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

虫洞那一头的超能生物保持着数百年乃至千年的寿命，他们长生不老，那么想必是无情的。

苍天不老，所以天道无情。

作为医生，秦风见过不少生死离别，最初那种怜悯和震撼，已经减轻了许多。

而那些原本生活在地球上的超能生物，他们的朋友、亲人，一个个离世而去。

千百年的离别和寂寞之后，还会有多少七情六欲？

小玉愣愣说道：“如果有神仙，我们不过是他们眼中的蝼蚁罢了……若是蝼蚁默默生存，便不搭理他们。若是蝼蚁妄想飞上天空挑战神灵，那么就一脚踩死算了。”

神仙一脚踩下来，估计连整个蚁穴都会踩平。

在地球存在46亿年中，人类仅仅是在三千年前才刚刚告别神话时代，仅仅是在一百年前才刚刚摆脱了封建迷信的束缚。

那些昔日主宰人类心灵和性命的神灵已经去了其他的高维空间，他们是否存在、数量有多少，已经不可考证。

但可以考证的是，从现在到五亿年以前，地球上就确认发生过五次生物大灭绝。

4.4亿年前的奥陶纪末期冰川时代，85%的物种灭绝！

3.65亿年前的泥盆纪后期，海洋生物大灭绝！

2.5亿年前的二叠纪末期，96%的物种神秘灭绝——其中90%的海洋生物和70%的陆地脊椎动物彻底灭绝！

1.95亿年前的三叠纪末期，76%的物种再次神秘灭绝。

而6500万年前的白垩纪末期，80%的生物灭绝，统治地球1.4亿年的恐龙彻底消失。

迄今为止，科学家依然无法验证出恐龙消失的原因。

迄今为止，科学家也无法知道五亿年前更远的时光里，地球上是否有生命、是否有文明。

小玉自顾自喃喃说了几句，然后缓缓站起来说道：“你们人类从未如此强大过，也从未如此脆弱过，也许这边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我不陪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一起玩火了，我要回女儿国去。”

秦风有种错觉，对方似乎在说：地球太危险了，我要回火星去了。

小玉看着天空，身体摇摇晃晃的，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秦风可以理解这种失落的情绪。

一个修炼千年时刻想着要得道成仙的妖怪，忽然失去了人生的最终目标。

这种空虚失落，就像一个长跑运动员，忽然发现终点线上趴着一头冷血无情的巨兽，便再也不想跑了，再也不想当冠军了。

小玉一朝失去最大的目标，对于女儿国的仇恨也许就解开了。

为了让小玉放下，秦风说了一些“冤家宜解不宜结、风物长宜放眼量”之类的话。

“谁说我放弃报仇了？”小玉皱眉说道：“我要回毒敌山，慢慢看着那些愚蠢的女人一个个慢慢死掉，然后结界中便只剩下我们妖族了。”

秦风苦笑：这是要一统江湖、毒霸江山的节奏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媛媛忽然开口说道：“有没有和解的可能？我想……碧落黄泉的毒你一定能解的。”

秦风心头微震，他也马上意识到小玉对女儿国的意义。

也许，这个法力强大的魔王真的能够解开碧落黄泉的毒性。

小玉轻蔑的瞥了媛媛一眼：“不和解的话，你们想在这里就杀了我对吗？愚蠢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着，小玉忽然两眼翻白，昏厥过去。

秦风微愣，但随即明白，昏厥的不是小玉，而是被寄居的苏甜甜。

苏甜甜头顶，一道淡淡的白光快速闪过，然后便穿云破雾消失不见。

苏甜甜的身体一软，无力的倒在媛媛怀里。

媛媛神情惨淡，她喃喃念叨了几句“坏妖精”，然后将苏甜甜抱了起来：“走吧，我们先治好她……毕竟这个女孩是无辜的。”

秦风点点头，他准备施展风系法术下楼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牵丝戏”。

一条条白色的细线从秦风的身上散发出来，吓了秦风一跳。

仔细看来，那一条条细线像是棉花糖似的。

而且这些细线真的组成了一团棉花糖般的云彩。

媛媛也呆住了：“这~这是云系法术吧？”

风系法术的进阶，就是云系法术。

只是媛媛也没听说过哪种云系法术能够变成白色云彩，而且样子还颇为灵动。

秦风和媛媛的心头不约而同泛起一个词语：筋斗云！？

那团白色的云彩似乎还挺不耐烦，它分成三个薄薄的小云团，自动飘到秦风和媛媛等三人的脚下。

秦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媛媛，抓稳抱紧，我觉得这法宝要出幺蛾子……哇啊！”

秦风话音刚落，筋斗云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巨大的推力差点把秦风从云彩上掀下来，还好云彩很人性化的变了一个靠背椅在秦风身后。

即便如此，那呼啸而来的凉风，差点没把正在叫喊的秦风给撕了嘴。

秦风有点蛋痛的回头，只见小女王和苏甜甜也在自己身后，被云彩载着快速滑翔。

秦风苦笑着向媛媛打了个手势，然后操纵着筋斗云朝医学院的方向飞去。

……

学院里各种药品和器材都有，秦风和媛媛一起动手，帮苏甜甜固定受伤的胳膊，治疗破损的皮肤组织。

一边帮苏甜甜包扎，秦风一边向媛媛问道：“那个坏家伙回女儿国去了，不会故意去王宫给你使绊子吧？”

媛媛知道秦风的意思：自己的真身在俗世之中，而女儿国王宫里的那个替身傀儡，毕竟只是个傀儡。

媛媛沉默片刻，她选择了相信自己，相信诸葛婉，相信息壤的神奇。

……

女儿国的王宫里，女王陛下再次参加是十天一次的例行朝会。

女王高高坐在宝座上，十几个官员站在较远的地方禀告各项事务。

这段时间，女王陛下显得有点沉默寡言，但大家只当是女王陛下担心国师大人的身体健康，所以也没有多问。

听说，国师大人的干呕咳嗽有所好转，但冷馨却莫名其妙的闭门修炼了……