这个女孩心中半分都没有自己。
燕洵抱着她的手臂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嗓音沉重极了，就这么靠在唐汝的耳畔说：“我喜欢你。”
一句我喜欢你，好像耗去了燕洵所有的力气。
“你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让哥哥放下你是吗？”
燕洵的手都在颤抖。
“说话，这是你让哥哥放弃你的最后机会。”
【作者题外话】：还有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